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今说——前将军关羽（上半）
序 这里，是人间的尽头，同时也是重新迈向人间的中转站。它有个名字，叫冥原——人们发现在冥原的中央地区矗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端端正正地刻着这四字。当时的他们也就懒得多想，此地的称呼就这么来了。 这片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存在，而诞生在这里的人们，他们一出生便已是成人的形态与智商。就像鸡雏破壳会自动认母鸡一样，人们推举出一位最先出生，也就是最年长者为首领，而剩下的人，似乎是命运使然，他们迅速投入到他们所感兴趣的领域。没有丝毫阻碍，也没有什么天灾地祸作祟。冥原的繁华，显得是那么顺理成章。 但时间一长，总有些好奇心太重的人问首领，首领每回听到这样的问题，总是目光死死的锁在远处的高山，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的。但是听从远方来的流浪者讲，冥原的高处环绕着一片无垠的星海。很久很久以前，在第一颗星星陨落的时候，它碎裂成渣滓，坠落在星海所不能照耀的暗地，创造了人间万物和这方天地。尽管这个说法的可信度不高，但由于没有其他的说辞，便也就听之信之了。 在那个自称“盘古”的流浪者佝偻着身子，悄然离去之后，不知已经过去多少年，来往了多少魂魄。首领突然发现，自己的思考与行动开始变得愈加迟缓，首领找到专管星象的属官，属官立刻听令行事，在经过一纪（人间时长约十二年）的观察测算之后，属官通过星象确认，代表首领的星光已经黯淡，掌权者，这个世界最年长的人，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这个消息一经流出，在冥原引起轩然大波。属下们无比震惊——人间生灵可以通过繁衍从而生生不息，而这里的人们不具备这种器官，而自己的身上还有着其他人无法所替代的职责，能不能找到继承人还是一说，今天是首领面临死亡，明天就会轮到自己。照这样下去，冥原岂不是要变成一片荒地？到那时谁来引渡人间的魂灵？ “我将在人间重生，然后去寻找一名合格的继承者，待此人阳寿耗尽，来到我地，便可立即执掌冥原。”须发尽白的首领最后一次召集冥原所有人，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决定“尔等也可效仿我的做法与规则——首先必须先保证自己不在冥原期间，自己的工作有人帮忙完成，其次寻找的时间不可超过六纪（约为人间时长七十二年），超出者将受到惩罚——强行革除阳寿，沦落冥江，永不得返。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继承人是否合格，将通过以下几个方面……” 首领的话音戛然而止。 众人向首领的座位上望去，只见首领似乎正准备抬起左手把刚从怀中拿出来的刻石传给众人，但首领头顶的肤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石化，在大家的注视之下，仅仅是一个弹指之瞬间，首领就变成了一座石像。而他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左手高高的举着那个刻石，在星光的照耀之下，刻石显得是那么耀眼。 一道流光从星海飞出，奔向通往远方的那轮即将升起的红日…… “首领，好久不见。”在首领来到人间后过了大约三十二年后，冥原的二把手，首席接引者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我这次来，除了冥原出事了以外，还有几件事急需商榷。” 其一：末路？陌路！ 建安二十四年冬，麦城 前不久下了一场阴雨，这里是距麦城六七里处的城郊地界，这片地方放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应该是城内农民用来耕种的——这一点可以从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荒芜但整齐有序的田畴看出来。通往麦城的道路有且仅有一条大路，自打前几天有一队规模不小的败退蜀军从樊城路过这里并陆续驻扎于此后。这一条平时只有寻常百姓走的地方，那一座平时仅有数千军民的的小城，开始热闹起来。 麦城城门外，傍晚，外景 天上阴雨即将落尽，一伙规模不大的蜀兵骑马前进，在队伍的末端，一个年轻的士兵伏在马背上昏迷着，背上有血液不断地汩汩冒出，另外一个士兵牵着缰绳，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个昏迷的士兵，脸上浮现着很明显的担忧之色。 戾：（眉头一动，鼻间猛地吸入一口冷气）：好疼！ 马下士兵：兄弟，不要乱动！你背上有箭伤，等一会进城见过将军，在找个郎中好好看一下。 戾：（伏在马背上动弹不得，四下张望）：咱们冲出徐晃的封锁线了吗？ 马下士兵：（点点头）刚冲出来不久，原本带领咱们的偏将被徐晃杀了，直到我们问过路边逃难的百姓，才知道前将军来了麦城（话锋一转）话说，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卧在乱草之中一动不动，我普遍认得前将军手下将士，你倒是看着眼生，你是哪个账下的？ 戾：（心里一惊，支吾了半天才开口）：我原是荆州牧刘表手下亲兵，后刘荆州之子刘琮向曹操举城投降，我不屑刘琮的所作所为，原本欲投往刘皇叔麾下，但无奈家中老小住在襄阳。今年家母去世，我便把妻子迁往益州，而我则回到荆州，成为了关将军手下一名马前卒。我初来乍到，且又身份低微，仁兄不认得我，实在正常。敢问仁兄高姓大名？ 马下士兵：在下关岳，是前将军之子关坦之（关平）的裨将。 戾：（眼光看向他左手的那把关刀）幸会！感谢恩人救我一命，他日必当重谢！ 关岳：（摆了摆手）无妨，你我都是为国出力的军中一卒，在战阵中出手帮助同袍本是本分……对了，你了解前将军吗？ 戾：小弟孤陋寡闻，平常在军中打杂只为养家糊口，并不知前将军是何许人。 关岳；怪哉！将军的威名天下尽知，怎会有人……？罢了，我在这里可以跟你保证，前将军是千年不遇的大英雄，是那种世上所有的诸侯和他们的部将所不能比拟的那种…… （戾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去听关岳神采飞扬的描述，他的意识开始在脑中来回游走。戾发现，他的过去都是沾染着鲜血的灰色回忆，戾不愿去直视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继续往脑海内部走去，戾找到了一段被深藏起来的记忆，似乎是不久前发生的……） 魏军大营，夜晚，内景 军帐内灯火通明，两侧甲士林立，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营帐里鸦雀无声，他们的武器在灯火的照明下断断续续的反射出白光，而营帐的正中间，四个人被麻绳和麻布封口束缚，动弹不得。一个男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夫人，还有一个头裹白巾的夫人和小女娃。不难看出，他们是完整的一家人。在这四人中，那个男人的挣扎最为激烈。他的双眼向四周张望，似乎想找到什么。不过那些士兵的面无表情很快让男人陷入了沉寂。看得出，他很失望。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是营帐口被掀开了，一个身着将军甲胄的人和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将军（径直走向上座，然后坐定）：军中司马，确定一下，是此人吗？ 军中司马：（向将军作辑，然后从衣袖中取出画轴，对比了一番）：禀将军，就是此人！ 将军点了点头，然后向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属下立刻会意，上前解开了男人的封口布。 将军：（得意地）不愧是名闻九州的江洋大盗，可真是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偷军中的战马？现如今你的全家老小被我们抓住，还有什么遗言可说？ 戾：小人知罪，小人伏法！可我家中老小是无辜的！……这样，小人常年以偷盗养家糊口，现在家中还颇有些家资，小人愿将家资双手奉上，以作军费之用，但求将军饶我家人一命！（言罢，戾如同小鸡啄米般不停的向将军磕头） 将军见状如此，与军中司马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弧度 将军：好了好了，饶你家小性命容易，你也没必要把家产送过来，就你那点家产，本将军才看不上！不过嘛…… 戾听到这里本欲道谢，但将军的语气，还让戾心头一紧。 将军：但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由于之前关羽的前端兵锋已经威胁到许都的安危，魏王曹操在得知樊城包围战中关羽败退的消息之后，立刻向徐晃下达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配合东吴，拿下关羽和荆州各郡。魏将徐晃使尽各种阳谋阴谋，再策应东吴的吕蒙，把这个威胁到三国朝野的，威震华夏的“义绝”，逼上了一条末路。 魏军大营，夜晚，内景 大营里的气氛安静的诡异，魏将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水，不紧不慢的小口嘬饮，眼神看向了台下面色苍白，一言不发的戾。片刻之后，戾终于忍不住了。 戾：将军莫要玩笑！我怎能袭杀关羽？ 魏将：（疑惑的）你不是叱咤风云的江洋大盗吗？不是号称刀下千命吗？你那个“戾”的称号不就是老百姓给那场身为荆州灭门抢劫案主谋的你所起的恶称吗？……（嘲讽的）哦，对了，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名是什么吗？ 戾听到这话后，身体一震，然后缓缓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而他的母亲，也早已泪流满面，嘴里有麻布塞着，一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魏将看不到扭过头的戾的表情，向来高傲的他突然有种被人轻视的感觉，怒火不由从心底升起。 魏将：喂！我正跟你说话呢！你竟然敢背对藐视本将，是想找死吗？ 戾沉默半响，转过头来，他的表情似乎与刚才并无两样，但将军没注意到，他的嘴唇，有丝丝血痕。 戾：大人恕罪，小人愿往！ 魏将：很好，倘若你能成事，本将绝对会遵守诺言，放你一家老小性命！（顿了一顿），如果你成事后还能全身而退，我还会向魏王举荐你，到时候香车宝马，荣华富贵……就在你的刀下。（向侍卫）去拿一套蜀军的衣甲来！ 不多时，一套带着血迹的蜀式铠甲出现在了戾的面前。 魏将（向司马）：带他们下去吧，待攻破通往麦城的最后一道营垒，就把他投入乱军。 军中司马：属下遵命！ 军中司马喊出了几名甲士，甲士们将戾和他的家人从地上拽起，向帐外拖去。正当戾离帐外还有几步之遥时，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传到耳边，他心中一惊，正欲躲避之时，押送他的两名甲兵加大了拽他的力度，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戾感觉到后背传来剧痛，剧痛使他的神经大受刺激，戾承受不住，随即晕厥过去。魏将放下手里的弓，看着如同一滩烂泥的戾被抬了出去。 魏将（自言自语道）：带点伤，这样就能骗过蜀军的眼睛了…… 从属：将军，这样做真的好吗？徐大将军三令五申告诉我们一定要从正面击破关羽，让其再无反击之力，不可自使阴谋。这样做的话，恐怕…… 魏将：恐怕要受军令惩罚，对吗？我知道公明将军军纪严明，违主将将令者，不论身份，按律皆斩。可是我的父亲死在了他的手里，他威震华夏的威名可是用我父亲的血换来的！身为他的儿子，现在有这么一个离击破关羽的大好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怎能不思报仇?魏王以我太过年轻，又与关羽有血海深仇，因此不让我随军出征。若不是徐公明和我父生前曾是挚友，公明怎能允许我化名入军，这一次，我庞会无论如何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拿下关羽，以报父仇！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