《梦魇传说：重启》第2章：往昔复苏
摩诺的班级在302教室，两人很快就到了教室门口，内克夫人正在门口整理教案，看到两人走来，内克夫人对他们点头一笑:“你们来了？快进去坐着吧，我先整理一下教案，马上开始上课。小姑娘，你的行李就先放教室后排吧，一会午饭时间我再带你去宿舍看看吧。”两人礼貌地点点头，随后就走进了教室。
“我该坐哪里呢？”希克丝一边问，一边好奇地探头探脑，打量着这间教室。
“啊，我的位置在教室最后一排，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来和我……”摩诺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讥笑从教室后方传来：“哟？纸袋头今天咋没戴你那破纸袋了？咋还跟小姑娘混一起去了？哈哈哈……”
摩诺伸手指向后排的动作顿时一僵，脸上的表情霎时间变得难堪起来。希克丝皱了皱眉，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那里，一个麻脸卷发男孩正肆无忌惮地对着身边一群同样一脸坏笑的男孩大放厥词，还不忘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希克丝见状，丢下手提箱，松开摩诺的手，迈步向他们那边走去。
那个麻脸男孩正扭头和一个男孩放肆地笑着，却发现面前的男孩突然愣住了，他不解地转过头，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但转头的一瞬间，他也愣在了原地——希克丝正脸色阴郁的站在他面前。不过，和其他人一样，麻脸男孩其实并不是因为被希克丝的脸色吓到了才愣住，他们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希克丝的脸色，而是因为，面前的女孩实在……太可爱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就近在眼前，麻脸男孩不禁脸红了起来，挠着头打起了哈哈：“啊哈哈……你是新来的吧？那你肯定不知道那家伙的事情吧？诶，跟你说，别跟那家伙走的太近，那家伙是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种，没爸没妈，脑子还不太正常，不光一天到晚一句话不说，还天天趴在桌子上画他做的那些怪梦……”
此时的摩诺已经低下了头，不敢再去想象其他人脸上的表情，更不敢去想象希克丝此刻看他的眼神是怎么样的。他想要捂住耳朵，想要把那些讨厌的讥讽都阻挡在外，可他不能那么做，那样只会招来更加尖刻的嘲讽。摩诺心中绝望到了极点，过去几年，每次他尝试与别人交朋友，对方都会因为那个卷发男孩的话拒绝他，今天，他好不容易交到了自己有生之年的第一个朋友，他不想再失去她。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什么都做不到。深深的无力感绝住他的心脏，委屈的泪水开始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闭上眼睛，想要尽力把那些泪水憋回去。
“啊！！！”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痛呼响彻教室，随之而来的便是全班哗然的声音。摩诺一愣，睁开眼抬起头，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希克丝一只脚狠狠地踩在麻脸男孩的右脚上，一只手揪住麻脸男孩的衣领，眼睛死死瞪着他，恶狠狠地质问道：“你说谁是野种？！你说谁脑子不正常？！他为什么天天不说话你心里没点数吗？就是你们这种渣滓天天到处说他坏话，他才会变成这样！还有，你算什么东西，随意评价别人的爱好？你这嚼舌根的卷毛老鼠！”
和其他人一样，摩诺此刻也完全愣住了，不光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希克丝反应会这么激烈，更是因为，她是第一个为他出头的人，连老师都没有这么激烈地批评过那些坏孩子。一股暖流在他的心中荡漾开来，那是和内克夫人给他的感觉不同的一种东西。这就是友谊的滋味吗？
麻脸男孩只是愣了半晌，很快便反应过来，当即暴跳如雷：“你——你这*美利坚俚语*，竟然敢骂我！看我不——”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回到座位上去！一个个都听不见上课铃吗？”就在麻脸男孩即将挥拳打向希克丝时，清脆的戒尺声从教室前传来，然后便是内克夫人不满的声音。
“切……讨厌的长脖子老妖婆……”麻脸男孩嘟囔着，放下了拳头，希克丝也松开了攥着麻脸男孩衣领的手，转身走回摩诺身边，一边提起手提箱，一边重新牵住摩诺的手，说道：“走吧，你坐哪？带我过去吧。”看呆了的摩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带她到自己的座位——一个后排靠窗的位置，让她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上。
内克夫人看教室内安静了下来，这才开口道：“请大家把数学书翻到第五页……”
希克丝正低头在箱子的侧兜里翻找着前一天拿到的数学课本，就听到旁边的摩诺小声说道：“谢谢你。”她扭头看过去，发现摩诺的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随即也笑了起来：“嗨，这有什么，朋友不就是应该互相撑腰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数学书取了出来。可摩诺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手上翻书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可是……你今天不该这么做的，至少不值得为了我这样做……”希克丝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摩诺，摩诺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说道：“那个打你的麻脸男孩，家里是倒腾石油的，特别有钱，连校长都要让他们家三分。你初来乍到，又没有背景，第一天就惹下这么个大麻烦，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哼，他敢！”希克丝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我看啊，你就是被他们欺负太久，都不知道怎么还击了。过去在孤儿院里受欺负时，我一开始也想着‘忍事者安然’，不敢还手。后来我发现，你越是忍让，那些家伙就越是猖獗，想要让自己不受欺负的唯一办法，就是比他们更凶残，揍歪他们的下巴，一遍不行就打两遍，他们就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希克丝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拳头。她随即又对他展颜一笑：“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叫他们欺负你了，他们敢来，我就见一个打一个！”
摩诺看着希克斯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再次感动万分，也笑了起来：“谢谢你，小六，你真好。”
“哎呀，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这些都是小事。毕竟……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啊？你以前也没有朋友吗？”
“有倒是有过一个啦，可惜后来她离开孤儿院了……比起这个，能给我看看你画的画吗？我也会画我梦里的景色，我们可以交换着看看。别在意那些蠢货说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像我，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喜欢天天听八音盒，也没人理解我，我也没在意过呀。”
“嗯……好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不过得等到下课，现在先听课吧……”
四十分钟的时间并不长，转眼之间，一节课就已经过去了。希克丝放下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即凑到摩诺跟前道：“诶诶，快把你的话拿出来我品鉴一下，我先把我的给你看看。”说着就把几张发黄的画纸撂到他桌上。摩诺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几张稿纸，递给希克丝，两人把画在桌面上摊开，一起看了起来。然而，摩诺看到希克丝的画的一瞬间，不由得一怔，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画纸上是一艘巨大的船，或者说是潜艇，龟壳般的球形穹顶覆盖在船体上，一根高高的烟囱直插云霄。在船的入口处，一道长长的舷梯连接着一艘轮船，无数肥硕的游客正迈着艰难的步子，蹒跚走进那张如深渊巨口一般的船舱中。这张画属实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但不知为何，摩诺却感觉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艘船。他再次观察了一遍，发现在船体侧面有一行扭曲的字样——“贪颚号”。想来，这就是这艘船的名字了。
就在摩诺沉思时，希克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啊！这座城市，我在梦里见过！”
摩诺转头看去，发现希克丝正指着他的一幅素描惊叫。那幅画画的是他在一次梦里见到的一座废弃城市，房屋破败扭曲，居民五官模糊，全都固执地挤在一个个电视屏幕前，如饥似渴的浏览着屏幕上的内容——即使屏幕上只有不断闪动的黑白雪花。远处的暗巷中，一个消瘦高大的黑影正凝视着看画者，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画纸。而在混沌的背景中，一道苍白的光束刺破迷雾，如同这座黯淡的城市上空的孤星，映出它下方的全貌——一座高耸如云的黑色信号塔。
“你也见过这座城市？在梦里？”摩诺好奇地问道。
“嗯嗯！而且我就是在那里看见你的！”希克丝激动地说着。
摩诺还要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身后被一片高大的阴影笼罩。他回过头，就看到凶神恶煞的麻脸男孩和他的小跟班们正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们。摩诺顿时如坠冰窟，完了，他们来找他们算账了。
“小丫头片子，你刚才居然敢骂我，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本大爷不跟你计较，跟我道个歉求个饶，再跟这个怪胎绝交，我就不找你麻烦了，否则……”麻脸男孩说着，把拳头捏的咔吧咔吧响。
希克丝嗤笑一声：“呵，你算老几，也配叫我道歉？”
一个跟班立刻向前一步，骂道：“*加州方言*！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先替老大收拾收拾你！”说着，把摩诺往身后一拽，本就瘦弱的摩诺立刻向后跌出老远。
“摩诺！”希克丝惊呼一声，随即，锋利如刀的眼神顿时直刺向那个跟班。她低头躲过那个跟班挥来的一拳，然后立刻向前一脚踹在了那人的私处。“嗷！！！”那跟班发出杀猪般的一声惨叫，痛苦地捂裆跪倒在地。希克丝趁这个机会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个膝击送到了他的太阳穴上，那跟班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合众国粗口*，敢打我的人，今天必须让你长长教训！”那麻脸男孩抢进一步，一拳向着希克丝胸口砸去。希克丝扭身躲开，正要趁机还击，不料，一个跟班早已悄悄绕到她身后，这时猛地伸手，揪住了她的头发。“啊！”希克丝疼得泄了劲，那跟班见攻击有效，便狞笑着再一用力，直接把希克丝的头磕到了窗沿上，顿时，一道嫣红的血迹便在雪白的墙壁上绽开。“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希克丝伸手想要揪那个抓着她头发的跟班，不料，麻脸男孩的拳头直接砸在了她的脸颊上，希克丝的脸颊当即就肿了起来。
摩诺见状，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从地上撑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倒闹事者背后，用尽全力想把他们从希克丝身边拽开：“放开她！别打了！要打就打我，不要动我的朋友！”然而，瘦弱的摩诺那是这群人的对手？一个跟班不耐烦地把他推开：“滚开！你的账待会再算！”摩诺向后踉跄几步，终归没能稳住身形，又一次向后栽倒，后脑勺重重磕在桌角上，意识陷入黑暗。希克丝的惊呼，闹事者的叫嚣，都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摩诺缓缓睁开双眼，但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熟悉的教室，而是冷硬的石砖和昏暗的大厅。摩诺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是又身处梦境之中了。他不顾身体的疼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好痛，肋骨好像也磕到了。他抬头环顾四周，急切地寻找着出口，小六正在被欺负，他不能这样袖手旁观。他必须赶紧回去帮忙。搜寻无果，他只能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走去。伴随着身后的脚印延伸得越来越远，光线逐渐明亮起来，紫红的光线为他照亮了面前的景象，他本来没有多加注意，直到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他低头一看，顿时失声惊叫。
地面上，密密麻麻铺满了尸体，各个死相凄惨：有的头颅凹陷，明显被什么重物砸击过；有的只剩下半截，断口处有着参差不齐的牙印；有的通体变形，全身的骨骼似乎都被捏碎了。而当他看清这些尸体的长相时，他顿时感觉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
“这些……都是……我？”摩诺只感觉天旋地转，想要撑住身体，却不小心摸到了一滩黏糊糊的东西，发出了恶心的“噗叽”声。他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把手拿起来，生怕看到什么红白掺杂的东西糊了一手的可怕景象。
“这……这里到底是哪？！”摩诺喘着粗气，神经质般地打量着四周，生怕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把自己撕成碎片。
“啊……你来了……孩子……我等你好久了……”就在这时，一个沧桑而又诡异的声音突然传来，在这条回廊里回荡。
摩诺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声音慢悠悠地回应，“我是你的渴望，孩子。”
“我的……渴望？”摩诺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啊……是啊，你还没有回想起一切，也对，那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我可以先提示你一下，这里是你的往昔。”声音依旧不急不躁，仿佛是亘古深渊中的回响。
“我的……往昔？”摩诺更加迷糊了，这里虽然经常被他梦见，但他可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这么恐怖的地方。
“看看你的四周吧，孩子。”声音话音刚落，在紫光笼罩的回廊两侧，苍白的灯光突然亮起，摩诺挡住眼睛，好一会儿才缓缓挪开胳膊，而这一看，又把他吓了一跳：苍白的灯光下，回廊两侧突然出现了无数老朽的木椅，每张上面都坐着一个低垂着脑袋的男孩——就是他自己。每个椅子上的他都眼神空洞，眼角挂有泪痕，但表情却有不同，有的伤心，有的愤怒，有的癫狂，有的麻木……
“这些都是什么？”摩诺端详着他们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一丝悸动。
“地上的，是你数以万计的失败；而椅子上的，是你4999次的不甘和屈服。所有这些，都是一场漫长的赌博，一局不公平的游戏。而现在，这场游戏即将重启，你……准备好了吗？”声音回答。
“我……我不想玩什么死亡游戏，我只想离开这里，回去帮小六。”摩诺疯狂摇着头，他才不想被卷入这么奇怪的游戏里。
“别着急，孩子。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急躁。哦……抱歉，我又忘了，那些在漫长岁月里积累的知识还不属于你，你……还只是个孩子，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这样。”声音的语速没有任何变化，“这场游戏……你无法逃避。但是，你可以获得力量，足以保护你的朋友的力量。”
摩诺眼前一亮：“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可以保护小六？！”
“当然，当然……梦魇从不亏待他的玩家，孩子。”声音慢悠悠地说着，这时，回廊尽头的灯光也终于亮起。“来吧，坐上那把空椅子，成为本该属于第5000个你，现在轮到第5001个你来继承的王座。”
摩诺随着声音的指示望去，回廊尽头已经亮起了苍白的光芒，一把同样老朽的木椅正静静等待着他。奇怪的是，当他的目光触及那把木椅时，一种混沌的感觉如沉重的浓雾般缠住了他的意识，让他无法思考。他迈开腿，向着回廊尽头而去。他的目光被那残破的王座完全攫住，以至于不曾注意到，他行过的路途已然陷落，在崩坏的地缝中，无数扭曲的血肉蔓生滋长，将他的尸体消化殆尽。而后，一只只巨眼如一朵朵恶之花，在血肉之壤上绽开，它们注视着前进的摩诺，伸出无数腕足将其缠绕。摩诺对此浑然不觉，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不断闪回，泥泞的林间小路、腐烂的木质地板、冰凉的大理石砖、破碎的柏油马路……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王座”，已然无法分辨是自己在靠近“王座”，还是“王座”在迎接自己。一阵强光袭来，他忍不住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个瘦高的、戴礼帽的黯影已经静静坐在了王座上，没有五官，没有生机。他蹒跚向前，身后的世界已然变成了由巨眼和血肉组成的无尽深渊。而先前垂头坐在回廊两侧的“他”，此时一齐转头，空洞的双眼注视着他，仿佛是在期许，也仿佛是在见证。
王座上的黯影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
此时，教室里已经乱作一团。有学生想要劝阻麻脸男孩，却又不敢上前，只能畏畏缩缩地站在远处毫无意义地喊着“别打了”；有的学生不敢再作停留，跑出了教室，去找老师来解决。而希克丝，她的两颊已经高高肿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脑后的鲜血已经开始凝结，乌黑的秀发缠结在一起，看着凌乱不堪。她的眼眶已经通红一片，可她死死地咬紧嘴唇，倔强地不愿让自己流下眼泪，双眼依旧死死地瞪着施暴者，凌厉如刀锋。
“哈哈哈，服不服啊？！服不服？！”麻脸男孩此刻已经陷入了疯狂，欺凌弱者的快感激发了兽性的本能，他的笑声嘶哑如乌鸦报丧，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
“做……梦……”希克丝勉强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用力扬起头，一口带血的唾沫甩在了麻脸男孩脸上。
“哈哈哈哈！！！好！那我就打到你服为止！！！”麻脸男孩高高地扬起拳头，希克丝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她看出来，这一拳是对着自己眼睛来的。她想要扭头躲避，可那个跟班依然紧紧揪着她的头发，让她动弹不得。她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等待着这一拳落下。
一秒钟过去了。
两秒钟过去了。
三秒钟过去了。
“什……什么情况？！*美国俗语*？！”三秒过去了，麻脸男孩的拳头依旧没有落下，希克丝心里正疑惑时，就听到麻脸男孩惊疑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就发现麻脸男孩正用力扳着自己的胳膊，那胳膊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在空中静止，任麻脸男孩怎么努力都没能扳动分毫。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咒骂声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啊啊啊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希克丝惊恐地看着那只胳膊就那么在空中皱缩，扭曲成了麻花状，然后，清脆的折断声就响了起来。“咔吧”“咔吧”“咔吧”，那只扭曲的胳膊，就这么被折成了“W”形。麻脸男孩痛得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团，左手捂着右手哀号不止。
“嗡——”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电磁爆鸣声在麻脸男孩背后响起。紧接着，暗蓝色的光芒悠悠亮起，仿佛黯夜的阴影。希克丝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那麻脸男孩突然飞了出去，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扔到了一边。一起飞出去的，还有其他挡在她面前的跟班。她身边的那些跟班，也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死死按在了墙上。这下，她终于看清楚那光芒和电磁爆鸣声的来源——
前方，摩诺双眸蓝光闪烁，头发也被暗蓝色所浸染。电磁的波动，将他周身的图景扭曲破碎，低沉的嗡鸣似乎预示着厄运的降临。
“摩……诺……？”希克丝忍不住张大了嘴，却又因为双颊的剧痛不得不赶紧闭上。一个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她猛地意识到，面前的摩诺，状态和自己梦境里见到的……完全一致。
摩诺没有理会希克丝，而是扭头看向惊恐地麻脸男孩。“你，你，你要干什么？！怪物！怪物！！”麻脸男孩捂着骨折的手臂，惊恐地喊叫着。摩诺迈开脚步，走到他面前。他每迈出一步，周身的图景就更加强烈地抖动一次。他静静审视着麻脸男孩的表情，似在玩味。然后，他抬起一只手臂，举到麻脸男孩面前，麻脸男孩还以为他要打自己，求饶的话还没出口，就见那只手猛地握拳。顿时，麻脸男孩和所有跟班只感觉脖颈上一股巨力猛地收紧，瞬间掐断了他们颤抖的呼吸。他们的手摸索向自己的脖颈，惊恐地抓挠着，想要把那股不可视的力量驱散，两腿拼命在地上踢蹬。然而，这动作就如鹰隼利爪下小鼠的挣扎一样无力，只能加速消耗他们肺泡中本不充足的氧气。
“摩诺！你在干什么？！”希克丝大惊失色，不顾伤痛扑到摩诺面前，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你快把他们弄死了！快住手！”
摩诺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扭头直视着希克丝，希克丝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那双眼睛里，似乎隐藏着深深的怨恨和愤怒，令她心脏漏跳一拍。
“为什么……？他们打你……他们该死……”摩诺的声音不似人言，而像是老旧电器支离破碎的电磁杂音，令人毛骨悚然。他盯着希克丝，木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也不关心他们怎么样，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杀人！求求你，快停下来！”希克丝抓住他的衣服，看着他的眼睛，急切的恳求道。
在希克丝的恳求之下，那双暗蓝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动摇，摩诺张了张嘴：“小六，我……”
“咻——”
就在这时，一道细小的破空声响起。紧接着，摩诺只感觉后颈一疼，随即，一股冰凉从疼痛处扩散开来。摩诺只感觉眼前一花，身子一软，向后倒去。希克丝赶忙搂住他，不让他再摔倒第三次。而随着摩诺的倒下，那股无形的力量也悄然消弭。麻脸男孩和他的跟班们只感觉脖颈一松，全部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呼……还好我赶上了，海顿制药新型号的抑制针发射器质量不错。”熟悉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希克丝和摩诺转头看去，站在教室门口的正是内克夫人。此刻她刚刚放下手里的枪形物体，长长嘘了一口气。两人此时都处于蒙圈的状态，不知道该怎么做。
“希克丝，把摩诺脖子上的抑制剂针头拔掉，然后跟我来吧，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