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两则小故事18.3.13

没有的时代
“等会儿。。。”将要道别的时候,知米突然愣了下来,暗淡的夜色里。两个人,在街道上,对视着。寂寞的城市,五彩斑斓的夜灯,却没有一丝丝的热闹,城市间,安静,波澜不惊。
月光下,知米与布屋静静的站在原地。
“怎么了?”布屋淡淡的问道,虽问着,内心却充满了渴望与悸动。
迟疑了四秒的时间。知米本深吸的一口气抒了出来,笔直的身板也松软下来。略微低下了头,知米将这句话说的尽可能的显得随意:“算了,没事。”说罢又将视线向上,回到了布屋的脸颊上。“回吧,晚安。”
布屋内心难以察觉的微弱的渴望散去了,一口深深的气被吸入,她也迟疑了两秒,之后也只是说了句:“晚安。”
有一丝丝淡淡的失落感,布屋转过了身去。她知道,睡去后,今天就算过去了,明天,又将会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未必会更好,但却可能将今天的进展,又全部归零。
月光洒在布屋的背影上,她的长发直到腰间。
行出五步后。一阵温暖的,柔软的,有力的触感,从背后,将布屋包围。
知米的手环过布屋的腰,将她轻轻地,又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迟疑了半秒,当布屋想要触及那双手的时候,知米又轻轻的退了一步。
回转身来,布屋看着知米,她的眼睛水灵,充满了希望。
而知米,还是他温柔而简单的笑容,知米看着自己。只是笑着,重新说了一遍。“晚安。”
“恩。”布屋也简单的笑了笑。重新回转身去。进入了大楼的门道内。
知米看着她,直到她将门关上。
低下头,知米也往家里走去。踱了十来步,知米抬头看着月亮。
温柔而简单的微笑,而后又异常的失落。
知米问着月亮:“在这个时代,说爱,还有意义吗?”
病
当我见到那个年轻人的时候,他的眼神几乎没有任何光彩。他向我讲述了那个故事:
“我那天是去云南旅游的,现在生活节奏那么快,人之间的相处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如果偶尔不脱离城市,一个人去山林走走,恐怕会假死在那里吧。
山林的景色还算不错,我是一个人去游玩的,没有去什么名胜的地方,那片山林还很自然,并没有什么人工的痕迹。我在那里见到了那个老人。他住在山腰的一座茅草屋里,生活朴素,但东西都还算齐全。他告诉我他曾是一名有名的中医,在医学界还算是有些地位的,不过是厌倦了城市的生活,来到了这里。
我说,挺好的,这片山林。
他说,看着一般吧,或许是看久了,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了。
我说对我来说很棒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翠绿的山林和这么鲜亮的野花。
他似乎是注意到什么,就指着天边的晚霞问我那是什么颜色。
我就告诉他是橙色的,他便坚持要为我把脉。当他为我把脉的时候我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热流涌向了我的手腕,我就好奇的问他这是所谓的气么。他说不是,是道。然后他便说我双目不正,问我愿不愿意让他治疗。出于谨慎我仍旧按他所说在网上查到了他,才放下心来,问他是什么病症。他说,我双目看到的事物颜色有所偏差,与常人不同。我于是问他治疗这个要多少钱。他却笑着说他现在不缺这个了,便为我针灸了许久。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几乎是全新的世界。山林和野花也根本不是那样的翠绿与鲜亮,雪白的晚霞让我几乎说不出话来,我那时才知道,他们说的绿根本不是我知道的绿,他们说的红也不是我看到的红,过往的20年来,我所看到的世界,都是虚假的。”
当他向我说完这个故事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忧郁。我安慰他说,可是你现在已经治好了啊。他却摇了摇头,他说他当时是这么想的,然而,并不仅仅是这样,他曾经所见所认为的常识被打破,他已经不能保证自己所知道的其他所谓常识是否是真实的,他几乎觉得自己沦陷在了一个虚假的世界里,这种想法挥之不去。我并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安慰他让他看开一些,不要多想。
后来我跳槽去了云南的一所医院就职,在那里遇见了他说的那位老人,不过此时他已至百年,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看着这位在医学界享有盛名的老人,不禁觉得有些可怜。厌倦城市而隐居山林,这样的人物,晚年不能顺应生死天命,却要忍着病痛被子女花着钱吊着性命。
他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去了他的床边,说起那位年轻人的事情,老人说他十分后悔。自己研究不精,害了别人。以为发现了别人与自己所看到的不同,就要治疗,到如今,才知道,这天下哪里有双目不正的人,每一个所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你看到的是白色,我看到的是蓝色,他看到的是红色。不过是从小别人指着这个颜色告诉你这是红色,你便这么记了,即便大家看到的是不同的世界与样貌,说的却是同一个,用的也是。
哪里是什么道,他说,不过是自己知道罢了。说完便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