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前线第二季》第一百一十五章：心中冰封之地
我知道，我注定要面临一场大战，它将会决定我的人生，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来了，我们在西欧的土地上为东线的战事拖延时间，欧罗巴的命运在这场大战中尽数倾下。
鲁格在自己的记录本上写下这段话，她寄望着这场大战能以欧罗巴的胜利告终，第戎的军队正在等待着来自伦敦的敌人走进他们的陷阱，但胜利与否并不在他们的计策之内。
他们就是西墙，由人体组成的铜墙铁壁，他们要付出比东线更加沉重的力量以抵抗西线的翡翠色洪水，西欧集团的装备并不精良，他们是由从东线撤下来的部分精锐混杂着新兵组成。
卡尔选择让鲁佐夫将军替他指挥整个西线的战事，他则带领另一半军官团向西伯利亚猛攻，这不能有一点错误，因为其中欧地区已无兵可用，只要两线协调失败，欧罗巴就万劫不复。
“他们的空军比我们强大、实用、源源不断……”
“你看到过大轰炸了吗？他们的战机都能把防线撕碎。”
“我们必须明白，如果稍微退缩一下，后面的城市都要遭殃！”
士兵们已经很难掩盖自己的恐惧，这引起了鲁格的注意，从第戎的防线建立到现在，恐惧只增不减，特别是那些已经与敌人有过作战经历的，无不对进攻者怀有畏惧心理。
“可他们正向着第戎这里来。”
“吓我一跳！原来是个女孩，你坐在上面偷听我们说话啊。”
“我没偷听，我一直都坐在那上面。”
“有没有搞错，你怎么找了个有人的地方在这说。”
鲁格的出现让士兵止住了嘴，鲁格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不说了，士兵们倒是嫌弃鲁格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她还带着一个挎包，说不定里面有相机记录这个时候。
“你认识宪兵吗？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抓起来？”
“别疑神疑鬼，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有多了解敌人。”
“你随便找个撤退到第戎的就能知道。”
就比如你们三个？鲁格指着那三个人，但他们三个可不是撤退到第戎的士兵，而是从比荷卢那里调来的新兵，前线的败军把信息传达到后面，半路上被他们偷听了而已。
鲁格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因为一名军官打断了他们的话，军官需要他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这三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提着自己的枪跟随在军官身后，其中一个向鲁格做了鬼脸。
这让鲁格想起自己被调来西线是多么的不情愿，她想去东线，伴随着军团一次次粉碎敌人的防线，去为人生中那个大战画上句号，在这里，她就成了PSG-1的伴随者，为她标记那些敌人。
“你在这？我还到处找你呢，观察镜拿给你。”
“你不是有一个狙击镜吗？用不着我来给你指引吧。”
“当然不是给我，你是给迫击炮阵地提供的位置。”
“我们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鲁格的回答让PSG-1有些难堪，毕竟两个人是被绑定为一个组合行动的，第戎的炮兵阵地已经先前被对方的空军进行了照顾，几乎什么都不剩了，没人知道还有多少能够使用的火炮。
十字路口停着一辆坦克准备伏击对面，鲁格之前和那个车组谈过，车组不相信什么能够永久把炮弹反弹的装甲，那无非是错误的射击导致的视觉错误，鲁格倾向这个答案，不过她不完全坚信。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所有人准备好！”
“我先走了，鲁格你知道该怎么行动。”
“我会尽可能提供标记信息的，只要第戎的防线撑得住的话。”
欧洲军的士兵们躲在建筑物中等着防卫军从西而来，轰隆～孔代装甲车的身影出现在了街道之中，这与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这些孔代已经变成了履带式车辆并撤销了105毫米火炮，它们是服务于巷战的转变型。
一些携带着工兵装备的防卫军正在处理地面上的地雷，躲在建筑物里的欧洲军迟迟不敢开枪，他们以前上过当，这些投影暴露他们的位置，然后被那些隐形车辆消灭。
许久的等待之后，一支冰冷的枪管最终射出了一颗子弹，这不是投影，这是真人与伴随车辆，孔代战车最先用机炮做出了反击，眼见事情败露，工兵们直接粗暴的开始引爆这些地雷。
他们用掷弹筒抛射出信号弹和定位弹头，为后方的火炮提供标记，每到这种情况，欧洲军队就开始撤出那些不坚固的房屋，任凭炮弹将它们炸成废墟。
“这些不是主力！他们的主力还在后面！”
“不要浪费弹药，暴露的越多，他们知道的也越多。”
“一旦他们进入街道……”
boom！原本躲在大楼里出谋划策的三个军官连同该房间的士兵被爆炸踢出室内，防卫军的进攻速度很快，他们甚至不选择撤走工兵，而是陆续让主力进入城市中作战。
只要这些工兵没有倒下，他们就永远冲锋在前，欧洲军则回馈以火力压制，逼迫他们回到原点，可这些工兵怎么可能轻言放弃，他们很快就开始扫荡一座咖啡屋里的驻军。
“PSG-1，你看到那些了吗？”鲁格拿着望远镜看着激烈的街巷战斗，“我看到了，他们的坦克在后面，有无人工程车伴随。”PSG-1吸一口气，她也慌了神，难道这些人真的战无不胜吗？
没有丝毫的退却，面对火力压制也只是出于作战需要而非保全自己的性命，欧洲军无法理解防卫军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们只会听到防卫军突击前呐喊的话：为统一而献身！
“我们不去帮帮他们吗？PSG-1。”
“他们会履行自己的职责，相比之下，和你交谈过的那个车组已经要完蛋了。”
那是一辆经过升级的豹二，它在与军旗主战坦克进行对抗的过程中失败了，那个车组终于见到了无法击穿的装甲，当军旗主战停下来的时候，它被斥力装甲保护着，豹二的炮弹被弹飞了，随后整车被军旗的火炮所歼灭。
第一道防线已经失败了，鲁格把坐标发给了那些炮兵，天空中开始划过战机的影子，鲁格意识到那不会是欧洲的空军，因为那飞机并非一架两架，而是一个队列的战机。
“他们从十字路口那里过来了！”
“我多希望第戎有条市内河，这样就可以炸掉它了。”
“那也没有用，他们的工程坦克可以随时搭建一座新的。”
PSG-1找不到任何目标，对她来说这些士兵没有什么区别，她只能将重点放在那些工兵身上，以求拖慢防卫军的进攻速度，这些人难道没有一个指挥的中心人员吗？
PSG-1在几次射击之后放弃了，与这些工兵对抗完全没有意义，他们不会放弃继续行动，路上的障碍被他们一点一点清除，反装甲打击更是无稽之谈，那些孔代战车完全不害怕反坦克火箭。
防卫军的指挥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欧洲军的作战几乎被见招拆招，甚至可以说对方远比欧洲军更懂得他们自身，这里几乎就没有欧洲军的反击余地，只能被动的撤退至下一个防线作战。
“鲁格！撤回来！我们要放弃这个防线了。”PSG-1没能接收到鲁格的反馈，她反复呼叫了几遍，只有噪杂的电磁音，两边的火炮又开始陆续射击，第戎得到了后方军团额外的支持。
“你到底在什么地方？”PSG-1穿上外套夺门而出，情况竟然持平了，防卫军失去了一开始的锐气，他们单位进攻力度不再强力，鲁格拿着损坏的耳机交给了PSG-1，她们两个只能用人形的内置通讯来交换信息了。
“我们的军队反攻了？”
“是总理府卫队的军官接手了作战。”
“他们不应该在巴黎吗？”
“巴黎已经沦陷了，我们彻底失去了那里。”
巴黎失败了，意味着西墙已经毫无价值，欧洲军不会理解这些来自伦敦的敌人为这一刻准备了多久，或许他们没有欧洲军那样经验丰富的士兵，但他们善于从任何方向发动侵袭。
站在远处，两个人看着混战的市区，身边的小巷不断跑出数个作战组，他们很困就消失在了子弹组成的风暴中，第戎或许已经取代了巴黎，这里就是西欧最后一次决定性大战的尾声。
“我们不会输的。”鲁格的食指抵在枪管上，PSG-1拉着她，“我们赢不下这场战争的。”她指着天边，属于欧洲那一方的战机已经坠落，像是被人折去双翼的斗士，她们还看到了STG-44的身影。
“鲁格……”PSG-1回过头，鲁格已经不知去向，她说过自己将有一场大战要在自己的生命中发生，天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疯事，“要打，就陪你打算了。”PSG-1提着枪换了一个地方，空空如也的弹匣留在原地。
巷战的情况好不到哪去，尽管夺回了几条大街，但军官们清楚，主动权仍然不再他们手中，只要对方想，他们随时就是失败的命运，这种悲观感让士兵不再希望继续发动夺回更多街区的战斗。
“总理一营的掷弹兵就剩122人了，不能再继续冲下去了。”
“第戎呢？第戎还有多少个单位？我们千里昭昭从巴黎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继续吃灰。”
“那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除了吃灰我们别无它法。”
第戎的军官驳斥了STG-44的话，先前由卫队军官所领导的作战已不再有效，整段防线正在向后挪动，所有人都变得敏感，只需一点风吹草动，欧洲军的真实样貌就会暴露在它的对手面前。
STG-44只得叹气接受这个事实，她也清楚，第戎兴许已经没了希望，可既然还能继续反击，就应当拖延更多的时间，军官不打算继续浪费士兵的生命，在第戎问题上与STG-44争执不休。
“只要我们还有充足的弹药就应该……”
“小心！”
军官推开STG-44，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头，他死了，防卫军的进攻也开始碾碎欧洲军的防御，每一栋建筑都得到了关照，相较于欧洲军那可怜的火力支援，防卫军的火力简直无穷无尽。
激烈的轰炸最终粉碎了STG-44所想的一切，欧罗巴从未有过这样的差异，无怪乎这一溃千里的防线，医疗兵永不停歇的处理伤兵的伤口，能够战斗下去的人数越来越少。
他们不受眷顾了，一支普通的常备军队完全不敌精心准备了两年的防卫军，STG-44接过那个军官的指挥，命令前一街区的士兵后撤，没有回复，只剩下子弹与爆炸的嘈杂。
“STG-44！你见到鲁格了吗？她不见了！”
“没时间找她了，我们必须立刻撤退，一点也不能停！”
“可她生死不明，如果我们不找到她，天知道她会做些什么？”
“我不能用这些人的命来赌博，我们已经失败了，能做的只有重新整编并彻底离开这里。”
千里昭昭从巴黎而来，还真是为了吃一口灰啊……STG-44望着空中难辨的航迹云，欧罗巴的命运已定，这些士兵已经用鲜血证明了自己的忠诚，阿尔萨斯与洛林将是这面西墙的最后一战。
除了被包围在防卫军控制区内的部队，绝大部分的第戎驻军撤向北方，他们留下了大量的地雷与陷阱，剩余的部队在防卫军占领第戎之后选择投降，他们被允许继续持有军团旗帜与欧罗巴国旗。
“地雷、爆炸陷阱、检测性炸弹……天呐，这就是个炸药桶。”
“在海因希勒指挥抵达之前，我希望路面上不要有一个爆炸物。”
“那不可能，所有人都在拆，你要闲的没事也去帮忙。”
突然，工兵把笔头朝那个步兵身后一指，一辆'军旗'指挥型主战停在了大理石图书馆前方，猫少和MP40从车上被推了下来，“抱歉！我忘记关上斥力装甲了！”猫少挥了挥手，没什么事情，就和滑梯差不多。
“海因希勒指挥，这又是一次大胜，我们拿下了第戎。”
“胜利的太快了，这样会吃不消的，所幸欧洲军带走了民众。”
“您似乎对他们十分尊重，是可敬的对手。”
“他们就没打算打赢这场战争，他们是在为民众撤离争取时间。”
战俘们清理着各种地理陷阱，他们一会还要安葬死于这场战争的双方士兵，MP40拍下这些照片，这应该是她人生经历的第二次大战，防卫军对城市重建的兴趣很高，只有猫少独自带着他的妹妹渡步。
开战到现在，他和各师指挥齐心协力将大半个西欧沐浴在解放光芒之下，可总是缺些什么，是这些城市原来的主人，他们不再回来了，或许这片土地对他们来说已经消失了。
MP40倒是很开心，她和那些防卫军一样，沉浸在故土将被光复的喜悦之中，她还想和哥哥在勃兰登堡门前什么也不敢的转来转去，尽管她不再是个孩子，可她对家的留念永远不忘。
“向您致敬！海因希勒指挥！”凡是见到他的防卫军都向他致以尊重，他算是少数直面前线的高级别指挥了，士兵们都很信任他，更有甚者说他是'胜利的常青树'。
猫少不接受这个称呼但把它称为众人的功劳，“有时候，我都不太想来，但我还是不愿意让……”猫少站住了，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鲁格P08，她行动古怪，并且捂着伤口慢速前进。
她正在向着一个地雷走去，就在猫少眼前，“快停下！”工兵们提着拆弹工具冲向鲁格，但为时已晚，她终究踩了上去，爆炸把她粗暴的扔进旁边的娱乐室里，直接砸在了一个台球桌上。
“快！医疗兵！我要人形医疗！”
“鲁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她不是我们这边的……妹妹，你也知道，我们曾经的朋友已经变成了敌人。”
猫少翻过破碎的窗户，只看见鲁格满身是血，她因痛苦而哭嚎，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触动，特别是猫少，当他俯下身去看鲁格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失明了，鲁格根本看不清一切。
猫少在她耳边嘀咕了一会，他希望鲁格能够记起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声音，鲁格很快伸出了手抓着猫少的衣袖，“疼，我好疼……”鲁格只是抓着他，医官则凑在他的耳边。
“这太残忍了，她活不了多久的，倒不是地雷导致的……”
“她的核心部分已经救不回来了吗？”
“您不是只看外壳的人，所以我只希望您能接受。”
医官没有过多的情感，他处理掉那些伤口之后就站在一边准备善后，“鲁格，你记得我吗。”猫少用手掌托着她的额头，鲁格没有反应，猫少就接着重复一遍。
“她的记忆已经不再有我们了。”MP40把手扶在猫少的肩膀上，鲁格哽咽着轻轻说出了一句话，“我记得……你是我最喜欢的那个声音……我快要死了……”鲁格很清楚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几个战俘也靠过来，他们本来是想凑热闹，现在他们又要见证一个人形的离去，“我不记得你了，我只记得……有一个人对我很好，但他消失了。”鲁格的头往猫少那边倾斜了一点。
她看不见，却让猫少觉得她在看他一样，渐渐的鲁格无法再继续支撑她的身体，只好让手松掉，“我被冰封在了这片雪地里了……你也走吧，我无法自由了，可你要活下去……”她不再说了。
医官合上了她的眼睛，“或许您是她最爱的人吧。”医官拿来了白单，但战俘们坚持要用国旗覆盖遗体，因为他们见到鲁格在战斗中的英勇，也救了很多人的命。
“走吧，哥哥，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没有勇气对着她的遗体告别。”
所有人都没有，葬礼仍然如期而至，被覆盖着交战双方旗帜的灵棺在士兵的护送下走过清理后的道路，军乐队只独奏了一首哀悼曲，以表达悼念。
猫少额外留意了鲁格的灵棺，医官刚刚把她的记忆芯片塞到猫少手中，如果他愿意也可以看看鲁格生前的记忆，在指挥之外他允许自己多愁善感一些，虽然心中已经像是被冰冻结了一样。
我已经没有眼泪了吗？就这样无所谓的看着死亡出现吗？猫少的表情变得平淡甚至没有情感，MP40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猫少朝MP40看去，他的眼睛中充满了冷漠。
“哥哥……”MP40声音中的畏惧让猫少调整了一下，“抱歉，这不是应该有的情绪。”他闭上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内心，那是被冰晶环绕着的自己，每次胜利后用来压抑内心的囚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