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

她们在餐厅的厨房里。

哈尔维利亚夫人建议简单地赌一把。

"我们让自己看起来像死人。"

"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在伏都教中，可以用长在树上的一颗酸橙创造一种十足的毒药。而丧尸粉是一种让人处于假死状态以控制他们的药物。有了这个工业厨房（译注：大规模、机械化加工和生产为庞大人群供应正餐份饭、盒饭的建筑空间。）的配合，我可以创造出任何东西! 逃不出巴姆恩仪式，所以我们只需让它认为我们已经挂了。如果它的目标--我--已经死了，它就失去了目的，就能被销毁！！"

没有时间核实她说的东西是否是真的。她自己可能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如果她有绝对的把握，她就不会杀了所有这些人。

"有··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安洁莉娜问。

"守住门，直到我把药准备好。不要让它进来！！"

她不得不使用武力。

当她用肩膀撞向门时，一股超过两倍的力量推了回来。弯曲的门几乎被撞开了。哈尔维利亚夫人设置的障碍物是门没有被撞击劈开的唯一原因。

但谁说得准这能持续多久呢。

"呼，呼！！"

十字教里，有用来阻挡入侵者和追捕者的法术。有很多。毕竟，据说上帝之子是在不断躲避不理解他的人的情况下传播他的教义的。但是这扇门已经被哈尔维利亚夫人的屏障保护起来了。如果她对它施展自己的法术，两道屏障之间可能会有干扰，造成故障，所以最好不要管它。

"嗷！"

随着一声沉闷的断裂声，对门的另一侧不断的攻势使它进一步弯曲，而安洁莉娜用小手撑住它。它裂开了，碎片划破了她的指尖。

"让我看看，"哈尔维利亚夫人说。

她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可疑的药瓶。

"嗯？""嗯？

"别担心。巫毒药物不仅仅是用于僵尸还魂和暗杀的。事实上，牧师的工作是听取他们所统治的城市或国家的人民的意见，解决他们的问题。拖着脚走路的僵尸只是其中的一个极端版本。有时，杀一儆百或给予终极惩罚是维护和平的唯一途径。"

她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像空的调料瓶，但那不是她实际使用的东西。

她把空瓶子放在工作台面的一角，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洛科·阿提苏（Loko Atisou），"她一边说，一边做着与之前不同的药。

看起来不过是一些不同的肉类和蔬菜切碎后制成的糊状物，但当她把它抹在安洁莉娜的指尖上，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时，出血停止了，小伤口本身也慢慢消失了。

"这个仪式现在已经关闭了伤口。哦，医学和治疗的奥义（译注：此处为法语），我感谢你引导我们走向生命之路，从死亡的迷宫中走出来。以布拉·瓂得（Brave Ghede）的名义，我要求你离开这个地方。"

"谢-谢谢你。"

"别担心。没有人喜欢痛苦，每个人都害怕死亡。"

安洁莉娜不适时的话使哈尔维利亚夫人把目光移开。

然后她咬了咬嘴唇。

"并不是说我在牺牲了无辜的人之后有权利这么说。我知道我再也不能说这种话了。"

这可能就像一个审讯室。

警探和罪犯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奇怪的信任关系。他们可能已经偏离了正道，但当面对事情本来的样子时，他们可以恢复他们的普通感性。

每个人都惧怕死亡。

如果她有力量在惊慌失措时不把目光从她所做的事情上移开，哈尔维利亚夫人也许就能翻开新的一页。

"会好起来的。"

"什么会好的？"

"没有起死回生的说法。你甚至说伏都教还魂术不是这样的。但你的一部分仍然想帮助人们。不管它剩下多少，你仍然有足够的心，当你看到有人受伤时，你的脸色会变得苍白。你应该能够将这颗心转向已经死去的人，而不仅仅是你仍然可以拯救的人。即使是死人也有需要保护的尊严。"

"..."

"所以你不应该死在这里。只要你能感到遗憾，就不会。你需要拯救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他们的生命已经永远消失了，但你仍然可以给他们一些东西。"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门外传来。

那是木柱断裂的决定性声音，所以她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一服用了假死药，就到冰箱里面去。那会降低你的温度，完成死亡的幻觉！"。没有别的办法，骗过巴姆恩的仪式！！"

"知道了！！"

(等一下？)

这时安洁莉娜想到了什么。

(即使这种药能骗过恶魔，它不会在我们 "复活 "的瞬间再次锁定我们吗？我们不可能永远假装死亡）。

但在她能问到这个问题之前，她感到脖子上一阵剧痛。

"喀！"？

这足以让她晕倒。

显而易见，那个女人的确可以用一颗酸橙制造出绝对的毒药。

哈尔维利亚夫人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将手臂从安洁莉娜的胳膊下面穿过，把女孩从她倒在地上的地方抬起来。然后她把她进一步拖回了厨房。

"但是......为什么？"

安洁莉娜感到被背叛了。

但她感觉到一种奇怪的缺乏敌意的情况。这带来了更大的危险感。

"那药是为了......救你。"

"你当然明白。"

那个女人把安洁莉娜拖到大型工业冰箱前。

冰箱的大小足够容纳一个人。

"即使我用药物暂时从舞台上走下来，只要我恢复了，它就会重新锁定我。所以我服用它没有任何意义。这只对你有用。"

"..."

"我从一开始就应该这样做。"

"但那时......你没有必要对我这样做。"

"不，我没有。但如果我不使你失去能力，你也会被杀死。"

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是安洁莉娜坚持认为让无辜的人被巴姆恩仪式杀死是错误的吗？她是否意识到她在这里的搭档太弱，无法完成任何事情，所以她要放弃她？

又或者。

她是否感谢有人试图以某种形式将她从孤独的战斗中解脱出来？

"I..."

安洁莉娜咬紧了牙关。

尽管她知道她没有余力这样做。

"我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把你推向死亡！！"

哈尔维利亚夫人只是笑了笑。

轻轻地。

在安洁莉娜看来，这就像是一张尸体的脸。

然后，餐厅其他地方的门被无情地撞开了。时间已经到了。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它。魔法世界的冰冷规则将对一个活生生的人露出獠牙。

还有。

"你好，你好。过来了呀。"

一个荒谬的随意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家餐馆变成的死亡之境里面还有一个人。而且她们非常接近。一个有着银色头发和棕色皮肤的女人站在离从破碎的背包中延伸出来的险恶的蜘蛛腿集合体如此之近的地方，如果她只是稍微弯曲一下臀部，她的脸颊就能蹭到一条带刺的腿。

"好吧，我说你的第一个错误是想出了如何从这样一个半吊子的设计中引出这么大的能量。这东西的成本表现很疯狂。好吧，那些作为新秀杀手的法术往往是最容易设置的。比如银仙（Kokkuri-san）或丑时参拜（Ushi no Koku Mairi）。"

没人被允许进入这个地方。

"哇啊！"

这句听起来很无辜的咒语一出口，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女人的右侧就被无情地咬掉了，听起来像是湿润的爆炸。她的整体轮廓现在看起来像一个红色的月牙。她的血和内脏溢出到空气中，但在落地前停了下来。但不是因为蜘蛛腿抓住了它们。那个女人自己仍然站在高处。

尸体是她能创造的全部。

但如果她有操纵尸体的方法，她也会有办法远程控制它们。

"我明白了。看来我的实验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成功。如果它对由动物血和肉重新排列而成的尸体没有反应，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放弃。所以我们很幸运，它认为任何移动的东西都是一种威胁，无论它是活的还是死的。"

"什--什么？"

安洁莉娜一时语塞。

巴姆恩仪式曾统治过这个地方，但那种气氛已被这个银发棕肤的新来者的血腥所湮没。

"这不应该如此令人惊讶。巴姆恩仪式是公认的强大，几乎不可能招惹，但它有一个与普通法术不同的关键。由于它的力量来自与恶魔的契约，诅咒有一个主人。它不是一个真正无形的恶意或类似东西的集合。它有一个明确的、有形的来源，所以你只需要对它做些什么。"

她的碎片又开始掉落，但她保持着微笑，即使是堆积在地上。

"随着巴姆恩仪式的进行，恶魔本身会来夺取任何不遵守规则的人的生命。而这个恶魔是一个个体。无论它有多强大，这将永远是一对一的交易。换句话说......"

女尸笑了笑，用剩下的一根手指平静地指着什么。

"你只需要用两具完全相同的人的尸体来呈现。"

那些东西在那里有多久了？

他们是哈尔维利亚夫人本人。

或者更准确地说...

"尤其是当那个恶魔会咬任何会动的东西，乃至一具尸体。"

如果安洁莉娜先找到其中一个，她会怀疑现在站在她旁边的女人是否还活着。她会怀疑她是在和一个幽灵说话。另一个我（doppelganger）就有这么精细，不过它实际上只不过是大型动物的骨头和器官修补在一起而已。

地板上确实躺着两具假尸体。

有一种沉闷的撕裂声。

恶魔只有一具尸体，但它的目标却有两个，分别躺在地板上的两个遥远的点。尽管它很强大，但它是一个单独的存在，然而它永远无法忽视自己的目标。而当它试图同时移动攻击两个目标时，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不是婴儿的哭声。

这次更加野蛮。这是一个原始的尖叫声，似乎让所有听到它的人的灵魂都变质了。但不要搞错了。那不是一个可爱的婴儿。它是非常不同的东西。如果你感到哪怕是一丝内疚，或者你的任何普通情绪被激起，它就会把你卷入非人的恶意的漩涡中。

恶魔将自己分裂开来，在地板上飞溅。

所有的碎片与房间里所有完全普通的影子接触，并消失了，好像被它们吸收了。

"应该可以了。"

除了地板上的尸体之外，还有人从破碎的门中进入。

是那个银发的棕色皮肤的死灵术师。

"哦，我今天确实涂了指甲油！"。看到尸体如何四处飞溅时，对细节的关注真的得到了回报。看看这一切是多么禁忌。这种粘性与活人被压碎时稍微不太一样！！"

这个人似乎不是由猪和牛的部分制成的。

你一旦直接见到她，这就足够明显了。

伊莎贝拉·缇斯姆穿着死者的衣服，脸上带着孩子般的微笑。这些衣服是她身上淡淡的死亡气息的来源；它实际上并不是来自她的皮肤。最准确的说法是，她是一个装扮成死人的活人。但之前的那个女人除了死亡之外什么都没有。她身上有一种平淡而简单的死亡气息，这是从一具尸体上发现的。

"好吧，这应该能解决你的巴姆恩仪式问题。虽然即使这样也没有真正杀死它。"

她把事情说得很简单。

他们应该害怕那个名副其实的恶魔吗？或者他们应该对这个如此轻松地解决了它的死亡使者发出气愤的叹息？

"如果一个恶魔对它的名字有讲究，你只需要适当地给它起个名字。如果一个诅咒对数字有讲究，你只需用一个数字把戏。如果不能真正做到这一点，你就不应该尝试使用这些东西。你现在明白了吗？"

名为哈尔维利亚夫人的魔术师震惊地望着餐厅的地板，沉默不语。

"我们该怎么做呢？这里有我的两具尸体，但如果我们把它们留在这里，肯定会导致问题。"

"好吧，如果你能直观地把它们和你区分开来，就不会骗过诅咒了。"

伊莎贝拉·缇斯姆抓起一个拖把，把它扔给了那个女人。

哈尔维利亚夫人疑惑地接住了它，另一个女人眨了眨眼睛，同时提供了终极惩罚游戏的名称。

"你听说过法医清理（forensic cleanup）吗？"

"..."

"没有多少人有机会清理自己的尸体。你知道怪诞这个词最初是一个艺术术语吗？好好看看这个可怕的场景，如果你不想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请重新思考你的人生道路。"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