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  第十章

也许已经过了几日，也许只是几分钟 ——　太阳动都不动，没办法判断时间　——　暮光终于不再哭出声来。最终，阿杰松开对方。仍坐在地上的暮光感激地向阿杰笑了下。

“因此，虽然我可以把我们变回原本的模样，”她开口，“但我不会这么做。”

“但咱们能把你们妥妥当当送到医院里去的，”阿杰说，“有医生在一旁，还有塞拉斯蒂亚随时能帮忙。”

暮光摇了摇头，随即垂下脑袋以避开阿杰的目光。

“不，你不明白，”他说，“如果……如果黛茜和我分离开来……你们能重得的……不会是……”

她抬起头看向阿杰，试着让对方于无言之中懂她的意思。“这里就没有任何一位小马能为她做些什么了。”

“那么如果我们不把你们弄会原来的样子，你又打算咋处理呢？”阿杰在身旁甩了甩蹄子。似乎是收到了她的暗示，万物又颤动了一次。“你有啥高明之计来搞定这打烂摊子呢？”

“没有，”暮光轻声说，“我原本想着我们只要融合为一，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但…但事与违愿……”

“我想回头路也已经断了，”阿杰的耳朵耷拉下来。暮光则摇了摇头。

“我是能重新变回原来的我，”暮光说，抹去一把又重新涌出来的泪珠。“但黛茜…”她又摇了摇头。“现在这样是她唯一的可能……存活下来。”

“那咱们现在能做些啥子？”

“我需要让黛茜理解，”暮光说。“只要她仍抗拒着我，事情只会愈演愈糟。

究竟该如何让一只小马理解她不可能理解的东西呢？”

“暮，”阿杰笑着对暮光说，“其实大多时间咱听不懂你在讲些什么。但这不意味着咱在发呆。只要咱们找到黛茜，直接告诉他，也许咱们就能帮到她了。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们解决这堆烂摊子。

“咱觉得当务之急是找到她。”阿杰自信满满地总结了句。

四下一望，这是阿杰来这后第一次正经观察小马镇。建筑很熟悉，不过说不上名字。她认出了街道，却不知道这是哪。这里就好像是小马镇最好的几个部分被取出来，又捣碎揉合在一起。

“呃，咱们该怎么找到黛茜呢？”阿杰问，“你觉得她会在哪块云上吗？”

遮好眼睛，阿杰望向了天空。明日高挂，自阿杰来之后它就分毫未动。一圈圈同心圆状的云环绕着太阳，致使天空只有一小块为视野所及。他扫了一遍云以及那小块的天空，但如果云宝就在上面的某处，阿杰发现不了她。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暮光晃晃脑袋，“无论我找了多久，我就是没能找到她。我想得她来找我。”

阿杰将目光移向云宝。这只小幼驹就冷漠地看着她们，看上去像是在听着对话，但她究竟有没有听，阿杰并不知晓。

“所以你不是黛茜是吧？阿杰问。幼驹摇摇头，”你也不是暮光对吧？”又一次，他摇了摇头。“如果你在暮暮的脑子里，为什么你不像她？为什么你不是个小暮暮？”

“那你为什么不是呢？”幼驹回应。

“因为，我不是她？”阿杰有点迷惑。

“我也不是她。”幼驹回答。

“这毛子都不能解释啊！”阿杰轻晃脑袋。

“不，她解释了。”暮光说，开始慢慢试着站起来。

“那么如果你既不是黛茜，又不是暮光……”阿杰问。

“我是云宝，”小幼驹说，脸上一脸无害的笑容。

“嗯哼……”阿杰说，“这样，你能带咱们去见黛茜吗？咱也许能让她听进些什么，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她在哪。”

“好，没问题！”云宝激动地说，“就是我不认为你能成功搞定她。”苹果杰克点点头。纵使没有其他办法，她也得试上一番。

幼驹跑到了她们的前头，带起了路。阿杰的眼睛跟了幼驹一会，然后转向了暮光…

“它是什么？”阿杰当幼驹跑出一定距离发了问。

“她应该是黛茜的记忆，”暮光回答。这只薰衣草色雌驹也开始小跑起来追逐幼驹。

“她是啥？”阿杰差点被暮光的回答吓住，她疾驰几步跟上自己的朋友，换成小跑与对方同行。

“她是对于黛茜而言最珍贵的记忆，”暮光继续说，“我觉得她把这些给了我，是为了保护她，并为了让我记住她。黛茜也有我的一部分。一些我想她有的东西。一些我想要她安全保管的东西。”

“那又是啥？”阿杰又问。暮暮看向远处，低语了什么。“抱歉甜心，那是啥？”

“我的生命，”暮光说。阿杰顿时愣在原地，盯向暮光。

“你…你不是想要献身，对吧？”

“为了朋友们，我愿意付出所有，”暮光说，“我会不择手段确保她们安全。如果我的离去能带给黛茜新生，那么我就愿意。”暮光语气里的坚定惊到了阿杰。

“暮暮…”她的语气满是伤感。暮光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得继续走了，那只小雌驹跑得飞快，”暮光迅速结束了话题，她移开视线，小跑向前。

几分钟的沉寂在他们跟随幼驹穿越这不是小马镇的地方时一闪而逝。阿杰不能确定，但她想他们应该现在早已抵达目的地才是。毕竟，小马镇又不大。但它似乎却能无限延伸。这是他们第三次路过方糖甜点屋了吗？

“暮暮，”阿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如果你就像现在这样会发生什么？”暮暮回望阿杰，没有回答就迅速转过了头。

“我也只能猜，因为没有任何小马曾来到如此境地。我能想出几种可能。第一：我们保持原样，入睡时半分，清醒时半合。不是暮光，亦不是黛茜，而是两位的融合体，一只拥有我们记忆与思想的新小马，但不是我们，完全不是。”

“那是那个法术应该做到的预期结果，但我想我可能做错了什么，因为现在不是这样。无论怎样，那都不太可能会出现像现在这样子的情况。”地面轻颤，似是在强调她的看法。

“第二：我们中的一位彻底离去，或是在另一位的思维里永远沉寂，好像我们根本就不存在…或是我们本来就不存在。”她想到这里，声音颤颤巍巍，“我们就消失不见，仿佛我们从不存在。那一位留下的将会留在我们融合的身体内…我不清楚那会是怎样，但我也不想知道。”

“第三：我们的思维无法处理两只小马共居其中的压力，无法同时进行不同方向的思考，于是就会陷入疯狂。”世界震颤，云朵将太阳簇拥地更紧。“这也是我认为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暮暮抬头望天时补充道。

“我们的身体将无力维持我们，无法正常维系，我们将…”她没法扼制自己的想法，但她也不需要如此。阿杰在外面早已见过他们变成了怎样。

“还有一个选项，对吧？”阿杰注意到暮暮使用的是“第三”而非“最后”这个词。

“这里可能还有很多我想不到的可能。”暮光躲躲闪闪，“但法术此前从未使用过，我不知道。”

“顺便，你从哪学的这魔法？”自从塞拉斯蒂娅跟他们说过之后，这个问题已经盘绕在她脑海中许久。

“当然是从塞拉斯蒂娅那。”

“那，她难道没跟你说过那两只此前尝试的小马身上发生了什么吗？什么星河什么萦？”

“极光萦绕和银星？对，自然。塞拉斯蒂娅教我这个法术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他们的故事。她警告我不要，永远不要对另一只小马使用…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阿杰，”暮光停顿长久后方才问道，“我…我做了正确的事吗？这究竟抵得过为其他小马带去的伤痛吗？”

“我不知道，甜心，”阿杰的眼中显露伤感。暮光的耳朵随之耷拉下来。“咱也没法说咱会做什么。但咱不会魔法，咱说不准这事。”

“那…那塞拉斯蒂娅对我生气了吗？”暮光问，彻底停住了脚步。

“我不觉得，”阿杰回答，“担心是一定的，但咱没觉得她生气。”

“那你…你恨我吗？”暮光大大的圆圆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阿杰。

“噢甜心，”阿杰笑着说，她走向自己的朋友，用鼻子亲切地蹭了蹭她。“不，不，我完全不恨你！你为什么那么想？”

“因为，”暮光说，瞥向一边，“因为在医院里，当塞拉斯蒂娅让你做选择时，你选了云宝…”阿杰退开几步，略显惊讶。“瑞瑞也是…”

“暮…”

“为什么？”暮光热泪盈眶，“为什么不选我？你不喜欢我吗？”

“公主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可怕的问题，”阿杰也望向别处，声音颤抖，“这是我一生中需要做的最糟的决定。我怎么选，我怎么选？他们将决定权交于我，这难道就公平吗？”阿杰嘶吼着，任由泪如雨下。

暮光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继续说。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么多，”阿杰轻声说，“我以为…我以为你是自私才那么做。我以为是你强行拖进云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暮暮张嘴想要反驳，但阿杰不给她机会，“我想过很多很多事，我自己都不愿相信的事，但他们是我当时唯一知道的事情。

“但他们都错的离谱，你做了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勇敢的事情。暮暮，你能原谅我吗？”

暮光看向阿杰，脸上阴晴不定。她突然跑向对方，紧紧拥抱在一起。

“是的，”她耳语，“我原谅你。”

“嘿！你们俩是要抱一整天还是怎的？”小幼驹站在他们身前叫唤着。阿杰和暮暮缓慢起身，对着对方微微一笑。

 

 

底下的尖角仍在移动而胡搅。现在空中的两只小马似乎安全而遥不可及了。小蝶仍然用前蹄握着黛茜，而天蓝色雌驹也紧紧拽着对方，挨在胸前轻声抽泣。

小蝶没法相信她朋友刚刚所说的。话语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黛茜已经…她已经…不。这太可怕了甚至无法去想。

“但…你还在这，”小蝶靠在黛茜的头上，“你不可能…你没…因为你在这。因为如果你已经…你懂的…那我们在哪？我可没，呃…死吧，对吧？”

“我不知道，”黛茜说，“我记得那事发生但…但这里有太多的空白。我不清楚你有没有死，但我不觉得会是这样…因为我感觉现在有所感觉，而那时毫无感觉。”

两只小马盘旋于空，沉寂许久。对，真的，小蝶盘旋着，紧握着一动不动的黛茜。

黛茜一直看着下方无穷无尽的尖角，小蝶则一直在试着看向别处。她不喜欢黛茜那样一直看着尖角。这给她一种与先前黛茜要进入图书馆时一样的古怪感，就是尖刺出现前一刻时的事情。

“黛茜？”小蝶细语道，她的话让黛茜的玫红色双眼离开了底下的尖角。“你为什么害怕我？”

黛茜看向别处。

“回忆你让我疼痛，”她说，“我每次看向你，我每次想把名字对上你的脸时，”黛茜看向小蝶的眼睛，畏缩了一下，又看向别处，“就会疼，就像我心中被戳了个洞似的的疼。我不想一直感到疼。”

“是因为…你…你恨我吗？”小蝶的眼中开始涌出泪水。

“不…不，我不恨你…”黛茜特地强调了最后一个字。

“那你恨暮暮吗？”黄色天马并未料到黛茜的反应。

“对！”黛茜咆哮，面部因愤怒而扭曲，“我知道暮光做了什么！我恨她！”

“她就是罪魁祸…”小蝶问，但没法说出整个句子，眼里满是恐惧，“她没…没杀了你，没吧？”

“啥？”黛茜惊讶于这个问题，“不！她为我献出了自己！她牺牲了自己只为我能存活！我没让她那么做！我不想她那么做！”

“我不应该在这，”黛茜说，“暮暮绝不该做这事，”她开始挣脱小蝶，想要松开。

“黛茜！停下！”小蝶恳求着，想要握住对方。

“我不想要暮暮因为我而活成这个样子！”

最后的乱挥与蛮动让黛茜从小蝶的抓拽中逃出。她开始自由落体，向着等候她已久的终结加速前进。

小蝶没有想，没有思考，她动了。她全身在空中翻转一圈，向下坠去，于夜空中急速向前。黛茜就在她前方，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速度下坠着。底下的尖叫嘎嘎作响，等待着资自愿的受害者送上门来。

小蝶做不到，她就是不够快。她伸出前蹄够向黛茜，尽可能地伸展着，但另一只小马就是不领情。

“求你了！”小蝶乞求着，飞得更快，尝试抓住黛茜。

“我很抱歉，”黛茜低声说，但她的话语清晰可见，仿佛就在小蝶耳边。“不要恨我，小蝶。”

尖角张开一块空隙，黛茜直直落入其中，被里面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与张开时的迅捷一样，尖角开始合拢。小蝶并未停下，她继续向前，险而又险地穿过空隙，身后的尖角随之彻底合拢。

 

 

他们的目的地，总算到了，是暮光的树屋图书馆。阿杰不安地凝望着它。这不是第一次她今日见到这树了，在现在的梦景中和外面的真实世界里都已见过。它为什么总是会冒出来？她轻声问暮光。

“你知道吗，我其实也注意到了，”暮光略带深意地回答。她扫视树屋，仿佛在寻找被写在树皮上的答案。“自从我呆在这后，我已经遇见这树屋不下五十次了。”

“啥？”阿杰惊讶一声。暮光对着她点了点头。

“它似是喜欢躲着我，但，只要我离镇上的任何一个房屋足够近，它最终都会变成这棵树。它一定意味着什么，它一定有什么深意…”暮光大声说起来。

“不，这不重要，”云宝开口。

“嗯，你也许是对的，”暮光说。

“现在都给我停一下！”阿杰大喊，引得暮光和小云宝齐齐面露惊讶地望向她，“你们就打算这么放弃了？我认识的暮光绝对会刨根问底！这当然很重要！不然你为什么会一直碰到它？”

“她的确有道理，”暮光对小幼驹讲了句，对方只是摆摆蹄子。暮光重新看回图书馆。她看上去真的就像在绞尽脑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嗯…”她缓慢开口，“我的确有个理论…”

“理论很好，”阿杰鼓励着。暮光的理论经常比其他小马所谓的事实还要靠谱。

“我觉得这树屋在跟着我，”暮光点了下头，“这里一定有本书我还没还。”阿杰直接一蹄子捂在了自己脸上。好吧，有时暮光也跟其他小马一样错的利欧浦。“或者，这很可能是我与黛茜思维之间一架潜意识的桥梁。那个我尝试许久但没法打开的锁得死死的门，也许就是黛茜想要将我分开、保持我们分离的一种欲望的具象化。”她过了会又补了句，“但我觉得有书没还更有可能一点。”

“你是说通过这树屋可以找到黛茜？”

“或者一本逾期的书，”暮暮提醒着她。

“我愿意试试，”阿杰起身向前，一只蹄子按在门上。它纹丝不动。她用力推，但不论她怎么使劲，门就和墙体一般结实。

“你试过拉门把了吗？”暮光在一旁帮忙。

“是的，” 阿杰咕哝一声，肩膀狠狠撞向大门。这不仅仅是锁着，这简直就是密封。不管另一边是什么，逾期书或别的什么，看上去她这么做是过不去的。

“也许它锁着，你检查过它锁着吗？”

“对！”阿杰的语气比她所想的还要严肃。她暂时没管门，在树屋周围踱了一圈，来到了窗户旁。举起蹄子遮住阳光，她看向玻璃窗内部。

她对另一边的事物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窗户对面的并不是暮光的屋子，而是一整个世界！阿杰没法看清全部。她没能理解自己所见的事实。

地面由波动起伏的尖刺所组成。天空黑压压的，似是夜晚。那个大大的月亮印证了她的想法。月光从黑夜上空径直落下，洒在了底下，将两只小马点亮成了明星。这两只小马她认识，这两只小马似乎正处险境。

阿杰冲回门口，带着一股全新的压迫感，又开始猛烈地撞击大门。

“出什么事了？”暮光注意到了阿杰的惊慌。

“是黛茜和小蝶！”阿杰大声回应，“有什么不对！你必须帮我！”

“你试过推门了吗？我不记得你推还是拉过那门。这有时真的很迷惑。”

“我不是说再给我提一些愚蠢的建议！我是说，用你的魔法…等等…”阿杰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一脸茫然的暮光。“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推门就可以了吗？”暮光看上去欣慰了不少，“我真应该放块牌子提醒要推门。”

“暮…你出啥问题了？”

“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慌乱地问。世界又开始破碎。突然，高空的曜日一闪而逝，只留一大圈空无一物的蓝天。然而，尽管太阳消失不见，这似乎还是白天。云层很快盖住太阳留下的空隙，彻底将天空遮成了苍白色。

“发生了什么？”阿杰眼睛圆睁，“暮暮究竟发生了什么！”暮光忧伤地望向阿杰。

“结束了，”她轻声道，“我觉得…这就是结束…”

“干草！”阿杰大喊。她冲回大门，用肩膀更使劲地撞击它。他们可以听见远处房屋倒塌的声音传来。世界开始自行崩溃。不要多久，这个地方将化为虚无，而暮光将伴其而去。

绝望地回过身，阿杰后蹄踹向大门。木头在冲力下发出巨响，但并未崩塌。阿杰再次出蹄，使上了她所有的力。如果这门也是树上的话，早该裂成碎片了。

“阿杰，”暮光轻语。这只薰衣草色独角兽望向别处，看着地平线方向的黑暗滚滚而来。阿杰一次又一次踹击，但门毫不让步。“我现在只想让你清楚，你让我多么幸福。我所有的朋友让我多么幸福。”

暮光看向阿杰，无力地苦笑着。黑暗吞噬了她，世界彻底崩溃。

 

 

月光下的小马镇，尖角仍在彼此旋转与撞击。世界破碎，高空的月亮闪烁不定。群星在低语，但难以辨认。突然声音消失，月亮回归。只有底下尖角互相角逐时发出的低吼声四处可闻。

一声震耳欲聋的哀鸣传来，所有的尖角顿在原地，如石笋海一般静止不动。它们的尖端仍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突然，随着一阵混有红、橙、慌、绿、蓝的大爆炸向外发出一圈冲击波，尖角纷纷崩溃瓦解。一道彩虹从中心射出，直冲云霄。在彩虹的尽头，那直直冲向天空的，是两只小马。

“小蝶，”黛茜脸上已湿成一片，“你…你把我拉了回来…为什么？”

小蝶身后是彩虹音爆的尾迹。这是她的彩虹音爆，不是黛茜的。它在空中爆炸，把色彩洒向四面八方。

“我不恨你，”小蝶继续抬升，“你也不应该恨其他小马，特别是，你自己，”黛茜苦笑以应。

他们之上，月亮一闪而消失不见。世界褪去化为黑色。底下无地，天上无星，仅有他们两个处于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是小蝶身后涌出的明亮彩虹，但它现在也仅有几蹄长了。

“我不想就这么离去，”黛茜依偎在小蝶的怀里，“但我也不想暮光代我这么做。”

“也许你应该问问她，她想要什么，”小蝶说，“再才是决定要不要放弃你自己。”黛茜没有回答。

彩虹光芒消散，黑暗彻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