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 明歌】老婆本（一百零九）

       “我出事那天刚好是我的生辰，虽然我们手头都不富裕，但是师父还是带着我和师兄去扬州城里的一家裁缝铺给我买件新衣服。我本来以为会是好看的衣服，却没想到我师父恶作剧，给我挑了件女孩穿的裙子。我当时一生气便一个人跑出了店外面，不知道跑了多远发现迷路了。也就是那时候，我遇到了抓我的两个坏蛋。我见他们面目不善便想要逃走，但是却被他们迷晕带走了。之后我被他们关入了一处废弃的旧屋子，里面有不少跟我一样被抓来的女孩子。虽然我们看不到外面，但是我觉得应该离扬州城不远。后来，我们经过几次周转，来到了一片荒漠。那里是我们关押最久的地方，那是在一间废屋下面修建的秘密暗室。那个鬼地方是连商队都会绕行的，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我们。我们分成了十五六人关在一间漆黑的牢房里，那里没有窗户，只有门上那一处勉强塞进饭碗的暗格。平时我们都是像囚犯一样缩在角落里，蓬头垢面的，看起来比叫花子还要惨。不敢出声吵闹，否则便会挨上一顿火辣辣的鞭子。”温云珏不会忘记，自己也曾经挨过，所以特别清楚那可怕的体会。

       “起初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大费周章地抓我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后来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从我们这间牢房拖走了一名女子，我们虽然好奇也只敢缩着身子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强行带走。有胆大的便靠着门边想听听外面的动静，结果却只听到那女子凄厉的惨叫声，还有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那道唯一的出气口蔓延进来。大家都知道那女子定然已经凶多吉少了，因为自那之后便再也没人见过她。这样的噩运渐渐地降临到其他人的头上，谁都跑不掉。他们怕我们当中有妄图逃跑的人，便在给我们的食物中下了可以控制人精神的毒药。就算明知有毒，为了不饿肚子，为了能活下去，我们还是选择吃下去了，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离开这个地狱。这种毒需要隔几天服食抑制毒性的药物，当然数量也是有限。为了争抢，前一刻还互相依偎取暖的人，后一刻便是生死相搏。可是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压制住我们，却还是有不死心的人想要逃出去。然而，却没有一个成功者。那两个恶汉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逃跑者的衣衫全部除去，再把人活活打死，以示警戒。”

       “后来，他们或许认为这样的方式并不够威慑众人，便采取了另外一种更加恶毒的方式。”说到这里的时候，温云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连身下的床单都被他抓得变形了。“他们这次并没有毒打逃跑者，而是将她们两人饿一顿，再将食物放在她们面前。告诉她们，必须杀死那牢房里所有人，才能获得食物和解药，否则就只能等死。人，都是想要活着的，谁又愿意去死呢。所以，她们便狠下了心。而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本来被当做是所有人希望的那两人，会突然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刃。当她们二人被推进来的时候，大家都上前关心她们有没有受刑罚。可是她们却跟发了疯似的袭击所有人，我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即便人多却也不团结，一个个被她们杀死了。毕竟，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我本来想躲到角落避一避，可是还是被其中一人盯上了。她一脚踹翻了我，踩在我背上不说，还用腰带勒在我的脖子上企图勒死我。我拼命挣扎，因为我也不想死。在我快昏过去之前，我抓到了地上的一只破碗，我拼尽全力砸向了那名女子的头部。她吃痛放开了我，但是我知道她缓过神来依旧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我……”

        温云珏明显情绪受到了波动，双手握拳极力地克制着自己。陆魂想要上前劝阻，却被曲涣拦住了。他若是不把压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那么他的心病永远都好不了。温云珏停了好久，憋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我拿着那只破碗，朝着她的脑袋用力地砸了好多下，我也不记得到底砸了多少下，直到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脸上溅满了她的血，手上也全是她的血。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我杀人了！从小到大，我连只鸡都不敢杀，更别说杀人了。我的周围只剩下那些被这两个女人杀死的尸体，血腥味很重很重，我拿着碗的手都在瑟瑟发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一个女子活着，正在掐一个比自己略大些的男孩的脖子。眼见那男孩也会被活活掐死了，我心一横，便走上前照着她的脑袋砸了下去，因为我知道我不杀了她的话她也不会放过我。直到我杀了她之后，获救的男孩不但没有感激我，还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躲我躲得远远的。我知道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像是从炼狱里来的恶鬼一样面目狰狞，就算流再多的泪也无法洗刷我满手的鲜血。她们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却不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