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卡洛琳·莫纳奇
「你来这里做什么？」
艾莉莎冷眼看着卡洛琳。
考虑到她们先前在奥术殿堂内发生的冲突，现在的态度算友善了。
「艾莉莎·薇洛。」
卡洛琳皱着眉头看向站在路德格身边的艾莉莎。
从这里就能看出她们的性格。
艾莉莎很注重仪表，即使生气也很有礼貌。
而卡洛琳则坦诚相待，憎恨分明。
她们就像水和油一样无法相融。
「怎么不说话了呢？你之前不是很牙尖嘴利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来见路德格教授的不是吗？既然是我的人，那就和我有关。」
「你是他的保姆吗？滥用职权骚扰下属的家伙赶紧从哪来滚回哪去。」
「如果你有话要说就直说。路德格教授很忙，没有时间和你这样的野蛮人在一起。」
「......我警告过你不准这么叫我！」
卡洛琳一听到“野蛮人”这个词就勃然大怒。
看来卡洛琳和艾莉莎之间的糟糕关系比路德格想象的要久远。
她们在索壬读书时就相识。
一向吵闹的卡洛琳和时刻冷静的艾莉莎时常发生冲突，但也因为她们出色的才华，周围的人一直无休止的比较两人。
「好像有人对号入座了呢？」
「你再说一遍，我保证撕烂你的嘴。」
「我说错了吗？你不是来见路德格教授的吗？」
艾莉莎笑着说道。
卡洛琳不正是刚才向路德格施压的人吗？她有什么资格见路德格呢？
想反驳的卡洛琳只能咬紧嘴唇。
一旁的路德格开口了。
「院长，适可而止吧。」
「路德格教授？」
「既然她是我们的客人，至少我们该听听客人想说什么。」
看着路德格点了点头，艾莉莎没有再说什么。
「卡洛琳·莫纳奇小姐。」
「叫我卡洛琳就好。」
「你想和我说什么？」
「那个......」
卡洛琳犹豫了一会儿，随后低下了头。
「对不起。」
路德格惊讶于她的道歉。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坏人。」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呃，虽然听起来像是借口......但我天生讨厌上级贵族和皇室成员。」
「我理解您的性格，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某个国家的皇室成员，所以就有些敌意了。我不应该这么做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
她将他误当成了皇室成员。
从卡洛琳的角度看，上级贵族和皇室成员都是以强权统治他人的人。
「有很多法师借贵族之名谋取利益，所以我都是根据直觉判断人的。」
虽然听上去很荒谬，但路德格并没有指责她。
令他惊讶的是卡洛琳的直觉非常准确。
（她很像凯西·塞尔莫尔。）
直觉和本能胜过理性。他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艾莉莎会叫她野蛮人了。
「但是卡洛琳小姐不也有家名吗？」
「哦，你是说莫纳奇吗？那不是我的家名，只不过是帝国约束不听话的傻瓜的项圈罢了。」
卡洛琳出身平民，但帝国因其非凡的魔法天赋而赋予她家名并让她成为准贵族。
「一开始我很不喜欢，但怎么说呢。贵族姓氏在某种意义上出乎意料的有帮助，所以我接受了。」
「您的雇佣军就是这样建立的吗？」
「嗯，君主，以我自己的城堡名字命名的雇佣军部队。」
那座只供身居要职的贵族使用的城堡如今被用来训练雇佣军。
在其他贵族眼中这是令人愤慨的耻辱，不是贵族的卡洛琳被授予荣誉爵士头衔更玷污了他们的声誉。
因此卡洛琳也无比憎恨贵族。
「但你不一样，你不像其他人那样强权，也不会在意他人的眼光。而且还公布了如此伟大的发现。」
卡洛琳知道路德格不会被如此压迫吓退，他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是因为他想。
无论是不是真正的贵族或王室成员，现在的他值得尊敬。
「再一次，对不起。」
知道自己判断错误的卡洛琳坦率地道歉。
艾莉莎就像是在嘲讽她一样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哦，知错能改就好。」
「......」
卡洛琳知道自己理亏，咬牙切齿的她没有抬起头来。
收回手的艾莉莎啧了一声，她看向路德格问现在该怎么办。
「请抬起头来。」
「你接受我的道歉吗？」
「您一开始就没有做任何值得道歉的事，没有必要感到内疚。」
卡洛琳不解地抬起头。
「奥术殿堂是法师们的理论和学识碰撞并磨练的地方。在这片战场上，任何分歧都是正常且可以理解的。」
「你......」
「从站上台的那一刻起，我就考虑到了一切。即使不是卡洛琳小姐，也会有其他人说同样的话。」
「但现实就是我说了，我也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需要你安慰我。」
「请允许我问您一个问题。如果太阳从东方升起，卡洛琳小姐是感激还是恼火呢？」
答案是这是既定事实，不会有人对此有任何感受。
「同理，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就有人提出合理观点。一切都很自然，是必然发生的事。」
「......」
「我并不是在安慰您。在离开殿堂的那一刻，我就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抛在脑后了。」
相反，路德格很感谢卡洛琳，正是因为她带头，法师们才会强烈要求他像最初打算的那样公布研究成果。
不需要任何谋略，她就成为了他棋盘上最有用的棋子。
然而卡洛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路德格如此轻易的原谅所感动。
「如果是其他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肯定会指责我的，你真是个好人！」
「您过誉了。」
「好吧，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但欠债不是我的风格。」
卡洛琳递给路德格一张名片。
「拿着。这是我们君主雇佣军的特殊贵宾名片，以后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联系我，我保证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吗？」
「当然，我可不是随便说说。」
「......我明白了。」
知道自己无法拒绝的路德格将名片放入口袋中。
艾莉莎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那个骄傲的卡洛琳给了路德格君主雇佣军贵宾名片？）
哪怕是艾克西里欧帝国的皇帝都没有收到过。
听说只有少数人有此殊荣，但没见过的她有怀疑它到底是否存在。
「我得走了，有机会我们再见面吧！」
看着卡洛琳在说完后如箭一般离去的背影，路德格心想她真是个怪人。
他还以为她会以道歉为借口与他打好关系，但在道歉后她真的消失了。
不过在走之前，她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艾莉莎。
而艾莉莎好像很累似的用手撑着额头。
「她总是这样吗？」
「嗯，阴晴不定的性格相当讨人厌对吧？」
「看来她在法师界的地位相当高。」
「不管别人怎么说，卡洛琳也是六级大法师。还是我上学时的对手。」
「您是说您的学生时代吗？」
「嗯。你不知道吗，路德格教授？我和卡洛琳在学生时代就认识了。」
路德格突然想起来。
（如果说他们在读书时就一直是对手，然后卡洛琳·莫纳奇说自己三十多岁，这意味着艾莉莎......）
「路德格教授？」
当艾莉莎喊他的名字时，路德格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颤抖了一下。
「嗯？」
「不准再胡思乱想了，懂吗？」
路德格安静地点了点头。
横跨犹他王国和艾克西里欧帝国之间的阿雷特山脉常年覆盖着无法融化的冰雪和危险无比的悬崖断壁。
由于暴风雪的肆虐，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每年看到太阳的时间不足一个月。
塞塔德在没有穿戴任何防寒装备的情况下独自行走在阿雷特山脉之间，连他的黑袍上也无法沾染任何白雪。
停下脚步的他抬头向天空，似乎有一场强烈的暴风雪即将来临。
而他现在所站的区域是群山间的一个深深的峡谷。
塞塔德再次低下头摸索着前行。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人，但那个人似乎不在雪地里。
即使是留下的脚印也会在十分钟内被大雪抹去，更不用说是几个月前留下的痕迹。
他只能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金表。在轻轻摇晃之后，暴风雪就变小了。
一股白色能量突然从雪地里冒出来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找到了。」
朝着能量方向前行的他很快在悬崖下发现一个洞穴。
冰冷的洞穴内还残留着些许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当他走到尽头时，一具男人的冰冷身体就躺在地上，周围还散落着余烬和融雪。
「约翰·多乌，你从悬崖上掉下来，一路爬到这里苟延残喘吗？」
停留在洞穴里的约翰·多乌去世了。
如此恶劣的环境加上没有食物，寻求不到任何帮助的他最后被活活饿死。
但在看到本应潜入索壬的真正的约翰·多乌死在这里，塞塔德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
他拿出刚刚使用过的金表。
「沉睡的灵魂啊，睁开你的眼睛，吐出你的声息。」
随着铃声传遍整个洞穴，死去的约翰·多乌的身体扭动了一下。
一股白色的气流从他的头顶涌出并慢慢变化成约翰·多乌的模样。
[我这是在哪？]
「约翰·多乌，你知道我是谁吗？」
[塞塔德，零序的副手。]
「看来你的意识还清醒。」
[我为什么在这里？不对，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别再问无聊的问题了，约翰·多乌，你已经死了。」
[死了？我？]
约翰·多乌的灵魂似乎没弄清现状。
「记忆有点模糊，可能是因为刚刚醒来。约翰·多乌，你的任务是什么？回想起来。」
[我的任务是按零序的命令潜入索壬，为此还扮演了名为路德格·切利希的角色。是的，我想起来了。]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在乘坐魔导列车的时候和乘客交谈......然后列车遇到袭击，当我试图制服其中一位袭击者并问他是谁时，他引爆了自己......]
「原来如此，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你没有任何防范，因此被爆炸卷出了列车。」
[我用风魔法成功避免了撞击，但还是受到爆炸的伤害，由于环境恶劣，我在寻找安全的地方时来到了这个洞穴。]
最后他死在了这里。
约翰·多乌失望地低下了头，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任务。零序的任务怎么样了？]
「你不必担心，有人替你执行了任务。」
[是谁？]
「你认识他不是吗？他和你是同一列车上的乘客。」
[乘客？]
「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吗？」
[哦，对哦，是的。]
仿佛那段时间的记忆再度复苏，约翰·多乌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塞塔德眯起眼睛问道。
「有些不对劲。如果是你的话只会和普通乘客交谈才对。」
[普通乘客？对啊，他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吗？」
[不是的，我看得出来。虽然他隐瞒了自己的外表和身份，但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谁。]
「他到底是谁？」
[是戴着面具游荡在大陆上的鬼魂，没有名字的阴影。]
「你知道他很可疑但还是和他交谈了，为什么？」
约翰·多乌突然闭上了嘴。
看着他闭口不言的样子，塞塔德不耐烦地问道。
「约翰多乌，回答我，你在隐瞒什么？」
[只是......]
「你的灵魂响应了我的召唤，现在的你无法拒绝命令，所以回答我。你为什么和他交谈，目的又是什么？」
在塞塔德的催促下，约翰·多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因为我一直很仰慕他。]
「......」
[我是他的粉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