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尸心制药推销员（第25记）

这一夜，旧梦再次来袭。

一辆车朝我冲过来，黑色的，轮廓模糊不清，我慌忙躲避，掉进路边的河里。

河水浑浊而冰冷，我睁开眼，看到沉在手上的一只铁盒。

我很想把铁盒打开，于是不断地用力。

越是用力，我的头越疼。

忍着头痛，我终于把盖子启开。

梦里，我是有记忆的，我记得上一次手指被死死地夹住。

我没有害怕，而是不知悔改地再次把手伸进盒子里。

很幸运，这一回，盒盖没有落下来。

盒子似乎很深，我的指尖勉强触碰到里面的东西。

那好像是一个个加厚的硬币，圆润，光滑。

醒来，我的头隐隐约约有些疼。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疼，亦或是夜梦之后的心理作用。

谨慎起见，我吃了一片儿药。

我特意把药在口中含了一会儿，无异于从前，纯正的苦，我一点儿都尝不出。

到公司后，我迟迟没见到施七道。

他的秘书倒是乐得自在，戴着耳机，对着手机笑颜如花。

我有种感觉，施七道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或是去见了什么重要的人。

整理完手边的文件，我来到资料室。

念念不忘的1313号存档，我正好有时间看得仔细。

进入电脑系统，在搜索框中输入1313。

按下回车键，随即，相应的格盘弹出来。

翻开文件夹，我重新读了一遍首页上的记录。

药源：女，28岁。

身份：幼儿教师。

死因：缺血性心脏病。

特性：遗忘症。

读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顶灯。

此刻，它安安静静地亮着，亮得稳稳当当。

继续看下去，是专业度极高的“用心制药”过程记录。

我大略地看了一下，接着往后翻。

翻到药物受用的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受用人略。

受用人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如果有，为什么要忽略不记呢？

难不成，受用人不同寻常，不方便如实记录？

那不对啊，留存资料中着重记录的是药效、是受用人的反馈，不涉及详细隐私。

比如顾太太，按照要求，我只会把她标记为孟女士，连全名都不会出现。

正想着，忽然，资料室的门被推开了。

“经……经理，您来了。”

“你还真在这儿啊。”

“您找我有事？”

“对，有新客户，约在今天晚上见面。”

“哦，好。”

“你在看什么呢？”（施七道指了指我手上的资料夹）

“我……我随便看看，随便挑了一个。”（我回答到）

“瞧你的样子，像是没怎么看明白。”（施七道微微皱了皱眉）

“我刚刚看到……记录上写着：受用人略。”

“哦，是这样啊。”（施七道淡淡一笑）

“经理，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里边儿的意思多了，有机会吧，有机会我再讲给你听。”

按照施七道的要求，我取出555号档案。

药源：男，58岁。

身份：工人。

死因：交通意外。

特性：受害遗忘。

“受害遗忘？”（我看向施七道）

“这个男人生前曾被人用刀捅伤，所幸命大，没伤及重要脏器。”

“他把这件事忘了？”（我试探着一问）

“对，事后，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直到伤人的人自己都认了罪，他仍旧是一问三不知。”

“看着自己身上的伤，他竟能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的确很少见，可现实中，它真的发生了。”

“直到出交通意外、直到死去，他也没想起来？”（我忍不住再一问）

“也许，到了那边，阴差会提醒他吧。”

“经理，这样的心药……”

“客户是一个男的，姓程，一个白手起家、辛苦打拼、有所成就的男人。”（施七道说到）

“不会是……像伍先生那样的吧。”（我随之问到）

“他应该是个纯爷们儿，见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