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何一一】不二之臣 03

孟宴臣。 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何一一不过是个初中生，暑假和爸妈一起来姑妈家避暑。百无聊赖的何一一窝在姑父的书房里汲取着各种知识，却无意间看到一份手写的论文，署名就是孟宴臣。 后来，夏季午后的暴雨中，她隔着玻璃窗望着那个清瘦的男生一步步走近，躲在书房外偷听着他与姑父的对话，原来他就是孟宴臣。 雨点毫无节奏地敲击她的耳膜，正如懵懂青涩的暗恋杂乱无章地敲击她的心脏。 他不太精致的面庞仿佛为他从古书画里走来的气质增添了现实感，书墨茶香里的翩翩贵公子，如竹，确比竹子更具有攻击性，似梅，确更像折断的梅枝。 隽秀的三个字，暴雨中毫无狼狈的男生，低沉的嗓音和着雨声一同落入她的心底。 再后来，她去了姑父任教的大学，过得很是平顺，可他却已经出国了。毕业后留在这座城市，又进了他的公司做事。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她的情窦初开，久远的时光却早已将那段萌动的心思掩埋，直到…… 沉淀的心事又浮上来，何一一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熟却被电话吵醒。 “孟琦发烧了，你能不能来一下？”低沉的声线冲入耳膜，何一一瞬间清醒过来，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儿童注射室内，孟琦耷拉着小脑袋，没精打采的模样让何一一一阵心疼。 孟宴臣坐在一旁，似乎也极为疲惫。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微微眯上眼睛。 “一一姐姐！”孟琦委屈地扁着嘴喊她，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可怜样。 何一一再无丝毫犹疑，走过去小心地把他抱在怀里，柔声抚慰着。孟琦终于在她怀中睡着，她才看向身边的孟宴臣，轻声说：“大概是洗澡的时候受凉了，对不起。” “小孩子本来就容易生病，也该让他长长记性。”孟宴臣摸了摸孟琦的额头，感觉温度降下去了，又看向一脸自责的何一一，“孟琦说想吃你做的饭。” 此时的何一一只想让小孟琦快点好起来，立即点头答应，把需要购买的食材写下来交给孟宴臣。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又急忙给小桑发短信让她帮忙请假。 “好。”孟宴臣收好便签，“我先去一趟公司，一个小时后来接你们。”说完又抚了抚孟琦的发顶，大步离去。 何一一兀自震惊于“接你们”三个字，心底翻涌起无数思绪。蓦地，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就此沉迷。 抱着孟琦坐在后排，何一一偷偷瞥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孟宴臣。她不否认自己对他终究是放不下，她也不介意小孟琦的存在，可她唯独在乎，他是否在意自己。 何一一参照网络上爱心妈妈的菜谱，把煎蛋做成太阳，用蔬菜水果摆成各种小动物，又熬了清淡可口的粥。 孟琦大快朵颐的同时，孟宴臣也忍不住赞叹：“怪不得他一直嚷着要吃你做的饭。” “我也是从网上学来的。”何一一轻柔地擦着孟琦的花猫脸。 “一一姐姐，下周亲子园有活动，你陪我去嘛！”孟琦得寸进尺地嘟着嘴，他知道只要对着何一一撒撒娇，她就不会拒绝自己。 “亲子园？”何一一疑惑地看向孟宴臣。 “就是家长带着孩子一起做游戏。”孟宴臣轻描淡写地解释着，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满足。 “家长？”何一一若有所思，他这是在暗示我吗？神游的何一一迟迟没有开口，小孟琦不满地直接扑了上来，不停地撒着娇，她啼笑皆非只好答应。 坐在一旁“观战”的孟宴臣笑意更浓了。 亲子园的活动是为了让父母和孩子多亲近而举办的，都是些简单安全的小游戏。两人颇有默契地配合着孟琦，何一一看着自己身边的孟宴臣，一时心中无限感慨。 休息的间歇，何一一从洗手间出来，不远处的孟琦似乎正在和另一个小朋友争吵。 脸蛋鼓成小包子的孟琦一看到何一一立即靠了过去，拉起她的手向小伙伴炫耀：“我妈妈来了，我们要回家了！” 何一一怔怔地被他牵着往前走，直到两人上了车她才想明白，没有妈妈的小孟琦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第一次在亲子园玩得这么开心，孟琦很快就被何一一哄睡了。回去的路上,正好途经他们先后读过的大学校园。 “时间还早，下去逛逛吧。”孟宴臣主动地提出邀请。 并肩走在熟悉的校园小径，两人默契地保持着安静。平时的接触不多，这次的独处却极为少见。 周末夜晚的操场上，照例举行着活动。何一一又想起那些青葱的岁月，还有那时黯然失落的心绪。 孟宴臣。 第二次知道这个名字就是在大一迎新晚会的下午。 那时他正在篮球场上独自打球。夕阳成了背景，当时他上篮的时候，汗滴被抛入空中，然后遵从万有引力定律匀加速下落，画面仿佛定格，背对光的孟宴臣持球悬在空中，面庞迷糊，身姿矫健，把青春诠释了一半。 “孟宴臣，有个女生喊你！” “沁沁。” 晚风送来了这两句话，隔着铁丝栅栏的何一一默默地离开。 他定格在空中恍若要破茧成蝶的身影不受控制地下坠，被樊笼的网割裂得破碎不堪。 “你还记得迎新晚会的时候，在台上唱的歌吗？”孟宴臣目光柔和地看向那个空旷的舞台，那年他刚刚研二毕业，回校向老师辞行却无意间看见她。那样的青春活力，秀丽的脸上写满自信，好像是在老师家见过的那个小女孩。 “你怎么知道？”何一一震惊地盯着他，心头狂跳不已。 他笑了，说：“你大概不知道，有一天下午我在打篮球，你迎着夕阳走来，脸被照成橙色，风微微扬起你的衣领，却吹不动你似乎在思考着深刻问题的皱着的眉头。那时候，我觉得青春这个词啊，真美好，都被你诠释了一半。” 何一一的脑海嗡地闪过一道电流。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孟宴臣低眉浅笑，迎上她的目光，“真是个好名字。” 过了不知多久，何一一的心跳终于渐渐平缓时，俏皮地自嘲道：“是我妈怕我考试来不及写名字，索性取的简单些，所以就叫一一。” “一一，”孟宴臣很自然地顺着她的话，眉目舒朗，锁住她的目光：“我们交往吧。” 何一一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听着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一字一句地烙刻进她的心底。 过了不知多久，何一一的心跳终于渐渐平缓时，耳边响起自己细若蚊呐的声音：“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