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宁先生之死

今天，我来讲一讲我一个朋友的故事。 他叫沃宁先生(Mr.Warning)。 “沃宁先生是个怪人”认识他的人无不这样评价到。 因为他确实是个怪人，或者说他有个怪毛病:他总是时不时地发出尖叫声，那声音很是奇特，并不像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 有人因此十分厌恶他，毕竟谁也不想忙着手里的事突然被吓一跳；有些人则对此不以为意，毕竟沃宁先生是个和善的人；甚至有一小部分人对沃宁先生怪毛病很感兴趣。 但总体上来说沃宁先生只是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日子。 直到某一天，有人惊奇的发现沃宁先生的尖叫似乎总是伴随着坏事发出的，譬如有一次沃宁先生一声尖叫吸引了身边人的目光，而下一秒一辆失控的汽车便疾驰而过，不少人因这一声尖叫躲过一劫，当然了，因这一声尖叫而丧命的也不在少数就是了；还有一次，沃宁先生尖叫后隔壁苏珊太太的花盆就掉下去，砸死了一个过路人等等…… 人们越是刻意留意，就越是发现沃宁先生的尖叫与坏事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一小部分人甚至因此认为沃宁先生是个巫师，而他的尖叫就是他施放诅咒的仪式或咒语。 当然，大多数人很快就明白过来——沃宁先生具有预警的天赋，他的尖叫就是警报。只是他预警的范围似乎只有他周围的200米。 尽管如此，沃宁先生依旧因此倍受追捧，当然，大多数人是享受不到沃宁先生的预警的，于是他们在羡慕沃宁先生身边人的同时不由得感慨:这世上怎么不能多几个沃宁先生这样的人呢? 越来越多的人将他们身边的“沃宁先生”分享出来，人们惊奇的发现沃宁先生的天赋似乎并不十分罕见，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沃宁先生”出现了，他们中似乎还有人具有能预警天灾的天赋，一时间各式各样的“沃宁预警”此起彼伏，但人们渐渐发现“沃宁先生”们的预警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可靠，人们也渐渐厌烦了无休止的警报声。 而沃宁先生本人呢?他依旧时不时的发出尖叫，只不过这会已经没人在意他的预警究竟是否准确了，他的尖叫被认为是哗众取宠的闹剧或仅仅只是个治不好的怪病，而从前发现的预警作用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次，人们叉一致地排挤起沃宁先生来，更有甚者会将会将怨毒的谩骂贴在沃宁先生家的门上，而那里，曾是人们将感谢与请求张贴的地方。而一但有人对沃宁先生展露出些许善意都会被当做与沃宁先生一样的小丑，遭受与沃宁先生同等的对待。几乎没人受得了此等待遇，于是渐渐的，沃宁先生便就又孑然一身了，甚至比起从前更加孤独。 而沃宁先生呢，他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依旧时不时会发出尖叫，只是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了。 终于，刚熬过了一个冬天的沃宁先生病倒了，而我作为沃宁先生的老友自然要去探望他。 沃宁先生家门前的街道上空空的，既不似他受追捧时那般热闹非凡，也不似他遭抵制时那般谩骂满天，街道就只是如秋风席卷过的枝头那般冷冷清清。沃宁先生们的街坊们呢?大抵早就搬走了。 我走进沃宁先生的院子，院中冰雪已经开始融化，我掏出沃宁先生从前给我的钥匙，打开门，穿过许久未打扫的客厅，来到沃宁先生的卧室，此时他正一言不发的望向窗外，眼里满是怅然和困惑。我走到他的床前，他见是我来了，随即展露出一丝笑颜，不过看得出来，他似乎许久未露出这种表情了，脸上的肌肉笑起来都有些许生疏了。 我握住了沃宁先生的手，试图给他一些鼓励，沃宁先生眼中也确实有了些光彩，他看着我的眼睛，随即发出了一声尖叫，凄厉悠长，许久才止息，随着尖叫的停止，沃宁先生闭上了眼，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最后一次预警，于是我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回到家，只是路上我并没遇到什么不平常的事，我久久没能平静下来，当时在预警范围内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的老友要向我预警什么呢?或者只是预示自己的死亡?又或者我们俩都是这最终预警的警示对象?想到这我豁然开朗，是啊，我们都是警示的对象，我们一个死去了，一个还活着。 春风吹过沃宁先生的门，吹落了一张谩骂沃宁先生是骗子的纸条，露出下面请求沃宁先生签字的纸条，不过，门上所有的纸条都已然泛旧了。 春光透过窗户拂在沃宁先生的脸颊，他的右手垂下，手腕上有一处警铃样式的痕迹。 故事到这也就讲完了，只是时至今日我也会时不时地问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在沃宁先生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帮他说说话呢？明明我们曾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明明自己受到过他那么多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