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生化应急干员组 LE2 暴风雨
在1076年以前,提尔·库恩这个名字并不怎么为青森堡的市民所知。只有寥寥几本不怎么畅销的历史杂志的最忠实读者,才会偶尔注意到几篇文章标题旁边他的署名。
但这并不是他唯一的工作内容。
从在莱塔尼亚天穹上翻涌几十年的诡异辉光突兀地消失那天起,报童、农夫、小贩、泥瓦匠、治安官,伪装成各行各业人士的信使们就开始一刻不停地在青森堡内外奔走,将一封封密信投送到城市各个角落的秘密“邮筒”中,再秘密取回回信。
每一封来到提尔·库恩手中的信里,从官员到商人、军官到士兵,他们无一例外都在惴惴不安地问他同一个问题:
“那位陛下”,真的已经死了吗?
不用他回信,事实自会随着人们的窃窃私语广而告之。巫王已死,莱塔尼亚的心脏,已经变天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青森堡要何去何从?高卢毁灭之后,巫王背弃了让本是独立城邦的青森堡自治的承诺,把整座移动城市变成了亲族的采邑和私产,在随后爆发的高卢裔大起义后,整座城市的高卢裔居民更是被屠戮殆尽。二十五年的苛政暴政里,成长起了整整一代人,也许他们至死也看不见传说中不朽的巫王的恐怖统治终结的那一天。
但提尔·库恩不相信宿命论,也不相信历史终结论。苛捐杂税、横征暴敛、巧立名目、欠薪欠饷,狐假虎威的伯爵挟巫王的恐怖肆意掠夺,过着奢靡的生活却一分都不愿意花在改善城市的状况上,任由整座城市像这个国家一样慢慢窒息、腐烂。
不是出于理想,不是出于传统,不是出于利益,青森堡人迄今依然忍受着巫王亲族倒行逆施的唯一原因,是他们身后不可战胜的巫王。
而现在,那个背信弃义的暴君已经尝到了他的恶果。
提尔·库恩提起了笔:“弗洛里安,时机已经成熟,我对起义计划做如下部署……”
而你的业报很快就会降临。
自从笼罩着天空的源石技艺阴云消散的那天起,穆克明显感觉到青森堡大学里从老师到学生们都开始躁动了起来。越来越多耸人听闻、真假难辨的流言在人群间流传。
有人说,那个统治着整个莱塔尼亚的暴君已经人头落地了。
有人说,高卢旧地的许多城市都发生了反对巫王时期残留政府的暴乱。
有人说,打倒了巫王的是一对神秘的双子女皇。
有人说,一支依然忠于巫王的边防军已经攻入了一座宣布效忠女皇政府的城市烧杀抢掠……
穆克提起了工具箱,走过正在大街上因为政见不合吵嘴的两名大学生身边。即使这些消息全都是真的,自然传播的速度也远没有那么快。穆克大致可以猜到是谁在暗中推波助澜,但他并不确信自己该不该参与其中。
他在心里无数次诅咒过那个背信弃义的暴君,却从来没敢想象过巫王突然消失的莱塔尼亚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青森堡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那么我的女儿……
出神的穆克蹬着自行车低着头,眉头紧锁地骑出了大门。一辆车疾驰而过的车轮碾过失修路上的水坑,把水花溅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是第二辆、第三辆……他猛地抬起头来,一辆辆满载士兵的军车正在他面前呼啸而过。
“城防军?他们在干什么?”一名路过的学生望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困惑地自言自语道。
穆顺着车队行驶的方向望去,那是城市的行政中心——维塔利忒区的方向。市政厅与曾经是城市议会大厦的伯爵府都在那里。
悚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穆克·诺伊曼立刻竭尽全力地蹬着车逆着政变军队的车流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飞驰。
——————
“你们这帮废物都是干什么吃——”在护卫保护下趔趄着逃出卧室的伯爵正要斥责他们的镇压不力,一发在廊道前爆炸的榴弹产生的冲击波就把正准备逃离伯爵府的众人掀飞在地。
动力区块,自来水厂,发电厂,变电站,治安官官邸,邮局,出版社,广播塔。政变军队在不到半个小时内就不流血地接管了整座移动城市的几乎所有战略要点,除了城市的行政中心维塔利忒区。
电话线被剪断了,源石通讯被屏蔽了,每一支还能联系上的武装不是已经加入了反对伯爵的起义就是选择袖手旁观,依然在拱卫着伯爵的武装只剩下一支百人规模的术士亲卫。然而,没有任何一名肉体凡胎的术士可以硬接五门步兵炮和二十多门迫击炮的轮番轰炸。
在其他几名士兵的保护下,提尔·库恩俯着身子躲在掩体后赶到了战斗的第一线。他看见一名着装和城防军截然不同的人正在指挥着整场战斗。和他身边的城防军士兵不同,他身穿的却是和对面的敌人——伯爵亲卫相同的制服,只是在胳膊上绑了一条白色绑带以示区分。
“弗洛里安!”库恩喊道。
“提尔,时候马上就要到了!”那位背叛了伯爵,指挥了整场大起义的法卫骑士喊道。
又是一声火炮齐射的巨响,震得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提尔·库恩险些站不稳。
“不管我们成功与否,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随后,火炮的轰鸣沉寂了下来。弗洛里安拍了拍库恩的肩膀,随后拔出腰间的术战剑,把冲锋哨放到嘴边。
哨声划过战场,剑锋燃气烈火,弗洛里安首先跃出街垒。
“随我冲锋!”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