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萨特奈恩》-第一部分-第二章(3)

2022-02-10 15:09 作者:泰拉围城翻译庭  | 我要投稿

译者:Fatman

校对:Lrc

校对:Gwynbleidd

理论对实战

我们中的天使

唯有凡人

       多恩从请愿者之门离开堡垒,然后沿着道路穿过庭院,两名哈斯卡尔 卫队跟随着他。门庭半空。在磨砂玻璃罩里的蜡烛的光芒下,一群又一群的请愿者等待着,身着制服的看守们正在处理他们的恳求。大多数请愿者都是高级公民或公民领袖,多恩知道他们的提案很可能是合理地增加口粮津贴,提供医疗用品,允许他们疏散进入圣堂。他也知道大多数人都会被拒绝。这是战时,战争时期。贫穷是任何一个与王座同在的人必须承担的负担。

       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一阵低语。大部分人都毕恭毕敬地避开了目光,但他看到有几个人在考虑靠近他。他们的胆怯占了上风。

       一小队人,一群年龄不同、来自不同地方的男女,在拱门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当禁卫官走过的时候,有一个人站起来向他走来。是辛德曼。

        “大人——”

        一名哈斯卡尔卫队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只占用您一分钟,大人。”辛德曼喊道。

        “现在不行。”多恩回答道,继续向前走。

        他停下了,然后转身。

        “记述者相关的事情?辛德曼。”

        “是的,大人。”

        “我现在没时间。”多恩说,我可能再也没有时间了,他想。“但我支持这个计划。戴亚曼提斯会以我的权力听取你的提案,向你发放许可。”

        戴亚曼提斯,哈斯卡尔卫队之一,看了一眼多恩。

        “大人?”

        “聆听他们的提案,用我的印记来封缄。以我的名义给他们所有的扣押令。只要确保他们的提案没有太过不合理的内容就可以了。”

        “以什么标准呢?大人。”戴亚曼提斯问道。

        “由你自由评断。”多恩说着,转身离去,再没说什么。

        戴亚曼提斯看着辛德曼。“这是干什么的?”他问。

        “记述者,大人”辛德曼回答道,“一个新的组织,一个小组织,我向你保证。”

        “我以为我们早就过了那个阶段了。”戴亚曼提斯说。

        “多恩大人——”辛德曼开始说。

        “我听见他的话了。”戴亚曼提斯说,“你带这个提案了吗?”

        “在这,”辛德曼说着,从大衣下拉出一个叠好的羊皮纸。

                                                              

        多恩穿过旧拱门,走上通道,这是一道宽阔的高桥,横跨巴布堡垒和西侧一些附属的小鼓楼之间的深谷。高桥被许多带有玻璃罩的蜡烛照亮,高处,天空中黑暗盘旋,仿佛低雷雨云一般。他能听到虚空盾的破裂和呻吟,远处持续轰炸的不均匀撞击声和隆隆声。南方地平线被一股沉闷而跳动的橙光点亮,映射出了高耸的雄狮之门和附近高塔的轮廓。

        在桥的下方,通道和大街上挤满了人,流离失所的人们像河流一样涌入帝国圣堂。拿着灯杆的官员和仲裁官们把一支支长长的迁徙人群安排到临时避难所:大厅、图书馆、体育馆、剧院;任何可以征用和分派的体面空间。流离失所的人们从雄狮之门和极限之墙的其他门楼蜂拥而入,他们被赶出位于御前之门和壮丽区的家园,绝望地在帝国宫殿的一个区域避难,这个区域直到现在仍被认为是安全的。多恩看到人们带着一袋袋的财产,还有手推车和孩子。有几百万人被赶出了空港和原初之门北部?接下来会有几百万呢?

        当敌人抵达最终之墙时,他们又能去哪儿呢?

        走在桥上的中途,多恩发现,他的强化感官可以从神盾系统的呻吟、低沉的轰炸还有下方不计其数的声音组成的低音中分辨出一阵奇怪的、连续不断的和谐钟声。

        他停下了脚步。

        “大人?”凯德瓦尔德问道,他是多恩身边剩下的哈斯卡尔卫队。

        多恩抬起头,这个声音……它从哪里来的?

        是灯。桥上的灯光在灯罩里颤动,虽然很轻微,无法看出,但他能听见它们在颤抖。他意识到桥也在振动,非常非常轻微,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感觉到。

        但它就在那里,那阵……辛德曼怎么称呼它的?那阵战栗。

        整个皇宫都在震动,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远处的持续轰炸。

        他继续往前走,到了附属建筑的马蹄形拱门,走了进去。

        鼓楼和巴布堡垒一样古老,但只是它雄伟丑陋的邻居的小兄弟。一名禁军守卫站在上层入口处,正等着多恩。一尊不怒自威的黄金雕塑,披挂猩红罩袍,精致的堡主之斧直指上天。

        “大人。”他说。

        “勉,”多恩回答,“他在等着吗?”

        “如您所愿。”

        禁军带着他们进入建筑。多恩已经要求了一次私人会议,与防卫事务无关。这里不是寻常的那种会议厅,只是鼓楼厚重石峰里的一个窄小廊室。

        康斯坦丁·瓦尔多正在里面等着。禁卫军团的统领坐在长桌边,他的闪亮头盔放在桌边手肘处。桌上放着几十支圆筒蜡烛,它们的火焰是这间旧屋里的唯一光亮。

        “真稀奇。”多恩刚进来,瓦尔多就发出感叹。

        “我相信你会体谅的。”多恩回答道。

        “有什么事吗?大人。”瓦尔多问。

        多恩侧眼看了一下勉和凯德瓦尔德,他们守卫在门内侧。

        “你们可以出去了。”他对他们说。

        “你可以相信勉。”瓦尔多挑起一边眉毛,说道。

        “那你也可以相信我的卫队。”多恩回答得很快,然后他犹豫了,“留在这里吧,”他叫住两位战士,“但要对接下来的事情守口如瓶。”

        他坐下,直面禁卫军团之主。他们是老朋友了,但气氛依旧紧张。

        “那么,接下来要干什么?”瓦尔多问。

        多恩竖起食指,“还没到时候,”他说,“现在,小聊一下。”

        “我相信不需要由我指出,最近这些日子里我们没多少这样的奢侈时间了。”瓦尔多说。

        “纵容我一次吧。”

        瓦尔多耸耸肩。“你和你兄弟之间的事解决了吗?”他问,仿佛这是什么琐事。

        “察合台?还不错,他想去夺回空港。”

        “他当前想。”

        “他不喜欢防卫主义。”多恩同意道。

        “不奇怪。”瓦尔多回答道,“可汗的防御就是进攻。他的军团一直都是精力充沛的机动部队。他们飞扬浮躁。而且空港是个合乎逻辑的可行目标。有些人会说那里至关重要。”

        “他确实那么说过。”多恩回复道,“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从没见过他对我那么生气。或许是对这个世界生气。或许是我和这个世界都有。而且我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疲惫不堪。”

        “当你和你的兄弟们都疲惫不堪时,那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幸的一天。”万夫团首席说道。

        “每个人都很累,康斯坦丁。”多恩说。他向后坐了一些,看着烛火舞蹈。“堡垒里的人员损耗率很可怕。军官们病倒了,身体垮了,精神疲惫不堪。每隔几天,就要认识新的面孔——新军官、新助手、新将军,他们会涌入,填补轮班空缺。”

        “轮班简直是一种酷刑。他们能睡多久?三个小时?此外还有庞大的数据流。我们可没有你们这样的头脑,罗格。”

        “当察合台闯进来,除职了两名优秀高级军官时,我们这样的头脑还是没起什么作用。”

        “以什么罪名?”

        “感到太劳累,说话太直白,身为凡人。”

        “谁?”瓦尔多问。

        “尼博兰。”

         “不!”

        “还有另一个,嗯……”

        “布隆,大人。”凯德瓦尔德从门边说道。

        “对,布罗恩,我会在别处为他们安排岗位在指挥层里,我们不是不需要的好军官。”

        “但是,索尔·尼博兰从围城开始就在那儿了。”瓦尔多说着,皱起了眉头。

        “而他很可能已经筋疲力尽了。这事常有。”

        “他是不是太老了,不适合再服役了?”瓦尔多问,“我是说,他不过是个凡人。”

        “我不认为此刻年龄仍是种限制。”多恩说。

        他们都没再说话。烛火颤动,他们都不擅长闲谈。

        不过是个凡人。瓦尔多的话语回荡在烛烟中。他们都不是凡人。他们都被赋予了应使他们百战不殆的天赋,从而让他们可以有志于战争之外的事物。但战争就是他们的所知一切了,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凡人世代了。在他们的人生中,数代凡人出生、生活,然后死于衰老,然而战争依旧。多恩和瓦尔多都没提过这一点。但他们都私下恐惧,他们,虽然是必要的,已经被固定在同一个角色中,他们可能再也脱离不了这个角色了。他们不能像凡人那样云淡风轻地谈论,或是停下来考虑文化的细微差别。他们不能放松或思考。军事责任使他们不再关心其他问题。即使是最简单的对话也会转向后勤和战略。人类就像牛虻一样生活和死亡,多恩想到。当我在我的生命里匆匆忙忙的时候,他们又在他们短暂人生的何处找到了自己除战士以外的角色呢?我本应找到它的。我本来应该可以成为很多角色。士兵只是它们中的一个。

        “我们生来不止于此。”他喃喃道。

        瓦尔多看向他。禁卫官意识到他已经脱口而出。他正要把这句话撇到一边,但禁军统领凝视着他。瓦尔多只是点了点头。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悲伤的共鸣。

        “我们,”他说,“为创造未来而生。”

        “还有享受未来。”多恩说。

        “享受未来,是的,成为未来的一部分,而不只是它的助产士。当我们诞生,未来一片光明。”

        “然而现在唯有战争。”

        瓦尔多呼了一口气,然后大笑起来。他抚摩着他那没有刮光的头皮上的一缕剪短的头发。

        “我们会赢的,罗格。”他说,“终有一天,你会折断你的利剑,收起你的盾牌,你会坐下,大笑,看向窗外,展望那些金塔摆脱任何可能的威胁,没有恐惧、神盾或是炮火,傲立于此,只因我们今日的所作所为。”

        “你毫不犹豫地相信那个场景,不是吗?康斯坦丁。”

        “我必须相信。另一种结局是不可接受的。”

        “但,从你的说话方式来看,你不把那当成你的未来,是吗?”多恩问道。

        “我的职责没有终结。”瓦尔多回答道,“原体们生来是为了造就一个帝国。你的任务,无论多么艰难,都有结束。我的则没有。禁军生来只为保卫祂。这是我们毕生的任务。”

        “你一直觉得原体们是个错误,不是吗?”多恩说。

        瓦尔多看着他,“我……”

        “你有疑虑。”

        “我可能的感受并不重要,”瓦尔多回答,“尤其是现在。我们并肩前行,你和我,在祂的身侧,对抗长夜降临。我们必须是盟友,毫无保留,毫无指责,我相信我们是这样的。”

        他叹口气,“所以……”他说着,让他们迅速远离沉思,“你刚才说,你兄弟?”

        “我让他酝酿,”多恩说,“然后我把他拉到一旁。我告诉他可以去夺取空港。拿下空港,带着我的祝福。我又不会为了这件事和他打一仗。我只是要求他带着他的部队通过巨像之门去夺取空港,而且在巨像之门抢先采取一点行动,稳住战线,这样从空港来的部队将能在必要情况下撤退。”

        “他同意了?”

        “是的。那是一次机动突击。巨像之门 前的战斗现在是一场进行中的战争了。白色伤疤已经滑出缰绳了。但他知道我的用意。”

        “为他保留脸面?”

        多恩点点头,“察合台知道,无论可能收益有多大,我都不会在关于空港的赌博中投入我的两位忠诚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但他已经放出话了。他知道巨像之门 就是一滩越来越糟的屎坑,他会被锁在那里,他会知道哪里最需要他。”

        “而那里就是你想要指派他的位置?”

        “那就是我要指派他的位置。可汗在巨像之门,天使在戈尔贡。但对他来说会感觉是,我默许了他对攻击性战术的渴求。脸面得以保全,荣誉得以保留。”

        “所以你操纵了他?”

        “是的,而且我不喜欢这样。”多恩叹了口气,“王座在上啊,他可是那个可汗。伟大的战鹰,他的作战主张是最好的。作为领军者,我认为只有罗保特在他之上。”

        “而罗保特不在这。”

        “他不在。”

        瓦尔多点点头,“我同意你的观点,罗保特,可汗……其实在此之上应该还有一人。”

        “别奉承我,康斯坦丁。”

        瓦尔多露出微笑,“我根本没有考虑你,罗格,你是禁卫官,名单由你开始。不,我是说,回顾往日……”

        “是啊,他。”

        “没错,他。”

        “好吧,他就是那把我们变成这样的该死的原因。”多恩说。他停顿了一下,“不,我不喜欢操纵察合台,但这是必要的。他任性地独立自主。天使,好吧,我问,他做。这是一种不一样的忠诚。而你………”

        “我?”瓦尔多问。

        “我想让你去巨像之门。”

        瓦尔多皱了皱眉,“我的唯一职责是保护祂,”他平淡地说,“禁军已经撤退到了圣所。那……”

        “我需要你在战场上的力量。”多恩说,“我们必须是盟友,我相信我们是这样的。”

        “我是说,”瓦尔多带着一股不情愿说道,“我可以派一支禁军部队去战场,但大部队要留在圣所负责保卫。巨像之门,你刚才说?”

        “是的。”

        “为了盯住你兄弟?”

        “不,为了和那些混蛋战斗。”

        “顺便盯住你兄弟?”

        “是的。”

        瓦尔多微笑起来。

        “坦率来说,我很高兴有这些冲突。”多恩承认道,“让可汗有一点自由空间。”

        “为什么?”

        “整个战斗都是我在对抗钢铁之主,战术、反攻战术,学说对抗学说。而且我们双方都知道这事。我们都在读取对方,预测……而且我们很擅长这个。”

        “你们已经预演了几十年了。”

        “我从未想过会变成一次实战测试。我只担心我们双方太擅长这个了。策略,对抗,策略,对抗……僵局。但如果我可以引入一个随机变量,一个并非由我特意制作的……”

        “就像可汗一样,脱缰?”禁卫军团之主问道。

        多恩点点头,“这可能会引入一个很小,脱离剧本的元素。”他说。

        “这就是佩图拉博在雄狮之门空港对我们做的。他让克罗格自由行动,损耗了我们许多力量。或许我也可以用察合台这么做,这样规模更大。或许,最后会足以打破亲爱的佩图拉博的预测,歪曲他的决断。”

        “所以,”瓦尔多说,“你复杂而全面的战争计划现在包括了无法计划的要素?”

        “时代变了,康斯坦丁。”

        烛火忽然全部闪了一下,几根蜡烛熄灭了,升起几缕蓝色的烟雾。外门在禁军和哈斯卡尔卫队没做出反应的情况下打开又关闭。

        他们现在才反应过来,有点晚了。一种古怪、平静的压力穿过房间。桌边出现了个半身阴影,就在多恩身旁,仿佛一小片空气被油渍弄脏了。

        勉和凯德瓦尔德意识到了那是什么,放低了武器。

        那一刻多恩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就算是在他面前,她也轻而易举地变化着,就像一个全息影像。

        珍妮塔·科勒,寂静修女之主,向他敬礼。

        “我很高兴您能加入我,女士,”多恩说。

        她比了个手势作为回答,苍白的脸庞一片冷漠。

        “是的,哪里都可以。”多恩回复道,他读出了她的手势的含义。

        科勒在长桌远端就坐。她向瓦尔多点点头。她的灵能虚无所带来的那种死气沉沉、毫无味道的虚无,就像失神症发作一样,弥漫了整个房间。他们能感到空气中的异常。

        “我邀请科勒女士的原因与要求这个未标记地点的原因相同。”多恩说。“确保我们谈话的保密性。”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免去闲谈,然后开始吗?”瓦尔多问。

        一扇内门打开了,掌印者马尔卡多,身着长袍,头戴兜帽,从一间候见室中出现。他在长桌另一端就坐。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多恩说。

《萨特奈恩》-第一部分-第二章(3)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