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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事迹广汇临时稿(诏疏榜敕篇二)

2022-01-13 11:33 作者:疯狂的兔子bababa  | 我要投稿

:皇帝明新帝朱允炆诏天下罪己,求直言敢谏,举山林岩穴怀才抱德之士

[阙]

:皇帝明新帝朱允炆诏天下减明岁经田租税之半

诏略曰:“孟子以省刑罚、薄税敛为仁政之大端。朕即位以来,大小之狱虽不能察,务从宽省,独赋税未平,农民受困。其赐明岁天下田租之半。”

:贵州都指挥司军士高巍疏藩镇之事

疏言:“欲弱藩王之权,使下无背叛之心,上无诛伐之意,经制一定而万世无疑。臣当借汉为喻。昔汉高祖提三尺剑,起布衣,摧强秦,灭暴楚,以定祸乱。悯秦孤弱而亡,遂大封同姓。荆王贾,楚王交,代王喜,齐王肥,淮南、济北,分王天下之半。其汉高祖远虑之策,莫不欲藩四夷而御中国也,岂想遗文景不治之疴疾哉!故贾谊治安策曰:‘今天下方病股大于腰,一指之大几于股。平居不可屈伸,后虽有扁鹊不能为矣。’故发痛哭流涕之叹。其欲削移六国之意不言可知矣。赖文帝宽厚长者,含忍容之。是以吴王不朝,赐以几杖,以折其强悍不臣之心。其弟厉王长谋反,废处蜀郡,罚所当也。不免有斗粟尺布之谣,以累文帝宽厚长者之德,此往事可鉴也。其后景帝宽厚不如乃考,又遇晁错,恃才刻削诸侯,遂挑六国之祸。非文帝遗命托将得人,民心辅汉,又遇赵涉遮说肴渑指示之方,几亡刘氏之社稷,则晁错不能辞其责矣。昔我太祖高皇帝之起,与汉高同而神武过之。汉高马上居帝位数年,故不免中伏弩、冒流矢,危然后定。我太祖皇帝遭胡运之大更,群雄并起,龙飞淮甸,芟刈群雄,东征西讨,混一区宇。中国既定,惟有四夷,命将征讨,高居九重,神谋圣算,所向克捷。海内之国,三皇五帝不能臣服者皆来臣服,莫不纳贡而效职焉。比之汉高,诚以为过。正所谓‘我武维扬,于汤有光’者也。虽因天与人归,实赖我太祖皇帝有文王纯一之德,大行皇后有后妃不妒之行,则百斯男,无不穆穆皇皇宜君宜王者矣。故使之本宗百世为天子,支庶百世为诸侯。上法三代之公,下洗秦世之陋,体三代之封建,分茅胙土。先封形势之地。陕西百二山河,昔有人言:‘一夫当关,万人莫敌。’其人悍勇,西邻吐番,故以藩王之长秦府王之。山西表里山河,地产良马,屈产之乘在焉。其人刚壮,所谓山西将者也。北近胡虏,故以晋府王之。燕国虽无名山大川之限,其南冀州、真定、保定、顺德、广平、大名等府,所谓桑土之野。地里坦平肥沃,其供赋之饶不待言而可知。其北虽曰沙漠寒凉不毛之地,广畜羊马。其土地之人,不耕不蚕,皮衣肉食,鞍马是务。辽、金、残元藉之而各兴一代之业,故以燕府王之。其四川虽曰西南一隅,山河阻深,刘备、诸葛处之而虎视吴、魏者也。故以蜀府王之。其余楚、湘、齐、兖、宁、辽、谷、代、庆、肃,星罗棋布。比之古制,虽皆分封过当,然太祖皇帝之圣意,莫不欲护中国而屏四夷也。今各处亲王故多骄逸不法违犯朝制者,不削则朝廷纪纲不立,削之则伤亲亲之恩,此我皇上之所难处也。贾谊曰:‘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于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无邪心。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率从。’真裁制诸侯之良策也。当今之势,以臣愚见,莫听晁错削夺之策,当行主父偃下推恩之令。秦、晋、燕、蜀四府子弟分王于齐、兖、吴、楚、潭、湘,齐、兖、吴、楚、潭、湘分王于秦、晋、燕、蜀,其余宁、辽、谷、代、庆、肃等府,比类而分王之。少其地而小其城,如此则藩王之权不削而自弱矣。臣又愿皇上待遇亲王,薄其贡而厚其恩,常其城,如此则藩王之权不削而自弱矣。臣又愿皇上待遇亲王,薄其贡而厚其恩,常尽亲亲之礼。如岁时伏腊,外国所贡稀罕之物并京制嘉肴美味,命使臣颁送之,就问起居安否何如。其贤如汉之河间献王与东平王苍者,下明诏褒赏之。其骄逸不法如淮南、济北者,初犯则容之,再犯则赦之,三犯而不改者,当会亲王而告太庙,削其地以废处之。岂有不顺服者哉?臣尝以为人君之有天下,亦如人之有一身也。天下之患有内外,一身之疾有腹肤。四夷之患,人之疥癣也,骨肉之患,人之腹心之疾也。疥癣之疾,有时而搔痒吾体,命良医而修药,一扫之而平复矣。腹心之疾,非智识膏肓者不能也。昔贾谊见汉诸侯强盛,故以腰胫指股为喻,今臣以一身百体为譬。今我皇上乃天君一心也,所谓具众理而宰万物,百体之从命也。各处亲王,五脏、耳目、口鼻、手足也。五脏酸甜嗜欲不同,手足安危亦异,如目好色而耳好音,鼻好臭而口好甘。其心天君,随其百体之好,则失主宰之道;不随,则搅乱吾心而已。故医书云:“智者能调五脏和。”既和,不惟无腹心之疾,而疥癣之疾亦不生矣。噫!五脏和而一身安,一家和而百事遂。里谚曰:‘家不和,邻里欺。’臣亦谓:‘国不和而四夷窥。’此一理也。盖自古帝王之治天下,莫不以为身家当先。是以尧之文思安安,允恭克让者,亦必先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文王之小心翼翼,亦必先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即孔子所谓‘身修而家齐,家齐而国治,国治而天下平。’孟子曰:‘言举斯心加诸彼。’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此古今圣王治天下之轨范也,伏望皇上鉴察焉。”

十一月

:皇帝新帝朱允炆新皇后马氏为皇后

:皇帝新帝朱允炆郡王吴悼王朱允熥为吴郡王衡愍王朱允熞为衡王、郡王徐哀简王朱允���为徐

:直隶镇江府丹徒县儒学衙门教谕刘志衡上致君泽民之要十余事

[阙]

:直隶凤阳府寿州儒学衙门训导刘亨济时保民善治所当先八事

疏略曰:“文武并用,久长之术,六卿秩卑于五府,非所以示均隆,秩宜并为一品,国子祭酒师表天下,秩不当在太仆寺卿下。将臣子弟生长富贵,习为骄侈,他日安敢授官?宜立武学教训,使知事上使下礼义以变其习俗。”

:山东兖州府儒学衙门训导俞士吉

[阙]

:浙江道监察御史尹昌隆上疏修省躬殿等四事

:翰林院修撰王叔英疏资治善策八事

疏曰:“臣惟三代之下,得天下以正者惟汉唐宋而已,汉高祖起布衣,顺人心,除暴秦,此最得其之正者也;宋太祖平五代之乱,虽以周臣代其位,然出于人心所推戴,亦得其之正者也;唐高祖虽隋臣,亦因人厌隋政,以除其乱,亦庶几得其之正者也。惟其得之以正,故其传之也远,自汉唐宋外,无足数者也,惟我太祖高皇帝,当元政衰乱,群雄并起之时,以布衣提三尺剑,扫除凶伪,卒成攘夷狄安中国之大功,创业之迹,方之唐宋,尤无惭德,真可与汉高并称矣。是则三代以降,得天下最得其正者,惟汉与我朝而已,然汉自高祖之身,已受挫于匈奴,而其土宇亦未甚开广,历惠帝文景之世,皆有匈奴之患,至于武帝,穷极兵力而后夷越以定,匈奴渐衰,岂若我太祖皇帝,疆土渐辟,四夷咸宾身亲致之,其功比之汉高,盖益隆矣,且汉高又以过爱宠姬,欲废嫡子而立庶子,后虽以太子能致四皓之故,位由以定,然终非出其本心,于德有损,而我太祖皇帝无有偏宠私爱,立子立孙,必以家嫡,比之汉高,尤无遗憾,是以天下有识之士,观我朝创业垂统正大隆厚如此,以是上知国祚当有万年之永,非汉唐宋之远可比隆也。今皇帝陛下缵承大统,诞修文德,善政仁声,日益布闻,四海之内,若臣若民,罔不欢庆,万姓一辞,咸谓圣明在上,唐虞雍熙之治可以复见今日,是以天下之士,莫不顾仕于当时,天下之人,莫不顾生于斯世,国祚灵长之符已可验矣。天下人心娱乐若是,何以于今日始见之,盖太祖皇帝除奸剔秽抑强锄梗,不啻若医者之去病,农之去草者也,夫急于去病者或伤其体肤,严于去草者或损于禾稼,固自然之势,夫体肤去疾之余则宜燮养其血气,禾稼去草之后则宜培养其根苗,亦自然之理也。太祖皇帝之心固以此待于陛下,天下之情亦以此望于陛下,今既上有以副皇祖之心,下有以答群生之望,固宜乎人心之娱乐见于今日也,人心之所归即天命之所属,岂有得人心而不可以得天命者哉!臣窃以为得人心于一时者易,得人心于永久者难,今陛下即位之初,人之所望者尤浅,他日治政既久,人之所望者不止如今日而已,盖今日天下之心,莫不期陛下为尧舜,观陛下今日所发号施令而措诸天下者,固皆本乎尧舜忧民之心矣,安知异日之治不能俦于尧舜,而臣为是言哉!诚以其身已能而不厌乎人之告戒者,尧舜之君也,其君已能而不忘乎己之告戒者,尧舜之臣也,稽诸虞书可以见矣。臣学术疏浅,才无一长,固不足以为尧舜之臣,然独有忠君爱国之心可自许,平居每思当世之务,时有管窥蠡测之见,私窃自顾处职疏贱,欲以上陈则有出位之嫌,恒恐碌碌无分寸补益当世与草木同腐,今幸遭陛下以尧舜之道为己任,求贤用言,惟日不足,如臣之愚昧亦蒙召,爰自闻命以来,且喜且惧,所以喜者以获睹圣颜,庶可陈其平时素蓄之知,所以惧者以才术疏短,不足以应明主非常之求,既又自念凡人知识各有短长,臣之事君惟当竭其所知而已,固不可强其所不知以为知,亦不可因其不知而遂废其所素知以为不知者,于是辄自奋励而敢陈其夙昔微见于陛下也。臣闻帝王之治无他求,以安民而已,盖为治之道,必本于修身,必在于亲贤,亲贤而后可以任官,任官而后可以立政,立政斯可以安民,安民则雍熙之治可以驯致矣,臣今谨陈资治策八条,其一曰务学问,其二曰谨好恶,所以修身也,其三曰辩邪正,其四曰纳谏诤,所以亲贤也,其五曰审才否,曰慎刑赏,所以任官也,其七曰明利害,其八曰定法制,所以立政也,立政则民安矣,伏惟陛下自继位春宫,日与儒臣讲求理道,固己体诸心而见诸行,及即位以来,凡所设施,无非顺民之心而不私于己,则于学问不为不务,好恶不为不谨矣,日以进贤退不肖,听言用谋为务,则于邪正不为不辩,谏诤不为不纳矣,俾内外大小之臣,各举在位贤否,赏不僭而刑不滥,则于才否不为不审,刑赏不为不慎矣,闻利必举闻害必除,著而为令,布之天下,则于利害不为不明,法制不为不定矣,是则凡臣所陈,皆陛下之所已能者也,知陛下已能而尤不已于言,亦庶几追慕乎尧舜之,臣所用心耳,惟望陛下恕其狂愚之罪,纳其忠爱之情而裁察之,毋恃其所已能,而益勉其所未至,则于久安长久之道,未必无补于万一,而人心可以永得,天命可以永应矣,谨陈其策如左:

一:务学问

昔传说告高宗之言,有曰“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臣以是知,为人君者不可以不学,而所以学者,必于古训而后可,盖古训者先王已行之法,载诸方册,而善恶治乱之效,已章章乎可验而不可诬者,后世君臣虽有贤圣,所言所行岂能过之?故为人君者,诚能于古训学焉,而以其善而致治可以为法,恶而致乱可以为戒,体之于身,验之于当时而力去取之,则于治天下不难矣。臣窃观三代之善恶治乱载于经,汉氏以下善恶治乱载于诸史,陛下如欲师其治而鉴其乱,宜仿前代置经筵,以有识儒臣为经筵官,听政之余,使之朝夕,以经史善恶治乱之说,讲陈于左右,陛下闻一善行,则宜反而体之于身,曰“彼善行也,吾身有是否乎?无则修之,有则加勉可也。”闻一不善之行,亦必反而体之于身,曰“彼非善行也,吾身有是否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可也。”如是则吾之行无不善矣。不独于行然也,闻一善政,亦宜反而验之当时,曰“彼善政也,吾今日有是否乎?无则举之,有则守之可也。”闻一不善之政,亦必反而验之于当时,曰“彼非善政也,吾今日有是否乎?有则去之,无则益修可也。”如是则吾之政亦无不善矣。行无不善而政无不善,天下其有不治者乎?伊尹曰“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此之谓也,董仲舒曰“事在勉强而已,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强勉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由是言之,陛下如果以臣言为然也,亦惟在乎勉强而已矣。

二:谨好恶

臣闻人君之所好,天下之所趋,人君之所恶,天下人所弃,是故上好仁则人兴同于仁,上好利则人皆兴于利,上好忠则人皆兴于忠,上好佞则人皆兴于佞,譬之形立则影随声发而响应,

固自然之势要,不可以不谨也。凡人惟豪杰之士为能自立,自中人以下,未有不从化于上者,昔裴矩佞于隋而忠于唐,盖矩于隋非不能忠也,以忠非隋所好,故不为忠而为佞,以佞非唐所好,故不为佞而为忠,夫忠之与佞,固若薰莸水炭之相反,而矩以一人之身,而其变化之易如此,以此推之,则知臣之善恶惟视君之好恶何如耳,陈之书曰“凡民违上所命,从厥攸好。”又曰“尔惟风,下民惟草。”皆言为人上者不可不谨于好恶,如汉之张释之,盖亦有知乎此,故言于文帝善蔷夫之口辩,欲超迁之,而无实下之化,上疾如影响,举措不可不审,帝善之而止,释之可谓知教化之本矣,非文帝之贤,乌能从之?今陛下之好恶固未闻有不得其正者,可谓皆谨矣,惟顾谨而益谨焉,谨而益谨之道何如,必也于一举动之间,内以度其可否于心,外以质其是非于人,善则行之,不善则勿行,或已行而速改之,如是则凡发于身而措诸事者,无不得其正,而天下之所趋者,无不得其正矣。

三:辨邪正

自古人君身修而天下治,未有不由亲正臣而远邪臣者,身不修天下不治,未有不由亲邪臣而远正臣者,稽诸史传可见矣,故冏命之书曰“后德惟臣”,刘向之言曰:“正臣进者,治之表,正臣陷者,乱之机。”当乎正臣之得君也,正臣固得以邪臣为邪而去之,及乎邪臣之得君也,邪臣亦得以正臣为邪,而去之甚矣,邪正之难并立究,观前代朋党之祸,良可哀也。人君固未有好乱而恶治者,然而往往易于亲邪臣而难于亲正臣者,何哉?盖邪臣志在于利,而务于从君之欲,故人君悦其适己而易得以亲之,正臣志在于济时而务于格君之非,故人君恶其违己而易得以疏之,世之庸君不足论,刚明英武如汉武犹不能不惑于公孙弘,而汲黯、董仲舒亦以弘之谲计疏远,邪臣易亲而正臣易疏如此,可不慎哉?观武帝当时所以任弘者,岂不弘贤于黯与仲舒乎?及淮南王安谋反,所惮者惟黯好直谏守节死义,难惑以非,至如说丞相公孙弘,如发蒙振落耳。如是观之,邪臣虽见亲于人君,乃为天下之所轻,正臣虽疏于人君,乃为天下之所重,为人君者,乌可不致辨于邪正而决于用舍哉!辨之之道当何如?平居察之,在廷之臣,凡其周而不比,和而不同,推贤让能,直言极谏,志在致君泽民者,正臣也;凡其比而不周,同而不和,嫉贤妒能,阿意苟容,志在窃位坏禄者,邪臣也,此其大略也,苟能即此而察之,而又推类以尽其余,则于邪正之辩亦庶几矣。

四:纳谏诤

臣闻傅说告高宗之言曰“惟木从绳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此可以见人君不可以不从谏矣。自古人君未有不由纳谏而治,拒谏而乱者,奈何为君而拒谏者常多,为臣而能进谏者常少,何哉?盖适意之言常情之所好,而逆意之言常情之所恶;予人以所好则喜,投人以所恶则怒;不欲人违其意,而惟欲顺其情,务欲得人之喜,而不欲取人之怒者,虽朋友之间犹然,况君臣乎!是以谏诤之言,自非忠臣义士能忘身徇国者,不能进之于君,非有仁君圣主能舍己从人者,不能受之于臣。古昔圣哲之君,知人臣之难于进谏也,是以开诚以求之,和颜以纳之,厚赏以劝之,故行有过则必闻,事有失则必知,身无不修而政无不举者,凡以此故也,故曰“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庸君不然,虽有忠正之臣,不使之立于朝,虽有骨鲠之言,不使之入于耳,接邪佞之臣则悦,闻谗谄之言则喜,是以行有过而不闻,事有过失而不知,身不修而政日乱者,凡以此故也,故曰“人君与谗谄面谀之人居,治可得乎?”非独庸君难于纳谏也,虽以唐太宗之贤,号为“善听谏”者,亦不能保终如始,至于魏征数谏,为廷辱而不能容之,曰“会当杀此田舍翁。”非有贤后主明臣直之讽,征亦几于不免,而太宗亦不得称贤矣,夫贤如太宗,保终如始,犹有不能,是则人君受谏之难可见矣。然则曷为而能受之哉,必也察其忠爱之心,毋恶其牴牾之意而后可,伊尹告太甲之言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斯言也□□□□□□□□□□□□□□□□□□□□□□□□□□□□□□可不法哉!

五:审才否

□□□□□□□□□□各当其职而已,欲使才各当其职□□□□□□□□□察之于既用之后可也,凡官之□□□□□□□□□有繁有简,而人之才有广有狭,有□□□□□□□□□□广者斯可以任大,狭者惟可以□□□□□□□□□□者惟可以任轻以敏,而任简是□□□□□□□□□□之职,固不得其当事也,或以狭□□□□□□□□□□任繁,是以不足之才而授之难□□□□□□□□□□才必当其职,则政毕修而天下以治,才不当其职,则政不修而天下以乱,要不可以不审□□□□□□□□□□小之臣,各举所知,而又令政宪□□□□□□□□□□谓审矣,臣愚以为未得其要也,苟□□□□□□□□□□宜令内外大小百职,各举一人,使□□□□□□□□□之当否者加之赏罚,又令或他有□□□□□□□□□举其才可任何职而当者,量其□□□□□□□□□加赏,举而不当者亦量其人之多寡□□□□□□□如此则百官不敢不多方以举人而□□□□□□□□□者,人君用人之职,责在宰相,宰相□□□□□□□□□以得人,为人君者不忧乎百职之无人?惟忧乎宰相之不得人而已?今既无宰相之职,则用人之职,宜责吏部之大臣,吏部大臣之职,必明足以知人,公足以用人者,然后任之,令宜得其人也。然今天下大小之官,数以万计,非吏部大臣之所能尽审,宜限之自四品以上诸职,及七品以上要职,若府州长佐县令之属,则尚书考其能否而任之矣;五品至七品非若府州县要职,及七品以下至未入流官,分属各清吏司郎中员外郎主事,考其能否而任之,考之得其当者则得以为功,考之不得其当者纪以为过,如此则吏部之官,不敢不尽心于审才而所用之才,庶称其职矣。既用之后,宜令诸官各以上下之事,分属考察,如方伯政宪二司之官称否,则责之六部即都察院大臣,如各府州官称否,则责之亲临政宪二司长佐之官,如州县官称否,则责之于二司长佐之官,其余大小百职皆仿此例,尽责之于其所辖上司,若首领官称否,则责其本衙门之正佐官,考察其得当者,亦得以为功,其有不称职而考察之不至,亦必量其人之多寡,及任之大小而加之罚,如此则凡上司及正佐官者不敢不用其心于下司官及首领官,而贤不肖庶不至于混淆,则天下万事无不理矣,万事无不理而天下不治者,未有之也,由是言之,任官之法如此,亦可谓得其要矣,虽未必能尽于得人,亦可以得其十六七矣。

六:慎刑赏

人君御天下之大柄在刑赏,而刑赏之用惟在乎明信而已,用之不信则人将视其令为虚文,用之不明则人将视其法为虚器,诗曰“不僭不滥”,刑赏明信之谓也,古昔明哲之君,赏一人而能使千万人劝,刑一人而能使千万人惧者,以是而已,此刑赏之用所以不可不慎也。陛下自即位以来,惟闻有恤刑之令,而无滥刑之失,惟闻有大赏之恩,而无吝赏之过,可谓慎矣,臣愚以为操刑赏之柄,固在乎君,而佐刑赏之用,则在乎臣,然而为臣者多欲示其奉公之能,而常欲避其徇私之嫌,故往往于人之有罪者,则必深文以明其当刑,而于人之有功者,罕肯正义以明其当赏,是以有罪者多受罪外之刑,而有功者多失功内之赏,为人君者虽有明信刑赏之心而不得施,率由于此。今日在朝之臣,宜无此失,更愿陛下时发德音,谨谕佐用刑赏之人,使无蹈前失,令在朝群臣,不限官资大小,凡遇朝廷用刑行赏之属或致过差,苟有所见,并许奏明,如此则刑赏之用,不患乎不得其当也。

七:明利害

臣闻天生斯民立之司牧而寄以三事,曰“庶富教”是也,为人君者将欲遂民之庶,必先有以富之,既富之然后可以教之,今天下之民未甚庶,未能从上之教者,以富之之道有未至焉耳,富之之道臣尝读大学而知之矣,有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怕足矣,是则平治天下之道实本于此,臣窃观之,天下凡有害于此者亦颇知其略矣,恒产未制而贫富不均,赋敛未平而田多荒芜,此二者生之乏本之害也;军卒有多余之丁而惟务于工商,僧道有污杂之众而失力于耕稼,民之务未者常胜而务本者常负,此三者生之未众之害也;养兵太多而有徒食之军,冗食未汰而有素餐之员,此二者食之未寡之害也;官司役民或夺其时,或尽其力,此二者为之未疾之害也;土地有可养之物而不养民,粟有可储之时而不储,民用有可省之费而不省,此三者用之未舒之害也,臣请得而详言之:古者井田之制,一夫授田百亩,故民生业均一,后世井田既废,故民业不均,至于后魏有均田之法,北齐有永业之制,唐有口分世业之田,虽非先王之道,然亦庶几使民有恒产者,自唐以后,恒产之制不行,富强兼并,至有田连阡陌者,贫民无田可耕,故往往租耕富民之田,亦输其收之半,由是富者愈富贫者愈贫,此恒产未制之害,是以贫富不均也;古者田皆在官,故什一之税通乎天下而赋敛以平,后世田有官民之分,税有轻重之异,官既事繁而需于民者多,故田之系于民者,其赋不得不重,惟系于官者,其赋轻而亦有过于重者,官民之田肥瘠不等,则赋税有差,然或造籍徇私以肥为瘠,赋当轻而反重者,往往有之,若夫官田之赋,虽比之民田为重,而未必重于富民之租,然输之官仓,道路既遥,劳费不少,收纳之际,其弊更多,故亦或有甚于输富民之租者,由是官民之田,其入可租赋之余,而又有可酬其力者,民然后可得而耕,其不然者,则民不可得而耕矣,此赋敛未平之害所以田多荒芜也,斯二者岂非有害干生之之本乎?古者兵出于农,则兵固自耕而食者也,今为兵者,既不耕而食于农者多,而又多余丁,不为商则为工,是亦不耕而食于农者,人之务末者众而务本者寡,实由乎此,此军卒有多余之丁,可以裁减归农而未裁减之故也;古之为民者四,曰”士农工商”而已,后世益之以僧道而为民者六,故务农者益寡,况二氏之教本以清净无为为宗,而后世为其徒者多由避徭役而托于此,又倚其教能使人尊奉,有不耕而食不蚕而衣之利,由是为之者众,往往食肉饮酒,华衣美食,肆欲营利,无异于污民,是则于其本教既忍违之,况可律之以圣人之教乎?其人可耕稼而不耕稼,乃托佛老以为生,无补于世道而有败于风俗,愚民不知彼之身已获罪难免,犹谓人之事彼者足以获福,且辍已之衣食以奉之,其惑世诬民甚矣,昔唐高祖尝议除之,正以人之坐食者众而资食者少,实由于此,此僧道有汗杂之众,可以省除助农而未省除之故也;古者制民之法以农为本,故常厚之,以商贾为末,故常抑之,后世抑末之法犹存,而厚本之法每病于费广食众,不能行之,故为商贾者益多,然商贾获利既厚,而财货有余,农民往往衣食不给,反称贷于商贾,况又有工艺之家,男女或尽弃耕织不务,而施奇技淫巧为服用之物,以渔厚利,徒多费工力而无益于实用,农人竭一家之力者,或不足以当其一夫之获,积一岁之收者,或不足以侔其一旦之售,由是务末者恒有余而务本者恒不足,斯三者岂非有害于生之未众者乎?古之王者止以六军布畿内耳,若合天下,皆自守之,如今制则列国之兵何啻数万哉!古者天子六军,诸侯用兵,不过三军,近世宋太祖定天下精兵不过二十万,十万屯京师,十万屯外郡,今京师之兵已十万,而在外郡者不知其几,以此推之,今之兵过多而有徒食者可知矣,天下赋敛之难平,储蓄之未丰,实由于此;昔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后世事渐繁密,故官亦渐增,然唐太宗省内外之官,定制七百三十员,曰“吾以此待天下之贤足矣”,今内外大小之官数以万计,以此推之,今之官有冗员而多素餐者亦可知矣,天下赋敛之难平,储蓄之难丰,亦由于此,斯二者岂非有害于食之未寡者乎?古者用民岁不过三日,然役之必于农隙之时,后世事繁,故徭役浸多,唐太宗制租庸调之法,岁不过役民二十日,盖由其能省事故也,故其法至今称之,今天下有司,役民无度,四时不息,由其不能省事故也,至于民稀州县,人丁应役不给,丁丁当差,男丁有故,役及妇人,奈何而民不穷困乎?盖由州县有应并省而不并省者,其民既稀,其役自繁,是以民稠州县,虽不尽其力,亦夺其时,民稀州县,既夺其力,又夺其时,斯二者岂非有害于为之未疾者乎?古者山林川泽,与民共之,而有厉禁,是以斧斤以时入山林,而材木不可胜用,数罟不入洿池,而鱼鼈不可胜食,后世之民,困于徭役者多,故其入山林不能限之以时,急于近利者众,故其人洿池多以数罟,由是材木不给,鱼鳖不充,此所谓土地有可养之物而不养者也;古者三年耕而有一年之储,九年耕而有三年之积,故虽有水旱之灾,而民无菜色,后世赋重役多,故民无余蓄,然汉宣帝时以岁数丰穀贱,农人少利,因置常平仓,令穀贱则增价而籴以利农,穀贵则减价而粜以利民,至隋唐皆有义仓,于收穫之后劝农出粟,以防饥馑,皆良法也,今皆未行,或有水旱之灾,何以备之?此所谓民粟有可蓄之时而不蓄者也;古者制民之用,宫室饮食器用衣服之制,婚姻丧葬祭祀宾客之礼,贵贱各有等差,不得过侈,而又无有释斋醮之设、妖淫鬼神之祠,故民无妄费而财用常足,后世虽或有制而未必尽行,故以庶民之贱苟富有财货之家,其居处服用之物与夫吉凶之礼,拟于公侯者有之,其贫无财货者虽居处服用之物,无以自给,至于婚姻之事,往往假借于人,务为浮靡者有之,及有亲戚之丧,亦穷竭家资,设作斋醮者有之,若疾病则访之巫祝,祷之淫祠,苟乏祭物,或竭己资而致衣食窘乏者有之,必举债于人而致田庐典卖者有之,此所谓民用有可省之费而不省者也,此三者岂非用之未舒之害耶?凡此数者,特其大略耳,若其他固非臣之所能尽知而徧举也,陛下诚能因臣之所知,而益求其所未知,明其为害则除之,明其为利则兴之,将见富庶之效,不数年而可致,而教化之行不难矣。

八:定法制

臣闻先王之治皆因时制宜,无非求合乎天理,以适乎人情而已,然合乎天理者,未有不适乎人情,惟徇乎人情者,未必能合乎天理,何则?天理无不正而人情有公私也。大抵人情之公者,即合乎天理,人情之私者,则违乎天理,君子当循公而弃私,不当徇私而废公,观乎先王之制,因革不齐,无非因时制宜,以为久安长治之计,初不以人情之公私而害天理之公也,今欲继先王之治,必当酌古今之宜,定天下之制,亦惟合乎天理,以适乎人情可也,岂可顾人情之私而违乎天理之公哉!臣于古今所宜之制,略陈于利害之条矣,陛下如欲择其可者而行,惟在斟酌损益,使不违乎古之意而宜乎今之俗,则无不可行者,若欲顾人情之私,则必违乎天理之公矣,其何以行之哉!今姑以制恒产一事言之,如先王井田之制,固难猝行,若如后世均田之法、限田之制,宜可行之于今者,论者必曰“夺富民以予贫民,虽可以得贫民之心,而足以致富民之怨。”殊不知民之所当益者贫也,所当损者富也,此天道亏盈益谦之义,乃出乎天理之公者,固不可避富民而失贫民之心,则是徇乎人情之私而违乎天理之公,其不可也明矣,况天下之民贫者众而富者寡,又岂可忘其寡者而忽其众者乎?以此推之,则于法制可得而定矣。伏惟陛下,谨择而毅行之,则天下幸甚,万世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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