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夫•努里耶夫(Rudolf Nureyev)编导的《罗密欧与朱丽叶》(Romeo and Juliet)版本
1965年,努里耶夫与玛戈•芳廷在伦敦皇家芭蕾舞团演出肯尼斯•麦克米伦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跳了多年以后,他向皇家芭蕾舞团提出要自己重新编一版本《罗密欧与朱丽叶》,但努里耶夫的请求遭到了皇家芭蕾舞团的拒绝。幸亏伦敦节庆芭蕾舞团(London Festival Ballet)接受了努里耶夫的创作设想,努里耶夫才有可能及时地把他的设想变为现实。
努里耶夫常常会别出心裁地重新编导经典芭蕾舞剧,这一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说很多表现手法十足大胆。你会看到很多版本中看不到的场景,甚至是原著中根本没有写到的剧情。但你又不能否认这样的改编,从文学名著到经典芭蕾,从文字到舞蹈,从语言表达到肢体舞动,原著中所要表达的感情和思想放到芭蕾舞剧中也许并不能直接展现,更多的时候,恰当的改编要比照搬更有效果。
如果说拉夫罗夫斯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是娓娓讲述的一个浪漫的富于诗意的爱情故事,那么到了努里耶夫这里,芭蕾舞剧就变得比较现实了,甚至可以说,现实得有点残酷。努里耶夫虽然塑造了麦克米兰版中的罗密欧,而且跳了多年这个版本,但显然努里耶夫在他自己的版本中并没有受到麦克米兰版的影响。努里耶夫版从叙事手段、表现手法、人物的安排与刻画和舞蹈的编排上都与以往的版本大不相同,这些都不难从他的版本里可以看出来。
鲁道夫•努里耶夫保留了他对意大利文艺复兴风格的描绘,表现年轻人的爱被成年人的仇恨所牺牲;梅库蒂奥的轻松自在与蒂巴尔特的乖戾脾气相呼应,仿佛是两个敌对家族之间争吵的反映。他强调了这部作品悲剧的致命特点。这时,他就熟知这个版本。两个年轻人被一种最终将他们压倒的命运所席卷。编导对朱丽叶表现出了特别的兴趣;随着情节的进展,这个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尽管她很坚强,但她表现出了不可动摇的决心,要反抗父母强加给她的命运。进一步强调了这一点,使朱丽叶成为一个反抗者准备勇敢地面对她的阶级的准则。充满热情和喧嚣,在现实四方形的维罗纳广场,五颜六色的人充满舞台,在闷热的阳光下,所的人在争吵,他的芭蕾舞剧非常忠实于莎士比亚的作品,给了一个几乎电影般视觉感官,残忍,精致和自愿卖淫的时代,在其中瞬间决定生死。
努里耶夫有他自己的观点:“《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一个年轻的男孩长大成为一个男人的故事。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尽管他追求所有的女孩,但不久他就不再满足想与他遇到的美丽但冷漠的女人,或者是他们引领着他追求柏拉图式的爱情生活,。他想体验更强烈的情感。朱丽叶带来的一切,让他前往。她热情,自愿并比他更加成熟……我相信文艺复兴时期的维罗纳和伊丽莎白时代的伦敦,在一个被旧的迷信和对新世界的渴望所分裂的社会里,曾经采用暴力;其中,奇怪的是,这将它们与我们的时代相联起来。”
在完整的乐谱上52个乐段的基础上,努里耶夫的舞蹈编排是由戏剧现实主义和历史序列组成的。
努里耶夫版本的开场,是由四名男舞者开场,他们呼应了古典戏剧中不祥的合唱,暗示这是一部不会回避具有黑暗一面的芭蕾故事。然而,他们奇怪的蹲伏姿势让人们看起来更像飞猴,他们在舞台前掷着命运的骰子,似乎在赌什么人的命运,这是死亡的预兆。舞者的服装的选择也没有留下多少想象力,他们穿着十六世纪的传统服装,然而,这四个舞者除了他们的腰带外几乎没有穿什么。这是一个有点令人困惑的开场场景,但它有效地向观众介绍了鲁道夫•努里耶夫的同性恋的世界(他迎合了莎士比亚原作中潜在的同性情色。从罗密欧和班伏里奥之间令人揪心的三幕“双人舞“,到蒂巴尔特和本伏里奥挑逗逗乐的挑逗,整个芭蕾舞充满了丰富的男性互动)。
这几个游戏人生的怪人,其中的一个人把厚重的大门(幕)推开,展现在眼前的舞台是晨曦中的维罗纳的广场,一些僧人推着一车尸体从舞台上穿过,把前一天互相残杀的人的一具具尸体推到城墙外。一段阴沉厚重和刺耳的不协和的音乐令人毛骨耸然,给人一种不安和不详的预兆。这段音乐,在其后死亡的场景在剧中不同的场合、时间屡次出现,看似不经意、实则无时无刻地暗示着这部芭蕾舞剧的悲剧结局。
序幕中,罗密欧在晨曦里悄然出现在静静的维罗纳街上,等待他的梦中情人罗莎琳,这是一段罗密欧的炫示部舞,轻巧、抒情、富于梦幻,自然地表现出了罗密欧的性格。这段炫示部舞是努里耶夫版特有的,在其他几个版本里,只采用了这段音乐的一小部分,用哑剧表演来象征性地交代罗密欧去追求罗莎琳。努里耶夫版里罗密欧的这段炫示部舞结束后,罗莎琳在同伴的陪伴下翩翩出场,罗密欧上前搭讪表达爱慕之意,被罗莎琳严词拒绝,而后,罗密欧恋恋地追随罗莎琳而去,这些都通过欢快轻松的舞蹈表现出来。
维罗纳的街道和集市在晨曦中苏醒过来,市民们上街开始了一天的热闹生活,大家开心地嬉戏舞蹈。蒙太古和卡普莱特两个家族的家奴女仆们也混迹于集市中寻欢作乐,互相瞧着不顺眼,开始争吵起来,争吵愈演愈烈,变成了低俗粗野的互相谩骂,进而扭在一起大互相争斗,打出手,打翻水果和蔬菜,到处都摆出猥亵的手势。在这里,曼陀林演奏者是锡耶纳(Sienna)的“帕利奥”(Palio)人,而不是戴着头巾的年轻女士。本伏里奥试图劝解两家的混战,但闻讯前来的蒂巴尔特(手持双剑伴随着漂亮的大跳出场)不由分说向本伏里奥挑战。梅库蒂奥加入到蒙太古家族助战,仗着剑术高超艺高胆大对蒂巴尔特百般戏弄。最后两个家族的主人蒙太古和卡普莱特也卷入打斗中,两家都有伤亡,这是第二次出现死亡。酣战之时,维罗纳王子赶到,阻止了两个家族的械斗,并告诫两个家族若再有流血事件发生将严加处置。这一段在努里耶夫版中通过表现力极强的哑剧、舞蹈和逼真的打斗展现得层次分明、环环相扣,有足够多的时间讲述故事、交代剧情,而剧情的发展又控制得非常紧凑,让人不觉得拖拉。
在这里打斗场面看起来非常逼真、好看,看了纪录片后才知道,为了排好打斗的场面,努里耶夫专门请了职业击剑教练来教男舞者们学习剑术,排练、演出的时候可是要真刀真枪的对决,不是装样子比划。
结束了一天的战斗,梅库蒂奥在朋友们面前得意洋洋地夸耀自己的战绩,途中遇到追逐罗莎琳的罗密欧。梅库蒂奥和本伏里奥不满地将罗密欧拽回,将其绊倒,从他们的表演中,似乎都在抱怨罗密欧。
而麦克米兰、克兰科甚至格里戈罗维奇的版本中,都只简单地让罗密欧、梅库蒂奥和本伏里奥卷入纷争,倒象是这三个人主动惹事生非似的,那么这故事的境界就打了折扣。
朱丽叶的出场,努里耶夫处理得也与众不同:不像其它几个版本里朱丽叶是在卧室里与奶妈嬉闹,而是在花园里与几个女伴奔跑追逐游戏,这是用腾空飞起的直腿大跳、“猫步”(Pas de Chat)和一连串的“Pique Pirouette en Dehors”,表现的音乐跳跃欢快,好一幅女孩子们的嬉戏图!。奶妈到花园寻找朱丽叶,被姑娘们拽着蒙上眼睛玩捉迷藏。奶妈无心陪姑娘们玩闹溜掉了,姑娘们换朱丽叶捉迷藏,结果,朱丽叶发现了帷幕后面正与园丁搂抱的奶妈,朱丽叶惊慌躲避,同时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与小孩子时身体的异样。这时卡普莱特夫人与蒂巴尔特带着帕里斯来到花园,叫朱丽叶换礼服去参加晚上家里将要举办的舞会。朱丽叶礼节性地和帕里斯打招呼问候,然后转身拉过表兄蒂巴尔特玩起了击掌游戏,玩不过就耍赖踩蒂巴尔特的脚。蒂巴尔特佯装生气,朱丽叶连忙哄他。蒂巴尔特把朱丽叶举起来放到一边,好像听见他对朱丽叶说:“我亲爱的小表妹,你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地顽皮胡闹啊,你都长大了,要嫁人了,今晚的舞会是为着你办的,这位帕里斯将是你未来的夫婿。还不快去换了礼服。”说完将礼服抛入朱丽叶手中,朱丽叶捧着礼服一片茫然,童年就在一件礼服上结束了么?就这样,朱丽叶的性格、她的觉醒、她和表兄蒂巴尔特的亲情都明明白白地交代清楚了。
见卡普莱特家宾客盈门,梅库蒂奥和几个朋友前来探个究竟。好客的卡普莱特邀梅库蒂奥及朋友参加舞会,梅库蒂奥不是维罗纳王子的亲戚么?除了看不惯蒂巴尔特,梅库蒂奥对卡普莱特一家并无反感。梅库蒂奥鼓动罗密欧也乔装打扮去参加舞会,罗密欧丝毫提不起兴趣,更何况是去仇家,一心只惦记着罗莎琳。几个朋友一边乔装一边劝说罗密欧,最后梅库蒂奥以罗莎琳也参加舞会说动了罗密欧。这其间梅库蒂奥和男孩子们的舞蹈,以及罗密欧、梅库蒂奥和本伏里奥滑稽幽默的“三人舞”,颇为有趣。就在他们要跨入卡普莱特家大门的时候,路边来了一个乞丐向他们乞讨,几个朋友恶作剧地作弄乞丐,被罗密欧制止,并给乞丐一个银币。乞丐手中举着银币猝死,罗密欧怅然若失。这是剧中第三次出现死亡,离罗密欧那么近,不由得令人暗地担忧。
卡普莱特家族表演的 “武士舞”雄浑刚劲,舞蹈队形富于变化,看着不象麦克米兰和克兰科版那么沉闷单调。由蒂巴尔特领舞的一小段武士剑舞非常感好看,音乐正如蒂巴尔特的性格,莎翁在剧中将其称为“猫精”,而普罗科耶夫在音乐原稿里也标注了蒂巴尔特的音乐特征如“猫王”。最具戏剧效果的是“武士舞”结束时,众武士举剑象征性地刺向敌人的大旗时,奶妈从大旗后面慌忙而出,令人忍俊不止。
其间穿插的朱丽叶与帕里斯优美沉静的慢舞,而音乐里却透着阴影,似乎暗示着他们之间姻缘的不可能。
卡普莱特夫人和奶妈让朱丽叶为来宾们跳舞,朱丽叶正准备起舞时与刚进来的戴着面具的罗密欧撞了个满怀,两个少年为这突如其来的相遇愣住了。朱丽叶翩翩起舞赢得众宾客们的赞誉,罗密欧一旁呆呆地看着朱丽叶起舞,竟忘了他是前来寻找罗莎琳。两个少年被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吸引,互相好奇地探询对方。知情的梅库蒂奥将两人分开(他自然心知两人会闯祸),把朱丽叶送回到帕里斯身边。好心的梅库蒂奥为分散罗密欧与朱丽》两人及大家的注意力,假装醉酒跳起滑稽取乐的舞蹈,并不惜冒犯罗莎琳换来两巴掌。
但梅库蒂奥的苦心似乎是徒劳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两人心有灵犀地悄悄避开众宾客来到花园,两人牧歌似的抒情慢舞似在悄悄地询问对方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朱丽叶欢快的炫示部舞变成两个少男少女开心游戏的“双人舞”,朱丽叶忘情地摘掉罗密欧的面具,罗密欧情不自禁拥吻朱丽叶,他们终于明白是什么力量在吸引他们了。而朱丽叶很快发现罗密欧竟是仇家的公子,犹豫之下终于还是爱情占了上风,两个小情人互诉衷情。
蒂巴尔特发现朱丽叶和陌生人在一起,认出是罗密欧,要与罗密欧决斗,被卡普莱特竭力喝止,蒂巴尔特怀恨在心。梅库蒂奥和朋友们赶来解围。罗莎琳主持众宾客蒙上眼睛玩游戏,结果罗密欧和蒂巴尔特又狭路相逢,罗密欧被迫离开。
罗密欧躲进朱丽叶家花园,在朱丽叶房间窗下深情的慢舞诉说着他对朱丽叶的思念,音乐朦胧如梦境。朱丽叶在房间里向奶妈诉说自己的心事。舞台上的两人的场景如“画中画”自成一体,又互相呼应。
梅库蒂奥和本伏里奥找寻不到罗密欧离去。蒂巴尔特疑心罗密欧还在附近,搜寻未果。
朱丽叶遣走奶妈,信步走上阳台,自言自语地诉说着对罗密欧的相思。罗密欧见朱丽叶出现在阳台上,喜出望外,深情呼唤朱丽叶。有情人相会,接下来就是著名的长达8分多种的“阳台双人舞”。两人的舞蹈如影随形、情意绵绵、酣畅淋漓,其水到渠成的感情迸发,其舞蹈动作之流畅、优美、高难、繁复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其每一组动作的编排衔接又如此顺溜巧妙,每一个动作细节都尽情展开尽收眼底,每个动作和音乐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快速细巧如各种(Brise、Jete Battu、Entrechat、Rond de Jambe、Gargouillade……),辉煌亮眼如各式(Grand Cabriole、Grand Jete en Tournant、Entrechat en Volee、Grand Pas de Chat……),优雅舒展如各种Arabesque、Arabesqueen Tournant、Attitude en Tournant、Renverse……,其美妙的视觉享受和精神感受又岂能是言语文字所能尽叙!
诚然,每一个版本的“阳台双人舞”,其编舞都倾其全力精心雕凿,每一段“阳台双人舞”都各具特色、各有韵味。然而联系剧情的前后发展和铺垫,我们始终认为, 努里耶夫的版本最具感染力和震撼力。
新的一天,维罗纳大街上人们依旧狂欢。罗密欧魂不守舍,没有心情玩乐。奶妈带着朱丽叶的信,在人群里寻找罗密欧,被梅库蒂奥和本伏里奥(善意地)戏弄,罗密欧责怪他们无聊。其后三个好朋友的“三人舞”及炫示部舞更是努里耶夫为男舞者展示舞技!
努里耶夫没把曼佗林那段舞编成“小丑舞”,而是9个男孩子手持花格彩旗的杂技舞。
“婚礼场景“颇值得玩味:罗密欧接到朱丽叶的信后前去洛伦佐神父的教堂与朱丽叶秘密结婚。洛伦佐神父意欲通过两人的联姻化解两家的世仇,在圣母与圣婴的巨幅画像下,神父一手持玫瑰、一手举头盖枯骨,似在掂量他们俩最终的命运。婚礼的音乐缓慢、庄重而阴沉,舞蹈深情缠绵,但无不透着不祥的阴影,令人揪心。
梅库蒂奥之死是努里耶夫版本中独具一格且最富戏剧冲突的精彩一笔。维罗纳大街上狂欢还在继续,蒂巴尔特跑来对蒙太古家人挑衅,梅库蒂奥和本伏里奥上前阻止,眼看一场打斗又将发生,罗密欧从教堂及时赶回,对蒂巴尔特表示:“我可以郑重声明,我从来没有冒犯过你,而且你想不到我是怎样爱你,除非你知道了我所以爱你的理由。所以,好卡普莱特,我尊重这一个姓氏,就像尊重我自己的姓氏一样,咱们还是讲和了吧。”(引自《罗密欧与朱丽叶》中译本。其实努里耶夫版里多处都可以“看到”和“听到”莎翁剧本里的“原话”。)
可是蒂巴尔特毫不理会罗密欧一番友好的表示,当众轻薄羞辱了他。梅库蒂奥忍无可忍,为朋友拔剑与蒂巴尔特决斗。蒂巴尔特不是梅库蒂奥的对手,梅库蒂奥把打斗全然不当回事儿,嬉笑怒骂,竭尽嘲弄蒂巴尔特之能,只是为了表现得更加张狂的作派,结果却变得更加傲慢无礼,并以假装中剑博取众人一乐。罗密欧劝说好友住手,三个铁哥们转身正要离去,梅库蒂奥被身后蒂巴尔特偷袭的一剑刺中。蒂巴尔特躲到一旁。
梅库蒂奥受伤后痛苦不堪,可是两个好友和众人都没有人相信他已受致命之伤,以为他又在佯装演戏。于是众人借机取乐,抬起梅库蒂奥装模作样地为他举行“葬礼”。音乐里似乎流淌着鲜血,隐约能听见梅库蒂奥短促粗重的呼吸;梅库蒂奥痛苦扭曲的身体和蹒跚的脚步与众人兴高采烈的场面形成强烈的对比;梅库蒂奥终于支撑不住躺倒在地,朋友们及众人为梅库蒂奥的精彩表演和完美收场热烈鼓掌喝彩,噢,这是怎样惨痛的场面啊!直到罗密欧推搡着躺在地上的梅库蒂奥,叫他别装了赶快起来,这才触摸到梅库蒂奥身上的鲜血,发现他真的受伤!可是为时已晚,梅库蒂奥已经撒手人寰。
人群里一片混乱,罗密欧伤心欲绝,蒙太古家人要罗密欧替梅库蒂奥报仇,蒂巴尔特又回转来找罗密欧挑衅,罗密欧将蒂巴尔特杀死,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一半,他杀害了他的爱人朱丽叶的家人。造化弄人啊!
死神再次先后紧紧跟随了罗密欧。
蒂巴尔特的死亡带来了另一个非常强烈的影响。在其他版本中,是卡普莱特夫人到来,她伏倒在死去侄子的尸体上哭泣。
卡普莱特夫人和朱丽叶闻讯赶来。不像其它版本只有卡普莱特夫人伏倒在死去侄子的尸体上悲恸号哭,在努里耶夫版里,还有朱丽叶惊恐地踩在表兄的血泊里放声大哭,当她得知疼爱自己的表兄正是自己的爱人罗密欧所杀时,其痛苦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冲向他厉声叫骂,但又心知若不是罗密欧杀死了蒂巴尔特,蒂巴尔特一定会杀死罗密欧,她深知表兄的一向所为。两个可怜的小恋人不知如何是好。在这里,朱丽叶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努里耶夫却在这里把朱丽叶推上舞台置于冲突中心,这样既减少了原著中朱丽叶在闺房等待乳娘送信的场景,又最简洁的表达了这场冲突中朱丽叶的为难处境。显然,这种表达手法只适用于舞台表演,她突然出现,仿佛就像被带进了一场噩梦中一样;她刚刚秘密结婚的罗密欧成了杀害她表弟的凶手。这一不可逆转的情节和眼前的鲜血让她进入“休克”状态;她的动作就像一个人试图从这场血洗中解脱出来,这是一种粘稠并粘在皮肤上的血。她责怪这两个家族发生了致命的争吵,她用胳膊划破空气,就像在双方脸上扇了一巴掌。她周围没有一个人在动:用电影摄影术语来说,就是“画面定格”,这让朱丽叶从孤立的场景中脱颖而出(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吉赛尔的“发疯”场景)。
维罗纳王子赶到,宣判罗密欧次日天明前必须离开维罗纳流放他乡曼图瓦,否则以死处置。
朱丽叶回到自己的房间,痛苦和恐惧占据了全部的心灵,她感到自己的灵魂已经被罗密欧夺走了。罗密欧在朱丽叶的召唤之下前来作流放前的最后告别,一对恋人在痛苦的挚爱中结合。“双人舞“如生离死别,如泣如诉,令人心碎。天之将晓,罗密欧必须离去,卧室里留下绝望的朱丽叶。
帕里斯前来订婚,朱丽叶的拒绝激怒了父母,父母强令其接受帕里斯的求婚并于不日内订婚,朱丽叶拼命反抗无济于事,被强迫穿上了嫁衣。这场被努里耶夫称为家庭暴力的戏,表达了他对一些父母无视子女的愿望和幸福所采取的某些行为的反感。
绝望的朱丽叶想起了为自己主持秘密婚礼的洛伦佐神父,跑去向神父求救。巧遇帕里斯正向洛伦佐神父请求安排婚礼。洛伦佐神父以朱丽叶要作忏悔为借口支走了帕里斯(努里耶夫连这细节都没有漏过)。洛伦佐神父安慰朱丽叶,给她一瓶毒药,告诉她服药后会假死,这样可以逃过和帕里斯成婚。洛伦佐神父会让弟子火速带信去给流放在曼图瓦的罗密欧,让他赶回朱丽叶的墓室将她唤醒, 两人可幸福团聚。舞台上再次出现的“画中画”让人对此情节一目了然。
朱丽叶回到家中,假装顺从父母的意愿同意与帕里斯成婚,简单的由父母见证的与帕里斯的订婚仪式“四人舞”,音乐低沉毫无生趣。
房间里又只剩下朱丽叶一人,是选择表兄留下的匕首自尽以保全家族声誉,还是服下洛伦佐神父给的毒药去追求幸福?朱丽叶处于矛盾与痛苦之中,神情恍惚之间,蒂巴尔特和梅库蒂奥的鬼魂推门而入,让朱丽叶做出选择,形同鬼魅的“三人舞“动作如电影中的慢镜头,慑人心魄,朱丽叶想逃避,可是无路可逃。最终,朱丽叶毅然喝下了洛伦佐神父给的毒药。这一段又是努里耶夫的神来之笔,用“死人”暗示恐怖的死亡,书中不会这么写,但舞蹈却可以这么跳。别的编导是把从原著中看到的演给观众,努里耶夫演的却是他从原著中读懂的深意。死神那个形象真佩服努里耶夫有想象力,莎翁借朱丽叶之口就说了一句“把我的童贞献给死亡”,可那个情境是秘密新婚的朱丽叶没等到献给罗密欧就听到他要被放逐的消息,她认为自己以后要独守空房默默等待死亡了,是说带着童贞之身死掉。结果真就有了一个死神的形象,与睡床上行将死亡的朱丽叶的相拥合一。
在交待朱丽叶服药假死时,巴黎芭蕾舞团利用巴士底剧院庞大的舞台所营造的两个场景:随着舞台一边神父向朱丽叶讲解药水的效果,舞台另一边的闺房场景中所演的便是按照神父计划出现的情况:父母发现朱丽叶去世,罗密欧赶来和朱丽叶相会。两个并行的场景好似电影的蒙太奇,最费口舌却又不能删节的一段在舞台上被完全呈现出来。
次日清晨,帕里斯带着迎亲的乐队来到朱丽叶家中,在轻柔的晨曲伴奏下,帕里斯和乐队翩然起舞,可怜而无辜的帕里斯还不知道发生的一切。朱丽叶的朋友们在“手持百合花少女的舞蹈”的音乐的伴奏下为朱丽叶的新婚祝福,帕里斯温柔的炫示部舞。奶妈和母亲去唤醒朱丽叶,发现她已经“死去”,婚礼变成了葬礼。
不明白真相的本伏里奥得知了朱丽叶的“死讯”。洛伦佐神父的弟子前往送信,途中被强盗勒死,命运之神再次捉弄了这对恋人。(注:莎剧原作里是信使出城时,找同门师弟做伴随行,而其人正为人诊病。官府疑为瘟疫,将所有相关的人隔离。信使被困无法将实情送达罗密欧。朱丽叶的“死讯”由罗密欧的朋友本伏里奥告知。)
本伏里奥为罗密欧送信,罗密欧正在梦中与朱丽叶相聚,这又是“画中画”。罗密欧惊闻噩耗,与本伏里奥跳起了悲恸的“双人舞“。其他版本都略去了罗密欧流放和送信的情节。
最后的殉情场景努里耶夫处理得也比其他版本细腻感人:不明真相的罗密欧赶回到朱丽叶的墓室,帕里斯正在那里伤心地凭吊朱丽叶,见罗密欧闯入,拔刀相见,被失去理智的罗密欧杀死。罗密欧奔向石床上的朱丽叶,欲把朱丽叶换回人间,然而朱丽叶肌肤冰冷、四肢僵硬,俨然回天乏术。这段“双人舞“凄厉哀怨、催人泪下,难得的是舞者通过肢体语言把“死人”表现得那么逼真,朱丽叶昔日美丽的头颅和失去了活力的四肢在罗密欧的怀抱里无力地低垂着,任凭罗密欧怎样呼唤,都唤回不来朱丽叶鲜活的生命,而舞蹈还是那么美,每个动作还是那样标准。绝望的罗密欧将朱丽叶放回石床,温柔地将自己带来的毒药瓶放在朱丽叶手中,拧开饼盖,如甘露般把毒药一饮而尽,吻着朱丽叶随她而去。
可罗密欧哪里知道,就在他饮毒后不久,朱丽叶醒来,发现石床上躺着的罗密欧,以为一切如神父所安排,欣喜过望,忘情地吻着罗密欧,才发现罗密欧已经服毒殉情。朱丽叶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云霄,似乎整个维罗纳城都为之动容。朱丽叶拿起罗密欧佩戴的匕首,放入罗密欧的手中刺向了自己的胸膛,用最后的一口气最后亲吻她的爱人……看到此,观者能不为他们掬一抔泪么?
两个家族的人们闻讯赶来,在这一对以死殉情的恋人面前,两个仇恨的家族终于和解了。
努里耶夫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中舞者的动作从技术上讲近乎完美、无可挑剔,每个舞蹈动作是在述说的表演、是在向观众娓娓地讲述故事,而表演中的哑剧动作也像是流动着的舞蹈,舞者的舞蹈已经和故事的戏剧表演完全溶为一体,这也就难怪无法保持清醒的意识去刻意分辨了。这种感觉,不仅是看其他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时所没有的,也是看许多别的演出时所没有的。
努里耶夫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中死亡是无处不在;无论是实质性地还是形象上。
大幕一升起来,葬礼队伍开始了:凌晨时分,一些僧人推着一车尸体,把前一天互相残杀的人的一具具尸体推到城墙外。
然后,在卡普莱特家门前,罗密欧、梅库蒂奥和他们的朋友们正在尽情地模仿客人进门时的样子,这时一名乞丐向他们伸出手来,大声叫住了他们。罗密欧自己感到难过,给了他一枚金币。这个不幸的人一得到这个意外的施舍,就猝死了。
罗密欧“本意是好的”,但“出生在一颗不吉利的星辰下”(在演出开场和结尾时,由四人小组在玩象征命运掷骰子表演),他们每次采取行动,其结果都导致了死亡:乞丐,提伯特,帕里斯和朱丽叶。
在第三幕中,朱丽叶被关在房间里,她预感到她的婚礼会有死亡(一具骷髅躺在她身上):“我要回我的婚床上去;死亡的不是罗密欧,带走我少女的童贞。”莎士比亚写道。
努里耶夫提供了许多个人风格,这是其他编舞家所没有的。例如,他描绘了朱丽叶的父母强迫她嫁给帕里斯,她却不知所措,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洛伦佐送给她用来自杀的匕首或药水,承诺说喝下这药水酣睡之后,人们相信她死了,然后能让她复活。在梦中,她看到蒂巴尔特的鬼魂出现,手里拿着匕首(自杀),而梅库蒂奥邀请她喝下魔药(活命)。
从电影里借来的手法,再一次体现了角色对情节想法的过程。类似的有:
——朱丽叶听着洛伦佐的叙述(给她迷魂药,假装她已经死了,并向她描述未来她苏醒的场景),是一个未来的“闪光”。
——朱丽叶拒绝了帕里斯与卡普莱特夫妇的四人舞,只是一个插曲(有一刻朱丽叶的灵魂出窍了,反抗,她离开舞蹈呼喊着她的痛苦,其他三个主角僵住,然后回到她的地方,舞蹈重新开始)!
——帕里斯婚礼的随从(年轻的男人和年轻的女人与音乐家一起来唤醒未来的新娘,与卡普莱特的父母和奶妈发现了朱丽叶毫无生气的身体)),就像电影里回放一样。
——罗密欧在曼图瓦的梦:本伏里奥取代了朱丽叶的形象(如“交叉叠化”(Cross-dissolve)一样),把罗密欧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在剧院里使用的这些技术过程,再次证明了努里耶夫对电影的兴趣和他作为创作者的技能。它也显示出芭蕾舞剧在表达和刻画梦中的微妙之处时的诗意能力。
普罗科菲耶夫强有力的配乐已经成为芭蕾舞界内外的标志性作品,其在如此有震撼力的音乐下,舞蹈很容易就蒙上了阴影,但努里耶夫的舞蹈编排在如此苛刻的背景下依然独树一帜。当我们在创作一部经典作品时,很容易陷入刻板印象,然而努里耶夫的作品成功地将放荡的快乐注入到这个悲哀的故事中。
在谈到努里耶夫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就不能不提到努里耶夫的舞美老搭档、意大利人埃齐奥•弗里盖里奥(Ezio Frigerio)。弗里盖里奥最初是做电影布景设计的。努里耶夫在看了一部由弗里盖里奥设计布景的电影以后,深为他的表现手法所吸引,便邀请他为自己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做舞美设计,没想到这一合作使他们从此成了终生的朋友,努里耶夫继《罗密欧与朱丽叶》以后的几部芭蕾舞剧,如:《雷梦达》、《唐•吉诃德》、《睡美人》、《天鹅湖》和《舞姬》等,都是由弗里盖里奥担任舞美设计,甚至于努里耶夫去世后,他的墓地都是由弗里盖里奥设计的。由于以前弗里盖里奥从来没有作过芭蕾的舞美设计,他们俩在最开始的合作中意见分歧比较大,比如努里耶夫对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理解,就与弗里盖里奥所知道的大相径庭,弗里盖里奥不得不花大量的时间去修正努里耶夫的看法。虽然他们俩都没有亲身经历过文艺复兴时期,但毕竟弗里盖里奥是在意大利所受到的教育而得来的印象要比努里耶夫接近得多。
努里耶夫1977年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舞台背景是从朱丽叶房间的窗户看出去的夜空,月色朦胧。而1984年巴黎芭蕾舞团在戈尼尔宫首演时,背景变得比较写实了,从朱丽叶房间的窗户看出去的是热闹而灰蒙蒙的维罗纳城街景。但这两者都不是努里耶夫和弗里盖里奥理想中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舞台布景,他们一直在寻求新的设计。直到努里耶夫去世以后,巴黎歌剧院新的剧场巴士底歌剧院落成,由于舞台非常感大,所以《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舞美要重新制作,弗里盖里奥决定采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组画“理想城”(Citta Idealo)为背景设计。也是通过纪录片中弗里盖里奥的介绍,才知道原来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大多尺寸很少,大小不过如现在A4纸的样子。如果要把“理想城”组画 搬到舞台上去,就需要将组画按照巴士底剧场舞台的规模按一定的比例放大制作,并且还要把平面图形在一定程度上还原成立体布景,可想而知这舞美工程的繁复浩大,努里耶夫一向喜好俄罗斯芭蕾舞剧里的豪华布景,弗里盖里奥深知努里耶夫的喜好,认为这一最后一版本《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舞美制作,虽然努里耶夫已经看不到了,但他一定会满意。在确定舞台背景颜色基调时,弗里盖里奥把颜色设计为厚重的紫铜色,像是凝固了血的颜色,就连卡普莱特一家服装的颜色,包括朱丽叶的裙装的颜色,也接近这个基调。这就难怪看这个版本时心里总是隐隐有一种不安和窒息的感觉。设计者们的任何精心构思都不会是白费的,观众一定会从中感受得到,不管是有意识的也好、无意识的也罢。
芭蕾舞剧中的服饰,红绿两色的对比突出两家不可调和的世仇,现场演出没有旁白没有字幕,两个对比色便可以划分派别交代冲突,还能说舞蹈这默剧表演叙事性不强么?这样的服装取色恰恰成为了舞台剧的优势,若是放在布景逼真的电影中反而会不自然。
基于努里耶夫的观点,他编导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不再是个纯粹的浪漫爱情故事,因此在排练过程中,努里耶夫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遭到了伦敦舞评界的非议,或者说,是严厉的指责和批评,舞蹈评论家说努里耶夫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既不浪漫,也不抒情,不是大家心目中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但努里耶夫对这些评论毫不理会,到最后彩排的时候,努里耶夫请了伦敦著名的莎剧学家们前去观摩,结果,莎剧学家们表示,那是迄今为止他们所看到演绎得最为精彩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是最贴近于莎士比亚原作精神的作品。于是乎,当时批评努里耶夫伦敦的舞蹈评论家们开始改变他们的口风,也认为努里耶夫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是部好作品了!
1976年,努里耶夫在伦敦节庆芭蕾舞团排练《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时候,努里耶夫正好在拍电影《瓦伦蒂诺》(Valentino),他和舞者们的排练都是在晚上9、10点钟以后进行,每天要排练到深夜甚至次日凌晨。自从努里耶夫61年出走西方以后,这十几年的时间他都在世界各地巡演,学习各种流派的芭蕾、舞种。在进行编导《罗密欧与朱丽叶》时,他满脑子里都是古典与现代舞蹈元素结合的思想。舞者们排练得非常辛苦,因为很多地方要他们完全改变原来固有的古典芭蕾的跳法;但舞者们也很兴奋,因为这给他们的舞蹈生涯带来了一片新的天地。努里耶夫除了精心构思舞蹈以外,在戏剧性表演方面,努里耶夫通常只简单地给舞者交代剧情,剩下的他要求舞者自己去琢磨发挥,一个片断排练结束后,大家再进行点评修改。
实际上舞蹈表演、音乐的处理也未尝不是如此。在努里耶夫的版本中,其音乐背景里也常常能隐隐地“听”到血的流淌,加重那种从视觉上得来的不安。一如努里耶夫的习惯,他在编导自己芭蕾舞剧的时候,他总是试图去恢复音乐总谱的原貌,采用最完整的音乐(《睡美人》是个例外,努里耶夫去掉了他认为杂陈的段落,比如第三幕婚礼上小红帽与大灰狼那段),再现作曲家当时的创作意图,比如他总要尽量去找音乐原谱,参考作曲家在原谱上的注释或创作日记。有了这些为基础,他再根据自己的爱好和理解去发挥,尤其要加大男主角的舞蹈部份,这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了以前光有女舞者舞蹈、男舞者多数时候在舞台上当摆设的状况。努里耶夫的这些举措在当时招来了不少人的非议,很多持传统观点的人看不惯他的做法。
1977年6月2日,努里耶夫编导《罗密欧与朱丽叶》由伦敦节庆芭蕾舞团在在伦敦体育馆(London Coliseum)成功首演,普罗科菲耶夫的音乐与鲁道夫•努里耶夫的高度电影化、华丽而色彩丰富的作品完美契合;布景和服装直接取材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努里耶夫亲自饰演罗密欧,帕特莉希娅•鲁安艾(Patricia Ruanne)(曾经是皇家芭蕾舞团的主要舞者,后转去了伦敦节庆芭蕾舞团)饰演朱丽叶;尼古拉斯•约翰逊(Nicholas Johnson)饰演梅库蒂奥;乔纳斯•卡格(Jonas Kage)饰演本伏里奥;弗雷德里克•詹恩•沃纳(Frederic Jahn-Werner)饰演蒂巴尔特;伊丽莎白•安德顿(Elisabeth Anderton)饰演奶妈。
这一版本还于1978年1月在巴黎体育宫(Palais des Sports in Paris)与帕特里夏•鲁安(Patricia Ruanne)饰演罗密欧以及伊娃•埃夫多基科娃(Eva Evdokimova)。伊丽莎白•泰伯斯特(Elisabett Terabust)和林恩•西穆(Lynn Seymour)轮流饰演朱丽叶。
1980年12月20日,在米兰的斯卡拉歌剧院上演,由卡拉•弗拉奇(Carla Fracci)和鲁道夫•努里耶夫主演;保罗•波迪尼(Paolo Podini)饰演梅库蒂奥;安吉洛•莫雷托(Angelo Moretto)饰演本伏里奥;蒂齐亚诺•米耶托(Tiziano Mietto)饰演蒂巴尔特;马达莱纳•坎帕(Maddalena Campa)饰演奶妈。该作品于1983年摄成电影,并在意大利和英国播出,由玛格特•芳婷饰演卡普莱特夫人。
1981年7月,在纽约曼哈顿大都会乐团剧院上演。鲁道夫•努里耶夫邀请玛格特•芳婷饰演卡普莱特夫人。
在他出任巴黎芭蕾舞团艺术总监后,1984年10月19日,黎芭蕾舞团在加尼尔宫上演,妮克•卢迪埃雷斯(Monique Loudièrees)饰演朱丽叶;帕特里克•杜蓬(Patrick Dupond)饰演罗密欧;里尔•阿塔纳索夫(Cyril Atanassoff)饰演蒂巴尔特;让•皮埃尔•弗朗切蒂(Jean-Pierre Franchetti)饰演梅库蒂奥;洛朗•希莱尔(Laurent Hilaire巴黎)帕里斯和伊维特•肖维尔(Yvette Chauviré)扮演卡普莱特夫人。后来由马尼厄•勒格里(Manuel Legris)和莫妮克•卢迪埃(Monique Loudières)搭档,再后来由努里耶夫的搭档及助手帕特莉希娅•鲁安艾传至马尼厄•勒格里和埃里萨贝奇•玛乌琳(Elisabeth Maurin),这几组舞者可谓是得到了努里耶夫的真传,当然,巴黎芭蕾舞团的其他明星也演绎了该作品。
1985年4月,该演出再次在巴黎万国宫(Palais des Congrès)上演 ,由伊莉莎白•莫林(Elisabeth Maurin)和曼努埃尔•莱格里斯(Manuel Legris)主演,都是20岁的明星舞者,这是他们首次出演主角;最近任命的首席舞者西尔维•吉扬(Sylvie Guillem)也第一次饰演了朱丽叶。同年,她也在日本巡回演出中饰演了朱丽叶。
1991年,《罗密欧与朱丽叶》在加尼尔宫(努里耶夫指导彩排)进行复排之后,在努里耶夫去世两年后,于1995年7月在巴士底歌剧院新的大型舞台上演出,由马尼厄•勒格里和莫妮克•卢迪埃主演。舞美采用了最新的设计,演出被录像制成DVD。 1999年复排时,又拍摄了以马尼厄•勒格里和埃里萨贝奇•玛乌琳为主要舞者的纪录片《舞者之梦,罗密欧与朱丽叶》。之后,努里耶夫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分别 与1995年10月,1998年6月/ 7月和2001年6月/ 7月复排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