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山庄(2/3)
二
虽说罗克理应是这次宴会的中心,然而,可能是罗克性格的收敛或者是没有分享旅行经验的习惯,罗克似乎并不容易找到和饭桌上这群人的共同话题,对自己的游历经历并不怎么有分享的欲望,就算其他人善意的搭讪,也只能换来他懒散的答复。于是,仅仅在宴会的开头每个人和罗克之间相互聊了几句,而到后半段就又只剩下通常的形式——弗莱克瑞不厌其烦地推荐着保健品,卡提纳斯看似耐心的聆听,提普勒依旧改不了在酒桌上卖弄酒后丑态的习惯,而斯拜则在一旁懒散地靠着椅背,不时举杯往嘴里送一点红酒——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他从没有沾过其他任何一种品种的酒,尽管每顿饭雷德尔总是会倾情招待他的客人,备好的伏特加专门满足提普勒的嗜好,以及为弗莱克瑞备好以润湿嗓子的甜型白葡萄酒,至于卡提纳斯和卡沃德两个人容易招待一些——每次选取喝的酒都随着自己的心情。
或许,晚餐的气氛就应该是这样的不痛不痒——斯拜终于没有忍住,提醒了卡提纳斯粘在左边脸颊上的饭粒,卡提纳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前倾身子,接着把椅子向前拖了拖,再用手背慢慢地拂去了饭粒,并又笑着轻轻点头示意,接着又重新转向了滔滔不绝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丝不协调的弗莱克瑞,提普勒难得为了陪罗克喝酒换上了国产的白酒,两个人看起来酒量都还不错,不到十分钟的对饮,就几乎干掉了半瓶的白酒,但两个人似乎没受太大的影响,甚至还有说有笑。
或许,晚宴本应该这般,然而……
事情发生在罗克和提普勒继续对饮的阶段,提普勒又提议换国外的白酒尝尝,一杯下肚,简单垫几口凉菜,两个人又举起杯来,把第二杯倒入腹中。忽然,一阵晕眩袭来,就在罗克放下酒杯,用袖口抹去嘴上的酒迹的时候——一时间没有人反应出发生了什么,Duang得一声,罗克失去了支撑般的,直挺挺地扑倒在餐桌上,一时没有了动静。
沉默的十秒钟,没有人动,直到罗克旁边的弗莱克瑞试探性地碰了碰罗克,而罗克也顺从地顺着力倒下,他另一边的斯拜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了罗克,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也是慌了手脚,“别动他!”回过神来的医生终于站了起来,“把他平放在地上就好,我是医生,我来给他检查一下。”说着,拿起桌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打开后把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之后一边在罗克身边跪倒,一边随手把手帕放进口袋。
测了测鼻息和脉搏,又翻开了罗克的眼睑看了看。其他所有被突如其来的惊吓搞得不知所措的人都死灰着脸色看着卡提纳斯的一举一动。然而,卡提纳斯在简单地检查后震惊又疑惑的表情,并且立即掰开罗克的嘴,用手疏通呼吸道的动作,再加上紧接着的一系列的按压心脏的动作。所有人都感觉到情势的不对劲。
突然,在卡提纳斯按压了几次心脏之后,罗克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但在几乎所有人舒了一口气的同时,罗克开始剧烈的抽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让卡提纳斯也有些没有想到,以至于在罗克结束了短暂地抽搐后肌肉完全松弛地摊在地上,在经过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卡提纳斯才表情凝重地凑向罗克,简单检查了一通,直到嗅闻罗克口腔的时候完全呆在了原位,在又是一段令人惊恐的死寂过后,卡提纳斯缓缓地起身,转向众人。
……
“应该是氰化物中毒……没救了。”
这时候,所谓“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已经不能描述当时的场面了——提普勒脸上不见一点血色,弗莱克瑞瞥了一眼自己的酒杯,突然瘫倒,好在旁边的斯拜及时拉住了她,并忙招呼卡提纳斯去给弗莱克瑞检查,还好,只是过度惊吓的缘故,至于卡沃德,依旧呆在餐桌的一角,但他的惊吓程度可不比弗莱克瑞轻多少,而惊愕也略过雷德尔惨白的脸上,令他整个人瘫倒在椅背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气息,是毒药驱之不散的恐惧。弗莱克瑞在苏醒后死命拒绝喝斯拜递过去的白兰地,而其他人也都紧紧闭着嘴巴,甚至想要屏住呼吸来防止不明来历的毒药进入体内。
“奇怪,罗克晚宴上吃过的饭所有人都吃过,喝过的两种酒其他人都有在喝,甚至在餐前所有餐桌上的陈设都摆定了后,罗克还要求更换过自己的座位,而且那之后,卡沃德也跟着提出换位的想法,当所有人几乎是完全重新地换好了座位后,就没有人离开过座位,再加之每个客人之间的都有一段距离,随随便便到其他人身边下毒又肯定会被发现,而且,在餐具上下毒的可能性也几乎可以排除,首先,要命的毒药是氰化物,并不存在毒发的延时性,也就是说,假如餐具上真有毒药,罗克倒下的也真不是时候,其他同样的道理,其他可能被用来下毒的物件像是什么纸巾,手帕,罗克在宴席刚开始就用它们擦拭过嘴巴,所以也不怎么可能。另外,据雷德尔所说,罗克来到山庄之后到晚宴之间甚至连一滴水都没有喝,这个奇怪的家伙手上戴的手套也是在晚宴前才被摘下,也就是说,他的手上也没有接触过其他的东西,这点,侍候雷德尔家的两个仆人也都给出了不同表述但意思大致相同的证实。
所以,凶手的目标真的是原来坐在罗克现在位置上的自己?”
毕竟是职业上的操作,身为律师的斯拜自己进行了几步简单的推理,但结果让自己觉得有些不舒服,“会不会是利用对毒药的适应性?”斯拜忽然想到,罗克是第一天到这里就毒发身亡,而其他人并未受影响,会不会是凶手提前通过将小剂量毒药放进大家的饭或者酒里,在一天天一点点提高毒药的剂量,使大家形成了对毒药的抗药性,但是后来的计量已经是足够杀死一个人的了,然而其他人却不会有不良反应的伎俩。
但斯拜的想法提出后就被卡提纳斯否决掉了,因为假如凶手选择这种方式的话,恐怕整个房子里的人都不会活到罗克到达的一天——氰化物只要一点点,就足以要一个人的命了。
心态不佳的斯拜还是凭借着极强的职业素质意识到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报警,可等他掏出手机,没有信号的标志几乎摧毁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镇静,另一方面,仆人带来的固定电话线也被人故意剪断的消息可是击垮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所有人都瘫倒在离自己最近的能依靠的物体上。
“我们得开车下山报警!”近乎癫狂的弗莱克瑞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行。”斯拜在旁边摇了摇头,脸色更加的阴郁。
“为什么?!”
“因为…”斯拜看了看雷德尔,这时雷德尔的表情更加的阴郁,“因为在这段路上夜晚行车会很危险,特别是路上结冰的时候。十几年前,这里就发生过事故,一个滑雪旅行的巴士深夜里栽进了路旁边的深渊,后来报道说是道路打滑的缘故。所以当局就明令想保住性命的就不要在晚上从这条山路上下。”
“我似乎也听说过这件事,当然更多了些道听途说的意味,说是那件事故有个奇怪的点,就是曾经有村民向当局反映看见了这件事可能的生还者,当局也并未当真,但最悬的是就在那三天后,就又有人在另一处较浅悬崖下发现了一具尸体,而那具尸体,正是一开始村民看到的那名幸存者。再之后,鬼怪作祟的谣言就越传越望,甚至有人还扬言说自己钓鱼的时候钓到过当年坠崖的人里面其中一个有钱人的双肩包,或者是另一个人说是在河岸旁捡到被冲上岸的另一个有些家财的人的背包,可大多都是空穴来风,当局也没怎么重视,任妖魔鬼怪的说法在民间流传。”卡提纳斯顺着斯拜的话头,接了几句,总算使得弗莱克瑞安静了下来。
可是没人注意到,一旁脸色灰白的雷德尔以及蜷缩在角落里,面色惨白的卡沃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