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骑士短篇故事96
伴随着窗外的第一缕曙光,迈克尔·巴蒂里诺从睡梦中苏醒。他没有上表,仅靠生物钟就在大致的时间醒来。这一切都得益于作为警察多年训练的结果,他对这样的身体素质很满意,从这个岗位离开许久后,竟还能保持良好的状态。
下床,穿好袜子,套上外套,之后来到洗手间。他往下巴上抹了一把剃须膏,之后拿起刮胡刀,将脸挂的干干净净。洗完脸后去用餐,这期间他打开衣柜,不是为了换衣服,而是将目光落在一件被裹得严实的长条形物体上。
这才是今天的关键,不论他作为一名警察,午夜之子成员或者其它什么人,他生活在城市里,他需要钱,而这个,是他的赚钱计划。那东西值不少钱,能落到他手里纯粹是因为过去的原因,留在他家里没用,他要卖掉它,换点钱。可他不知道买家是谁,只知道今天会有人上门。希望对方识货,或者说,这要卖的东西能在对方手里发挥原本的作用。因为不是什么人得到这东西,都能见识到它的威力。
墙上贴着与恶魔有关的彩色壁纸,画风很浮夸,丑陋的恶魔,燃烧的地狱火是不变的主题,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过去的岁月,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变身了,可能已经忘掉了那种感觉。在壁纸的下方,靠着被防雨布覆盖的摩托车,布上有一层薄薄的尘土,而在走廊对面,落满了大量他整理的文件,记录了他这些年的战斗。
每一页文字背后所代表的危险与心酸只有他自己能明白,可这些记录如今就跟那辆摩托一样,孤零零的被搁置在原地。有时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些记录下来,让过去的苦难时刻提醒自己有什么意义。
不管曾经多么惊心动魄,多么精彩纷呈,当鲜活的亲历者成为被叙述的文字,不过是书架上一排排积满灰尘的纸,在角落中等待着腐烂的命运。没有人去翻,没有人去回忆,他就彻底死了。这是老看守者当年对他说的。那家伙不爱表达真实的内心想法,当他对自己说出这些话时,那股骄傲劲无形中都削弱了。
巴蒂里诺不知道当年的话对他留下今日的文字起了多大作用,可他不认为这是没意义的。力量奖章、午夜之子,从2万年前延续到现代的战斗,这些怎么能被轻易的忘记。
就在他陷入这种惆怅时,敲门声把他拉回了现实。应该是他的顾客来了,他把对方迎了进来,那是一个面色阴沉的可怕,充满了憎恨的男人。巴蒂里诺熟悉这感觉,就如从前的他。这个人憎恨的是什么,他自称是一个警察,与自己果然有共同点,巴蒂里诺注意到他的右手,从手腕处齐着断掉了,换上了一个金属钩子,这可不是万圣节为了模仿海盗的装扮,这个人肯定也有一段痛苦的,永远无法忘怀的悲惨经历,他在寻求复仇,而自己能给他提供帮助。
巴蒂里诺没有去问他的断手是否与这次来访有关,他只需要把货物给他。打开衣柜,他取出那东西,将缠着的布条几下松开,露出了被掩盖的外形,一把霰弹枪。
与这座城市全天的枪支销售相比,这样一把散弹枪简直无足轻重,公开的,地下的,合法的,违法的,每天有成百上千只枪在全国各地交易,其中很多枪都不能被分类到常规武器中,这把自然也不例外。那是一把强尼曾用过的枪,一把能射出地狱火的霰弹枪。
巴蒂里诺亲身体验过这把枪的威力,他不只能对常规物体,甚至能对超自然生物造成有效杀伤。这个自称警察的人是不是也遇到和过去自己一样的事,在发现普通手段解决不了后,求助于这样的武器。对方不想说,巴蒂里诺也不会逼他说,他只希望这把枪能卖个好价钱。
科瓦斯基凭借完好的手扣动了扳机,将对面的墙打穿了。巴蒂里诺目瞪口呆,他从没想过,有人能在第一次上手,就发挥出枪的破坏力。
他看着过去自己的表情,脸上的错愕与科瓦斯基歹毒的微笑成了鲜明对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巴蒂里诺不明白,为什过去的一幕会鲜活的呈现在眼前。如果当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然德基尔的阴谋,知道丹被利用,正在猎杀全世界的恶灵骑士,知道强尼和萨拉以及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在阻止他,他一定不会把这样的东西卖出去。
“住手,不能卖。”巴蒂里诺对过去的自己说,可他就像一个不存在的外人,看着科瓦斯基带走了枪。
不,他不会让历史重演,他追过去,想要把枪夺过来,阻止未来的悲剧发生。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得到,科瓦斯基消失了,过去的自己消失,屋里的布置也消失了,一切只是过去的幻象。
脸上的创口贴是真的,他撞到了墙上,磕裂了眉骨,看着血留入眼睛,巴蒂里诺能做的只是咬着牙,洗干净伤口,再去翻药箱。
那些毕竟是怎么回事,只是脑海中记忆错乱之下的臆想,还是我真的看到了过去的事。巴蒂里诺百思不解,因为不知道而烦躁,因为烦躁而感到口渴,他伸手去拿水杯,却看到水杯是空的。“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之前给杯子倒满了,刚要喝就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是撞了墙,可没有碰过桌子,更不可能打翻水杯,水那去了。
他看着水杯,里面一滴水都不剩了,“该死。”再次倒入水,他没有急于喝,反而观察了一会,没有什么变化,最后一饮而尽。
口渴缓解了,但疑问依旧,他可以把这当成是一种偶然,忽略掉,可他不能,如果这有更深的含义那,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如果是人为故意导致的,那他接下来的生活绝对不会轻松。巴蒂里诺决心去找到答案,而这不能仅靠他自己。
巴蒂里诺不缺朋友,尤其是超自然方面有过涉猎的朋友更多,当他在路上,为了该去找谁而犹豫时,电话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是曾经的黑暗之握救赎者之一,萨姆·布坎南打来的,自从击败扎坦诺斯,午夜之子这个组合就名存实亡了,尽管后来他与萨姆也有过一段合作,可很短暂,因为一些复杂的问题,导致他离开了队伍,组合也随之解散。巴蒂里诺不是没假设过,如果他们能像复仇者那样巩固持久会怎么样,可实际就是,午夜之子大部分时间分散在各地,有时就算严重危机出现,他们也无法聚全,现在萨姆向他提出求助,他必须立刻去,放下手头的事,其实他也想如果能借此机会见到维多利亚,他可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以他们对于《黑暗之握》的学识,应该能回答他的疑问。
“欧,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来到目的地的巴蒂里诺看到的不止有萨姆,还有身上缠着绷带的莫比阿斯,以及珍妮弗·凯尔。“你们出了什么事,莫比阿斯是怎么受伤的。”
莫比阿斯的脸色很苍白,变成吸血鬼后他的肤色一直如此,但此刻这种苍白又多了一层伤病带来的折磨,他看了看萨姆。“是我干的。”萨姆说。
珍妮弗的情况也不好,她闭着双眼,有点虚弱的靠在墙上,时而低喘,似乎呼吸不太均匀。在看到巴蒂里诺后,她用手势示意自己的情况与萨姆无关。
“究竟出了什么事。”巴蒂里诺质问,他可没想到,刚刚抵达就看到午夜之子又发生了一次严重内讧。
莫比阿斯缓慢的直起身子,“我没事……很快就能恢复……”他的眼神并无责怪萨姆的意思。
巴蒂里诺的目光落在了放在桌上的那把改良版驱魔人枪上,估计就是这玩意对莫比阿斯造成伤害的。询问之下,巴蒂里诺意外得知原来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莫比阿斯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只不过他看到的是被莉莉丝控制,作为嗜血的自己。他永远忘不了那段经历,那种臣服于黑暗面,对于血的渴望,他不知道是不是内心始终不能摆脱贪婪的那面,栩栩如生的过去不断骚扰着他,每次看到,都让他恐怖,这对他来说是不祥的征兆,也许他可能又会因为什么原因变回曾经邪恶的自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所以他想到了午夜之子,有谁能比他们更可靠。
萨姆与珍妮弗,最先赶来,莫比阿斯说了自己的情况,他希望珍妮弗能用魔法帮自己彻底将那段心理阴影抹去。珍妮弗曾见过莫比阿斯的能力,他对于鲜血的那种诉求,以及战斗时展现出来的兽性,如果这些是用来对抗其它邪恶的势力,自然没关系,可一旦失控,转向普通人,莫比阿斯则会相当危险,德古拉已经建立了一个吸血鬼国,她可不希望莫比阿斯移民到那里充当打手。
“我帮你,不过,”为了不让他产生心理压力,珍妮弗开玩笑的说,“谁去找个能罩住整个脸的头盔,结实点的。”如果莫比阿斯真有不良企图,牙齿受到限制能让他的破坏力相对小一点。
珍妮弗随后对莫比阿斯施法,进入他的灵魂,观察是否有莉林的因素作祟,可是结果让人出乎意料,莫比阿斯完全正常,珍妮弗反复检查了他的灵魂,这期间莫比阿斯也在让萨姆对他进行血液检查,萨姆是个训练有素的战士,精通各种武器,可在化验方面是个外行,莫比阿斯告诉他该怎么做最简单的化验,萨姆用了点时间去学习,最后两方的结果都表面,莫比阿斯很正常,没有任何莉林化的倾向。
“那为什么我会反复看到嗜血?”莫比阿斯问。
珍妮弗回答不了,从魔法层次讲他没有任何嗜血倾向。而萨姆提议也许莫比阿斯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不论怎么样,他还是一个吸血鬼,可能骨子里对于血的渴望会导致他产生某种错觉,认为嗜血回来了。
莫比阿斯不接受这种结论,他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那可不是心理暗示,逼真程度到了就像是他无意中逆着时间回到了过去,作为旁观者亲历了一次。
逆着时间,旁观者?这样的形容让珍妮弗想到了一种微妙的可能,正当她考虑改变探索方向,却还有没有具体措施时,那种困扰着莫比阿斯的现象,又一次出现了。
萨姆与珍妮弗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在那一刻他们确信,这绝对不是莫比阿斯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一幕幕场景,以客观的形式在外人面前重演。
那是对于午夜之子来说比较危险的时刻,力量奖章的力量打开了一道缺口,让莉莉丝可以将她的儿女源源不断的带入地球,扎坦诺斯成为了她的先锋。珍妮弗当时尚未加入,只是在后来听说这还不是最危险的,谁都没有意识到,莉莉丝在更早,就在午夜之子中埋下了叛徒。这个叛徒,正是莫比阿斯。
大敌当前,然而午夜之子内部也是矛盾频生,丹差点与奇异博士动手,就在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这件事上时,路易斯开始了独立的调查,在旧的实验室内,她发现了恶灵骑士锁链甩动的痕迹,更关键的是,她找到了焚烧未尽的纸条,上面的署名很幸运的留了下来,然而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运气在那一刻用完了。
对于路易斯·黑斯廷斯之死,萨姆至今都认为是个巨大的损失。所以当那一幕重现,就算执行过多年严酷任务,身心饱受训练的他都变得不理智,尽管他后来知道莫比阿斯并非出于本愿,他受到了莉林之血的邪恶渗透,可他依然想救路易斯,想要复仇。一股子冲动的驱使下,他用驱魔人枪射击了真实的莫比阿斯。
“就这样,造成了不必要的悲剧。”萨姆说,幸好当时驱魔人的能量被调到一个不致命的程度,否则这会可能更糟糕。
巴蒂里诺不能轻易说谁对谁错,当初想杀莫比阿斯的还有其他午夜之子,刀锋战士最直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放下。”
萨姆瞅了眼依然躺着的莫比阿斯,莫比阿斯眼中带着遗憾与愧疚,他并不记仇,以当时午夜之子的作风,干掉一个被控制的人,完全在合理范围,他自己也干过,为了胜利而强迫他人牺牲的事。
莫比阿斯的问题清楚了,可珍妮弗那,巴蒂里诺没有看到她有明显的外伤,却也无比虚弱。
“在莫比阿斯受伤后,你来之前,同样的事再次发生。”萨姆说,这一次看到过去的是珍妮弗。
与莫比阿斯的具体事件不同,珍妮弗看到的时间跨度更大,涉及的事与人更多,她看到自己在盔甲那段日子,处理僵尸危机时被多玛姆附身,到了后来更是看到了诸如托戈、迪斯佩尔这样的恶魔,生活中的各个时期不好的插曲被集中在一块。因为有了之前的教训,珍妮弗没有让伙伴们介入,能亲身经历不能说有多好,但却让她意识到这是宝贵的机会,也许可以通过自我反馈查明真相。
那些只是一种逼真的能被外界观察到的全息影像,不能对世界带来实质的伤害,可是对于人的心理冲击确实不小。弄清这点珍妮弗却产生了更多疑虑,这仅仅是个别的,针对超级人类才有的现象,还是有更多。她审视自我,没有检测到受到精神干扰或者是其它魔法的影响,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用自己的魔法与过去的影像做接触,想要查出诱发这种现象的源头是那。
“我确实连接上某种事物。”珍妮弗的状态当时并不是有意去跟其他人说,更像是无意间记录自己的随笔感想,“我看到了,时间线的每个点,在朝着过去……时空本身……”
接着是沉默,萨姆一开始没有打扰她,魔法这种东西,施法者与旁观者完全是不对等的,有时你能做的就是帮助对方隔绝一切多余的干扰,他一边观察莫比阿斯的伤势,一边等待珍妮弗的回音。
“她突然尖叫起来。”萨姆以前在各种危险中听到过尖叫,可珍妮弗这一次打破了以往他对于这种事的看法,“叫声真的让我耳朵感到针刺的疼。”似乎珍妮弗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叫嚷上,那种声音尖锐到现在萨姆都觉得有回音。如果不是清楚魔法被打断的后果,他可能会冒然冲上去,摇晃或者拍打珍妮弗,他没有,只是尽量捂住耳朵,等待珍妮弗度过这种状态。
莫比阿斯在后来坦言,他宁愿再挨驱魔人一枪,也不愿多听这种叫声那怕一秒,也许是因为对于声音他有着特殊的敏感。
“你究竟发现了什么。”巴蒂里诺急于得知她是否找到了答案。
可珍妮弗的回答让人失望,只有两个词‘平衡’与‘鳞片’。这是她当时探索到的,然而她苦思冥想也弄不清为什么要说这个,“我看到鳞片,应该说是覆盖鳞片的躯体,就这么多。”至于平衡代表什么,谁都说不出可信的猜想。
“水,”巴蒂里诺突然说,“你们有没有目击到关于水的异常。”对于这种突兀的联想,他自己都很惊讶。
“有。”说话的是莫比阿斯,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点,体力也恢复了一些,可以与人进行交流。在调查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过去的事时,他就察觉到了这种附带效应,无缘无故的,事发地的水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消失,不是蒸发也不是流到其他地方,就是没了。而且他观察到了更巨大的范围,可不是像巴蒂里诺那样只是一个杯子,而是一个人工湖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萎缩。“我想了很多可能,觉得有一种情况符合,质子衰变。”
“质子衰变?”巴蒂里诺费解的说,“法术吗。”
“不是,”莫比阿斯说,“那是一种物理上的术语,源自20世纪70年代的研究发现……”虽然主攻的是生物学,可莫比阿斯也对其他领域同样保持着热情的关注,他看过一些笼统的论文,提到在研究大一统理论的过程中,科学家预测,质子,构成原子的材料,应该会在10^32年后衰变,这是个极为巨大的数字,超过了宇宙目前的年龄,理论上人类永远也观测不到。但在量子物理中,当提到10^32年,指的是平均值,所以有些会长一点,有一些会短一点,理论上宇宙间的每个粒子每年都有10^-32的可能性衰变,这是一种有可能被观测到的效应。
为了检验这个理论,并避免自然界其它射线扰乱实验,人们在很深的地下做着这个项目,诸如在日本某地的山下约1000米的位置进行,他们在下面灌入大量的水,这些水饱含着大约10^32个质子,想要凭借这种方法,观测到质子衰变。
“据截止到我看到那篇文章为止,还没有观测到自发的质子衰变。”莫比阿斯说。“可现在,质子衰变成电子,而且是大规模的,所以水没了。”他还有更深的担忧没有提出,人体70%也是水,如果同样现象出在人的身上,那将不堪设想。
巴蒂里诺不懂那些晦涩的学术用词,他更关心质子衰变与他们看到过去的事在本质上有什么联系,可无论是莫比阿斯还是珍妮弗都不能给出确切结论,二人都怀疑质子衰变只是一种附带效果,主要谜题还在于过去场景的重现,珍妮弗大胆推测时空本身或许出现了某种错位,但具体是谁导致的,她不知道。
想要立刻行动显然不可能,面前的障碍太多,莫比阿斯的伤还需要一阵才能恢复。而珍妮弗又开始了新的思考,她企图用魔法重现当时的感觉,希望这次如果看到过去,能是更温和点的场面,让她能有更多的发现与启迪。
她在独立准备时,另外三个人也在交换看法。
“肯定还有更多的人也遇到过。”莫比阿斯说。
萨姆敲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利用网络检索特定词汇,经过排除他找到了寥寥几个有点特殊的情况,“有人将这视为某种曼德拉效应的体现。”这是前天的报道,记录了一次大规模目击,至少有十几个人,曾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他们说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参加橄榄球比赛的经历。可后来又爆出这只是这些人向大众开的一个哗众取宠的玩笑。
“这样混蛋怎么不去死。”巴蒂里诺说。
萨姆摇了摇头,合上了笔记本,“那片区域被负责调查超自然的部门,就是咱们曾任职的机构给管控了,也没调查出来什么。造谣的人估计害怕越闹越大,于是坦白了。我个人倾向于涉及时间旅行,你知道的,很多人出于不同目的干过这种事,最著名的,复仇者的敌人康,他,或者他的年轻或者年老的版本穿越过多少次时间,还有神奇四侠和末日博士。”萨姆想到这种问题就很头疼,把时间像魔方一样摆弄,会让人有种虚无主义的感觉,因为这会带来时空悖论,让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你看到的,听到的,相信的,可能在不知不觉中面目全非。
“我想我们该让更多的人加入调查。”莫比阿斯决定求助。
“他们都忙。”巴蒂里诺说,他联系了几个朋友,结果电话要么打不通,要么就是被求助的人抽不开身,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答复,巴蒂里诺总认为这些曾生死与共的战友在敷衍他。
他模仿着过去警局破案时分析案情会做的事,拿出一支笔,在本上记下各种疑点与细节,在康的名字上他重点画了个圈,末日博士、摩根勒菲等也成了他的怀疑对象,“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不好办了。”
“万一不是他们那,是更可怕的家伙该怎么办。”莫比阿斯突然说。
“你怀疑谁?”萨姆问。
莫比阿斯特意提到珍妮弗说的鳞片,如果让他推测,鳞片能让人联想到爬行动物,“可不是蜥蜴教授。”他想起有这么一个不好惹的家伙,古神赛特,他就是一条巨大的蛇,而以他的实力,做出这种事轻而易举。
赛特、古神!巴蒂里诺用手捂着脸,他真希望莫比阿斯错了,如果是赛特,靠他们的力量绝对不够,他又一次拿出手机,想给几个朋友,强尼、斯特兰奇打电话,他需要午夜之子,需要大伙的帮助。
“嘿,又来了。”莫比阿斯说。作为预警,或者只是不想显得他们是在徒劳的耗时间,莫比阿斯在屋里摆了好几杯水,如果同样的事再次发生,他们至少能有点心理准备。果然被他言中了,因为桌上放着的一杯水,水位正在快速降低。
“伙计们。”萨姆的声音有点紧张,因为他发现这次轮到自己了。
那是声音,老式螺旋桨的声音,从他们头顶划过,一战时期的老式战斗机,不是一架,而是几十架的掠过,密集的扫射,投弹,爆炸,如果不是知道这只是一种虚幻的影像,他们绝对会手忙脚乱。
“这是什么,你当初经历了什么。”巴蒂里诺问。
“我在收集散落的《黑暗之握》。”萨姆说,那时黑暗之握救赎者还没有解散,他、维多莉亚·蒙特西以及露易斯·黑斯廷斯正在急着把散落的书页找回来,每一也都是决不能外泄的,因为任何一段魔法如果被误用,都会给世界带来巨大的混沌与破坏,他们争分夺秒,要抢在其他势力前头,还要预防柯森会利用某些人,比如莫德雷德或者黑矮子捣乱。
一切都是眼花撩,不止有战斗机,还有其他东西,在天空与地面乱打,持续引发混乱,莫比阿斯可以想象,对于当时的他们,这是多么焦急。看到露易斯,又让他想起过去铸成的大错,“她的事我很抱歉。”
“我已经代她还你了。”萨姆说。他承认,至今都不能说完全谅解了莫比阿斯,可他也明白,那对莫比阿斯来说同样很沉重。
巴蒂里诺可不希望这两个人总是在这件事上纠结,便岔开话题,“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起我们一块追捕地狱之门的事,如果能出现那段,我也许能用不错的心态去面对。”他大谈在地狱的时光,冲出地狱的艰辛,最后利用地狱之门逃出地狱可以说是他的最得意的手段,“那家伙终于名副其实了。”
萨姆却从他的回忆中读出了另一种潜台词,地狱之门,这个人给巴蒂里诺的人生带去的伤害也许永远无法被抚平,他谈论,嘲弄对手,却再也轻视不了他。萨姆没有去揭穿,毕竟如果换作自己遭受那样的虐待,恐怕也会刻骨铭心。
谈话多少缓和了紧张的氛围,萨姆甚至不太去关注重演的关于自己的经历。就在这次现象接近尾声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珍妮弗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对于她来说不能算是准确消息,因为她就像发了精神病胡言乱语,都是一些数字。8、10、26,她在不断重复这三个数字,眼神狂乱,以至于没人能静下心去分析这背后的秘密,巴蒂里诺因为可怜她的状况提出是否去买点镇定类药物,却被莫比阿斯否决。
“不能,”莫比阿斯知道这么说有点残忍,“现在如果让她冷静下来,很可能就透露不出更多的线索。”理想主义、怜悯心,这些是午夜之子比较缺乏的,他们也明白其中的弊端,可有时,他们必须如此。他们要将光明带入黑暗,自身就得先置身于黑暗中。
这在巴蒂里诺看来纯粹是强人所难,珍妮弗强调的三个数字可以解读出无数种可能,简直比当年12宫案的线索还渺茫,“太勉强她了。”
“我没事。”珍妮弗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艰难的说,如果说真有痛苦其实并不严重,她只是被错乱的信息搞得有点抓狂,多少次,她觉得自己徘徊在答案的门前,甚至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台阶,可又摔了下来,这让她气馁,以至于烦躁。
“8、10、26……8、10、26……”珍妮弗一遍遍重复着这三个数字,直到嗓音嘶哑,最后因虚弱瘫坐在原地。
萨姆递过去一杯水,“你想说多少遍随便,但我看你应该口渴了,喝杯水吧,放心吧,这杯没有因为质子衰变而消失。”
清凉的水入口,滑过嗓子,珍妮弗渐渐的冷静下来,她不在神经兮兮的去念叨,而是低头沉思,谁也不理,只是偶尔会问问另外三个人,她还说过些别的没有。
巴蒂里诺看着记在纸上的线索,又多了三条,只不过与之前的内容比起来同样神秘莫测,鳞片、平衡、8、10、26,他相信那怕最睿智的头脑想要解答这些都得花上一番功夫,他又给其他午夜之子打了电话,得到的答复还是那样。
百无聊赖,他开始设法消磨时间,他先是出去转了一圈,想看看外界是否还出现了类似情况,没有发现,在回来时,他给其他几个人买了快餐,只有三份正常的,巴蒂里诺没能力去给莫比阿斯找血,于是找到一家华人餐厅,买了点血豆腐,“希望这些合他的口味。”
回到落脚点,他看到莫比阿斯已经可以下床,正在试着做运动,珍妮弗依旧一言不发,而萨姆在玩益智类玩具,他以前见过,被称作‘层层叠’用一堆同体型木条搭起一座塔,玩家要谨慎的抽出下层木条,放到上层,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对于他的行为巴蒂里诺并不意外,以前合作的时候他就见过萨姆会独自玩这个,当然不纯粹是为了解闷,他也是为了锻炼自己的精准性、出手速度,协调力,他不会慢慢的抽出木条,而是看准某一层,快速抽出然后放好,尽管最终会塌,可是他要看看能在最短时间内保持多久平稳并搭多高。
巴蒂里诺没有打扰他,快餐就放在那,除了莫比阿斯对血豆腐产生了一定的兴趣并尝了几块,另外两个人都没有去吃。
如果再没有结果,巴蒂里诺想,他就亲自去找其他人,心中最理想的求助对象是奇异博士,他知道对方在那,就算扰乱他的授课,当着那些学生的面,巴蒂里诺也要把他拉走。
萨姆还在叠塔,终于在第25次抽出木条时,整个塔倒了,木条散落,有些掉到了地上。他面无表情,把这些捡起来,重新摆放,他的自我挑战还没结束。
“等等。”珍妮弗突然打破了沉默,并用一种在外人看来异样的目光盯着地上的几块木条,“抽出木条……平衡……”
又开始了,巴蒂里诺相信珍妮弗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可能他们又得忍受她的碎碎念。但这一次珍妮弗与之前不同,她的情绪比之前要理性。
捡起地上的木条,她仔细地看着,“平衡!”这个词被反复强调了十几次,终于她露出执迷顿悟的表情,“上帝啊。”所有的线索似乎都被揭开了,她的表情凝固在那一刻。
“你发现了什么。”莫比阿斯连忙问,“说出来。”他在催促,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珍妮弗不论发现了什么,都得告诉他们。
“萨姆。”珍妮弗对他说,“驱魔人现在能用吗。”
“能。”萨姆站了起来,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的来临,“我们去那。”
回答令人困惑,珍妮弗不需要让他们去某地,就在这里进行。她让萨姆将驱魔人的功率调到最大,并要求巴蒂里诺变身,将地狱火也注入这把枪,虽然以前有过用地狱火强化兵器的行为,可这次巴蒂里诺不确信地狱火的效果会不会影响驱魔人原有的能力,“照我说的做,很快你们就会明白。”
巴蒂里诺照做了,“揭开谜底行吗?”
莫比阿斯同样不清楚珍妮弗的用意,可他还是说,“配合她吧。”
地狱火注入,然后是珍妮弗对驱魔人施法,当准备工作完毕,她做了一个射击的手势。萨姆有点犹豫,他没有发现目标,珍妮弗的意思很明显,只要不冲着队友,他可以随便开一枪,“我们会打破封锁,看到被蒙蔽的本相。”
“你的意思是……”莫比阿斯警惕的看了一眼窗外。
“大伙,休息时间结束了,大战要来了。”珍妮弗说。
枪声响了,糅合了三种力量的光束自枪管射出,产生的不是单纯的爆炸。在一刹那,整个世界自他们面前崩溃了。
眼前的一幕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置身在一片陌生的世界中,在四个人的眼前,有一个巨大的长方体,正在缓慢地移动,从这个长方体中,他们看到无数地球上正发生以及过去发生的事,有决定历史走向的关键时刻,也有默默无闻的生活琐事,是领袖,是商人,是平民,是罪犯,是达官显贵,是贩夫走卒,是善良的,是邪恶,是不凡的,是平凡的点点滴滴。
珍妮弗帮助他们逐渐拉开视野,让他们更全面的纵览这景象,“这是……”萨姆惊叹道,要让他去形容,前方矗立着一座高的看不到尽头的‘层层叠’,不断的被抽出,但不是叠到高层,而是塞入其它被更早抽出的缺口中。
“这就是平衡,针对整个地球的。”珍妮弗说。
“平衡!”复仇骑士说,“为什么要平衡,还有这里是那。”
“你还没想起来吗。”珍妮弗说,“这里被称作流亡维度!”
“流亡维度……”莫比阿斯突然感觉一阵头疼,而且这种状况也发生在复仇骑士与萨姆身上。
头疼逐渐令他们的记忆变得清晰,一些本来不存在的经历接连浮现。
“天哪,我们已经……”复仇骑士简直难以置信刚刚的发现。
“这是我们第5次走出之前的幻象了。”莫比阿斯沉重的说。
“那我们岂不是,地球上有多少时间已经被重排……”萨姆说,早先谁也不理解的那些词,现在他们全明白了,可怕的问题随之而来,他们错失了多少挽回的机会,或者说他们是否还能挽回。
正当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袭击发生了。射线击中了他们所在的区域,如果不是珍妮弗立刻展开防御,现在他们可能要么全被炸死了,要么因为重伤而不再有战斗力。
“我已经厌烦你们对于平衡的破坏了。”一个声音说。
这声音发自一团火焰,在这团火焰的身边,还有另外三个存在,一条巨大的蛇。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在其两侧,有着能量构成的一男一女两张面孔。最后一个成员,是一个金字塔,在塔尖,长着只巨大的眼睛。
“熵殿下,”珍妮弗对面前的四个超自然实体说:“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对于他们。巨蛇外形的无限盘旋的哈夫加,燃烧的瓦格,具备雌雄两性特征的万面之海姆,以及金字塔型的全视之眼尤德,只要他们的平衡计划还没完成,对珍妮弗以及另外三个人的囚禁就不会结束。
很久以前,他们四个,确信理解了宇宙概念的某一真理。对于熵的共同看法,使他们组合成四位一体的熵殿下,在万物消亡的层面,他们自认为负有不可推卸的监督责任,出于这个原因,他们会对被认为破坏宇宙平衡的任何人或势力进行围攻,并将这些敌对存在驱逐到流亡维度,他们曾与复仇者有过一场较量,可最终结果就是他们自己被送入了视作监狱的流亡维度,后来,他们有过一次机会,想要利用巴力逃跑,却以失败告终,自那之后,他们便一直留在了这里,等待新的机会。
留下不等于无所作为,因为之前败绩,他们将关注的目光聚集在地球上。通过不断地观察,他得出了一条恐怖的结论。作为宇宙的一个点,地球的平衡严重失控了。这么个小小的星球,上面爆发的危机之频繁已经到了让人后怕的程度,几乎每一年,都要有数场涉及超人类群体的战斗爆发,宇宙间的各种势力每隔一段便会齐聚于此,天神组、行星吞噬者、凤凰、灭霸、宇宙长老,各种古老伟大的星系帝国,他们来到,他们开战,他们失败,战火蔓延,地球俨然成为了某种冲突的焦点。
这只是个年轻的种族,甚至对于银河目前的文明,他们也只是新兴阶段,地球的发展却令整个宇宙所有接触过他们人感到震惊,超级生命诞生的速度某种程度可以被视作井喷,一个内部尚且麻烦不断的种族,却频繁的插手宇宙,甚至其他额外维度的事,并且总能扮演重要角色,可一旦当其它世界想要赋予地球新的规则与秩序时,每次都以惨败告终。
对于熵殿下来说,这个星球病入膏肓了,它的文明,它的种族,它的历史,都在用一种畸形的方式向外渗透,最终地球的潜力将破坏的不只是银河系,而是整个宇宙,乃至更多世界的平衡。
他们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们要将这种可能彻底扼杀。尽管四位一体暂时脱离不了的流亡维度,可他们仍有能力去干预。
为此他们展开秘密行动,贯穿地球演化时间线的守序高塔被造了出来,四位一体的每个成员,依照自己对于地球的观察与理解,从时间线的某个截面取出一部分,分别以8万年、10万年、26万年为一个时间单位进行调整,他们剔除掉那些被认为是错误的部分,再填充到其他更合适的时间线,以此来达到他们认为的,平衡的恢复。
可是这一切对于地球,不亚于一场巨大的退化浩劫,这种退化不仅是生活方式或者文明,甚至人类本身都回归到极为原始的程度。
“最好的结果,无非是我们变成恐龙时代缩在地洞里的啮齿动物,更坏的话,可能恐龙都不会存在,地球会恢复到昆虫主宰大地的时代。”这是珍妮弗对于熵殿下平衡计划的看法。
熵殿下并不否认这是他的设想,他要对地球时间线的改良跨度达到上亿年,如果有必要,将地球回归为宇宙间的尘埃也在他的选项中。
在计划实施不久,珍妮弗就透过水的奇怪现象察觉到了危机,为此她召集了复仇骑士、萨姆·布坎南、莫比阿斯联手调查。随着逐渐深入他们发现种种异常源于流亡维度,便来到这个世界,起初设想并非开战,而是希望说服熵殿下主动放弃,珍妮弗希望他们理解地球发展至今的来之不易,多少人的牺牲,多少人的付出,才让地球熬过了一场又一场的灾难,无数的罪恶之徒觊觎着这片美丽的世界,可是善良与勇气又给予了人类无穷的力量,使他们克服艰险,不断创造新的奇迹。绝对不能因为上面遭受的各种苦难就否定人类乃至地球的价值。
可是熵殿下根本不听珍妮弗的劝告,他攻击了这四个人,在交战中,巨大的能量爆炸将午夜之子炸进了守序高塔中,熵殿本想彻底杀掉他们以绝后患,却又怕破坏了守序高塔,于是将此作为监狱关押他们,并妄图在对于平衡的重新洗牌中,将他们在内部慢慢的抹除掉。
午夜之子受到洗脑,记忆产生错乱,以为依然在地球上过着正常的生活,可是在意识最深处,警报时刻都没有停歇,并在不断告诉他们,这是假的,你们必须出去。所以他们可以看到过去的事,每一次,当一个时间截面被修改再放回的过程中,他们就会有比别人更敏感的反应。他们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集合在一块,在摸索中戳破假相并冲破封锁,可是在冲出后不久,他们就遭到熵殿下围堵,击败,最后作为惩罚再次扔回到守序高塔中。
熵殿下在较量中渐渐不再把他们当做威胁,因此将大部分力量投入到了构建守序高塔并修改时间线,对于敌方意志的低估在无形中为午夜之子创造了反击的机会,失败,投入,脱出,再投入,这场拉锯战持续到现在双方的耐心终于被耗光了。
“我受够了。”瓦格说,他向另外三为同伴提出建议,应该先把力量集中用来对付午夜之子,“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打扰多少次。”
受够的不止是他们,午夜之子同样不想再被投入到那个虚幻的监狱中,“那就别废话了,来吧!”复仇骑士说。
战斗刚开始,莫比阿斯就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形态被困住了,他的四肢、躯体延长到几乎分辨不出是身体的那部分,被延长后的他在哈夫加的操纵下打了一个复杂结,自我的纠缠使他不再具备战斗能力。
这团混乱的结在扭动,想要挣脱,可只能是越来越紧。当火焰形态的瓦格接近并准备烧焦他时,遇到了另一种火焰的阻挠。复仇骑士的地狱火在跟另一种超自然火焰的较量中毫不逊色,火势的强弱表明瓦格甚至有点畏惧这种火焰,他的形态发生萎缩,并出现后退的倾向。
珍妮弗想要解开莫比阿斯,可是打得结异常复杂,如果她用强制性手段破除,很可能会当场肢解掉莫比阿斯,“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她小声的说。她全神贯注,不去理会战斗中的两个伙伴的情况,她已经与莫比阿斯在精神上联结,她的灵魂此时也是打结的状态,她必须凭借意志力,自我解开,再逆向拯救莫比阿斯。如果此刻分心,她也会变得与莫比阿斯一样。
萨姆在持续射击,他受过训练,能掌握各种武器,可面对这些超自然实体,他唯一有效的武器就是手中的改良版驱魔人,在复仇骑士与瓦格对决时,他在以一己之力抗衡另外三个人。
驱魔人的光束击中了海姆,他确信自己看到对方背后浮现的男性头部被击中,可是随即他四周重重叠叠的影子出现,海姆变成了无数成双成对的男女。这都是幻觉,他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小心,千万不要在攻击的同时露出破绽而给对方制造机会。
举枪、瞄准、射击、转向下一个目标,他的动作绝对迅速,虽然每一枪都没有落空,可是仍旧没有感到给海姆造成了实质伤害。
他已经分不清那个才是真的,只能开枪。这对萨姆根本没有意义,就算他的反应比现在快100倍,在海姆看来他也只是在追逐影子瞎打,萨姆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险境,而海姆决定发出毁灭性的一击。
突然,所有的幻觉都不存在了,海姆的两张面孔露出惊愕的表情,他被四位一体的最后一位成员,尤德撞飞了。
尤德用力场帮助瓦格防御地狱火,午夜之子的反抗他在看来简直是罪大恶极,他有点后悔之前仅是将他们关了起来,而不是立刻裁决的决定。“我将在此判决你们,接受制裁!”
金字塔塔尖的眼睛变得猩红,接着能量射出,击中了复仇骑士,他的胸腔被彻底粉碎,连吼声中都伴随着能量的挤压。
哈夫加逼近了正在施救的珍妮弗,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岌岌可危。“该结束了。”他张开大嘴,准备吞噬掉眼前的两个人。然而在利齿触碰到珍妮弗的瞬间,她的身体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几乎零距离的情况下,哈夫加的头部完全成承受了这股力量。
珍妮弗在拯救战友的同时也做了最低限度的保护措施,一条守护魔法,保证除了另外两个队友,其它任何人触碰她都会感受到能量的强烈反击。
受伤的哈夫加拼命的甩动着头部,能量爆发令他视野模糊,他的尾巴更在不停地上下挥动,他厌恶这个女人,厌恶她的小伎俩,他要惩罚她,他要毁了她。
但在这时,他失去了方向感。
复仇骑士,忍受着攻击,凭借残躯抛出骨鞭,拴住了哈夫加挥来的尾巴,“转圈吧,你这爬虫。”随着他身体的转动,哈夫加撞上了尤德,巨蛇的咆哮变为了尖叫,尽管外表是金字塔,可是从那只独眼上,复仇骑士看到了慌乱。而那岩石般的身体上在碰撞的巨响下,更是有一些砖块的碎片脱落。
尤德在倾斜中撞上了海姆,困扰着萨姆的幻觉消失了,他立刻扣动扳机,一道光束打中了尤德的眼睛,那只眼睛紧闭着,而整个金字塔看起来似乎失去了坚固性,像是不堪历史的洗礼随时将垮塌的危房。
“拖住他们。”莫比阿斯复原了,并随即投入战斗。他向哈夫加飞了过去,紧紧搂住对方的光滑身躯,用尖牙厉爪试图刺穿表皮,伤害他的内部。哈夫加意识尚未完全恢复,他依然感到晕眩,可是另一种由体表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他正遭到贴身攻击,他扭动,像普通巨蛇一样,环绕起来,想要勒住莫比阿斯。
激战依旧,可是午夜之子这方参与还是只有三个人,珍妮弗置身事外,没有提供任何辅助,她不是因为消耗魔力过度导致虚弱,而是在尝试一劳永逸的结束战斗。
“你得设法修复被他们篡改的现实。”莫比阿斯在变回原样前就在精神领域对她这样说,在他看来,其他人只能战斗,珍妮弗却是唯一有可能彻底粉碎对方阴谋的人,她有着深奥的魔法知识,如果她能逆向使自己康复,也许她也可以用魔法联结守序高塔,将已经被抽出时间截面纠正回原样。
我不能……珍妮弗比他们要清楚面对这些额外维度实体要承担多么大的风险,尽管数量对等可在实力上他们处在劣势,但她最终接受了莫比阿斯的建议,这场战斗似乎看不到尽头,他们没有外援,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如果珍妮弗不站出来,而是加入战斗,可能还是会像前几次一样全军覆没。如果只是逃跑,她完全可以带着大伙离开流亡维度,可他们将回到一个怎样的地球,还能剩下多少熟悉的事物与朋友,他们不能跑,只能赢,而赢的方法就是退出战斗,找到扭转这一切的方法。
魔法在扩散,她将精神重新投射到守序高塔,那个欺骗了他们好几次的监狱中。我办不成,压力对她来说太大了,她意识到地球上可能已经有上亿年的时间被熵殿下篡改,以他们分割出的时间截面,不论那段,想要恢复她都感到心力憔悴,就算是至尊法师,这都是一场需要多位辅助才能完成的难度极大的手术,可她只有一个人。
该死,别灰心,珍妮弗不断给自己打气,如果你都放弃了,就没必要一次次冲出来,一定有什么窍门,能让她掌握规律。四位一体熵殿下总觉得有权力就宇宙的平稳对其他事指手画脚,她要用行动告诉他,你不配。
得找能插手的点,就像一根撬杠,只要找到发力点,我就能打破他们自以为是的平衡,平衡……一个念头,如电光在此时划过大脑,珍妮弗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她可以冒点险,不需要直接去凭一己之力强行完成这个任务。
她改变了原本的设想,尽管精神依旧留在守序高塔内,可她却将心中的想法发到了这个维度之外。平衡,熵殿下既然要谈论平衡,那不妨再引入一个第三方机制。
战斗时间并不长,四位一体很快将主动权重新掌控,三位午夜之子被击败了,“他们并不重要,那个女人才是。”瓦格说,他强烈体会到,虽然战斗几乎没参加,可珍妮弗带来的影响是最大的,不论是逃出幻觉,治疗莫比阿斯,伤害哈夫加,全是她完成的,如果他们不有所行动,这个女人会毁了他们辛苦建立的一切。
四位一体的想法完全相同,海姆再次用幻觉去战斗,午夜之子三个成员在用火焰,射线,以及搏斗去应对那些以假乱真的危险。而瓦格、尤德、哈夫加联手发出一道混合后的能量,这将不仅打断珍妮弗的魔法,更会将她从肉体到灵魂彻底分解。
珍妮弗处在恍惚的状态,她的精神正在与别的世界沟通,可就在致命打击抵达的前一秒,她伸出了手,轻松化解了能量。
“珍妮弗,你出了什么事。”复仇骑士说。
“你变成了什么。”尤德说。
他们都惊讶的看到珍妮弗发生了变化,她的肤色,以及服装颜色都在转变,黑与白,在她的身上错落有致的搭配着,成了她的唯一标志,她使用的,或者说支配她的,不再是魔法,而是更抽象的力量。
“我乃混沌与秩序的代言者,甄别者,纠正者,平衡的委任者。”她的声音不再是原来被人熟悉的,而是成为新力量的代言者,“我受到邀请,要加入评判,我现在裁决。”
她一出手,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一指过后,整个守序高塔,彻底解体,无数的时间截面分散到了这个维度各处,然后在这力量的操纵,开始了全新的整合。
“不!”四位一体绝望的大喊着,他们辛苦进行的纠错被人强行夺走了操纵权,他们看到被修改的历史正在向着以前的样子重塑。
“你不能毁了我们的裁决,这是我们的使命。”尤德大声说。
四位一体,联手向她发出攻击,这次的目的不仅是要摧毁珍妮弗,更要将她召唤的力量赶走,他们要重掌自己的计划。
可惜他们的攻击已经不再构成威胁,珍妮弗将攻击的能量反弹给他们四个,并跟着伸手一握,四位一体与她的位置与体型对比发生了颠覆式的转变,她将熵殿下握在手中,并将他们化为一团光,打散在整个维度中。
被篡改的时间截面得到了修复,珍妮弗的十根手指如同优雅的钢琴演奏者,时间截面在她面前化作了琴键,每一次十指抬起与落下,凑出的和谐旋律都象征成千上万的事回归到正轨,那些善举与恶行,林林总总功过是非都得到了平等地对待,她不能忽略或抛弃任何一点,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经验与教训的历练,人类才发展到今天。

他没有看出有任何异常,透过窗外投来的第一缕曙光,巴蒂里诺观察着路上渐渐增多的人。生活还是那个老样子,人们起床,洗漱,踏上上班的路途,来来往往,为了生计而努力去过好每一天。这里有多少是被抹除而如今又被恢复的,他没有去细想,打开衣柜,没有出现被包裹的霰弹枪,他知道不会了,要拿出的,只是一件新换的夹克。
“那股力量离开你了对吗?”事后,回到地球的他问珍妮弗。
“当然,一点都没留下。”珍妮弗在关键时刻想到了借用抽象实体的力量,恰好她想到了一位最合适的,混沌与秩序的仆人,中间人。她召唤,请他介入此事,以他的身份,绝对有资格去质疑熵殿下的决定,果然不出她的预料,中间人附身了自己,做出了否决。他的力量是熵殿下绝对抗衡不了的,从某种意义上,中间人的决定代表了混沌与秩序的最高平衡。
而在事情解决后,他也收回了赋予珍妮弗的力量,她确实有点怀念那段时间所体验到的神性,如果在未来,遇到新的困难时,拥有这样的力量,她应该能更轻易地解决,但她不能要求保留,这力量不属于她。
摁喇叭的声音有点刺耳,一辆车因为前面的车挡了路并且开的慢,所以表现得很不耐烦。但这不会妨碍到萨姆,他还在用叠叠乐训练自己,每当他快速抽出一截木条,就会想到在流亡维度的经历,与那个鬼地方相比,现在这样的环境,真的相当舒服。
莫比阿斯还在修养,胸口的伤已经不再疼了,只是在他飞行的时候,会隐隐的有种别扭的感觉。短期内他不打算卷入战斗,而是决定去网上看看有没有新发表的生物学论文,他还是认为坐在工作台前观察显微镜比较适合自己。
珍妮弗在倒水,不是为了继续等待是否有质子衰变,她只是想喝杯咖啡。看着咖啡杯升起的蒸汽最终缓缓消失,她的脑海中回荡着一个声音,那个神性的声音在最后留给她的启迪。
平衡可以从生活不经意的细节中窥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