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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章文等事件看中国文人的权与欲

2021-06-02 18:37 作者:陵玄卿  | 我要投稿


 

近日来,由公益人雷闯性侵女生、邓飞袒护雷闯,接着爆出的另一位公益人冯永锋涉嫌性骚扰,随之引发了大规模的公众人物性骚扰爆料。除了各个领域内小有名气的人物,这其中甚至还包含了德艺双馨的年长人物,有网友列出了一长串名单:袁天鹏、雷闯、冯永锋、邓飞、章文、张锦雄、周非、孙冕、张弛、赵秉志、谢灿、谢伦灿、霍庆川……

但凡出现侵害女性的事件,公众在愤怒之余、冷静之后,总不得不再三忍痛提醒女性们再小心一点,做个事后诸葛亮。但是如此群体性的问题、被压制掩盖了如此之久、至今获得如此激烈的爆发的问题,我们实在应该探寻更深层次的原因。

其实不难察觉出此次雪崩般的爆料牵扯出的人物都有以下特点:

1.       具有一定社会地位,掌握某种社会资源;

2.       皆属公众人物,所谓“有头有脸”;

3.       中年男子;

4.       没有“土豪”,都是具有较高文化程度的人,其中有些是货真价实的专职文化人、知识分子。

这令人不禁联想到一个词——文人。

“文人”一词不是舶来品,是由先秦“士人”中的“文士”逐渐演变而来。中国古代的文人,是识文断字可作诗可为文的群体,放在基础教育普及的今天,放到任何一种以一定文化程度为门槛的社会结构——政府机关、大学、传媒等——的成员身上都不为过。

以往,女性受到侵害、骚扰时,加害者往往是偏远乡民、猥琐男人,是没有文明和理性的人,怎么如今这些衣冠楚楚的文明人,居然也默契地做出这样的事?

 

在章文受到职责时跳出来的作家鄢烈山或许可以让我们一窥这些文人的心态:




(图片来自蒋方舟微博)

除了被众人指出的蒋方舟事实上有制止行为而被刻意无视,鄢烈山对蒋方舟的评价其实很值得玩味。

“这个女人真的很邪恶!你们却认同她,以为她很勇敢甚至纯洁!”

这句话别具风味,将笔者带到了儿时正播放着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电视机前。

在这个语境里“勇敢”是没有问题的。“邪恶”和“纯洁”的对立就很有意思了。

一个女人很邪恶。

一个女人很纯洁。

何为“纯洁”?身体还是心灵?

倘若是指身体,那么每个母亲岂不都是不纯洁的、邪恶的?每个公民依法享有人身权,拥有性自主权,女性的身体属于自己,如果说女人不能享有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一旦使用就是不纯洁、是邪恶,那这是明目张胆地开倒车哇。

假使是指心灵,依照百科的定义:纯洁,通常指纯粹清白,没有污点,没有私心。再加上世俗的理解,那么懵懂无知和善良无私就是纯洁?洞悉世事和怀有私心就是邪恶?一个女人,存有私心就丧失了为人的资格了吗?一个女人,一定要是一个纯洁的圣人,才能是不邪恶的吗?

纯洁是否是评价一个女人的通行标准?一个女人不“纯洁”就是犯了大罪吗?一个女人不“纯洁”就是邪恶吗?

我们通常会用“纯洁”来评价一个男人吗?一个男人不“纯洁”就是犯了大罪就是邪恶的吗?

你看,有些文人脑中是如何衡量女性的?这样的想法岂不是一种三从四德女德文化的延续?

 

 

也许有人要说,性骚扰与国度与文化无关,性骚扰就是性骚扰。这没错。

但性骚扰是结果,不是成因;性骚扰是共性,不是特性。

同样是发自真心做某一件事,有人是受到当地风俗观念的影响,有人是因为信仰某种宗教履行教义。

同样是出于欲望对女性实施性骚扰和性侵行为,白宫某位上级认为实习生性开放乐意享受,埋在故纸堆的某位老师认为这是才子佳人郎情妾意的风流韵事。

在“me too” 爆料的事件中,身居要职、手中握有的特权才是中年男文人侵犯女性的工具。这是与先前某些底层男子使用简单的暴力所不同的。

我们要找出文化成因和心理成因。

在中国古代的文化中,权力结构与男女关系之间颇有一些特殊的联系。

中国古代文人常常自比女子,借女子对男子的诉说寄托自己对统治者的感情。

屈原以此来写自己与怀王间的关系,以男女喻君臣。从《离骚》之后,不只唐朝,历朝历代都有人继承“香草美人”这个传统进行创作。

唐代科举考生朱庆馀作《近试上张水部》:“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此诗以新妇自比,以新郎比张籍,以公婆比主考官,借新娘之口询问自己的考卷是否贴合考官心意。

又比如王安石的《君难托》中,王安石借弃妇之口埋怨皇帝在变法之事上有负于他并表忠心。

简而言之,一切上位者与下位者的权力结构都可以用男女结构来代替。这种现象反映了两个实质:

1.在作为集合概念的男女对话中,男性是绝对的上位者,女性是绝对的下位者。

2.在上位者扮演绝对的男性角色时,下位者的角色等同于一个女性。

在上位者面前,有些文人是做不成男人的,有求于人,只能做个女人。他们适应了这种结构,并视为理所当然。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让他们迫切地想要转移这种结构带来的压迫感,而他们也的确拥有向下转移的对象——

在货真价实的女人面前,这些深得我国最伟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遍的艺术的真传的文人终于做了一回男人。

在中国的传统中,恰恰没有尊重女性的部分。相对于集合概念的女性,这些在上位者面前作为下位者的男性属于绝对的上位者。一切顺理成章。

而线装书中那些才子左拥右抱的故事、香艳的世情小说,又为他们中的不少人提供了代入感,为欲望提供了借口、打开了闸门,也顺理成章地忽视了现代女性的感受、将其等同于古代可肆意被玩赏的女子。

即使是去国外镀过金的也不能免俗。君不知sir们嘴上爱说些西方的主义和思想,心里想的是“这双十年华的小妮子摸起来真滑腻”,绝不是“我的维纳斯,我的月亮”所处的是土生土长的传统人构成的权力结构,用的是掌控国内社会资源的特权。

要说这章文,也是可笑,他在《再议“言论自由”》中曾有如下表述:




可当自己被爆出有性骚扰,又是这样狗急跳墙:


须知文人正是擅长把一件事安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去,用自己的话术去解释,以“国学”“传统”扯幌子做大旗,将自身行为正当化。而以章文为代表的外面套一件西装的马褂先生也会给人造成迷惑。

唯有把这些“老师”们掀个底儿掉,让他们无处辩驳,才能让他们无法躲避应有的制裁,才能让受害者们不再蒙受不白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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