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言中伤者
湘有卖木器者,善木技。于人市烨烨之处,非雨雪交加,未有止焉。
予其处观之,叹匠者技巧超群,见木不同,所制之器不同,遂为请教。“吾观其内木器,所用之材相异矣,为何?”
匠者笑曰“吾即冠之年,拜于吾师门下。首学非工技,乃木性。”
“如榆者,纹色中庸,善于器具刨刻。然,其性易裂而曲,不可制柜橱,可制辅材。”
“如杉木,其香雅然,不惧虫腐。且仅需四载,即可成材。然,因其速生,其木质软,稍有硬物外力,可留辙痕。其上喜生皂疤。所杉罕制家具,多为造浆或辅木也。”
闻其所述,木性各异,或易裂而曲,或硬如金石,或虫食木朽。匠者观其性,取其材,善于置也。
予拜而谢之。退而思其言,木性良劣,亦有用才之地,然人亦与之有异乎?善口舌者,趋于商贾闹市;善于智者,多为政客幕僚,或为人师表;善于火技者,多为庖厨。然若,其性异也,则当如何?
善于口舌者,令其恪物,精于匠活,岂不物非所用?
善于火技者,开馆悬壶,岂不庸医误人,草芥人命?
世人常言“禽畜所生,常承其性也”,而人非牲畜,亦承其性也?
然幕僚之子定当为幕僚?庖厨之子定当为庖厨?则诸圣何用?圣贤书何用?
人有灵,而非牲。牲者,无智也,其性乃由天生。然天下可寻得其形,其性,其道亦相复之牲者?人者,天之眷也,性如生铁,圣言若锤。百般锤炼,其器天成。而以人比牲畜者?汝为何物?其心可诛!
其人各异,其性各异,岂可一概而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