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 黑暗帝国：第二部：远征军的终曲(第41千年)：第十三章 拉科斯凯旋式

108/B卡拉普斯 -9.2的军事广场上，不屈远征军全军列阵完完毕。他们面朝着帝国凯旋殿——这是一座被雕刻在山体上的巨人雕像环绕的庞大建筑，只为了今天的庆典而建。

一声炮响后， 帝国凯旋殿最高处的塔楼上的大钟被敲响了，一共一百一十二下:每一下都代表了不屈远征进行的一一个年份。

随着钟声响起，帝国凯旋殿走廊上方的立柱上，一大群奇特的飞行物涌了出来。伺服头骨、智天使、克隆出来的基因造物、坐在反重力布道器上的年老教士纷纷飞过广场上方。他们在焚香形成的烟雾中出现。带着香味的烟雾被他们携带的横幅搅动，形成了一个个旋涡。十几首不同的赞美诗，就着各种美妙的旋律被同时吟唱出来，与教士们劝诚信徒崇敬帝皇的叫嚷声掺杂在一起。随着空中的飞行物分散开来，在军事广场上空盘旋，从帝国凯旋殿的阶梯走下来了各色数以百计的漂浮的、步行的、爬行的、骑乘坐骑的牧师们。他们都在高声吟唱，身边围绕着他们的全部随从。这些牧师有的富有，有的贫穷；里面既有温和的教士，也有富有煽动性的布道者。在人群中间，自动布道机正在前进，支撑它们的机械臂不停地发出叮当的响声。在布道机内部，那些殉道者腐烂的大脑，正使用原始的扩音器发出带有宗教用语的咆哮。在牧师们后面，一大群散漫的鞭笞者正在鞭打自己。帝国国教中每个期望获得权力的宗派，都派出成员出席了这场凯旋仪式。神职人员就像苍蝇缠着牛一样跟着罗伯特·基里曼，不论基里曼赶走他们多少次，他们总是会再跟上来。神职人员源源不断地涌出，持续了一个小时，似乎连帝国凯旋殿周围刻有雕像的山体上都被神职人员挤满了。涌出的人也填满了远征军队列之间的空间，但他们中没有人敢于走上广场中间过道上的地毯。没人敢这么做，因为这上面只有基里曼才能踏足。

这些神职人员不断地歌唱、祈祷和咕哝。接着，帝国凯旋殿内又走出了大群僧侣。僧侣队伍的后面，十几位主教和他们所有的助手、机仆以及大群正在窃窃私语的心腹们正阔步而出。每位主教都在展示自己的富有，或是反向夸耀自己的贫穷。最后，一支簇拥着装载圣徒遗骨和不屈远征军阵亡英雄遗骸的神圣方舟的队伍出现了，数量庞大的信徒紧随其后。

游行盛况空前，神职人员的风头几乎盖过了到来的原体。

几乎，但没有完全盖过。

马蒂厄修士是唯一一个俯瞰原体到来的神职人员。他站在帝国凯旋殿的阶梯上方一个隆起的开阔平台上，这是本周早些时候才搭建起来的。有二十名大主教也站在这里，站在人群的后方，但他们对那些较低级的神职人员没有任何兴趣。大主教们的地位很高，离帝皇更近，没有必要去观看他们的下属的虔诚表现。

马蒂厄觉得帝国凯旋殿前这个隆起的平台，应该算是某种形式的阳台。这里有栏杆和进入山体内部的通道，通道的入口处装着门。平台下面长长的石廊就是智天使飞出来的地方。这个平台具有阳台的所有特征，但它却是如此庞大，以至于无法用言语准确地描述出来。平台约有-千米长，上面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官员。但这里没有几名军官，除了地位最高的指挥官们之外，他们都和士兵们一起待在广场上。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站在广场突起的平台或庞大的指挥载具的炮塔上，以凸显自己举足轻重的地位。

好吧，马蒂厄修士想，也许在这里的军官人数并不太少。

在指挥官们抵达平台时，马蒂厄就已经数过了一那时候平台上的人还没有这么多。这里一共有三十六名战团长， 另外十八名星际战士领主，其他所有编外之子战团和更大的超级战团群组的高阶指挥官，六名禁军，三名战斗修会的大修女，五位星界军将军，来自各处的战争领主或是其他具有向络地位的人，菲利克斯连长，西卡留斯连长，全部二十名基里曼的冠军护卫，星界军总政委，帝国海军排名前三的海军上将、几名海军少将、几十名海室准将以及更多的舰长——包括了布雷赫——此外， 还有众多其他的男女军官。但这些数字只是听起来不少。

这两百名军人只是人群中的沧海一粟。 平台上的帝国仆人，足足有好几千人，包括导航员、灵能者、星语者、科技神甫、官僚、元老或是他们的代理人——尽管帝国元老院里几百名渴望得到升迁的低阶领主亲自前来，但十二元老中只有三人敢于通过危险的旅行来到这里一以及行 星防卫军指挥官们和其他有权势者。

就在不久前，马蒂厄想，这些人还能代表帝国力量的巅峰。

但再也不是了一在一位基因原体走到这些人中间去领导他们之后，就再也不是了。一位帝皇的子嗣回归了。其他所有人充其量只是一名助手， 在最精糕的情况下，有人甚至是那位永远受帝皇保佑的帝国摄政事业上的一块绊脚石。马蒂厄浑身都充满了信仰的力量。信仰是支撑着马蒂厄的支架。没有信仰，马蒂厄觉得自己可能会崩溃，缺少骨气，被眼前所见的帝国的荣光压垮。如此壮丽的景象，如此众多的宏伟战争机器。如此虔诚的信仰！

马蒂厄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信仰的样子。信仰给了他力量，给了他目标。当马蒂厄和罗保特.基里曼在一起时， 他的体内充满炽热的信仰;他的骨骼仿佛燃烧了起来，如同滚烫的铸铁。这高热并没有伤着他，而是让他充满了力量。马蒂厄一想到这里，就希望对着平台上这一大群喋喋不休的官僚们开枪，只求能让帝皇的子嗣们更自由地行事。

当然，马蒂厄对原体隐藏了这些情绪。他在帝皇的计划中扮演的角色需要他这么做。这并不可耻。

理智是马蒂厄修士的特点。他对自我反省并不陌生。马蒂厄比大多数人更了解自己。在传教士学校学习时，马蒂厄曾经怀疑自己的信仰，还差点因此丢掉了性命。幸好，马蒂厄的老师发现马蒂厄只是因为太过震惊而产生了怀疑，并不是质疑信仰本身。马蒂厄被放过了，但老师还是劝阻他不要进行更深入的探索。这当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因为对马蒂厄修士而言，唯一比信仰的内容更重要的事，就是对信仰的认同。在图书馆，他自学了许多修士们不打算教授的课程。马蒂厄坚持自己的想法，通过自己的探索，找到了符合自己信仰的逻维系系统。很明显，帝皇为马蒂厄制定了一个计划。 基里曼选择他，也是因为这个计划的存在。

马蒂厄检验了自己的信仰，发现自己的逻辑依然合理，他找不到其中的缺陷。帝皇是真实存在的，他就是位神， 是在这个恐怖的银河系中的代果正义的力量。马蒂厄全身心地为他服务。信仰是真实的，信仰就是力量。在马蒂厄得出这个结论很久之后，他目睹了帝皇的奇迹。第一次亲眼见证奇迹发生时，马蒂厄泪如雨下。

但后来，马蒂厄认为自己的信仰可能是错误的。

马蒂厄的信仰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帝皇虽然强大，但他的敌人更强大，银河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顿。马蒂厄修士每见证一次奇迹， 就会同时目睹一万个正在发生的悲剧。 他在黑夜里守望时总是觉得疑惑，帝皇要如何才能拯救他们？

但信仰让马蒂厄始终保留着希望。无论是理智，还是经验，任何东西都不能扑灭希望。这不合情理。马蒂厄本该为这即将终结的时代痛哭，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要每次他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就会由衷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是愚蠢的吗？”马蒂厄问自己。他望着密集的帝国军队，心想或许并非如此。

马蒂厄祈祷自己也能给原体带去希望。

现场响起了一阵马库拉格式的吵闹而突兀的嘹亮口号。成群的牧师立刻变得像集合起来的士兵样安静。 罗保特.基里 曼镇定自若地在刻有雕像的山体上出现。他沿着台阶走上一个雕刻成蹲伏的巨鹰状的讲坛——双头鹰是帝国的象征——眺望他面前的军队。

原体傲然挺立，威风凛凛，他的脸庞散发着高贵感。马蒂厄藏在自己的兜帽里，微微一笑。从基里曼的表现上，没有人能猜出神职人员们的游行会在多大程度上激怒原体。原体从未刻意对马蒂厄隐瞒这一点。 因此当原体接受了马蒂厄的召开信仰游行的提议时，马蒂厄曾惊讶不已。

马蒂厄有敏锐的洞察力而且善于识别他人的品行，他已经明白了罗伯特·基里曼是一位把原则置于一切之上的人。但基里曼坚持的原则中，实用主义往往胜过其他原则。

如果原体愿意咬紧牙关，允许国教宣扬他的神性，马蒂厄想，原体最丝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马蒂厄是一个复杂的、 富有耐心的人。他不在乎基里曼做了什么，在乎基里曼是怎么去做的。马蒂厄的思维中，尽管属于理智的部分会去质疑原体的行事动机，但属于信仰的部分仍相信原体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对马蒂厄而言，原体为什么要做现在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马蒂厄自己最终会将原体导向何方。他明白，毋庸置疑，终有一天罗伯特·基里曼会看见光明，接受自身的神性。

到那时，信仰就会回来。马蒂厄因为自己的想法，微笑了起来。突然传来一阵警告声， 令马蒂厄紧张了一下。 基里曼要开始演讲了。许多镀银的伺服头骨嗡嗡作响环绕着原体，为后人记录下他的影像。基里曼曾经告诉过马蒂厄，这些记录毫无意义，因为历史可以像一本布道笔记一样轻松地被改写。原体瞪向飞行的头骨群，他的瞪视令它们在惊愕中退去。这位帝皇的子嗣还没有发现他自身具有的巨大权威。对基里曼来说，这些头骨是病态的象征，是被安置在被挖空的颅骨中的机械。对马蒂厄而言，伺服头骨有更多意义，是人类的精神信仰依附在遗骨上继续留存，在死后还想为帝皇服务。伺服头骨们感受到了原体的轻蔑一这 就是为什么它们会从原体身边离开的原因。为什么原体没能发现这点？

我的职责并非是说服神之子承认自己的身份，马蒂厄自责地想，我的职责是侍奉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把他导向真理。但我不能明示给原体，他必须自己去发现。

马蒂厄决心通过忏悔或是鞭挞来救赎自己的放肆之举。然而，马蒂厄还是无法熄灭自己的希望，或者说是野心。

如果我能成为那个让原体睁开眼睛的……马蒂厄继续想，如果是我公开说服了原体……

够了。马蒂厄捏紧藏在手心里的按钮。从他的腹股沟和眼睛内部迸发出火花，令他感到疼痛难忍。马蒂厄咬紧牙关，阻止自己继续动摇或者崩溃。但植入体内的电连枷还不足以打消他的自负和野心。他以后要更严厉地惩罚自己，只有处于极大的苦痛中，他才能赎罪。

大钟最后一响的余音嗡嗡地回荡在广场上。基里曼向人群演说。

“不屈远征已经持续了一百一十二年。”一位逊色的一些的领主可能会吼出来，或是打着手势，但基里曼仅仅在用清澈的声音低声地讲着。他的言语具有千门巨炮的力量，足以横扫整个军事广场。“你们看着我说:‘看！他就是那位人类之主的儿子！他来救我们了！他打倒了混沌的领主们。当所有的舰船都在亚空间风暴中沉没时他穿越了群星！’。”基里曼技巧性地停顿了下来。

马带厄看出了基里曼的手法，他对在人群中演说并不陌生， 但就算知道是演讲技巧，原体的演说依然打动了他。

“我告诉你们，我并没有做这些事。并不是我解放了了上百个星系：并不是我为几十个战团提供了增援或是解救了被围困的军队，让他们能再次战斗：并不是我击退了黑暗。我只是一个人，是的，我说我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我可能是基因原体，但我的灵魂还是人类，还有我的心，以及我的血，都是人类。”

“我父亲的目的， 是让我成为人类中最优秀的人，而我其实没能做到。”基里曼扫视着人群。“但你们是，是你们一这个伟大帝国的所有世界和所 有组织的人，完成了这些事业。你们是帝国的肌肉、帝国的筋腱、帝国的心脏和帝国的血液。没有你们，我能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将一无所成！是的，什么也做不到！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应该骄傲地抬起头。没有了你们的努力，帝国定会覆灭！”

基里曼现在开始吼叫了，声音响彻了广场。远征军的旗帜在这颗行星的风沙中飘扬。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成千上万的普通人和超人在军事广场上布阵。原铸编外之子的队列独占了四分之一的位置， 他们按照所属的战团排列，身上的装甲按照各自对应原体的制式进行了涂装。原铸编外之子的队列形成了巨大的多个色块，让人联想起古老的军团。

花名册上说，这里有两万名原铸星际战士、四万名旧型的阿斯塔特修士、两千万名武装的普通人类和火星机械修会的智控战斗教众。大型的战争机器分列在广场后方较远的位置，从智控军团的战争机器人到遮挡天空的巨大泰坦。这样一支大军，怎么可能会失败？

“不屈远征军是一个成功的范例。”基里曼继续说，“ 我宣布它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用我们的鲜血和牺牲，我们给帝国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但其他地方还需要我们。我们在一起战斗了一百一十二年，如今必须走上离别的道路。”他再次暂停。“不屈远征结束了。这场拉科斯凯旋仪式标志着这场远征的伟大胜利。”

没有任何人说话，人群开始紧张了起来。

“你们将会重新编组。 不久的将来，我会发布新的命令。我们的军队将会分头行动，无论敌人在哪里，都要给他们带去毁灭！虽然我将要你们从我身边送走，但你们已经赢得了我的尊重，你们已经完成了不可思议的战争伟业。无论你们去哪里，其他的人类战士将会在你的装备上看看见这次远征军的荣誉微章。他们原本看不到希望，觉得自己失去了帝国的保护——但现在，你们挺身而出，带着心中的信念和握紧手中的枪炮，发出怒吼，不论何时何地都要把敌人扔回亚空间！你们已经这样做了。你们还会继续这样做。我向你们表示敬意，你们是帝国的英雄！”

基里曼高举巨大的统御之手，拳套上的机械手指成“V”形紧握着， 向胜利致敬。广场上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基里曼！基里曼！基里曼！”

欢呼声非常响亮，震耳欲聋。马蒂厄修土感受到了人群的喜悦，觉得有一股力量冲击着自己，让自己的信仰如明星般闪耀。之前，他几乎因为对自己用电连枷而崩溃，如今他沉浸在宗教狂热中，如痴如醉。拉科斯星坑仿佛也在天空中黯淡下去，甚至108/β -卡拉普斯-9.2的枯萎孤寂的荒漠也变得清爽了不少。

“我的儿子们！我的兄弟姐妹们！”基里曼大声呼喊，让众人停止了欢呼。“过一会儿， 我们新的战争使徒将会向你们所有人赐福,并且宣布我的父亲——帝皇的圣言！”又一阵欢呼响了起来，足以震撼大地。马蒂厄望向原体，他还没有答应这一任命。当然他会去做的，现在他已没有选择。他欣赏原体的魄力。有这样的领袖，他们怎么可能会失败。

“我还有别的消息要告诉我的战士们：编外之子们努力奋战，取得的成果足以令大远征时代的军团都感到羞愧，是时候奖赏你们的努力了。我将做出新的安排。新战团将被创建，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将会加入你们的基因之祖的后裔组成的战团。他们会像兄弟一样欢迎你们， 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宴会桌上，都会给你们留下象征荣耀的位置。但对那些我的直系子嗣们，那些接受了我的基因遗传以及身着极限战士涂装的盔甲的人，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们要去打一场新的战争。我的兄弟莫塔瑞恩给我们的家园奥特拉玛带去了瘟疫，我绝不会让家园沦陷。”

原体暂停了一下，再次慢慢地扫视广场。

“我们为马库拉格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