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不许要发癫
有那么一瞬间，梅琳娜想要显出身形，追问这个外来神人那句话的意思。
很少有话语可以给梅琳娜这种奇怪的感觉。梅琳娜的记忆是残缺的。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谁，连同使命也一并遗忘。尽管她记得永恒女王玛莉卡的每一句箴言，但所有箴言都不如龙裔这一句能撼动她的灵魂。
梅琳娜再一次想到了龙裔的吹嘘。
——这个神人“知晓隐秘知识”的能力？他到底知道什么？
阿褪挠挠头：“这个……老大，这句话很瘆人啊……咱别提这话题好吧。”
龙裔伸出手，扣住阿褪肩膀：“兄弟，哥以前说过，万一哥当不上交界地的神，就随你怎么选，你癫也好，群星也好，哪怕吃屎也无所谓——现在这句话改一改。你不许癫火，惟独不许癫火，明白吗？去吃屎或者去找死都没问题。如果稍微上进一点，就完美黄金或者群星。就算我没法当上神，我也会帮你。但是你绝对不能去癫火，知道吗？”
“喂喂！”V跑了过来：“老大你突然之间在搞什么？”
“癫火……是癫火策划了这一切。癫火在看着摩恩城。”龙裔伸出手，他掌心有一块恶心的黄色组织。那是在尸体的眼窝发现的熏火，癫火病的痕迹──成熟之后迸出的眼球。
“你去病村了？”V抬头问道。
病村是啜泣半岛的一座小村庄。这座村庄已经被癫火病所摧毁，残存的村民全数化作癫火病患者，只在痛苦之中徘徊。
龙裔摇了摇头：“这是在摩恩城里发现的。”
“什么？”“摩恩城内？”
这种名叫“黄色余火”的玩意只能在癫狂病流行的地方发现。游戏《艾尔登法环》之中，病村与癫火村这两个地方最为常见。而摩恩城内则不应该有这玩意。
龙裔叹了口气：“就是这样。还记得我们进入摩恩城城堡庭园之后看到的吗？那些混种在火堆之前进行某种祭礼……在那附近，火堆的余烬旁，我找到了这个。他们崇拜的，恐怕就是三指了吧。”
“什么？”褪色者惊呼：“不对……老头环没这茬啊？”
“癫火是痛苦中诞生的疯狂……”龙裔低声说道：“在战争泥潭之中失去人性的士兵、被背叛被欺凌的山妖，这些都很容易成为癫火的感染者。就连巨大的老鼠都可以使用癫火。癫火对智力、信仰什么的也没有多大需求——那么，被虐待的奴隶种族，其实也是很容易感染癫火的吧？甚至我觉得没癫就很奇怪。”
“位于啜泣半岛的病村，是玩家能接触到的第一处癫子聚集地。下一次见到癫佬，得到癫火村、镇静教堂那里了。甚至那地方都有可能是被维克那小子感染的。这个地方早就在癫火的视野之中了。”
“伊蕾娜甚至已经被盯上许久了。而我们之所以刚好遇上……可能不是‘刚好’。”
V觉得毛骨悚然：“你是说，因为我们要来这里……可是……为什么……”
“而且战斗的时候那些混种没有任何一个使用癫火祷告！”阿褪也反驳龙裔的理论。
“那或许是因为，这一局可能就是做给艾德格城主看的。癫火就是要那个老小子化身复仇癫佬，然后将自己的眼珠变成成熟的‘夏波丽丽葡萄’——癫火要那眼珠喂给伊蕾娜，让伊蕾娜成为三指的女巫！”龙裔挥动双手，“而阿褪身上肯定有什么我们没看出来的素质——他是‘伴火同行者’。这一局就是做给阿褪跟城主看的！至于为什么没有使用癫火祷告？如果那些混种明目张胆使用了癫火祷告……那老小子还会癫吗？说不定宁死也不会了吧？”
夏波丽丽葡萄，发黄腐烂的罹病者眼球。表皮就要脱落，内层浓稠柔软，类似熟成的大颗葡萄。只要献给盲眼的女巫，就能引导她走向彼岸灯火。
在《艾尔登法环》后续剧情之中，盲女伊蕾娜会被三指与癫火的力量复生，改头换面成为女巫海妲。玩家需要寻找夏波丽丽葡萄喂给海妲，让海妲逐渐成为三指女巫。而其中一个葡萄，就来自伊蕾娜的父亲艾德格——这位父亲在痛失爱女的痛苦之中走向癫狂，成为复仇者，甚至连玩家都一并攻击，已然神志不清。
龙裔叹了口气，摇头：“我们还是太小看这个世界的神了。‘活着的地骨’……‘形而上’……哼哼……伊蕾娜一开始就注定会死在啜泣半岛，死在父亲尽完责任的前一刻。这一切已经被安排好了。”
V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从未应对过这样的敌人。
“那些混种的复仇祭礼，是献给癫火的吧？”
“不确定。”龙裔道：“但这背后一定有癫火的影子。”龙裔顿了一下，道：“从今天开始，我与癫火势不两立。”他一只手扣住阿褪的肩膀：“阿褪，我跟癫火势不两立，明白吗？可能对你来说这有点难搞，对你来说这是一个备选方案。但是，你绝不许癫。”
“原来如此。”V从龙裔那喋喋不休的话语之中听出了来龙去脉：“看起来我们之前太过小瞧那些神了。嗯，阿褪，这也是为了你好，癫火类祷告怕也是有坑的，千万别用。你看那百智爵士，黄金辉石鲜血黑焰怨魂腐败那是信手拈来，他都没碰过癫火啊。”
“另外，以后我们若是要对未来进行规划，就只在夜之城进行。我们只在夜之城规划未来。只有我那地盘，才是没有神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