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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谷早苗的消失 二十一章 这个世界的Bug

2021-08-29 15:05 作者:与其星尘  | 我要投稿

我细看了有数十秒后才确认,眼前的就是自己记忆里的东风谷早苗无疑:一头绿色到肩部以下的长发,一束头发以青蛇发饰扎起,青蛙发箍。身上穿的并不是我熟知的蓝白的巫女服,而是我曾在早苗小时候照片上看到过的,外面系着红色裙子,里面为白色长服。我在被早苗邀请去神社做客和采访弥生时见到过。“请问,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在我茫然不知所措,意识若失时,小早苗对我说。我清醒过来,还没反应到她对我说了什么,我看着她,应该说,继续看着她。

“那个,请问,你在找什么东西吗?”说罢,她抱着猫,缓缓站起来。

这真的是早苗吗?我开始理性思考起来,我无法肯定眼前这个女孩是否就是早苗,因为没有用心去记,所以不能很准确地把眼前这个小女孩和照片里的小早苗完美重合,但她实在是太像了,纵使绿发在这个世界里并不少见,但同时佩戴这两个发饰的女孩绝对仅此一个。我依然直挺挺的盯着她,已经差不多有五六分钟,一首歌多一点的时间了。她从一开始蹲坐着爱抚猫,然后心神惊慌的站起来与我直视,眼睛越眨越快,瞳孔开始恐惧的抖动。

糟糕!我终于把对正常形式的思考也唤醒过来,小早苗似乎并不像是认识我的样子,她在对我产生恐惧,因为一个陌生人在黑夜的环境中一直注视她而本能带来的对自我的保护。

现代化幻想乡、神力、演技、电影、生日狂欢,我开始对这些东西产生厌倦,每一个都在敦促我去思考,逼迫我去找一个答案对自己,可我没有答案,这令我苦恼.....

对眼前的小早苗来说,我绝对是个怪人,老师嘴里要提防的痴汉——一个人鬼鬼祟祟,可疑的注视着独身一人的小女孩。她真的快要哭出来了,腿在发抖。

幸亏路灯亮的很,没有加深恐怖的氛围,让我更快地回到现实,不再死死的看着小早苗。为什么早苗会出现在这里,什么意思?这些问题我把它放在第二的位置,主次不能颠倒,尽管心里很是着急。

我走过去。这无疑加深了她的恐惧,她抱的猫更紧了。在她面前蹲下,让自己的身位低于她,这是慧音教给我的,与孩子们沟通的最好方法。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她泪眼朦胧的盯着我的脸,红彤彤的脸,有点要摇头的轨迹,也感觉要点头,就像在热浪中颤抖的夕阳。我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她慢的仿佛在顾虑些什么致命要素似的接过手帕,拿它擦了擦眼泪和鼻涕。还回来手帕后,她继续刚才的神态。“早苗...”她细声说。

我继刚才初看到她后,脑子再次被钟声震撼。我转头看向四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什么也没看见,好像真的要犯罪而排除有无目击者。“我叫早苗。”这次她说话声音大了些。

眼前的女孩,正是东风谷早苗无误!我立刻敲定,毫无疑问,没有再怀疑的可能。这给了我不知从何而来的积极信号,让我竟有点激动兴奋。我要做些什么,乘着这心情要赶快,一鼓作气才行!

可要干什么?

我宛如跪在神像前的信徒,在神的面前虔诚的牢牢不动,然后呢?我该干什么?

“呃,那个....”我总该说些什么,“天黑了,为什么不回家呢?”

这么问出一个问题,激动兴奋地心情就一下溜走,就像恋爱喜剧中众人众望所归,无不期待的告白情节最后竟用来演哑剧一样。我咽了口口水。“我是寺子屋的老师,”我说,“你是那里的学生吗?”

她终于扬起了脸,点了点头,应该是说到了对方都了解的话题,气氛缓和了些。我想,果然还是拿出和小孩子说话的语气来和她说话比较好。

“爸爸妈妈不在家。”她说。

“一个人自家里害怕,所以不想回家吗?”我问。

她嗯声回答。

仅仅两句问答,我觉得我在她心里就算是树立起个还算可以信任的形象。但她想离我远远的神情还是展露无遗,无奈,想想我之前一直注视着她,不被认为是可以的潜在犯罪分子都不可能,之前注视她的眼神也多半有问题。我只好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想这么对她表示安全和放心。我问她家在那里。

“守矢北路,西头。”

那么远?现在就要六点了,能去哪里的电车刚刚开过去,下一班还不知道要多久,但这个时候了,估计很悬。“不介意的话,哥哥送你回家好吗?我们走大路,一路上都有人的。”

这次点头比之前要快了很多。她往前迈出一步,然后看着我。猜疑还不会结束,好女孩,家里看来没少教育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等常识,这孩子也应该听进去了。

我往前走,她在后面跟,小孩子步伐很快,和我速度持平。温度对我来说还算说得过去,但我总担心小早苗穿这么简单的一身会不会冷,毕竟已经十一月中旬了,虽还未至零度,但鼓吹的风已经是人收紧脖子,蜷缩身体。我想回头看看她,但又怕会招致敌视,如同希腊传说中被警告的俄尔普斯,一旦回头,爱人就会被变成石头,但内心仍忍不住渴望。

身体被捏紧,榨干血液液体,风吹日晒,成为一具干巴巴的臭皮囊。这就是我现在所想的。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音乐,我一时被吸引了注意,这种地方的店铺门口还放音乐不成?等等,这个时候人们收听音乐的手段,当初看到那个老人手里的收音机.....

该死,混乱的世界和转不过弯来的我,这已经远远超过幻想该有的范围了。

我微微回过头,早苗低着头,似乎还是在质疑自己现在跟着眼前这个人走的决定,猫还在。街道上的人不多不少,正好是个街道该有的人数。我注意着有没有卖吃的,尤其是甜食的店铺或算是卫生的小吃摊。

“父母一般几点回来?”我问。

“不知道。”早苗有些尖锐的嗓音回答道,“我一睡着,就回来了。”

看来挺晚,父母都从是什么工作呢?我想问这问题,但我想她未必知道。我们继续往前走,直到有晚饭的香气飘进鼻腔里。

“反正不急着回家,把晚饭解决了吧。可以吗?”

“好。”她回答的很快,看来早有相同的想法。我心里喜悦了不少。在来回走过几家看起来都色香味俱全的店铺后,我没了主意,一是我本人有选择困难症,什么都可以吃,二是要顾虑到小早苗。我记忆里的那个早苗,好像也是吃什么都无所谓的,除了味道重的。

“吃这个!”小早苗指着一个T字路口前的小吃车说。

“想吃这个?”我确认到,小孩子容易出尔反尔,不是吗?

“就是那个,一直都想吃那个,那里的烤鳗鱼特~别好吃,以前爸爸不忙的时候,就会给我带的。”

那好吧。我耸了耸肩,反正也是我请客。可一去不知道,去了吓一跳,这不是原本在妖怪兽道设摊的米斯蒂娅吗?不是不喜欢人类吗?怎么在人里设摊了呢?

可米斯蒂娅没有理会我,只是低着头,循规蹈矩,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该做的工作。我注意到她身后翅膀不见了,应该使用某种手段隐藏起来了。我吃了炸肉丸和烤蔬菜,她点了烤鳗鱼,又点了一条烤鱼。看样子饿得够呛,鳗鱼全部吃光,烤鱼她吃剩下一半,由我解决。调味的孜然和一直往脸上吹的热气让我口渴难耐。

“好吃!”她大声说。

她告诉我,她以前回家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等着爸爸回家给她带这些吃的回来,有时候连准备的晚饭都不吃,就为了吃这个。

我表示理解她的心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很晚开始回来了,一回家就睡觉,睡醒了,就走了,见不到爸爸了。”

“那是因为早苗的爸爸在做辛苦的工作吧。”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要爸爸妈妈回来,就是要他们回来!”说着,嗓音开始微微颤抖。

我可不能让这个坐在我旁边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哭出来,到时候可有的罪受了。“走吧,想买什么饮料喝吗?哥哥都可以给你买哦。”

“我想要爸爸妈妈~”

天哪,千万别哭!怎么搞的到底?我急忙付了账,拉着小早苗的小手离开了米斯蒂娅的小吃车,在我把钱放在桌子上时,米斯蒂娅带鄙视的白了我一眼。拜托,这又不是我的错。

重新走在街上,这次我直奔小早苗的家而去,路程和我担心她哭出来的心情煎熬成了一滩油渍飞溅的油锅。走了半个小时,因为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又不敢贸然走不认识的路,问小早苗,她也一直抽泣着不说话。这是我认为孩童麻烦的最大之原因,你根本无法在他哭泣时与之进行一场交换信息的沟通!

可没办法,人是有双重标准的,在我面前的不是那种鼻涕流一地,嗓音噪人,只知道撒泼耍赖的熊孩子,而是和早苗一模一样,名字也相同的小早苗。

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敌方坐下后,我便等待,等待小早苗冷静下来,告诉我家的方向,也等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把负面情绪发泄完,让其明白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也有可能她会哭的累到,睡过去,到时候我就只好把她带回阿求家了。

获胜的是前者。小早苗坐在我旁边看着我的侧脸,我俩像等着被好心人领回家的流浪猫一样,在黑暗和孤独中孤苦伶仃,相互依靠取暖,好不可怜。尽管我没主动开口,但我还是难忍心中的激动,这是时隔十一天后,我的身体再次被早苗的视线所注视,使我差点感激涕零。

“我不想回家。”

我轻轻清了清嗓子,说:“可已经这么晚了,就算外面没有坏人,也容易迷路,挨冻的。”

“不要。”

好不讲理真不像话。我心想。

“那么,你想做什么呢?”我不打算强逼她,“除了带你去找爸爸妈妈,你的爸爸妈妈应该都在从事很需要时间精力的工作,肯定没有闲情去照顾你,明白吗?”强迫的话会让我和小混混一样同流合污。

这么一说,已经红彤彤的眼圈又有了发作的迹象,但她还是低下了头。

“明白了。”

这么晚了,大型商场什么的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关门时间了,路上的行人也开始稀疏,气温开始降低,降温,西蒙和加芬克尔的老朋友又来找我互诉衷肠[1],我会想起我的出走,在黑夜的都市中漫步,放弃思考,比起现实和社会,我更愿意追寻个人存在的意义和世界的真相。

“就没有再认识的人了吗?亲戚什么的。”

“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住哪儿?”

“从来没带你出去走过?”

“忘了。”

“冷吗?”

“有点。”

穿的这么少,不冷才怪。我倒是在思考要不要带她去阿求家,兴许阿求能有方法找到这孩子的住址,并能解决今晚的问题,唯一的问题是这么做确实很轻松,但会不会引发什么麻烦?什么麻烦呢?我不知道,但事物总有相互的对立面。

“哥哥认识一个家里很大的姐姐,”我提议道,“哥哥也住在那个姐姐那里,受她帮助,所以向你保证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实在不想回家的话,可以去哪里的。”

我给我自己一种诱拐犯的感觉。

小早苗抬着头看我,不会隐藏自己想法的眼神里是迟疑和忧虑,一如初见时。我还是走在前面,心中绝无二意,老老实实的带着她走去阿求家,幽静的街道上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没有回头,我们站在阿求家门前。

“父母的事情,也可以拜托那个姐姐的,她也是有些名声的人,不会出乱子的。”

“谢谢!”她恭恭敬敬的说。

我看向她,她的眼睛里再次有了光,或者说有了活力。有了光这个说法实在是太简陋,好像动画里的角色。我耸了耸肩,摸了摸她的头,轻推她的背部。

我直接找到阿求,和她打好招呼,她看了看那孩子,问了她很多问题,其中有些问题的答案我已经告诉阿求,但她还是执意再确认一遍。问话完毕后,两人算是亲密的聊了一会儿,就由仆人带去房间了。

阿求捏了捏我的手臂,“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么耐心对一个孩子。”她说。

“何出此言?”

“不是我说你不好还是怎么着的,你看起来不想是那种会帮助别人的人。”

“唉?”

“就是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总是一个人独处,脸看起来总是在想很苦恼的问题似的。”

我承认有可能是这样子,阿求就笑了。她问我困不困,我说不,精力还是有些的,于是她拉着我带我去她房间里喝茶。我在喝茶,她在校对书的工作,我几乎没喝几口就帮她比对,检查错别字的工作,阿求的大作无不是关于幻想乡风景和纪实文,虽不是原来的《幻想乡缘起》,但看上去也相当富有文学水平,清淡高雅,只给人一种夏目濑石的感觉。想必这是这个幻想乡的主旋律一种。

阿求说的有道理,我的面相和散发出来的气场是不易被人靠近的,看起来...在想苦恼的问题。这是我听过的对我这个人的描述最没有敌意的,其他人——外界人,无不称我为:瞧不起人的自大狂;好像所有人都欠着你;神经病等。

“你这样看起来,还是很帅的嘛。”阿求说。

我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茶杯都险些拿不稳。

“别说这种玩笑话。”我近乎卑微的说。

“没看玩笑哦,你这样一个人看着书,喝着茶,很有气质呢。”她歪着头,真的如动画和漫画中恋爱的女主角般。这令我不解。

“太阴郁了吧。”我说。

“哪有,别那么说你自己。”

我周身仿佛刮着夏天的风,那是缓解不了炎热,只能是自己身体更加炽热的热风。我被这些话语弄的身处其中,只有灰尘漂浮在周围。莫名其妙。人所吐露出的就是这样,仅仅是一席之话,便可使人进入无与伦比的奇妙境地。

“晚安。”

“晚安。”

“等一下。”

阿求略一停顿,看着我。

“我忘了问那个小孩,她有没有兄弟姐妹这样的问题了。”

“很在意这个问题吗?”

“很在意。”

“应该是没有的吧。”

我含糊其辞的说了句确实应该是这样,然后回了自己的独立单身豆腐块公寓。冲了澡,漱了漱口,我躺在床上,感觉软乎乎的床摇晃起来,自己正如鲁滨逊一样在海上落难。

“这个世界的BUG。”我总结了这一晚上。

[1] 指歌曲《寂静之声》中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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