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第四十八节 崩溃与法则
夕阳之下，穿着妖艳和服的女子正倚在窗边慢悠悠地浇着花，如瀑的长发几乎长及脚踝，血红色的霞光给她苍白的面色上添了几分红润。她的左手边摆着一盆不小的室内盆景，假山上盘桓着几条白色的小蛇，咝咝地吐着信子。不过那女子似乎并不害怕，甚至还用指尖点了点小蛇的脑袋，那爬虫也很顺从地绕着她的手指爬了上来，一圈圈地缠绕在她的手腕上，仿佛一个冰冷而诡异的手镯。
良久，她扶了扶眼镜，终于把目光投向了眼前站着的男人，后者一身标准制服打扮，锃亮的皮鞋更是一丝不苟。
“降灵科的罗森先生——找我何事？”
男人闻声快步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她。
女子接过照片来翻了一遍，眉头微蹙；纤纤玉指上盘绕的白色小蛇缓缓抬起头来，冲着罗森先生咝咝地发出了振声，血红色的信子威胁般地摇动着。
“这两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或者说，您想说明什么？”
“埃尔梅罗、天体科的迦勒底以及索拉里斯的余孽正在涉足禁忌的力量。这是他们在西阁楼的集会，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剑士，就是约翰逊召唤出来的邪神从者。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还没有放弃对这种毁灭性的力量的追求。”
罗森往前迈了一步，“化野小姐，您可是法政科的代行者，只有您有能力把他们扼杀在萌芽之中！要是等到他们酿成更严重的后果，就来不及了！”
被他称为化野小姐的女人——化野菱理的左手轻轻搭上盆景的假山，本来在她掌上盘绕的小蛇像是理解了她的意思，顺着指尖爬回了假山上，仰着小脑袋望着自己的主人；后者站起身来，摇曳着婀娜的身姿走到办公桌前站定，把手里拿着的两张照片轻轻放在桌上。
“这几张照片是您偷拍的吧？”
罗森不禁一怔。
“罗森先生，您也知道。”她说，“您认为，照片里的几位涉嫌研究禁忌的力量——假如您的这一指控成立，那么这场审判将涉及现代魔术科、天体科、法政科、传承科，足足牵扯了十二学部的三分之一；虽然我担任着法政科的代行者，但这样的权限也已经远超第一原则执行局的管辖范围，这一点想必您也清楚。”
“我当然明白，所以我也已经将这件事情上报君主会议，择期进行裁决。”罗森答道。
“既然如此，想必君主们会做出合适的决定，只需静候佳音即可。而现在您却又来找我告知此事，这是何必？”
“...................”
罗森眯起眼睛来，细长的眸子如同冰冷的蛇一般，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化野小姐，你我都是聪明人。”
“让您失望了，我恐怕并不聪明。”化野菱理莞尔一笑，“希望您能直说。”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毒妇！
女子粲然的笑容显得无懈可击，罗森不禁在心底咒骂了几句。
“索拉里斯。”
他咬了咬牙，用低沉的音调说出了这个不想说出来的名字。
“哦？”
“当年索拉里斯家的女儿杀了我门下最优秀的六个学生，不仅让我们在时钟塔名誉扫地，外界社会那边的处理也颇费了一番功夫。而您呢，”罗森顿了一顿，眼神紧盯着她，“据我所知，您手下也曾有十几人丧生于那个屠夫手里，这也曾让您在法政科内部受到一定的质疑。从这一点来看，我和您可谓是境遇相似、同病相怜。您也知道，约翰逊·索拉里斯是个阴险狡诈的阴谋家，这几年他的家族迅速崛起，脚下踩着无数人的尸骨和鲜血。不过好在这条毒蛇已经死了——化野小姐，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现在，是时候该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了。还是说，您已经忘记了当年的屈辱呢？”
“您在激我吗？”
菱理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令人看不懂的微笑，“罗森先生。据我所知，您的六位学生，是因为和您一道在路上堵截约翰逊·索拉里斯、逼迫他交出最新研发的术式，这才惨遭屠戮；而我的人至少是因公殉职，而且也换来了相对的和平，怎么能算是屈辱呢？”
“况且，您所说的屠夫——雨宫鸢夜小姐——您上次面对她的时候，可是抛弃了自己学生的性命、独自用死灵术逃遁了——那么现在，难道您就有勇气再次站出来了？”
罗森脸上难看极了，双手攥着拳头，过了好一会才渐渐缓解下来。
“是啊，我是个胆小鬼。所以我这才寻求您的帮助，毕竟我们都是有同样遭遇的嘛。”他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有几分诡异，“况且，据我所知埃尔梅罗二世可是您的老对手，现在他们又和别的势力勾结起来，以后现代魔术科要是实力膨胀了，以您过去和二世的敌对关系.......很难不替您担忧呢......”
“............”
"难道您也害怕了？"
“您说笑了。”化野微微一笑，“我想了想，您说的也有点道理。我作为第一原则执行局的负责人，确实不能对这种危害时钟塔秩序的行为视而不见。不如我们这就动身，把埃尔梅罗和索拉里斯的余党抓个现行——哦对了，还有天体科的迦勒底局吧？——您说的对，当然都不能姑息。按您的说法，他们就在西阁楼，那么可以麻烦您替我带路吗？”
罗森一听心中暗喜，微微鞠了一躬，“这边请。”
说完，他转过身大踏步地走出门去，好像生怕赶不上似的。
化野菱理瞥了他一眼，前一秒尚且和煦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
“哎呀哎呀，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
西阁楼，约翰逊的办公室内。
尤娜·索拉里斯死死地盯着早已播放完毕的录像带，眼睛一眨不眨，脸色泛着青白，嘴唇不由自主地律动着，面如死灰。她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有多严重，像是严冬中得了伤寒的患者，瑟瑟缩缩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咽喉中发出了呻吟一般痛苦的声响。
鸢夜慢慢把左手从刀镡下挪开，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出声。
“尤娜。”莱妮丝轻声道，“约翰逊·索拉里斯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只不过为了保护你不受自己仇敌的伤害，他伪造了所谓‘杰森’这个人造人，以他的名义待在你身边......”
“住口！——这不可能！！”
女孩颤抖的喊叫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我让Saber杀死的，明明是那个害了我父亲的男人！那种家伙怎么可能是我父亲！一定有哪里不对......一定有......一定有哪里......对了！我知道了！”
尤娜猛地站了起来，哆嗦的手指直指莱妮丝，揉得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表情狰狞可怖。
“是你们对不对？！是你对不对！老师！老师！莱妮丝老师！是你做的对不对！你无法履行解开我父亲遇害谜团的约定，就随手伪造了证据！制作了假的影像来骗我！！一定是你！”
“我......”
“还是你干的！穆吉克！穆吉克......呵，输给自家人造人的废物家族啊，是不是你帮忙掩盖了什么？！”
“这家伙疯了啊？”芥雏子皱着眉头，“见谁咬谁？”
“自己以为的杀父仇人，实际上是自己的父亲，这种打击确实不小吧。”我叹了口气，只能眼看着尤娜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也无能为力。
“还是你们？！还是你们干的？！——约翰逊的女儿，还有你，迦勒底来的！你们这群狼狈为奸的家伙......是不是你们伪造了这些！还想骗我！是不是？！我要杀了你们！你们......都在骗我 ！”
尤娜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脸上因痛苦而显得畸形可怖，“雨宫鸢夜！你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也害我失去了父亲！————”
..............
“你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没人要的孤儿！”
“孤儿！！”
...............
莱妮丝的脑海里嗡的一声。
疯了，这孩子疯了。
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她明白，虽然雨宫鸢夜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对一切漠不关心的冷淡态度，但说人家是孤儿，无异于伤口撒盐、雷区蹦迪。
“尤娜！别说了！————”
然而声音的传播终究晚了一步，歇斯底里的吼叫戛然而止——鸢夜冷着脸站在尤娜的正前方，出鞘的刀尖不偏不倚地抵在她的咽喉上；尤娜锁骨上方白皙的脖颈上蓦然绽开一道血红的刀痕，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不要！————”
没有人想到她的动作如此之快，屋子里一片死寂。尤娜扑通一声跌倒在椅子上，两手紧紧捂着脖子，胳膊蜷缩在一起，眼睛里因愤怒和恐惧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杀人了？！”
所长惊呼一声，“喂！怎么回事？！”
“雨宫小姐......”莱妮丝愠怒地眯起了眼睛，目光灼灼，“尤娜好歹也是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你这样不由分说......”
“不是致命伤，只是情绪激动加上惊吓，一下子接受不了、引起的短时间肌肉无力罢了。”鸢夜冷冷地答道，“我当然知道她是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这是她现在还没死的唯一理由。”
“你......”
“算是个小小的警告。莱妮丝小姐，你应该明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禁区。有些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如果一个人活着，就只会像一只得了失心疯的疯狗一样四处乱咬，那或许还是死了比较好。”
“...........”
仔细看去，尤娜脖子上的伤口虽然位置很吓人，但并不致命；她渐渐恢复了理智，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肩膀也瑟缩着，眼神呆滞，一言不发，不再像刚才那样宛如癫狂。
莱妮丝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学生的肩膀。
“尤娜，还是不敢相信吗？”
女孩惊魂未定地点点头。
“喂，小姑娘。我问你，你和你妈妈关系不好吗？”
尤娜一哆嗦，抬起头正对上那双赤红色的眸子。
“您是......”
“嘁......”雏子笑了一声，“我说你啊，之前气势汹汹要把所有人都杀了，被人家划了一刀，吓了一下之后，连称谓都变得彬彬有礼了，你这算是欺软怕硬吗？”
“雏子小姐，这种时候就别刺激她了吧，刚刚得知那样震撼的消息，难免情绪会有所波动啊，这也是人之常情。”兰陵王劝道。
“诶~长恭，你这家伙还是那么温柔呢？算了算了，那就不说没用的了，听着，小姑娘。”她纤长的手指警示性地敲了敲桌子，“我不知道你和你母亲关系好不好。不过要想确定你父亲到底是不是约翰逊，找你母亲问一下，难道不是最直接的办法吗？”
“我妈妈她......”
"也不在了？"
“噗......虞前辈你别骂人啊。”
雏子一脸无辜，摊了摊手，“那干嘛吞吞吐吐的？”
尤娜咬着嘴唇，小声说，“我和妈妈关系并不好。因为她总是对父亲很冷淡，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而且前些天她被约翰逊带走了，我也是目睹了这一幕，才让Saber截杀了约翰逊的车......”
“什么？”雏子眉头微蹙，“你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莱妮丝一抬手制止了她，“Saber，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里，她最信任的估计就是你了，你带尤娜去联系她母亲，就算找不到人，也尽量确定约翰逊的身份。”
Saber拉着尤娜站起身，走进了约翰逊办公室的套间——那里有一部没被毁掉的电话机。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希望能得到确切的答案吧。”
莱妮丝望着自己学生的背影，长叹了一声。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