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影月苍狼小说《大屠杀》02(转载)
第三部分
渐暗式炮艇*1是一只遍体覆有肮脏的蓝色与青铜色的鸦鸟。外星异形与变节者的尸体被半熔化的精金链条绑缚在艇身上,尸体在进入大气之时持续燃烧直至化为焦骨。在行动间歇更替它们就如第一利爪的战士以往的任何一次协同作战一样庄严。倘若未有敌人现身,身为午夜领主的马察里昂的小队倒也不会做出比将己方人类船员钉在上面充数更恶劣的事情。
当震颤的炮艇停在他们面前时,塔洛斯已同兄弟们伫立在了黑暗中。所有人都舍弃了背后固锁,代之以站在用于快速部署的前部舱室内,抓握着头顶的栏杆。唯一的慎重举措是靴底的磁力锁定装置将他们固定在颤动的地板上。
“五分钟,”马察里昂说道,“带上头盔。”
塔洛斯将头盔套入位置,让他的视线染上战术显示屏的红色。目标指针忽隐忽现,弹药计数闪动着。目镜中的诺斯特拉莫符文向下滚动着,在他接收小队的生命体征与数据时。装甲系统将肾上腺激活药剂注入交错在躯干下至脊柱的植入管内,打断了他的思绪沉陷。
“第一利爪,计数,”马察里昂下令。连长的严厉语令被通讯器的噪音破坏了。
“塔洛斯,到。”药剂师即刻回答道。
“范德烈,到。”片刻之后安拉希军士回应。
“鲁文,到。”
“夏尔,到。”
“西里昂,到。”
“萨·泽尔,到。”
“收到。”马察里昂的嗓音在气氛紧张的通讯网路上响起。“第二利爪,计数。”
一同进行的还有甲板上其他利爪小队登陆艇的报告。塔洛斯注视着每一个十连同阶成员的名字字符短促地鸣闪过他的视网膜显示屏,同时他们的生命体征传输进他的医用手铠内。
“九十二人*2,”塔洛斯说出了计数结果。他转头看向小队领导席位的连长。马察里昂正在对他的双联爆弹枪进行最后校准。“第十连准备完毕。”塔洛斯告诉他。
“Viris colratha dathsethicara tesh dasocallian. *3”马察里昂以毒蛇般的诺斯特拉莫语喁喁细语。“Solruthis veh za jasz.”
我父的子嗣,挺立于午夜的庇覆下吧,我们将带来黑夜。
没有欢呼,没有庄严的宣誓,没有像其他军团那样沉浸于肾上腺素作用的战前准备中的声声战吼。午夜领主在他们传统话语的唤祷中等待着,透过蓄势待发的目标锁定凝视着黑暗——有人微笑着,有人双目紧闭,有人以凡人难懂的凶恶神情无声地龇牙咧嘴——所有人都掩藏在涂有颅骨徽记的面甲下。
炮艇下沉,几乎要从空中坠落。霎那间,塔洛斯感到有些恶心,在他内耳中的基因重铸造成的改变将其抵消前。这引发了他的颅腔内压,好一会儿才消散。
“进入大气层,”马察里昂说道,“三分钟。”
永不复返了,塔洛斯心想。尽管事实上几个月前他们就已经斩断了回归的退路。甚至可能在数年前,当他们在午夜游魂的号令之下把诺斯特拉莫烧个精光,彻底清除了在征募环节就渗入了军团的毒素。
夏尔就在药剂师身边,握持着对面的栏杆。他的双持链锯剑缚在背后,塔洛斯看见他族亲的头盔上高耸的顶饰,高耸而又傲然。
“你戴那个干什么?”塔洛斯用小队的内线频道对他的兄弟说道。“这下面可没有什么阅兵仪式。”
夏尔将他的蝠翼头盔转向塔洛斯,鲜红的目镜在运输舱的一片黑暗中闪光。“军团的荣耀,”他用低哑的嗓音回答。“感觉可棒了,考虑到我们即将要做的事。”
站在夏尔身后的西里昂在他的爆弹枪上加装了链锯刺刀,此刻正在嗡嗡低鸣中将其激活运转并加以调试。
“那盔饰几乎和赛维塔的一样高,”他指出,“敌人会将你错认作一个英雄。”
夏尔嘟哝着,不理他或是嫌恶他,达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转头面向前方。
艇身开始震颤,紧接着不安分的钢铁嘎吱作响,西里昂越过肩头朝后看去,鲁文正心烦意燥地盯着动力剑暴露在外的剑刃上的闪电涟漪。它在炮艇内部投映出水波般的光线,令人厌烦而又不住流淌——它可能已经亮到足以伤害战士们敏感的诺斯特拉莫之眼,凡是他们中尚未着盔的。
“在这你会被尼凯亚议会的禁令带走吗,兄弟?”
鲁文,第十连附带的智库,露出一个难看的冷笑。他收剑入鞘,令他们再度投入真正的黑暗中,什么都没说。
失去了他热衷的骚扰对象,西里昂看向平台对面的塔洛斯。闪电条纹奔行于战士的面甲上,涂得就像自然下落的泪痕似的。它们在他目镜发出的光的晕染下变得灼热。
“那么,”西里昂说道,“你好吗?*4”
*1 原文是gunship Blackened
*2原文是ninety-two souls,与马连长那句”firstclaw, soul count.”相呼应,为不突兀以及保持风格质朴起见还是译作人数。
*3午夜领主三部曲第一本灵魂猎手中出现过这句话,当时给出翻译的是人类仆工七号,大意是:“兄弟们,整军经武吧,我们即将往赴战争。”(brothers, wear your armours, we are going to war,上次看到这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大概似乎是这个内容?如有记错勿怪)
*4 西小哥一发功,万径人踪灭……好吧并没有。大家还记得第一部前面塔叔被范德烈叫去喝茶非要跟过去的西小哥尝试着和黑甲卫搭话(骚扰)时一开口就是“how are you”吗
第四部分
合午夜领主天性的是,作战除却公平外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将位于乌伽尔盆地的主要战场留给了战帅荷鲁斯的前锋部队。马察里昂另有计谋,一连长赛维塔只会非常乐意下放授权。
马察里昂率领十连当先于战斗集群,陈兵于东南隅的山脊,固守于此利于将他们的雷鹰击落在撤退的行伍中,使受创的钢铁之手赴往他们的撤离用炮艇的路途历经艰辛。
自轨道降落不久,还未在白日无休无止、持续榨取相互残杀的军团精力的战事中受创,午夜领主以无情的、兴味盎然的狂热杀入了敌群。
漫长而又血腥的半日过后,屠戮场永无休止的需求也使得柯兹之子蒙受损失。他们在上空游荡的炮艇仍在对地扫射,重型爆弹枪火力的残酷齐射摧残着忠诚者,驱使他们向前一头撞上第八军团蓄势以待的利刃。然而这些利刃在全副武装下已然渐行渐慢,略显疲势。尽管受创且被迫分散,钢铁之手以他们诺斯特拉莫的表亲也要学会嗟叹的坚忍不拔抵御着戮杀。
塔洛斯从又一个陨亡战士的尸体中扭拔出他的链锯剑,无视了剑刃旋转的锯齿溅在他目镜上的血污斑迹。他的手箍紧剑柄,食指弯曲扣着扳机,无法松开。他的肌肉因疲累地重复挥举剑刃堆积的乳酸而灼烧,一下,一下,重复着。
浸血的大地上,钢铁之手伸手向午夜领主抓去,太过残酷的顽固意志甚至让人难以意识到他已濒死。另一下链锯剑的横扫在火星四溅中自腕部砍下这名战士伸来的生化臂,一击后扫终结了他的哀鸣,塔洛斯将武器捅入了铁手的喉咙中。当链锯剑划过战士颈甲间的肌肉纤维束时又有不少残存的剑齿脱落。当药剂师最后一次完全抽出剑刃时,那一瞬,他有些恼怒地瞪着少许仍旧附着的琐碎锯齿,启动的锯刃稀松地旋动着。
他尝试着将武器扔在一旁,试了两次才松开手,这皆是他在六小时正面战斗中的紧握使然。
就在链锯剑从他绷紧的抓握中落下时,某种事物以形同锤击般的力道撞入他的头盔一侧,打得他偏过头去,两次心跳间他的目镜镜片即刻解体为一滩闪着红色静电的破片。塔洛斯略有吃力地从泥泞中抽身后退,另两下枪击袭中了右臂下方,随着一阵尖锐、沉重、震颤的压迫蔓延刺入了他的肋间,他的舌头尝到了迫在脸侧的硝烟,哽在喉头的鲜血。
视网膜警报正在发光,并闪烁着恳求他的注意,将确切伤势一一例举,甚至测绘出了火力的入射角。前方,一辆被击毁的废弃犀牛运兵车在他的视网膜图像上被标出了闪动的轮廓线条:敲打在他脚上的爆矢弹壳的射击角度之源。难能可贵的瞬间,他自己的生命体征显示盖过了他的兄弟。刺痛顺着血液流动一路前行,他动力甲内的疼痛消除者与战斗兴奋药剂开始作用。
他不经瞄准就朝涌来的敌人开火还击,一手持爆弹枪射击,被拳中紧握的枪支强劲的后坐力鼓舞着。如此近身混战,掩护无处可寻。距离最近的坦克装甲残骸也有30米远。
他的两个兄弟就在附近,近到触手可及。在他左翼,夏尔正用他巨大的链锯阔剑左右挥砍。一切对于战斗技艺的体悟皆因不再必要而遭遗弃,他在布满伤痕的黑色MarkⅡ动力甲暴露的关节处留下刻痕。西里昂陷于泥泞中,膝盖压制着一个抽搐着的钢铁之手,刺刀锯割着垂死战士的脖颈。
透过通讯器,夏尔——通常以冰冷的沉静投身战争——发出了一声野蛮的低吼,他真切感受到了自己的肌肉在几小时作战后的灼烫。西里昂用爬虫嘶叫般的诺斯特拉莫音节咒骂着,间或纵声大笑。他有一种并不残酷的发笑方式,听来莫名令人觉得和蔼宽厚,即使那时他正在扯出敌人的喉管。
塔洛斯一马当先,亟需向前杀出血路。他靴底之下的地面上净是饱受摧残的战损陶钢甲的余砾与渗血的泥浆;他不是在死者堆叠的尸骸上攀爬,就是在尸堆泊流而出的血浆里蹒跚。他停下只为捡拾死者的弹药,为垂死之人补上仁慈的一枪。
+停止。+
话语在他脑海中燃烧,有形更甚于有声,在他双眼后方的位置以火焰写下。药剂师踉跄几步,他斗胆朝身侧一瞥,寻找智库鲁文的踪迹。几秒后他的视觉才从晕眩的迷雾中逐渐恢复清晰。
+停止处决阵亡者。仁慈在此无地可施。+
塔洛斯对他脑中的威压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太阳穴处的压力足以让他的颅骨在紧绷之下哀鸣。上几周以来无源可循的疼痛在鲁文传心术的作用下愈发尖锐猛烈。
智库和马察里昂站在一道——正如他一贯所为,塔洛斯冷笑着心想,他被连队中最精锐的利刃看守着——他的法术电弧为十连残忍无情的推进提供助力。
“我看见来自禁令的所有矫饰都被弃之不顾,”西里昂在小队的内线频道小声嘀咕。
药剂师无视了西里昂专心致志的观察。“这并非仁慈,”他对站在马察里昂阴影之下的人物说道。“这是谨慎。我们是否推进得太远了,伤者重组起来也有足够数目……”
前方的鲁文并未回头瞥塔洛斯一眼。被人皮裹覆的智库挥舞着他巨大的剑刃,巫术之能荡出波纹,剑每落向那些布满击创的黑色陶钢装甲就会带来霹雳。
+你已得到命令,药剂师。+
塔洛斯深吸一口气正要回答,一发爆矢弹击中了膝后,击碎了护胫的机械肌群。另两发子弹间隔半秒以低角度射中了胸甲,打破了胸前的银质鹰徽,并使他倒在地上。他摔进了渗血的烂泥里,只为将一把断裂短剑的剑刃捅进其中一个倒地的钢铁之手的受创一侧,这又引发了一连串新的视网膜屏的恼人警报。
“叛徒,”受伤的美杜莎人喘息着,话语自他破损的通讯格栏传出,仅剩湿润的噼啪声。塔洛斯透过钢铁之手被劈裂的面甲注视着那战士被灼伤的空洞双眼。一瞬间,怪异的兄弟情谊在伤痕与憎恶间悄然作祟,随后利刃凿进了午夜领主已融合的肋骨中。
塔洛斯举起爆弹枪,将它贴在战士被火焰焚毁的脸上。
“Jasca,”他以诺斯特拉莫语嘶声作答。是的。
他并未按下扳机。钢铁之手的头颅彻底滚落,被夏尔咆哮着的链锯阔剑的下挥一记拨开。
“起来,你这该死的,”他的兄弟烦躁地命令道。
塔洛斯大吼一声对应疼痛消除者注入的肾上腺针刺,伸出他的手。西里昂把夏尔挤开,抓住了药剂师的手腕并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塔洛斯脑中的阵痛现已化为粗砺、猛烈的冲击。他只能勉强看见模糊的字符下行着充斥数据框。几周前在血盟号上暗中给自己进行的神经系统扫描显示他并没有任何脑部创伤,可疼痛甚至来势更猛,与日俱增。
“谢谢你。”他对弟兄说。
“多容易啊。”西里昂回答。
“什么?”
塔洛斯仍在努力清除他的视网膜警报显示。第一利爪未有伤亡,但其他小队已开始清点为数不多的战死同胞之数。基因回收即将进行。
西里昂着铠的拳头猛击向塔洛斯冒烟的胸甲,银铸的帝国鹰徽在毁坏之下彻底碎裂。
“这,”他说,“多容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