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江湖事-第五章
第五章
那日,刘安金在村中与朋友嬉戏,无意中听到邻居王氏与李氏在街上闲聊:“村西口的邢大妈天天嚼别人舌头根子,串别人闲话,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有功夫。”李氏对着王氏说道。
“可不是嘛,邢大妈没事就在村里乱窜,打听别人家的闲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这不前几天说人家村东头那两家人家有事儿啦,说看见老孙家的男人跟老刘家的媳妇一起去田里了,晚上才回来哒!还没等老刘家爷们到家里去呢,邢大妈就去找人家去了,说的那个难听啊,说两个人有事儿了,不检点呀,说的跟亲眼得见似的,说得刘老到家就把他媳妇打了!”
“真的呀!我咋听说是人老刘家媳妇带着儿子跟老孙父子相认去啦,老刘家得儿子长财哭的那个惨啊!老孙抱着孩子哄,跟亲儿子一样哦!”
“真的呀,呦呦呦,这可丢人丢大了呦!孩子真是人老孙的?”
“可不真的呗,那还有假……”
听着两人越说越开心,刘安金不是滋味儿了,为什么?刘安金知道事情经过。
老刘家的孩子,刘长财跟刘安金是玩伴,那天两人比爬树,看谁高。刘安金爬到树半梢不敢上去了,自己下来了。那半树梢离地不远,惹了刘长财笑话:“胆小鬼,看我的!”刘长财爬到半树梢,也害怕了,刘安金见长财不动了,嘲笑道:“不是能爬很高吗?怎么比我还低啊?羞羞脸,说大话,吹牛皮!”说罢,刘安金做了个鬼脸。刘长财恼羞成怒,吼道:“谁说的,你看我爬到顶!”说罢就朝树顶爬,越爬越高,直到树顶,停了下来,朝刘安金喊:“厉害吧!”说完朝下一看,坏了害怕了,刘长财看离地那么远,抱着树不敢动弹了,先是小声呜咽,然后哭起来了。刘安金朝刘长财喊:“你下来啊!”“我不敢!”刘长财哭着说。怎么办呀?刘安金慌了。“娘亲!……娘亲啊……”刘长财哭着叫妈妈。对啊,我去叫大人来!“我去把你娘亲喊过来!让她来救你!”“快点回来,我害怕!”说完哭声不断。
刘安金飞奔向长财家。
“姑姑,姑姑!”还没进长财家院子里,刘安金就喊上了。长财家和刘安金家是亲戚,刘安金要喊长财的母亲一生姑姑。刘姑姑出来了,“怎么了小安?着急忙慌的,我家长财呢?”刘姑姑喜欢喊安金小名。
“姑姑快去救救长财,长财在树上下不来了!”
“啊,那树高吗?怎么回事啊,怎么弄得这是……”刘姑姑一边擦手一边嘴里不停,往外就要走。
“就在村西边那棵大树上,长财爬的老高老高了,下不来了!”
一听这话,刘姑姑觉得自己可能不太能救得了长财,自己也不会爬树,太高也够不着,得叫人帮忙来,要去喊对过邻居得孙大哥。孙大哥是个壮小伙子,家中妻子近几日害病,孙大哥都是早早回来照顾媳妇。
“孙大哥,孙大哥在家吗?”这一喊孙大哥,就把刘安金的命运钉死了。
孙大哥从屋里出来进到院中,见是刘家媳妇,便问:“怎么了弟妹,慌慌张张地?”
“孙大哥,快去救救我们家长财,长财困在树上下不来了!”
热心肠的孙大哥一听这话就说:“弟妹别着急,我知会家里的一声,马上就去。”说罢进屋,对卧床的妻子说:“刘家长财在树上下不来了,他家大人喊我过来帮忙,我去去就回。”孙家媳妇叮嘱一句:“注意,别伤着!”孙大哥便出门与刘安金和刘姑姑三人去救刘长财去了。
树顶对小孩来说觉得很高,但对孙大哥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很轻松就救下来了。刘长财止不住地哭,孙大哥安慰他:“男子汉哭什么!没事儿了,这次能自己上去下次就能自己下来,别哭了,男子汉别那么小家子气!”刘姑姑见孙大哥已经在教育孩子了,也就没说什么,让孩子哭一会儿带回家安慰安慰早歇着就是了,让孩子抱着娘亲哭孩子容易软弱。
但是这一切被邢大妈看进眼里,但是再从邢大妈嘴里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邢大妈跑去把事儿添油加醋一说,老刘急了,不由分说就把人打了。
坏事传千里,何况是从邢大妈嘴里出来的。
刘安金想去解释,但又听见王氏、李氏两人说:“邢大妈就是闲的,家里爷们儿有钱,每天除了打听东打听西,啥也不干。”“她啊,有人教训教训就好了,教训老实了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刘安金一听,对,教训教训邢大妈,让她少出来串闲话,败坏别人名声!刘安金便想,如何去教训一下邢大妈呢?
刘安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续-第五章
刘安金想到了如何去教训一下那个邢大妈:去偷邢大妈邻居家的鸡,偷偷放到邢大妈家栽赃于她。刘安金觉得真是个好主意,只要没人看到刘安金偷鸡那么邢大妈就百口莫辩。对,就这么办!
这孩子真是学了几分大人的坏心眼儿。
到了邢大妈邻居家,院门虚掩,院内没人,刘安金大喜,事情基本成了。偷出鸡来,放到邢大妈家,刘安金因为事情顺利决心更加坚定了。可生人家的鸡哪有那么好偷呀?刘安金在院子里撵鸡撵了好久才终于逮住了。刘安金把鸡抱在怀里,刚转身要出门,正和这家主人撞了个满怀。这家主人一看,“好呀,小贼,偷东西!”这话一出,坏了,人家开口定了性,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刘安金闪身就想跑却被一把抓住了。“跑?跑哪去?走,上街,丢丢你的人!”说完拎起刘安金就上了街,任凭刘安金挣扎全然无用。到了街上,把刘安金一放,把肩膀摁住了,喊了一句:“都出来看看啊!逮着贼了,偷鸡贼!小小年纪不学好,偷人家东西,都出来瞧瞧吧……”
一群街里街坊都出来了,不一会儿就围了一个圈儿。
“呦,谁家的孩子呀,手脚那么不干净……”
“家大人呢,怎么不管管呀?”
“长得贼头贼脑的,一看就不是好孩子……”
“赶紧回家看看家里少没少东西呀……”
刺耳的话语句句如刀直奔刘安金的心上。刘安金哭了,嚎啕大哭……
“呦呦,孩子哭了嘿!”
“还好意思哭呢!”
这一圈人,怎么少得了邢大妈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啊!谁家孩子呀,这么不检点,做贼偷东西啊,甭问,肯定是大人指使的,让我瞧瞧,让我瞧瞧!”邢大妈拨开人群来到刘安金面前,刘安金恨得咬牙切齿,本想报复污蔑家人、玩伴的恶人,却变相落得恶人手里了。
“呦!这不是刘安金吗?刘易的儿子呀,可丢了大人了!你姑姑那点事儿全村都知道了!你们刘家啊就没什么好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本想出来说两句的刘姑姑,一见到邢大妈,捂着长财的嘴就走了,这都被刘安金看在眼里。邢大妈嘴里依旧不饶人,刘安金小声嘟囔了什么,邢大妈没清楚,“什么?”邢大妈把脸贴上去,仔细听:“长舌妇!”刘安金撕心裂肺吼出了一句话,然后朝邢大妈眼睛吐了一口口水。“哎呦,你个小兔崽子!”邢大妈痛苦地捂着眼睛。刘安金感觉到手松了,朝按着他的人狠狠踢了一脚,那人抽手一捂自己,刘安金脱了身冲开人群就跑,围观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听见邢大妈喊:“抓住他,抓住那个小兔崽子!”围观的人哪有动的呀?可在这时,刘易夫妻俩才到了人群当中,正正来晚一步,没能救下孩子,只听见周围人对孩子和夫妻俩以及亲戚的中伤。
刘安金一路跑出了村子,头也没回,也不知跑到哪里,刘安金累了,躺下来穿着粗气。脑中一遍又一遍回想刚才,刘安金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天要黑了,刘安金哪里都回不去了。就在这时,路上来了一个人。
谁呢?人贩子。
一个年纪挺大的人贩子,这人贩子靠拐卖孩子虽然不愁吃穿,但是一辈子没结婚,年老了无儿无女,要落得没人送终,想最后再拐个一儿半女给自己养老送终,走完最后一程。这人贩子见了刘安金可想: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么轻易就碰见个儿给自己养老送终。
人贩子上前搭话:“小子啊,一个人那么晚荒郊野外的干嘛呢,不回家?”刘安金见是一陌生老爷爷,而且看穿衣打扮不是村里人,刘安金擦擦眼泪就给人贩子跪下了,求道:“老爷爷,您若是可怜我,收我上您家去吧,我当牛做马无所谓,只求您给我一个容身之所,除此之外别无他求!”说完就磕了一个头。人贩子一听,傻了,怎么还有主动求拐的好事儿?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可得问清楚。
“为什么呀?你父母呢,你家人呢,你一走他们怎么办啊?”
“您听我说,我今日听闻恶妇传我兄弟、姑姑的谣言,想要教训那恶妇一番,但一时头脑发热,全然忘了礼义廉耻,忘了父母的教诲,做了鸡鸣狗盗之事。被抓了现行不说,还被那恶妇当众羞辱,现在我将父母颜面丢尽,我没脸再见二爹娘,孩儿不孝,不能再侍奉二爹娘了!”说罢,朝村子磕了一个头。
人贩子一听,五味陈杂,这么多年缺德事做尽,以为自己已是铁石心肠,听到这里却又有所触动,长叹一声:“唉……”缓缓开口:“说你小子不孝,你却知礼义廉耻懂得要侍奉父母。说你孝顺,你却明知教诲还做如此之事,害得你父母要承受街坊流言蜚语,还要忍受骨肉分离,你这让老夫如何是好?”
刘安金开不得口,跪在地上磕头哭泣。
人贩子也不知如何是好,良久,人贩子才说:“罢了,你跟我走便是,孩子你姓甚名谁?”
“姓刘名叫安金。”
“好,刘安金,从此往后,我便是你义父,待你功成名就,再回乡澄清你父母的名声,给父母养老送终!”
“谢谢义父!”说罢磕头如捣蒜。
自此刘安金离了家乡,跟随人贩子走了。
那这人贩子是谁呢?李缘,刘安金报不完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