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灵长梦见曲 | 八天原第三期
最近的状态很奇怪,脑子非常混乱,对自己的认识、位置、目的全都忘得差不多了。
姑且做了很多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因为没有什么同一的作品性所以没放出来。
一天里除了吃饭和睡觉都在鼓捣些自己的东西,都是些意义不明的玩意儿,做完之后自己也觉得奇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费心费力又无所谓的东西。
虽然回过头看好像蛮轻松自由,但世界上却有着一种无法说出口的焦虑和痛苦,莫名其妙就会突然哭会儿。
文字是帮助我理解自己的工具。
正因为这种急躁的眩晕感,所以才要发疯一样的,不知所措地把自己的矛盾和冲突全部呕吐出来。

突然在想,一年前的我大概会觉得ころんば会活着,然而现在的我却觉得这种创作者无论什么时候死了都不奇怪。
我大概也算是一个创作者,我觉得我大概还会再活三年。也没什么特别想死的理由,一方面是觉得无聊,另一方面的话...
创作者在创作的过程中的心态其实感觉非常奇怪:
创作前,感觉自己很烂,是无能的渣滓,虽然厌恶所有人但也非常厌恶自己。
创作中,还是感觉自己很烂,做不到很多很多事情,艰难地探索和尝试更新的东西,看着别人更熟练,更完善的技法和理念感到更加自卑。
创作完成以及之后的大概半小时里,看着自己的作品感觉蛮愉快,这副作品已经被刻到自己的生命之中,我的生命也被刻到了世界之中,有些方面不尽人意,但无论娴熟还是笨拙都是一段挣扎和理念的追逐,就像自己血与肉的截面一样,无论是否被人所看见都强烈地存在着。
创作完成后的半小时后,感觉自己很烂,是无能的渣滓,虽然厌恶所有人但也非常厌恶自己。
虽然知道所谓技法、能力全部为表达内容所服务,所以和其他创作者去比较能力和效果实际上没有什么必要。也是因为我在方向上就从没考虑过商业化的事,所以不需要一个客观的“完整”和“完全”。然而对自己的作品仍然又有某种追求,否则只是一直原地踏步而已。
虽然矛盾,但也就是遵从“喜欢什么就做什么”的原则。
然而这种状态也不愉快,如上文所述是长久的折磨和自我批评。
自我折磨的原因是因为对自己不满。
对自己的不满就如同对创作过程中对作品的不满一样,逼迫着自己前往某种从未出现,从未存在过的“完成态”。这么一说所谓创作者也可以说只有一件作品——其本人的人生。

整个人生作为一种作品是不会有“完成”的,所以这种作品的“完成时的愉快”永远不会到来。
回溯到作品上则是,作品也永远有可以修改的地方,但不完美、不完整也是可以作为作品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作品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停止。
也就是说,人生也如同作品,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停止。
因为永远不会有使其完成,使其完整的结尾。
如此一来,我如果不是一种在社会的网络上沿着一个既定方向闭眼爬行的符号自动机,那么我无论什么时候死亡都是一个完成的作品。
所以我会一直呕吐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直到作为其载体和运行框架的人类身躯无法维持其机能为止。
往玄一点说,这大概是某种宇宙的自我更新,我的无意义嚎叫是宇宙的呼吸。

不过创作素材和灵感来源却要从作为人的自己在社会中的运行里涌现出来。
所以这里已经分出了作为人的“我”和作为创作者的“我”,作为创作者的“我”当然不是人类,目的不在于维持自己的生理机能,而是一种符号的涌现机制,目的是其过程本身,而进程则是不停地内翻和呕吐。
而“我”更优先于身为创作者的“我”
于是这个时候就出现了第三个“我”,就是对这两种我进行旁观、评价和选择的“我”,对这个身体的未来的运行方式进行选择的“我”。
随后可以说出现了第四个“我”,对以上的全部进行观察和反思的“我”。
这一切本来对我来说非常正常,在过去一年里我都一直保持这样的思考,我一直认为自己是最正常的正常人。(这里省略对“正常”概念本身的反思,而选用“正常”一词的世俗意义)
然而在与更多人深入了解过后,才发现他们是更加正常的人,有着自己的坚固的身份和好似天然的爱好。
对他们来说,语言,文字,发音本身不是结构和衡量自己的方法,好像也不需要用文字来帮助自己认识自己,天然的拥有一种稳固的自我认同。
对我的震撼程度不亚于我的出生。
他们的语言即是与世界的沟通,他们的自我更是毫无断裂、随着记忆一脉相承。
有种自己是外星人的感觉。
既然如此,外星人如果要获得更多认同来让躯体活下去,尽可能延长自己的创作时间的话,大概要调整表现的方针了。
祝各位安康。
脑糜十 23.6.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