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北沢の大危机 第二十二话 想和你化成星座
我知道那里不是适合我的地方... 他们将我视为怪胎... 在那冰冷的牢笼之中，我只能暗自垂泪。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活着，我还有二里，二里还小，她需要我，我必须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我曾试图逃离那座监狱，但是，我失败了。 “后藤一里。” 我突然感觉身边有人唤了我一声，我转过头，见一个穿着浅灰色休闲服，带着一副圆框黑色镜架眼睛的女人站在门口，正冲着我微微一笑。 他将一个碟子放在牢笼的门口，那上面放着几片面包。 “还是不愿意吃吗...” 我看着盘中那卖相较好的面包，却始终无法迈步。 我的胃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我知道它是因为饥饿而导致，而那些面包也被我拒之门外。我不想要吃东西。 我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一里。”我的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温柔慈祥，就像是春风，轻抚着我的心扉。 “你怎么了？” “妈妈...” 我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了我母亲正站在不远处关切的望着我，那一瞬间，鼻酸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我忍不住扑入了她的怀抱。 “妈妈....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声音随风而逝，我知道那只是我可笑的臆想罢了。 这个牢笼非常的阴暗，封闭，根本没有半点儿光能从缝隙之中打进来，各种食品的腐臭馊味以及天花板的霉味，让这里显得更加的压抑。 我靠坐在墙壁旁边，双腿曲起，蜷缩在墙角。我低着头，紧闭着双眼，双臂环绕在胸前，将整个人藏匿于黑暗之中。 忽然，一缕亮光透过照射在我的眼眸中，我睁开了眼，却见到一张精致的脸庞映入了眼帘。 我害怕极了，本能的躲闪着那微弱渺小的光明。 看我这样，那女人狠狠打了我一掌，那一掌十分有力，但我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给我打起精神来啊！你这条臭狗！” 她疯狂的用难以入耳的词汇辱骂着我，可我心中却感觉不到任何涟漪... 我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她，瞳孔早已失去了色彩。 她用针管向我体内注射了什么东西，那针管已经不知被使用了多少次。待那透明的物体完全打入我的体内后，我那恐惧的内心也得到了平缓。 这种药物可以控制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肉，令其不受大脑的支配，而我的身体，则由大脑主宰，我不再害怕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种药物会让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而且你的记忆也会慢慢退化。” 我点了点头，枯萎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女人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随即她拿出一瓶随身携带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一股脑将水灌入我的口中。 本该奢望这万物生命之源的我却又本能的打起颤来。 我浑身哆嗦着将喉中的水全部吐出来，却又因求生本能开始舔舐起地面上的水珠 这种又怕又需要的心情，恐怕只有我能理解。 看着我这滑稽可笑的模样，那女人仿佛感到心满意足，转身离开了。 翌日，我再次被女人打醒，她旁边站着几个身穿西装的大汉，几人好像在交谈着什么。 没有几分钟，我被人强行绑在一辆由木制而成的展览车上，我就这样暴露在外面，暴露在强烈的日光之下 我痛苦的快要死掉，我挣扎，但是毫无作用。 我的身体被固定在那里，连翻滚的权利都没有...就像古时候犯了滔天大罪的行刑者。 我绝望的哭泣，希望可以有谁路过能救我一命，我看着路边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看着她那狰狞的面目，我想要呼喊，我的嘴唇被胶布贴上了。我不停的摇晃着身躯，企图让她看到我... 可惜，她的表情并未因此而产生丝毫波澜。 她似乎很享受看着我这样痛苦挣扎。 时间渐渐流逝... 我的身上沾满了各种东西，有蔬菜水果，冷水，鸡蛋皮，甚至还有血液，以及我的汗渍..... 最近的太阳愈发炙烤着我的身躯，我的皮肤开始灼烧着，那种痛苦，就好像被放置在火炉之中煎熬般的难捱。 我已经无法思考，我的身体已经麻痹。 我已经濒临窒息的边缘。 我的身体开始发烫，我知道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或许今天，我就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 我无助的看着四周，希望能找到那个人... 我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那些围观的人疯狂的大喊着，似乎这种行为能够让他们在这末世下感到久违的快感。 我听见他们说：“杀了她吧，杀了这个贱货，杀了她。” “哈哈哈~~~杀了她，杀了她~” 他们肆意嘲讽着我的悲惨遭遇。 我绝望了，我闭上了眼睛。 忽然，我听到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 当那群人走过后，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的眼睛本来没有光，但当她看到我后，那呆滞的眼神瞬间变的清澈起来。 那是一个红发金眸的女孩，她的脸，她的样子是那么的熟悉，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想起... 她... 究竟是谁...... 她就这样看着我，车辆因为一些原因停止了运行。 所有的人都在盯着我们。 “这里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那女孩疑惑的问到，语气显得格外柔软，就连那张脸，看起来也是那么的温暖人心。 我从她身上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一种甜甜的，香香的，淡淡的花香。我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我的心脏开始加速，我的呼吸变得困难。 “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从哪里见过?” “不...我想...你...认错人了...” 她就这样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之中，而我也终于在来到这个是非之地后第一次品尝到了感情。 我意识到，我不再是一个行尸走肉...... 我是我，我有血有肉，我有感情！我能感应到别人对我善恶的态度... 我看着眼前的这帮畜生，他们居然将我锁在这样狭窄阴暗的车厢里，让我整整昏迷了一夜。 “呵，真是晦气。”一名男子骂骂咧咧的走了，紧跟着其余的人陆续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孤独的躺在这冰冷的展示车上... 我不知道我在这车厢里待了多长时间，我只知道，当那些人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那个红发女孩已经不在了.......她不会回来了吗？ 我独自蹲在阴暗的车厢里，渴望着奇迹发生。 神仿佛听到了我的祈愿，在我即将放弃之际，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我抬起头，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少女。 我吓得马上低下头去，生怕她做出伤害我的行为。 心脏开始砰砰狂跳起来，但我等来的不是无缘的霸凌，更不是残忍的折磨，也不是任何人的羞辱与侮辱，我只听见，那个女孩用极其平静的口吻说 “我来拯救你......” 说完，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她的身影萧索而孤寂，却带给我一股莫名的安心。 看着她的身影，突然感到心脏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席卷了我整颗心脏。 我捂住胸膛，倒在了车厢里，眼角划过一滴泪珠，随即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靠在她的肩上。 她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从身边拿起一个有些积灰的吉他。她将灰尘清理干净，把吉他递到我的手中。 “呐，我想听你的歌声。” 我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长期被欺凌，不论是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无理由的欣然接受。 我机械的弹弄着吉他，歌曲的曲调很轻松，旋律很舒缓。这一刻，我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这个世界，也忘记了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我只想陪伴在她的身旁。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是微红色的，和那天我看到的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眸不一样。 我突然想起了她刚才对我微笑的表情，那样的纯洁又美丽。 这是我第一次，在黑暗中，遇到了这样美好的人...... 一曲终了，我看着她那充满幸福的样子，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 “知道吗？一里酱，你就像个英雄呢。” “哎...英雄吗...” “是啊，上次听到这样美妙的乐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以后，我就叫你吉他英雄怎么样？” 我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夸奖，内心难免充满喜悦。我尴尬的抓了抓脑袋，看着她那期盼的样子，即使我的手指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但最后还是坚持拨动着琴弦。 “谢谢你哦，一里。”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笑的那样灿烂，仿佛照耀了整个漆黑的夜空，照亮了我心中的阴霾。 我也冲她笑了笑，这一笑，便如此的简单，却如此的珍贵。 我想，这就是友谊吧...... 若能化作星座...去守护你... 我的内心顿时充满了灵感，手指控制不住的开始跟随旋律炫动着，口中哼出一首有些熟悉的曲子。 “若能和你一起化成星座。” “仰望天空，伸出手指。” “将点连成线，不愿分开。” “无论我感到多么刺目...” “月色凄美，叫人落泪...” “因为终有一日，会迎来离别...” “若能和你一起化成星座...” “如同彗星一般，独自划过。” “逐渐消失的残像。” “就是夜空中的三棱镜。” “若能和你一起化成星座。” “即便是如同描摹黑夜深渊般的我。” “遥远的彼方。” “我们彼此相遇...” “所以想和你一起化成星座...” “能照亮黑暗的满月。” “相连的线绝不会分开。” “无论你有多么耀眼...” 少女的眼中包含泪水，却又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 她转头擦掉了脸颊上的泪痕，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 她的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她在等待着谁，在等待一个能够照亮她内心的曙光。 我不禁屏住呼吸，看向她的目光中透露出怜惜的神色。 我的手停滞不前，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看向她，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随即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之情。 “在那黄昏之下，我曾遇见过你...一里酱。”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却一言未发，眼中的泪水如决堤一般。 “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一里...我叫春日理奈子...” 也许在以前，我们真的彼此相遇过吧... 如若不是，你为何会拼尽全力的去拯救我...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为何给我的感觉如此温暖亲切...... 我握住她的拳头，轻抚着她的掌心，她的手冰凉而颤抖，我能感受得到。 这个世间有太多东西值得我们追寻，但更多的，却只留给我们一声叹息。 我们不是主角，只有努力奋斗，用尽全力去保护我们想要守护的东西。 即使受到这般待遇，我却仍坚强的苟活着，因为我相信，我还能遇到光...... 天空中闪烁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