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之夜》——两种不同的生活,一种相同的孤独。
前言
本来只是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型月的世界观,虽然早已听闻《魔法使之夜》的优秀,实际推完还是很震惊,以至于觉得自己不得不写些什么。作为一部文字冒险类游戏,如此精致的演出效果放在现在依旧少有,但本文不会去讨论该作在演出、音乐等方面上的成功。说实话,我也很想从多个角度仔细分析整个游戏,但写到最后总感觉难以达到效果只能说是我能力有限,而且这些肯定有专业人士比我更懂。所以我在这里只谈我推完以后的感受和对内容的分析,非常主观,也欢迎各位讨论。
(其实就是我求生欲极强,写得不好大家轻点……)

大量剧透警告
就像我在标题里写的一样,苍崎青子和静希草十郎,一个是魔术师,一个是从未进过城的山里人,可以说是以现代文明为中线的两种极端了。然而,在蘑菇的设定里,青子是经历了十五年普通人的生活才成为苍崎家魔术的继承者,过着学生和见习魔法使这两重身份的生活,而草十郎也是“学习过现代社会的一些知识”,虽然完全不理解。这给了两人之间本来理论上完全不可能产生交织的关系一线机会。然而这里有一个问题,从玩家的视角来看,青子在游戏的开始是以一个更加接近学生的身份出现的。通过青子的情感(主要是愤怒),我们能够明显感受到草十郎的木讷呆板、孤陋寡闻,而通过与草十郎的互动,我们认识到的却是一个性格直率、傲娇、有所坚持的苍崎青子。
这与魔法使给人的印象是完全不符的。蘑菇在访谈里提到过,青子是“最先进的魔术师”,十五年的普通人生活让她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也让她在对魔术的态度、对神秘的认知上与其他魔术师产生了分歧。与其他魔术师相比,青子在处理事件时显得“相对”感性。但这点感性显然也难以填补两人之间的沟壑。在eva的故事中,明日香和真嗣的早期关系也存在着很大的沟壑,庵野秀明的选择是引入葛城美里这个角色作为调节者来推动剧情的发展,并让两人同居一段时间。从这一点看,魔夜似乎在故事构成上与eva又有了相似之处。
但偏偏代替葛城美里的人,是久远寺有珠。

虽然我在文章前段是将有珠和绫波丽放在一起类比的,但这并不影响久远寺有珠在故事推进的过程中起到和葛城美里一样的作用。只不过,有珠推进故事的方法必然不可能和阳光开朗的大姐姐美里一样。
1.魔法使之夜
故事中,久远寺有珠两次推进了青子与草十郎的关系。本章的故事为第一次——监督青子杀死草十郎,并在最后关头亲自出手。发现了两个少女魔术秘密的静希草十郎必须死,这本是魔术界的共识,却因苍崎青子对草十郎的渐渐了解变得不再重要,在游乐园一夜,草十郎两次救下青子,青子也在最后决定放他一命,并想办法说服有珠。

正如我在前面提到的,苍崎青子本人并不能做到和其他魔术师一样杀伐果断,从后面的故事中我们甚至能发现,拥有极强“破坏”能力的苍崎青子甚至都还没杀过人。普通人的生活让青子面对草十郎时充满了“感情”——青子将草十郎视为”弱者“,她的信条不允许她杀死这样的对手。



2.从“幽会之前”到“扫除篇”
第二次便是草十郎入住久远寺宅邸。
此时,故事的核心内容变成了“如何让有珠接受草十郎”。虽然草十郎得以保全性命,但有珠显然没有接受他作为同居者。
围绕这个核心展开的故事,让故事的节奏从“魔法使之夜”的高度紧张中解放回来。作为一个本质上依旧是“boy meets girl”的故事,魔夜也需要男女主通过日常的积累贴近关系。在宅邸同居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非日常背景下的日常”这种最经典的桥段了。
蘑菇在这段剧情中安排了许多小故事,以此来使人物形象更加鲜活。其中最重要的应该就是有珠的人物形象了。在青子和知更鸟(雾 的帮助下,可以明显地发现有珠的表情开始变得丰富起来,对草十郎也渐渐卸下了防备。同时也存在不少后文的伏笔。
三个人的交流逐渐走向正常,而故事也讲进入高潮。
这时出现的第二位推到剧情发展的人,或者说,作为隐藏起来的,此时才现身的推动者——伤痛……

对不起,是苍崎橙子。
3.再见了,小红帽
在地铁站发动的袭击主动暴露了敌人的身份——青子的姐姐苍崎橙子,而橙子姐本人也是趁两人被拖住,亲自拜访了久远寺宅邸。战斗一触即发。
圣诞夜之战中最先交手的是久远寺有珠和苍崎橙子,由于有珠本身的实力,两人展开了一段极其精彩的拉锯战,胜利的天平反复倾斜,但“桥之巨人”最后还是输给了金狼贝奥。有珠身负重伤,而橙子则是留了有珠一命,去下一个地点找青子的麻烦。

橙子走之前,给宅邸打了个电话,把草十郎叫来公园救有珠,同时也道明,如果草十郎去救有珠就等于与自己作对。只能说橙子姐这波杀人诛心,她并非打电话想找青子,她从拜访了久远寺宅后就想把草十郎卷进来,因为她知道有珠和青子都想保护草十郎。

草十郎意识到有珠之前电话中的呼唤,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求救。不过橙子姐并非想杀有珠却是实话,在草十郎赶到后,野狗已经散去,他背着有珠回到了宅邸。此时脆弱的有珠,虽然已经心生情感,却还是在痛苦地压抑自己,之前在宅邸中的日常,已经让有珠认识到了草十郎的本质。草十郎是个普通人,他绝不应该被莫名其妙地卷入魔术师之间的战斗——约束魔术师的原则在草十郎面前又一次失去了地位。

这里有两个细节
有珠在电话亭中昏迷时,眼前看到的景象无疑就是青子使用第五法时换来的、草十郎的时间中的地点。为什么有珠昏迷后看见的地方与草十郎故乡的山中如此相似?这应该是一个大坑。



然后就是这章的名字“再见了,小红帽”。这里其实与游戏开始时,苍崎青子的一段自述产生了联系

不难确定这里的小红帽指的就是久远寺有珠。那么这一章的标题中的“再见”有何意义呢?久远寺有珠并没有被橙子杀死,那么这里的“再见”是在向谁再见呢?在游乐园一战中,青子代表的始终是感性的那一派,而有珠则是绝对的理性,而这也正是魔术师应该具有的品质。开头的自述,显然是青子对于自己的自嘲。再结合久远寺在被救后流露出的情感,这里的再见就可以理解为是在对过去所谓“缺乏人性”的久远寺有珠的告别。
回到故事,两人返回宅邸,得知了青子也被击败的消息。
4.青色的魔法
作为展示了型月“第五法”的一章,个人认为这章的剧情重点只是在单纯的挖坑,包括所谓的“草十郎瞬秒黄金幻想种”以及如今还是众说纷纭的“第五法的内容”,只是对型月世界观的继续补充,至于究竟怎样还得看之后的填坑。

两人赶往救下青子的圣堂教会,眼前“已经无法认出形体”的青子让草十郎恶心到吐了出来。在一众冷静的人中,草十郎的行为不免突兀,也体现出了他与这群不合常理的人的距离。
之后是伏笔的回收。之前后山清扫工作时丢失的肉被青子认为是金狼偷走,由此确定到了橙子工坊的位置既是学校后山的旧校舍。看到一丝希望的两人决定偷袭橙子的魔术工坊。
于是便是与橙子的第二次战斗,再次直面黄金幻想种、人狼贝奥。
也有了草十郎瞬杀黄金幻想种的奇迹一幕。

击倒贝奥的草十郎随后被橙子杀死。为救草十郎,青子最终决定使用第五法。

值得一提的是,青子使用第五法的目的并不是击退橙子姐,而是“想要救草十郎”。
克服了星球抑制力,使用出堪称奇迹的第五法,只是为了救下眼前这个单纯的少年。
5.归家之路
原谅我到结尾才彻底的回到标题。我使用的副标题名为“两种不同的生活,一种相同的孤独”,原因都可以在这一章,并且结合全文发现端倪。作为故事的结尾,青子带草十郎回老家过新年,其真正目的是让深居山洞中的老魔法使删除草十郎这几个月的记忆。老魔法使并没有这么做。于是故事的核心变成了青子与草十郎之间的闲谈。
草十郎因为“对山中生活的意义产生了质疑”而被从山中放了出来自生自灭。由于他无法在山中的生活中形成一个正确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草十郎一直因为自己的不坚定而自责。他讨厌那样行尸走肉的生活,却因此离开了自己的故乡,矛盾的冲突让他无法原谅自己,因为他依然觉得山中的生活很美好,错的应该是他自己。
在那个充满错误的世界,成为一个充满错误的人,然后一直生存到现在,他虽然知道那是恶,但现在依然那是美丽的。无论真相如何,对他来说,那个世界是完美的,不好的是知道了外面的世界的自己。因为,只要他不知道的话,他现在依然感到幸福
草十郎的孤独,是他来到城市之后子然一身的孤独,更是他背叛了故乡后的孤独,那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压力。价值观的不同让他与山中的故人分离,更让他与城市中的人难以相处。看上去这似乎是一种乡愁,但此时已经上升到了对是非观的讨论上。
而青子给出的回答则是“我不知道”。
文中的草十郎说这是青子的“第一次温柔”,这很好理解。不难想象,青子本人一定是持反对观点的,这点草十郎一定也知道,但如果青子说出来,就等于是对草十郎至今为止的生活、生命的否定。青子没办法告诉他正确的答案,因为本身这个世界就不存在绝对的对错。于是她告诉草十郎:
所谓的后悔,不是为了耽误人的,而是为了消失而存在的
而草十郎要做的,只是让过去的一切过去,“像星星般灿烂闪耀”。
青子的故事要先回到游戏开始。失手杀死的小猫,能实现愿望的老魔法使,不小心的失误,童话一般改变了青子的命运。那个冬日的早晨,她感受到了生命的肃穆,并决定要平等对待每一个生命。这是她对自己的救赎,也是她——苍崎青子这个“错误”在孩提时代开始生长的开始。
以及序章结尾的那句
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怀念,令人期待
青子不可能不怀念作为普通女孩生活的时光,她喜欢摇滚乐,喜欢弹吉他,会去看演唱会,但魔术师的身份让她不得不保持神秘,,她也不得不忍受自己不喜欢的生活,靠着骨子里倔强硬撑。青子也是孤独的,作为魔术师的她和普通人不一样,即使白天在学校可以正常的交流,但那始终都是戴着面具——或者说,她已经难以分清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了,即使是身为同居人、师傅的有珠,意见不一时也会大打出手。青子也是矛盾的,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自己所热爱的,也不甘心放弃别人所期待的。这也是为什么青子会以一个“最先进的魔术师”的形象出现的原因。
而草十郎的出现,与草十郎共度的日常,让她渐渐回到了过去的美好,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早已放下现在与过去之间的矛盾,坦然接受内心的挣扎。
少女仿佛看见那个被抛弃在遥远的过去,曾经相信钟声奇迹的少女,回头向自己看来
虽然在回忆中回过头来的少女,明明是第一次穿振袖和服却没有丝毫紧张,实在不怎么可爱
宣告新年的话语,那句话说的非常地自然,让她感觉自己面对的是已经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在她看来,这无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笔者认为,内心的孤独是自我的剥离,对自我的否定使得内心的空虚满盈,与意志的矛盾让精神饱受重负。而正是这样,静希草十郎与苍崎青子走到了一起。这并非偶然,两人的相互吸引是对彼此相同特质潜意识上的熟悉。而在故事的结尾,两人都完成了自我的补完——放下过去,拥抱未来。
天空中繁星灿烂,两人在这片触手可及的星空下,走下了山路。

结语
就像eva对我的影响一样,《魔法使之夜》中的人物矛盾也会不断的叩击我的心灵。现在的生活是否有意义?怎样的生活才是有意义的?我们是否活在了他人的,大众化的价值观里而失去了自我判断的能力?笔者认为,故事会在美好之处终结,而人生不会,因此不会有人的人生是美好长存的。我们要做的,只是珍惜美好的每一天。
请幸福地生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