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遗物同人文】囚笼星朔6

第三章节
当亚伯拉姆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一只雄狮的背上。
伊姆杜克趴在他的肚子上，轻轻的呜呜了两声。
“……没事。”
奥拉姆揉了揉它的脑袋。
“陛下，我……”
背着他和伊姆杜克的那只狮子的声音，在风中仍旧清晰低沉。
“没事。我都明白。”
亚伯拉姆拍拍它的鬃毛。
“当年，你的先辈看管的正是星枪。如今星枪被拔走，你自然才能脱身。”
“……但我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她，本应当最忠诚于陛下的她，为什么会叛变。”
“你可知究竟是谁将当时几近飞升的我拽回尘世？正是她，正是她手中的星杖。”
亚伯拉姆这样说着，语气却近乎毫无波动的冷漠。
“除了位于无垠宇宙中的星杖，又有什么能够阻止一个即将扬升的人呢？”
“……”
狮子陷入了沉默。
“那么陛下，我们现在……”
“先去找魔境。我现在的躯体太过羸弱，至少需要在他那里依靠炼金药剂重构两次以上。”
“……是。但是第三代魔境将自身的领域割裂出了主世界，寻找怕是”
“没事，我等得起。”
狮子再次沉默了一下。
“陛下。”
“……”
“陛下。”
“。”
“您是要救那个男人吗？”
亚伯拉姆叹息一声。
“你不情愿吗？”
“……不。”
狮子的速度逐渐降低，最后停住脚步，露出一个笑容，回头看向奥拉姆。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不是您了。”
“不愧是我，对吧？”
亚伯拉姆语气愉悦，似略带调侃。
只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笑意。
仅仅只有僵硬死板的脸上那翘起的死板弧度。

在荒凉之中奔行了五个月，亚伯拉姆和狮子总算找到了那个矮人炼金术士的位置。
亚伯拉姆本就是一道半神的神念，如今依托着的身躯已经因为苍穹的传承和激活而转化为了炼金躯体。虽说外表和常人无异，但终究已经成为非人。
不过，他自己早已不再在意这些事情。
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刹那，他便已然淡漠于自我。
或是可以说，在那一刹那，他便已经不是奥拉姆了。
当亚伯拉姆和狮子到达那个次元裂缝的时候，已然有人在那里等候。
亚伯拉姆翻身跳下狮子的背。
魔境，那个矮人，向着他微微躬身。
“魔境，参见陛下……”
亚伯拉姆从他身边走过，没有扶起他。
“当年从未有人向我行礼。在我看来，这反而是失了礼数。”
亚伯拉姆淡淡道。
“……陛下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了。”
“……是吗。
亚伯拉姆回头看他一眼。
“不过，反正我也不是我家先祖了。”
那个矮人低沉沙哑地”咯咯咯”笑了起来。
……足以和冕下相提并论的冷笑话天赋。

炼金药剂的淬炼身躯本应当是剧痛。
只是，这样一个对现实失去实感的人——或非人，已然麻木。
和先前的宁吉尔苏那样相似。
无论是躯体还是精神。
无非是执念不同罢了。
执念。
说到底，自己还不是仅仅是一个因为执念而存留于世的固执残魂。
不过是用新的执念代替了先前的执念罢了。
亚伯拉姆面前缭绕的雾气，正如他的思绪。
他已无需进食。除了外貌没有任何地方与人类相似。
这就是所谓神明的样式？
不，恐怕仅仅只是一个老而不死是为贼的下贱……
呵，连自己是什么都已经无法定义了吗。
亚伯拉姆这样自嘲想着。

亚伯拉姆凝望着天空。
来路。
归途。
终究殊途同归。
所有的相遇的结局都是别离。
他知晓这一点。
但是，若是别离，又为何要更改这别离的原因？
或是别离的方式。
他既是那堪称高高在上的天穹之圣像骑士，亦是那个因为他才能得以存活的，奥拉姆。
亚伯拉姆手中握着淡淡的星杯的虚影。
这就是，他们留给他的所有痕迹。
这虚影本应没有实体，却因为他的意志而诞生了实体。
还有莉丝……
当年的他、现在的他，到底是恨，无奈，还是……自责。
亚伯拉姆只觉一团乱麻。
他终究不是天穹。
他不过只是一半的天穹，或者说，少年的他。
他的右手缓缓搭在脸庞上。
尽管遮住了双眸，却仍旧在指缝间显露出无法接受的真相。
“姐姐……”
是他的姐姐，在他最得意的那一刹那，在扬升的前一瞬间，将他打落地下。
“呵……唉。”
很轻很轻的一声柔和的叹息。
但紧随其后的，却是锐利的细剑出鞘的声音和刺耳的破风声。
下意识的，亚伯拉姆的右手迎向那刺来的长剑。
因此，他朦胧的双眼看见了眼前那位绿色长发的精灵女子。
女子身着浅绿金色的长裙，在抹胸和腰部有着银色的花纹。手中持着一把纹饰细剑。
那把细剑，在他的右手前方一寸前停下。
而后耍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收剑归鞘。
“可清醒了一些，陛下？”
那女子微笑道。
“……母亲。”

神门星陨。

而那失去的键，刃锋向里。

关于那个预言的其他部分，亚伯拉姆自己已然忘却。

现在，在这世上最后一只机怪虫的回忆里，他只知晓了这些片段。

“机怪虫，也是曾经圣像骑士的一员。”

那位绿色头发的女子，俯身将食指搭在了那已完全进化为机械生命的机怪虫上。

“它是第一只机怪虫，而为了留下足以守护星铠的力量，对自己进行了复制。”

她的眼眸之中闪过蓝色的信息流。

“当然，这复制的过程怕也是被莉丝·诺里弗兰动了手脚。”

“所以才会呈现那般疯狂的姿态。并执着着想要杀掉……我？”

“怎么说呢。”

怎么说，都会心痛。

一千年。

她仍旧没有想明白。

“或许，不只是为了杀掉你。甚至你不过是一个次要目标。”

“她的目标，是她。”

「机怪虫之圣像骑士」发着滋滋的电流音，亮银色的身躯闪烁电光。

奥拉姆身边的女性，除了莉丝，也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灾咒？”

“哪里有什么灾咒……不过这样理解也好。毕竟一个几近窃取神明部分权柄之人……”

它站了起来，机械关节处发出一阵嘎吱声。

“她的意志，就是灾祸。

凛·诺里弗兰走在前方，她的身后仅仅跟随着亚伯拉姆一个人。
魔境的扭曲领域的出口旁，便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星键。难道仅仅是为了星键吗……”
她忽然停下脚步，轻声呢喃道。
亚伯拉姆的脚步也随之停下。
而后转过头，对着奥拉姆，对着亚伯拉姆，对着天穹，对着她的儿子，对着她女儿的弟弟，露出一个凄绝的惨笑。
“她终究还是要彻底地毁掉你。”
“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的东西，因你的扬升而无中生有。”
“当时的她，正是为了那种无中生有的神赋……”
“那可以调律万物的神赋……那被你命名为「同调」的神赋。”
“可是啊，她又怎么知晓……怎么知晓那与世界同调后的空无？”
“……母亲。”
“正是因为我在接受这种神赋之后，体会到了那种空无。那种她无法忍受的空无。你才决定不将这种永生的痛苦交予她。”
“……”
“……没关系的，拉姆。我没事的。”
凛·诺里弗兰这样轻轻摇着头，微微踮起脚尖，将右手抚在亚伯拉姆的头顶。
母亲。
这两个字，究竟包含了怎样深沉的含义与……爱？
那时，仅仅为了令孩子减轻一丝痛苦，便愿意和他承担相同的代价。
那本就美貌，更因那被称为神赋的诅咒而永生的容颜下，又经受过怎样的沧桑？
亚伯拉姆双膝跌落于地，额头叩下。
“……”
凛·诺里弗兰蹲下身躯，轻轻扶起亚伯拉姆，帮他拍去额头的泥土。削尖的下巴微微摩挲着他的头顶。
“妈妈这辈子，可只有一个孩子呢，拉姆。”          

星冠被那位母亲轻巧地托起。
“在开发星冠的时候，键的力量最为完整，所以我们曾经以为我们对星冠的掌握的程度也是最高的。”
莉丝的确是个天才。
依靠人力缔造的契约，经由一次暴动所带来的死亡作为仪式的代价，她竟是强行联通了那把星杖。
以至于操控那神性残骸，向着天穹发出那一记背刺。
“宁吉尔苏的目的，我想你已经猜到了。”
“因为沾染星枪的威能而走向偏激的他，势必要复活那个女孩。所以，他的目的一定和当年的莉丝一样。”
“联通星杖？”
“联通星杖。而后，窃取神明权柄以至于……造神。”
“……如果仅仅如此，我们似乎没有阻止他的理由。”
不知何时出现的魔境轻轻啧了一声。
“可是如果他要继承的正是莉丝的计划，那么他将要唤醒的，不会只是当年从拉姆身上剥离的初代创世神的神格，而是所有星遗物的起源。”
“如果你的先祖没有告诉你，那我就再重复一遍那需求神性来描述的世界真相。”
凛·诺里弗兰右手托着悬浮在空中的星冠，端庄地在顺应她的意志而垂下的藤蔓所结成的秋千上坐下。
亚伯拉姆站在她的身侧，回身望向在他眼前聚集的袍泽。
狮子，矮人，机怪虫，和一条风龙。
以及身边的精灵和一个炼金产物。
真是奇葩的组合。
可是却是无比严肃的重逢的象征。
圣像骑士，今天起重新成立。
为了阻止那个叫做宁吉尔苏的人。

世界源自混乱冷寂后的绝对秩序。
“秩序”这一定义，逐渐成为了实体。
“每一个秩序实体都被称为神明。根据是……我自己？”
冕下这么说道。
“这带着询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Vrains是由O5-0所缔造，这一点关于Vrains的档案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她大大咧咧却又暗含深意地将这些我本不应该接触的信息悉数说出。
因此，我对于冕下的目的也有了一个基础的认知……
那就是用【数据删除】来【数据删除】。
人类已一败涂地。
世界已一败涂地。
那么，仍在坚持的神明……
第三章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