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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星空之下

2023-07-06 11:29 作者:岚雪飞_白默念  | 我要投稿

在那片星空之下

  白墨尘静静的看着眼前摇曳的火光,在他沉默的眼眸里,这片荒原上,闪烁的火星与星空无异,顺着山体滑下的风与火焰缠绵,噼啪的敲打着耳膜,让他在这寂静的夜里也能感到几分喧嚣。   轻轻摩挲着那布满字符的手杖,他仿佛能听见手中锃亮手杖的低语,在那曾经的家园里,父亲与亲朋好友开着他的玩笑,而母亲则坐在一旁轻轻翻动那,灰烬中发出香味的土豆。他忍不住多摩挲了几下,如同那划动火柴的小女孩。   那映衬幻想画面的火光摇动着,一点一点的随着飘飞的火星而黯淡,或许星空也是这样,一个巨大的太阳碎裂之后,剩下了月亮和漫天的星尘。他是家族最后一条龙了,或许那场灾难是他年少轻狂的错,或者说,他给那些僵持的宿敌提供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白墨尘轻轻摇头,太久了,或许那些痛苦的都要被时间忘却了。他不会忘记父亲那火红的眼睛,在他的那份热忱消散前,在那场血战的结尾,看着浴血的儿子和眼前柔弱但轻灵的少女,父亲向她递出了最后支撑他的手杖,那眼中的最后一点火星如同飞蛾一般,点在手杖最后的一个字符上,如同千百年回忆归到它应有的位置,如同漫长赎罪之旅的结尾。那向天怒吼痛哭的龙,一滴一滴血流淌过他的身躯和视野,一点星光在鲜红的血珠里碎成了漫天的星辰,他早该明白,过去总会追上他。   白墨尘的泪珠聚在眼眶,将那火光模糊了,他沉浸在那些他本以为已经不再伤感的回忆里,直到那泪水在风里干涸。手杖在白墨尘颤抖的手里触碰着大地,他感受到了那份来自土地的回应,如同与他的悲伤共鸣,那些碎片一般的真相在时间的流逝下拼凑,那片曾无边无际的森林,曾欣欣向荣的荒原,在那树木倒地的一声声中,在燃烧的一点点火星里,逐渐消亡。那为了强大和进步,而不择手段的透支,付出的代价需要多少鲜血与岁月才能偿还。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是怀着如何的心情,爱着摧毁它的孩子们呢。他不知道,只感觉深深的悲伤在心头无法消散,轻轻的将手杖点地,随着他的几根发丝失去光泽,那远方森林的微弱呼吸,在他的耳边起伏着,给他疲惫的心以浅淡的安慰。   白墨尘沉浸在时光沉淀的回忆里,火焰熄灭,星空流转,他卡在时间之山的缝隙里,连羽默走出帐篷的声响都没有听见。   羽默从未觉得眼前的白墨尘如此苍老,年轻的面貌和倔强的语气,让他早已忘记眼前这条巨龙远超自己的年龄,那份岁月的沉重,被他用平日旅行中的言语掩埋的很好。羽默看着沉默着的白墨尘,将灰烬中残留的几点火星放入垫满枯草的小球里,收拾好背包,放在白墨尘身旁,他静静的去昨夜睡前,白墨尘巡视时,看见的山泉处接满水壶,等到他回到营地,白墨尘已经把背包和物品都背好。   “走吧,爬山很费神,早些出发寻个好位置,方便休息。”他说道   “看来我今晚又要守一整夜了,不叫我是不是刻意整我。”羽默开着玩笑   “那补偿你一个故事的后续吧,会不会心情好些。”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说着   “我要听他和那只鸟儿的后续。”羽默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白墨尘点了点头,伴着水壶和各种挂饰的叮当声,将那段回忆的后段轻轻与羽默诉说。    “她在那场旅途中,爱上了这条巨龙,没有什么表白,但行为早已亲密无间,他会背着她像孩子一样在星空下蹦跳,她会为吃的没有形象的他擦拭嘴角,那种心照不宣的爱,在时光的见证下令人着迷。于是他决定带她回到自己的家乡,那荒原上最荒凉的地带。那无疑是一场艰苦的旅程,人的小小身躯无疑为这场旅程加上了更多的困难,可鸟儿对他说,这是必要的一部分,会让这段旅程在时光的见证下镀上金边。他为她搭帐篷,随着火堆的一次次熄灭与燃烧,他也离故乡越来越近。可荒原上的风声并不令他愉快,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他那次鲁莽的斩首行动,打破了原本僵持的北方三族局势,在后来不长的日子里,那失去首领的种族就被吞并,其中最强大的一源族的族长年轻气盛,在吞并一事之后,野心膨胀的他很快就挑起统一北方的战争,并在僵持数十年后成功统一了北方,那位少主的疯狂,自然整座荒原都已传遍,而如今南北的冲突也如传闻一般日渐激烈。他很清楚,原本忌惮自己家族实力的北方,如今统一,有足够实力的源族,自然会找上门来。他越发焦急与恐惧,一路上的传闻都让他心不在焉,以至于需要鸟儿的歌声才能安眠。他知道,过去要追上他了,他日复一日的祈祷情况不要那么糟。可现实不会回应祈祷,奇迹也不常发生,等到他看清荒原上的滚滚浓烟,鲜血的味道被风带的很远很远,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化为巨龙冲入了战场,在尘土的飘飞和鲜血的挥洒里,他族的联盟终于离开,他在鲜血浸染的大地上哭泣,怒吼,震天的声浪与尘土,在父亲的躯体倒地的轻微声响里戛然而止,他的家族与家园,在这场浩劫里彻底毁灭,那先祖留下的枯竭空壳,如今连化为尘土而不全的外壳都被夺走,而残存的族人也没有多少,不久之后并入了源族的领地,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他在那场浩劫后也离去了,他与默笙的旅途还剩下最后一段时光,那残酷的事实,他多少已经意识到了,谁也不想留下更多的遗憾。在二人再一次消失在荒原的尘沙吹拂之后。那些记忆在时光的冲刷下,在荒原的沉默里,那场战争与那个家族都被遗忘,只有那根刻满历代族长名号的手杖,被保存下来,还铭记着这段漫长的历史。如此,又是几百年的跨度了。”   伴着白墨尘的手杖触碰地面的塔塔声中,故事也迎来了结尾,羽默没有出声,那些画面仿佛在脑中闪烁。   “那残酷的真相也不难猜测,作为森灵的默笙,天生喜爱纯净。这片早已变的污浊的荒原,对于她而言,如同炼狱,可她依旧渴望着,热爱着这片土地,以此为执念而维持森林几百年。在我这旅者的打扰下,这片属于旧时光碎片的美梦森林轰然破碎,她幻想荒原变好的梦想一点一滴的破碎,但她仍爱着这片土地,即使踩在其上要忍受灼烧,纵使她踏出的每一步都会损耗她的存在,她也一直与我同行。于是不难预见,她与我旅途的尽头也在不久后到来,她必须回到那颗树下沉眠,而我约定了与她在森林相见。那场旅途的尽头,便是这样在她的托付声中结束的,走到生命尽头的她将自己的翅膀送给了自己深爱的我,希望能实现我最初的愿望,并告诉我,鸟儿死去会回到森林。她已经很满足这个仍值得她爱的世界,在最后的时刻里,她拥抱着我,我感受着那越来越轻的触感,如同她从未来过。承受了几次打击的我,心灰意冷,寻了处清净的荒山山谷隐居,在这样的沉寂中,我阅读了父亲在手杖上的留言,大致是希望我能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不受家族的束缚一类的,也嘱咐了我这手杖,可以与大地对话,能聚集尘土岩石的能力,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便看我的天赋了,他还说,家族浩劫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一些族人被他一点一点的放入了北方,不用担心灭族,而先祖的使命云云,不希望给我压力,就算没有实现也不怪任何人。就这样我通过父亲留下的手杖,练习凝结,练习能力,与大地共鸣。在一天夜里,我在一切陷入沉默的荒原之上,聆听到了大地的回应,他为我带回了远方森林的呼唤,让我知晓了森林大致的方位,但也如约定一般,分担它所经受的那种灼烧。继而我开始能感受到默笙的足迹,能聆听她踏下那一步时的心情,到最后甚至能隐隐约约听见森林的回答,我通过共鸣那种身体快要干裂的痛苦,寻找更准确的方向。但遗憾的是,如今我连它的喘息都快要听不清了……”   白墨尘吹了吹挂着羽毛的口哨,驱赶走了附近想要进犯的野狼。这段漫长的故事也终于讲到了尽头。   “我在夜空下失去了家族,又在黄昏时失去了她,但她说,黄昏很美,不能因为渺小的她而悲伤,父亲也说,没有谁会怪我,那是无人能预料的浩劫。可我只能在泪眼中模糊了黄昏的日光,在鲜血中打碎了清冷的月光。那些我逃避的,最后都会追上我,直到漫长的旅行抚平了我的伤痕,时光的火焰烧尽了我的悲伤。”   “这场旅途会有终点的,我相信一切的遗憾在最后都会被填补。”羽默安慰道   “看在你小子还能关心我的份上,今天就再讲点吧,就讲你好奇已久的宗族聚落后来的故事。”白墨尘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在我准备万全后,便回到了荒原聚落,因为时间过去百年,稍作伪装的我便可以在源族的市集中游荡了。百年过去,源族的聚落早已成为了王城,繁华非常,周围的小城乡村也灯火通明。可在我漫游期间,却只看见大多百姓民不聊生,农民吃不上饭,交不起稅,卖田地卖孩子卖老婆,逼出了多少贼寇,靠抢劫为生。商人们苦不堪言,货物被抢,无处追回,那官家的人想请动,送上的礼物比货物本身还要昂贵。在外表的繁华之下,那奢侈无度的暴君之姿,早已被百姓口口相传。在这样的环境下,甚至就连曾为仇人的我,也被他们传颂成了反抗暴君的英雄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一座小城里,我又一次遇见了商人伙计,他轻易就看破了我的伪装,热情的把我带入他的屋中。他的寿命远没有我长,那时就已经是个显出几分疲态的老头了,吃着置办来的酒菜,我与他畅谈着荒原的改变。”   “想必是那位给我指路的老商人了,只有他会对你那么熟悉。”羽默插嘴道   “猜的没有错,是这个老家伙。那时他作为商人,在源族的生意非常不好做,烦恼非常,他一边与我诉苦,一边又顾忌着戳碰我的伤痛,避开那些旧事不谈,他的对话不仅断断续续还有些无厘头了,我当然明白这老家伙卖的什么药,此时此刻,正是聚众斩杀仇人的好时机,还能为天下解忧。我无奈的笑了笑,与他询问源族相关的事。这个机敏的老东西自然也是明白我的用意,带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交代了那位名为源玥的源族少主的近几年的所作所为。”白墨尘似乎想起了那老商人眉飞色舞的模样,嘴角渐渐浮起了笑。   “我得知几个重要的消息。一点是,泉流之心一物仍是源族的收藏,传说能复苏泉眼,净化水源,甚至活化万物,与我先祖留下的枯竭空壳一同保存,近几年更是除了源玥都不让触碰了。另一点嘛,那就是原禁军将领烛岳因为不是亲族,在朝廷之中屡受宗族排挤,近而被贬多次,如今镇守着这座小城。我和那老家伙都对对方心知肚明,不再多言,不多日,我便在一场商人宴席中见到了烛岳。这位烛岳将军在宴会上发言甚少,大多时候,只是闷着吃喝,我坐他身旁,在观察足够久后,与他攀谈一二,算是混了个脸熟。等到宴会结束,在老东西的安排下,给我和烛岳留下了闲谈的时间。没谈两句,我便指出了他的野心,与他把话挑明,我的斩首需求和原属于我先祖的枯竭空壳和源族的泉流之心。他原本有些阴沉的脸色也在我的坦白之后变得有些兴奋,他在那房室中与我彻谈整晚,从如何反叛,手上有多少军队,到百姓民生如何恢复,这位烛岳作为外族之人,却比那源玥更热爱这片土地与人民。于是我们一拍即和,在多日的谋划后,待到源玥大寿,军士休假,聚集了忠于烛岳的勇士,从这座城市揭竿而起,一夜不到便拿下这座小城,宣布了独立。继而征集百姓,壮大军队。在半个月的准备之后就出征讨伐,在打着救济百姓替天行道的旗号之下,一场场胜仗,我们非常顺利的拿下了大半的城池。军队的壮大和官军的士气衰落也是自然而然的。而我作为反抗暴君的所谓英雄,策划谋反的关键人物,自然作为先锋将军在前冲锋陷阵。因为正确的战略选择,我们不屠杀不抢劫的行为与口号,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磨灭了官军的士气,在进入皇城的最后几场战役里,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高歌猛进。”白墨尘停顿了下来,在短暂的停顿后爆发了激烈的咳嗽声,羽默赶紧递上水壶,让白墨尘灌下几口,才喘过气来。   “咳,咳咳,啊,这荒原的尘沙还是太多了,干燥的我快张不开嘴了。”白墨尘有些疲惫的笑了笑,又继续讲到   “在皇宫驻扎一夜未见动静,我当即与烛岳拍定了最后的作战计划,我带兵深入,他包围拦截,势必将那源玥拿下。但当我们进入那皇宫时,那里早已血流成河,各处都是尸体,听不见一点响动,而那些尸体的面目大都完好,恰恰还是那些百姓口中的奸臣。这样反常的场景,简直就像有一个更早时间线的我,已经扫荡过皇宫后就离开一般。我们查遍各处都未能见到源玥的身影,最后只有那藏宝阁未入内查探了。可当我踏入那片区域的一瞬间,本来还能听见兵士呼吸与武器碰撞的回音的我却骤然失去了听觉,接着连眼前都是一黑。我当即,就将手杖敲地,大量的沙尘摩擦着四周的空间,在噗噗几声轻响后,我的感知也随之逐渐恢复,身边竟真的再无一人,只剩下了那藏宝阁的入口。我料想是那源玥的临死反扑,将手杖化枪,重铠覆盖下,缓慢靠近着藏宝阁深处。”白墨尘又咳嗽了两声,用手杖敲打了几下地面,又继续说道   “可我看见的,是一个佝偻的老头,哪还有那源玥少主的风范,见我戒备非常的模样,他更是哈哈大笑,连那胡须都掉了几根才停下。我将那长枪指向他,提防着他的花招,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扑。他将手上的血在身上擦拭干净,捧起那装在枯竭空壳里的泉流之心,转身面对着我。   他开口说道:“我已经没什么反抗的能力了,还希望你能听听我的一席话,再取下我的首级为你的家族报仇雪恨。”我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默认了他的请求。   他缓缓靠着墙壁坐下,对着我缓慢的说道:“我的野心与疯狂,想必你早已知晓,那膨胀的欲望在统一荒原聚落后,就转向了其他的方向。我与那些功臣们勾心斗角,杀了杀,贬的贬,就连这烛岳起初也只是因为外族的身份才成了禁军首领。在这些磨损我野心的烂事之后,我的儿子儿孙都在设计下成为了勾心斗角的牺牲品,我连最宠爱的孙女都没留住,于是彻底安稳政权的我,内心就只剩下了空虚与疲惫,仿佛野心燃烧殆尽后的余烬,隐隐将我灼痛,所以我兴建皇城,极尽纷奢来填补我那疲惫而不得满足的内心,随之而来的,自然是预料之中的民不聊生和众叛亲离,身边的圣明之士也离去的离去,被杀的被杀,我也在那种无法满足之中快速衰老,不理朝政。”   我紧紧注视着他说:“你不要以为这就能洗刷你的罪责,就算近几年不是你在作妖,你也难逃一死。”   他又笑了起来,连手里的泉流之心似乎都快从空壳里撒出。他接着说啊:“于是,我就埋在这些珍宝之中,翻阅古籍,查阅历史,我深深地意识到这荒原几百年的沉浮啊,原本还残存的一丝生机,就在你我这一辈几尽断绝了。我在这样的感慨中消磨时光,在阅读完最后一本,属于我前半生的传记后,我那熄灭已久的野心,又再次燃起了。我又想在最后再做点什么了。”   源玥淡淡的说着,似乎还未尽兴,但只是细细端详着波光粼粼的泉流之心,等待着我的回答。我将长枪指到了他的近前,表达着我的立场。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就像早已预料到了一般,淡淡的再次开口:“白墨尘,这外面的民不聊生想必你已见过,你可否想当那个斩杀恶龙的勇者抑或是救济百姓苍生的圣人?在此看过荒原茫茫历史的我,深知这个朝代到了应该被毁灭的时候了。所以,我刻意将那烛岳贬去那小城避开朝中大臣的陷害,纵然他与那些早已对我不满的商人勾结。再待到我的生日,我召集百官,却恰恰放走军队,等你们军临城下,我再动手杀了这些我身边的,百姓记恨的贪官,我好不快活!”源玥的手指上已经干涸的血液透过泉流之心的折射,妖异的令人不适。   我将枪舞动一圈,对他说道:”怎么,要用那些狗官来赎命嘛,你这家伙。”   源玥听闻,笑的更加夸张,似乎没听过那么好笑的笑话。他憋着笑对我说道:“烛岳是我留下的,军队是我放走的,贪官是我聚集然后杀死的,我却一件不与天下说,我居然是还想活命哈哈哈哈,我怎么挑了个傻子哈哈哈”   其实我心中早已有了判断,这个已经有些疯癫的源玥,早已不想活命,只是要把这最后的话语说完,然后执行他谋划已久的最后一笔。我回答道:“你要我做什么。”   源玥骤然止住了笑,板着脸的盯着我:“白墨尘,这泉流之心也好,那枯竭空壳也罢,甚至这个国家也好,都可以归你,而你今天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杀死我,砍下我的头颅,然后枭首示众,让所有人知道,那暴君已死,荒原的好日子要到了。你做得到吗!”   他的眼神闪烁着最后的火焰,几近将我灼痛。他激动着对我几近怒吼着说“我要你承诺我,你今日杀死我,拿走一切,是为了换来荒原的复苏,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你做得到嘛?”   我把长枪一横,震颤一挥,满身沙尘烟消云散,只剩下手上闪烁的岩枪锋锐非常,直指他的头颅回答道:“我答应你,荒原会复苏,人民会幸福,而你,将作为暴君流传千古,而我要作为所谓的英雄流芳百世。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虽然我们依旧是仇人,但如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源玥将泉流之心在背后的台子上放好,如同为当年的自己和过去的岁月戴冠。他面对着我,对我说出了最后的话:“来吧,屠杀恶龙的勇者,就像我早已在勾心斗角中死去的孙女喜欢的童话那样。”   我杀了他,却没有一丝手刃仇人的快意,我只感觉悲伤,似乎一个人就是复杂的难以评价,连立场都无法阻碍你理解他或同情他。   我用岩石封存了他的头颅,埋葬了他的躯体,这是我对他最后作为的尊重。然后我取走了装在枯竭空壳里的泉流之心,很快便离开了宝库,与外面焦急的军队会和。”   白墨尘又不再说了,而羽默拍了拍白墨尘的后背,也没有出声,但那份悲伤在沉默里萦绕在他们之间。   “呵,后来,自然是烛岳顺理成章的上台,我作为英雄受人传唱。在拯救森林,再见默笙,以及完结家族使命和源玥承诺的急切愿望下。作为功高盖主却实力强悍的麻烦,选择主动退出,让这位新皇烛岳松了口气,于是他命大臣向外散发,我功成身退,隐居山野的消息,给我的传说镀上了最后的金边。等到免赋三年,休养生息的政策均成功施行,处于窒息边缘的百姓终于能够喘息,我也终于准备充分,可以踏上最后的旅程。”   羽默盯着白墨尘有些疲惫的眼睛,他深知这位背负无数故事的白发龙族已经不堪重负,借着与他倾诉来暂时松下重担。   羽默笑了笑,为了摆脱这样的情绪,他开口说道:“前辈的故事是越讲越好了,从一开始的生硬概括到现在绘声绘色的故事,进步很大,再接再厉!”   白墨尘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也讲讲你的故事吧,我的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没什么意义。”   “我的母亲在我离开前告诉我,其实我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在她失去丈夫之后,捡到的。从小就无法展开翅膀的我,自然成为了异类,只有母亲和我说,是因为依恋大地的那份沉重愿望寄托在我身上,才会无法飞翔,当我找到这份沉重的意义,就一定能够触碰蓝天。但这都是别人给予我的愿望,我依旧迷茫着,在听说了,荒原上的森林是一切愿望的起点,所有的疑问都将在那里解答的传说后,我决心前往那里。在寻找你的路上,那份依恋大地的感觉不断触动我,可我的内心并不渴望,我挣扎着,感觉快被撕裂。”羽默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心上   “但现在我或许明白了,森林不是意义的来源,我的意义是在前往森林的旅程,是在时光下沉淀才会产生的。”   “我想起了一个传说,来自森林的森灵,她们产生后代的方式,就是寄托愿望,让凡物产生执念,继而成为后代。这一事,或许整片荒原上,就只有寥寥几人知晓。我想你便是如此,不然也不会寻上我。”白墨尘略有深意的回答道,眼眸反射着羽默的身影,和那记忆中的俏丽少女,几近重叠在一起。   “但我想寻找的是我的意义,别人的愿望始终是别人的,不是吗?”羽默回答道,没有戳穿白墨尘话里的最后一层窗户纸。   “哈,你小子,倒是懂了些大道理了。看来我的故事没白讲。”白墨尘调侃道   “你说,在时间的尺度上,巨龙与鸟儿有什么区别。”羽默盯着白墨尘的双眼问道   白墨尘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摸了摸羽默的头,心照不宣的两人在山顶上放声大笑。在那笑声的回响里,巨龙的身姿似乎佝偻了几分,而那清秀的身影却站的越发挺直了。   日光在他们的笑声中落入无边的夜,让大地上的过去与未来都映照在这片星空之下。那旅途的终点,已不再遥远了。                                                                                      to be continue… 三段就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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