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新年篇 （五）除夕夜
太虚山，腊月三十之日，清晨之时，我便起床收拾。
而院子里已经有人在忙碌了，我便上前探去，符华姑娘在石桌上绘着灯笼纸，执笔画兔，写字。
我说道：“我来组装吧”说罢我拿起枝条、灯芯，和红纸编织起来。
“没想到，舰长，你还会这个。”符华停笔蘸默期间对我说。
“偶尔学到的，略知一二，不过话说，符华姑娘，此山间已挂有很多灯笼，为何今日还要添些？”我疑问。
“小识前日同我提过别样的灯笼样式，但没有买到，我便想到，还可以自行制作。”她温婉的笑容，想必是因此心暖。
我也是为此高兴，看到她身旁能有人陪伴，我力量有限，无法了解所有人，也无法拯救所有人，但能见到我周围的朋友快也好……
我组装了五六个时，有陆续的人从客房那边出来了，丽塔、幽兰黛尔、芽衣、布洛妮娅。
她们围过来，询问有什么她们能帮忙的吗，我便给她们演示一遍如何组装和固定，也不愧是曾经的天命在役女武神，学的很快，这样我也可去帮忙写和画了。
…………
待到所有人起来后，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个早餐，便各自忙碌，目前的活计有：食材整理、地面清扫，对联张贴，灯笼挂起。
当然，还有玩的项目，烟花和雪花雕塑……嗯……其实雕不成什么，这个看个人技巧。
我来到了山下区，提着新做的灯笼串，挂在墙边和木柱上，对我而言还是简单的，不一会手里的灯笼所剩无几，欲张贴几个小福字，突然听到电话铃声，还没看具体，我紧忙接起。
“喂，您好，是哪位？”我把手机放在耳边，用肩膀托着，没有耽误双手的忙碌，把一个福贴贴在门口旁。
“怎么？某人把一堆事务推到我身上，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那边传来熟悉的女声，听着有些揶揄。
“渡鸦？”听到是她，我便不再随性，用手拿起手机，“怎么突然联系我了？那边还好吗？”
“什么叫突然？在今天打给你很奇怪吗？我可不想像某个开船的一样健忘。”
“这不最近事情太多了吗，可不能凭空污蔑人清白啊。”
“好了好了，先不开玩笑了，我这边还好，这些孩子们也很好，这个孤儿院虽说是我主张提议的，但在平稳发展后，我想交给更专业的人来经营，世界蛇也正有很多这样的热血人才。”渡鸦转而恢复正式的语气。
“渡鸦，辛苦你了，代我给孩子们问个好。”我感叹一声。
“哪有什么辛不辛苦，这是我当初自己选择的道路，我自己的救赎，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明明你没义务帮我这么多。”
“我们是朋友嘛，你帮了我很多，礼尚往来。”我解释。
“朋友……”我听到电话那边很低声的重复了一遍一个称呼，我才意识到了我的过错，“奥对了，说起正事，我此次来是想给你说声——新年快乐。
我知道这是你家长最重要的节日，夜晚你肯定很忙，虽说不到除夕夜说这个有点不合适……
但至少现在的这个时间你是只属于我……属于和我的通话时间。”
这些话有些跳脱，但我明白她的意思，刚想回复几句祝福。
“渡鸦，感谢……”
“就到这吧，我挂了。”怎么觉得渡鸦刚说完那些话有些躲着我呢？嗯……算了，给她发消息吧。
我对着天边，把没来得及传达的那句“新年快乐”说了出去，相信渡鸦能听得到，从心里听到。
远边山河其实还是看不太清，今日晨起便有些云雾缭绕，可现在脸上、肩膀上的寒凉让寅时的铺垫来了结果。
飞絮一般的雪花，轻柔飘下，缓缓触动薄雾，
枯枝旧雪犹未落，寒酥趁冬忙探亲。
我拂去脸上雪化水珠，心想便不去打扰这天地悠悠，落雪无穷……
正当我欲收起几张红纸，回去的时候，还是心怡景色，白影的丛林，平原旁还有已经结冰的河道，白雪再覆冰，偶见落叶占据地方，不让地面白的彻底，像是帮土壤争几分色彩。
驻足观景，让我忘了雪的寒凉，雾的清冷……嗯……好像雪的真停一样，我为确定，回头看向身侧，只见为我佳人撑伞。
可今日油纸伞下的幽兰黛尔和平日有些不一样，头发盘起高马尾，中间环柳辫，以红色长发簪固之，留海左侧红莲花，使得幽兰黛尔英气气质略显淡雅。
颈处环领精致，红黑参半，连至全身，仿旗袍的设计，交叉别样潮流，主黑色布料裹胸，左侧还有火红瓣鳞外饰，而右臂亦是同款开袖，为色调着了协调。
前面垂下绘着龙鳞的摆衩，后面确是黑色透明丝纱裙摆，华贵与神秘相称，这让幽兰黛尔似雪白的大腿肌肤裸露出来，我该说其案绯龙的火热，还是带给我的“清凉”。
紧致的衣服，更好突显了幽兰黛尔傲人的身材，纤腰真似盈盈一握，富足之处却是玲珑有致，真巧是此衣不蔽腹脐之处，人再愚钝，也难不生情。
当然我可能就是那个更加愚钝的人，我痴痴望了半天，只得出一句：“比安卡，你这样……不冷吗？”
谁料这短短无心之语，竟让她容颜上多了几分冷漠，仅仅回复了我声：“不冷。”
我抚着她裸露的香肩，搂了过来，“可是我觉得有点冷，靠近我一点吧。”
她本来有稍微抵抗的意思，但听到我的这句话便主动挪动了步伐。
我指向眼前无垠白色森林，便接着说：“之前总是行走在世间，却无暇顾及山河原本的美，游过了四季，却忘记了岁月无痕，今日得见此中美景如画，甚是幸运。”
幽兰黛尔顺着我看得方向望去，久久也得出一句话：“嗯，我之前也没见过这番景色。”
“但现在我身边的人比这景色更绝色。”我为了缓和她方才的情绪，突然说出像是油腻告白的话，我自己反应过来时，自觉有些尴尬，但还在强撑几分薄面。
而幽兰黛尔呢？她目前还有我这样的伪装能力，便直接羞红了脸，这样夸夸她应该能弥补一下我的过错吧。
不过我自己为了再缓和自己的尴尬，就直接说了别的问题：“奥对了，比安卡，你这身衣服从何而来？”
她听闻问题，亦借着问题恢复了神情，“嗯……从店面定制的，大概在一周前吧，我自己选的款式，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想先穿给你看。”
我还是很喜悦，她能这样与我诉说。
“那，好看吗？”她迟迟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富贵衬着典雅，清冷映着火热，如琬似花，风华绝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幽兰黛尔被我进一步的说辞攻略的败北下来，还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是问你衣服怎么样……”
我一本正经的再次回答：“我虽然不太懂艺术，但看得出来衣服设计的很好，不过，像你这样漂亮，穿什么都能完美显现。”
不经意间，她又一次败北下来……
…………
我同幽兰黛尔一同回到山上，见识之律者和丽塔正在清扫庭院积雪。
而幽兰黛尔刚好要和丽塔说些什么，我便上去接过了丽塔手上的扫帚，同识之律者一起清扫明明还不算太厚了积雪。
虽然丽塔不肯第一时间这样麻烦我，但又奈何得住我和幽兰黛尔两个人的劝说呢？
见二人走远后，识之律者忍不住说了起来：“喂，舰长，你这是偏心！为什么只帮她不帮我啊？”
“额，琪亚娜呢？她没来和你一起？”我转而问道。
“没有，她和芽衣去山顶挂祈福纸去了，所以本姑娘提议来清扫庭院的积雪。”识之律者解释的时候甚至还有点自豪。
“那我更想吐槽你了，现在雪还没停呢，你清扫半天犹如竹篮打水，反正还是会积起来，而且你这样还带着丽塔和你一起……”我有些无语。
“我看丽塔姑娘也没说过什么啊，倒是舰长你太伤人了，本姑娘一不会做饭烹饪二不会书法书画，我除了这个真的不知道做什么了，老古董也只会说我开心玩乐就好，但本姑娘……想做点什么。”识之律者说道最后有些落寞。
我立着扫帚，撑在下巴，思索了一会，敲定拳头，但……扫帚倒了。
“我有一计，请主公静听。”
“快说快说。”识之律者迫不及待。
“你想啊，新年之际不仅需要物质，还需要文化，我们只需要搞一个舞台，整些活跃气氛的节目，到那时，我肯定场上最靓的，就是你。”我一本正经的开始胡扯，不对，这也算是正常的建议把。
“咦，好主意，本姑娘怎么没想到呢？事不宜迟，现在就准备。”我看识之律者居然直接同意了，这也太容易……
我本意以为她能因此知难而退，但现在这架势，也不太可能了，但为了让她再思考一下。
我急忙打断她说：“不，还得等等，我觉得烟花环节还需要优化一下，要布置的更有设计性，先去做这个吧。”
就这样，我给自己添了很多活，陪着识之律者在附近布置了对称的烟花，而且根据编号依此燃放会更有感觉，具体如何看出呢？这就是天生的直觉吧，我不懂艺术，但我懂时机。
接下来就是舞台的布置，说实话可以利用昨日的比赛舞台改造一下，这样可省不少不功夫，不过这时候不得不提到识之律者的力量，很快就架起来了红色主基调的舞台和帷幕。
现在不过才刚刚下午而已，不过这样大的动静，引来了德莉莎和符华的关注。
“额……舰长，小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符华疑问。
我没有回答，用眼神示意识之律者去回答，而她突然显得有些紧张，“那个，那个，老古董，我……打算在这里搞一个晚会节目。”
我这时才出来补充解释：“识之律者姑娘好见解，除夕之夜正是这样的热闹时机，我见她这般辛苦，才出手相助。”
“原来如此，晚会……小识你多有用心了，需要我帮忙吗？”符华手托腮，对着识之律者说道。
“不用不用，我和舰长两个人就够了，到时候你们记得也上台展示下就行了。”识之律者很是直白地提议。
“晚会吗？我觉得琪亚娜可能会很感兴趣。”德莉莎主教说道。
“德莉莎主教不来一起？”我问道。
“我？人家已经是个大人了，没那份童趣了。”德莉莎主教回应，但我知道她在嘴硬。
待到符华去了厨房，德莉莎也离开了，嗯？德莉莎主教干嘛走的这么快，还有些事要拜托呢。
这下就剩幕后和音响了，我摆了摆手，说道：“其他我们安排好了，目前只需要把音响拿回来就好了。”
识之律者点了点头，看她这么呆，我就再说了一句：“那什么，我有点事儿，先溜了，待会厨房肯定忙，我得早做准备。”
“你……好吧，本姑娘自己能完成。”
…………
但实际上离料理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呢，我又来到仓库偷喝点酒，戒了烟之后觉得这玩意还挺好喝的，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咎于渡鸦，嗯……好吧，怪我自己。
我觉得这瓶啤酒还不够凉，拿出去放在雪地里冰了一会，打开小酌几口。
依靠在石台，感受这轻松惬意的感觉，很是潇洒，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打了一辈子仗，还不能享受享受吗？刘皇叔高见！
因为在台阶旁边的石台边，我看见下山的芽衣，琪亚娜，布洛妮娅，希儿众人……她们见了我有些诧异。
“舰长？你这是喝醉了？”芽衣率先提问。
“我看八成是，不然不可能坐在地上。”琪亚娜再次补刀。
“不，布洛妮娅觉得舰长可能是为情所伤。”布洛妮娅更是比我还一本正经的乱说。
“那，那岂不是光速失恋？”希儿说道。
“咳咳，越说越离谱了，我都听着呢。”我装作无奈，吐槽道。
最终和她们寒暄了几句，她们便回客院了，怎么说呢，她们还真是越来越会调侃我了，虽说在圣芙蕾雅那段时间好像也是。
不对，那时也只有琪亚娜和布洛妮娅，芽衣和希儿属于是跟她们学坏了。
……
再酌几口，清爽的口感甚是令人过瘾，还想再喝一瓶，应该没关系吧，反正是德莉莎主教出资。
刚喝到新的一瓶时，有人站到了我面前，我坐在地方，仰视她那略有熟悉的一袭红衣，我惊得瞬间清醒，连忙站起来。
“舰长，你怎么坐在这里？地面很凉的。”幽兰黛尔初开口还是关心的意思。
“偷偷摸会鱼，待会我得去做菜了。”我如实回答。
“摸……鱼？抱歉，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但……这几天辛苦了。”幽兰黛尔温柔地说道。
听到这话我心里暖暖的，举瓶把剩下的直接喝完了，抹了抹嘴角，说：“晚上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额外加一道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桌子摆不摆得下。”
“你们做的，我都喜欢，不过硬要说的话，我想点些水果甜点。”幽兰黛尔思考了一下，回复我。
“明白，我这就去。”当然，我把两个空瓶也带走了，毕竟不能破坏这的环境，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
这次的厨房，多了奥托主教，这样也对，怎么能让主人那么忙碌呢？我们虽身为客人，也要多加帮忙。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些小节可以不用在意。
就这样，我和符华负责东方料理部分，丽塔芽衣负责其他菜系，而奥托主教呢，点心就交给他了。
就餐房那边，也因天色渐黑，张灯结彩有了亮度，餐具由外面那些人在准备。
远边天空也早早响起了烟花，来自于几十里外的那个小镇，不过，还是有些看不清，哪怕雪已经停了，但距离太远。
不过没事，识之律者早已经布置好了这边的烟花。
…………
一道道菜陆续摆在了桌子上，不过分三桌，毕竟人太多了一个桌子坐不下，菜品自然也是分三份。
桌子之间离得很近，大家能随时游走。
不过我一直在厨房忙碌到最后，是我自己把他们劝出去的，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我，我把火灭了后，关了厨房的灯，来到膳房，看她们还没有正式开动。
我就催促着，也同时坐了下来，这桌是幽兰黛尔，丽塔，布洛妮娅和希儿。
我背后便是？识之律者。不对，她人呢？我再向外院看，她站在了台子上开始介绍，并声称要来一段《女驸马》，我很是好奇，便鼓掌鼓励。
“为救李郎……”
一段作罢，识之律者竟然唱的很是不错，虽然并未真正学习过，但短时间内速成这样亦是很有天赋。
大家鼓掌之际，我动用术式法术燃放了第一波烟花，就这样，谢幕、掌声和烟花同时响起，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虽然识之律者在最后不要那么急着离开就好了，不过新人这样，可以理解。
为识之律者的努力，我便举杯邀请大家一同对识之律者姑娘表示肯定和赞赏，即使她那副表情仿佛想要吐槽我，但还是站了起来。
“干杯！”“干杯！”十余人，在临近新年的时刻，异口同声。
故，几杯酒下肚，酒量不佳的已经开始有些稍微活跃的举措，例如我旁边这位幽兰黛尔，抓着我的手，却再让我举杯，我是进退两难啊。
气氛第一步被人点燃，而第二步就是被酒点燃，借酒壮胆，很多人也开始纷纷去台上展示那自己的才艺，或许生涩，或许狂热，但都为此时此刻的幸福热闹加注。
幽兰黛尔和丽塔也不例外，只不过她们的合奏，我……就不参与了，这样默默观赏着，喝着酒就已经很好了，才不是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呢。
琪亚娜和德莉莎唱嗨了，还要拉着大家上去合唱，但我并不会她们唱的歌啊。
还是喝口茅台吧，等等……这酒至少珍藏了好些年吧，这不会是符华亲自酿的吧，是谁拿出来的呢？直到我看见了个某个拉着符华的律者……我有些明白了……
接着，一波又一波的烟花秀不断升空，每人脸上都闪烁着光彩，注视着美丽的空中炫彩。
直到午夜钟声响起，意义着新的一年。
…………
翌日黎明晨曦，也是大年初一，我早早地起来，环绕上山，去了客院背面的买一侧，这里有个供休息的亭子，典雅的古木，青绿的上檐。
我站在这入口，遥望远方，绵延不断的山丘，直通远方的河流，冰期的河，大寒的雪……那是我故乡的方向，还挺怀念那时的花野。
现在刚刚日出几许，目前我还是在阴坡，显得还是很暗，越暗气氛就越冷清，此中回忆容易因此黯然伤神。
但我感觉到了温暖的到来，火红之色，玲珑身段，我怎么会不认得比安卡呢。
“比安卡，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多注意休息啊。”我出言劝告。
“不知为何，今日早些醒来却睡不着了，突然有一种感觉告诉我，我想出去转转，就遇见了你。”幽兰黛尔扶额解释道。
我再转视前方，内心欣然一笑，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的体现吧。
她过来站在了我旁边，偏过头轻声问我：“是舍不得离开吗？”
我摇了摇头，“哪有，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那片土地上有了新的烟火，新的传承，过去的就随灰尘散去吧。”
我随性释然的话语不为时间停留，紧接着我牵起她的手，冷冬下的温暖给予我新的勇气。
她用那青春又自信的微笑面对我，我得以继续说：“而现在，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同她一起坐在了亭子旁边，短暂的休憩，她头枕着我的肩，这般互相倚靠。
而现在太阳已经升起，阴影散去，一切将要被唤醒，换新，再焕发荣光！
莫言痴人戏玉尘，不等寒苦，又是春来。
作者留言：新年篇终章了，但道友们的新年才刚开始。
最后祝大家除夕快乐！欢庆新年吧。
喜欢的道友点个赞吧，感谢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