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修炼

漆黑的山林之中，不时有残影闪过。

空气中偶尔爆发出轰鸣的响声，金石交击，带起阵阵火花。

“一心，这几年，你的刀法倒是精进不少。”

一只苍白色的夜枭疾驰而过，融入黑夜，消失得无影无踪。

猛然间，寒光一闪，两柄刀刃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两人刀锋狂舞，打打打的撞击声足足持续一刻钟。

苇名一心猛然后撤，拉开两人的距离。

刀光暴起，两道环切的刃光交错而过，身影转瞬即逝。

再出现的时候，枭已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好好好，看来距离那一天不远了。”

枭慢慢的收刀入鞘，身后的“枭”在十数道的刀光中化为碎屑。

“还不够，川口家族可不只是表面上那点实力，还要去断掉他们的手臂。”

苇名一心腾跃而起，脚踩树枝向着上方奔去。

只留枭一人站在原地，看着好友远去的身影，纵是他想要出手，可是他已经答应别人，不再拔刀。

这段时间每天夜里悄悄逃出来，与一心练剑，已经算是违背当初的约定。

“希望没被发现才好。”

在枭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一个俏丽的身影慢慢的隐没在黑影之中。

天还未亮，琅便已起身，呼吸着沁人心脾的冰凉空气，胸中十分畅爽。

“琅，起来了？”

是苇名葵，小姑娘看上去很有精神，丝毫没有半点架子。

“快过来，别让他们听到。”

琅还没有感觉到，已经被葵连拉带拽的拖到竹居外的一角。

“听说你是要去仙峰寺报仇，不如我带你去，那个地方我很熟，小时候经常去的。尤其是那里的主持，咱们去问问他就好。”

这不说还好，一说仙峰寺主持，琅的神色大变，粗鲁的甩开葵，便转身离去。

“那个魔鬼？！他的嘴里那有什么真话，只不过是个草菅人命的魔头。”

看着火冒三丈的琅，葵的眉毛皱了皱。

“哼，不去就不去，凶什么凶，仙峰爷爷哪有那么坏。小莲，小莲，……，那个臭丫头到底去哪里了？”

苇名葵颠颠颠的寻找着贴身侍女，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她们已经不幸遇难。

几刻钟后……

琅的心绪终于平静下来，看着到处找女仆的葵，心中也有些愧疚。

“要是我够强的话，昨晚……”

纸扇铺展的响声传来，是丈。

“没有那么多如果，不过，要是你想变强，我倒是可以指点一二。”

丈摸了摸今早刚取出来的打刀-鳞，这可是他用了好多年的刀具，要不是这两年身体越发不适……

“丈大人，真的吗？”

若是琅还有眼睛的话，怕是可以看到瞳孔里闪闪发光。

丈点点头，取下另一边的一柄木刀，刀柄处刻着几个字，“飞瀑断水流”。

“这把木刀你先用着，接下来我便当一当你的老师，还有放轻松，别叫我丈大人，叫我丈就可以。”

第一日……

“琅琅琅，我带你去仙峰寺找仇人，猿，你别拉我，别拉。”

看着被猿拖走的葵，丈真的是哭笑不得，不过现在真的不能让那个小姑娘捣蛋，她实在是太皮了。

转身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琅，一直懒懒散散的丈少有的严肃起来。

“琅，你的身体素质已经足够扎实，不过对于力量的把控太过野蛮，听声辨位模拟出的仙峰体术，也只是得其形，不得其神。”

丈握着手中的鳞，拍了拍琅的手臂与大腿，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一句话来说，就是僵硬！”

琅看着自己的手臂，双腿，回想着曾经种种，无论是与毒物的战斗，还是昨夜与紫忍众的搏杀，更多都是以力破敌，看似灵动，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中的真相。

“丈大人，那么要怎么才能不僵呢？”

丈眉头皱了皱，提起手中的鳞，指了指远处的竹林，作出一个斜劈的动作。

“丈大人，您是让我……”

感受到鳞斜劈的动作，琅已经明白他是让自己练刀劈。

“劈竹子，上午用手刀，下午用木刀，晚上去点鱼。”

琅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猛然间抬头。

“丈大人，什么是点鱼？”

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痕迹。

再看那丈已经不见踪迹。

“现在先去劈竹，下午我再教你。”

竹林中出现一个青年的身影，握着手里的鳞，在地上丈量着什么，这里戳戳，那里敲敲。

不远处不断传来嘎嘣嘎嘣的响声，那是笨拙的琅在笨拙的砍着竹子，怕是又是硬生生劈断的。

丈寻找了小半响才停下，看着一块圆形的石头，上面刻画着某种怪异的符号。

“应该就是这个。”

不足百斤的石头，这个正值壮年的家伙居然紧皱眉头，看似没有办法。

也不知何时，那种竹子被拍断的噪声已经不见。

“看来还是年轻人，就这样放弃了。”

呼！！！

身后的竹子无声的倒下，眼看就要砸到丈，却被人拦住。

“丈大……，丈，你在做什么？来看看我到底做得对不对？”

琅的动作还是有些拘谨，说话都显得有些磕巴。

丈原本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他想要的不是仆人，而是朋友，虽然巴总怕自己被骗，不让自己跟别人接触。

“也不知道巴这一次又去了哪里，应该很安全吧。”

“丈大人……，丈，您看看我做的到底对不对？”

被琅的声音拽回来，丈回头一看，大吃一惊。

这竹居将近三分之一的竹子都被砍倒，饶是知道他体力强劲，可也没有这么快吧。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起初不足二十根竹子断面毛糙，明显是被暴力劈断，但是二十多根后便截面光滑，力道之精妙，怕是他都难以企及。

“好了好了，你的很好了，别再劈竹子了，我这就叫你什么叫点鱼。”

十天之后……

竹居前的深潭之上，一个青年脚尖在潭面轻点，猛然入水，竟然没有掀起半点浪花。

片刻之后，十几条鱼破水而出，仿佛自愿上岸一般。

坐在岸边的丈，指尖轻弹，十几根签子化作飞箭，贯穿“飞鱼”，划出一道圆弧，稳稳地落在烧烤架上。

“来来来，琅。别点鱼了，快过来喝上几杯。”

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是他藏起来的浊酒，属实不易。

琅点波而起，一蹿十几米，稳稳地落在丈的面前。

看着那酒杯，连连摆手，示意他不喝。

“丈da，丈，还是你喝吧。要是巴大人回来，怕是……”

一说到巴，丈的神经瞬间绷紧，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

“别吓我，今天算是你出师之日，放开点，不醉不归。”

月上三竿……

两人酩酊大醉的倒在地上。

“琅，假如你以后完成自己的目标，打算做什么？”

丈的脸色浮现出某种病态的红色，说话都有些大喘气。

“找一方村落，耕田种地，不要太大的够吃就行。东耕西归，安安稳稳的生活就好。”

琅说话都有些模糊，挥舞着手臂，险些打到丈。

“丈，以后打算做什么？你跟我说了有人在追杀你，不管是谁，我都帮你拦下。”

轻轻地叹息飘来，丈看着隐入云间的明月。

“假如有那一天的话，我想站在家乡的樱花下，跟你喝酒吃肉，把酒言欢，不醉不休，咳咳咳……”

丈掩口轻咳，再抬头，衣袖已经一方血红。

看着刚刚昏睡过去的琅，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纸扇轻拍三下，几个鸦忍瞬间出现在丈的身边。

不需命令，便把琅搬了回去。

看着空荡荡的草地，刚刚熄灭的炊火。

丈在鸦忍的护卫下，向着不远处的竹居走去，清冷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拖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