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崔林特尔梅之金剧情整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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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10 弥撒“君王” 行动前
*此处背景图变更
薇薇安 呼--吓死我了。
薇薇安娜 薇薇安,你蒙着被子是在......写信?
薇薇安 嘘--珂拉阿姨快过来了,要是她知道我这么晚不睡,又该生气了。
薇薇安娜 信是写给谁的啊?
薇薇安 爸爸。
薇薇安 我缠了珂拉阿姨半个月,她终于答应明天悄悄带我去路德维格大学的学生诗会了,我想跟爸爸分享这件事。
薇薇安 本来想明天再写的,但我怕到时候回来得晚没有时间......
薇薇安 这些信,没办法寄出去。我会把它们和那些骑士小说收在一起。
薇薇安娜 为什么?
薇薇安 既然已经想好不吃糖果了,当然要把糖果都收起来......
薇薇安娜 那些剑枪的光与日月同辉的骑士,那个闪耀着光芒的国度,不是你一直向往的吗?
薇薇安 太远了,它太远了。
薇薇安 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他,只有一个人。我也......只有一个人了。我不想离他那么远。
薇薇安 我问过珂拉阿姨,从崔林特尔梅回到施彤领,最快只需要两天......如果爸爸需要我,我随时可以......
薇薇安娜 但爸爸都不知道你留了下来。
薇薇安 他一定很生气。
薇薇安 可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没有听爸爸的话,没有跟着珂拉阿姨一起去大骑士领,而是求她帮我留在了莱塔尼亚。
薇薇安 哪怕以后需要把自己藏起来,连爸爸也不能告诉。
薇薇安 至于珂拉阿姨,她帮过我们很多很多忙。妈妈说过,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很勇敢,也很温柔......
薇薇安 但我们不能因为她是这样的一个人,就忽略她也需要陪伴啊......
薇薇安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做不到什么,但起码能握住她的手......
薇薇安娜 嗯,我都明白。
居中显示文本 薇薇安娜。
居中显示文本 这样也很好。放弃了更多,但起码遗憾能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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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 是珂拉阿姨......她好像被人拦住了......
薇薇安娜 我去看看。
薇薇安娜 你快睡觉吧。
*此处背景图变更
"巫王的余音" 稀罕事。双子女皇跟前的大红人,竟然主动约见我们这些"余孽"?
"巫王的余音" 您终于下定了决心?
"巫王的余音" 因为屋里霍赫贝格家那个小女孩?
珂拉 薇薇安娜,是个太过懂事的孩子。
珂拉 她像极了露辛达,也像极了沃尔纳。如果我有女儿,我大概也会希望她能如这般善良而坚强。
珂拉 那天她在车上,突然恳求我帮她留下来,当时我在想,或许这是一种更好的安排。
珂拉 无论是对沃尔纳,还是......对我。
珂拉 这段时间,有她在这里,我觉得自己也在慢慢平静下来。
珂拉 好几次,路过卡尔·施密特街的时候,我似乎又看见金盏花了。它们开满了一整条街道,仿佛花期永远都不会过去。
"巫王的余音" 可她的处境,正好说明了一切。
"巫王的余音" 堂堂选帝侯,却连自己心爱的女儿都无法保全。
珂拉 那些为了所谓的新时代而付出一切的人们,依然被这个国家的沉疴烂疾束缚着,连一点自由都是奢侈。
"巫王的余音" 真庆幸,她的到来,让您更早地做了决定,"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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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娜 不!珂拉,我来,不是为了......
薇薇安娜 不应该是这样!
珂拉 ......
"巫王的余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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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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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如烟尘般消散,薇薇安娜重新站在了旋梯上。
在刚刚那扇门后,她本以为能更早地给予那个可悲的女性以宽慰,让后面的一切都不必发生。
最起码,来得及与该告别的人告别。
薇薇安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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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扇门同时在薇薇安娜面前打开。它们在旋梯上依次排列,逶迤向不可见的远方。
每一扇门她都走进去过。每一扇门后都有一支烛火燃起。
父亲母亲或者她自己,会做出不同的选择,那是一段又一段人生,一种又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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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 如果爸爸妈妈的爱情不必隐藏,能被所有人承认,我的降生也能得到大家的祝福......
薇薇安? 是不是就能一直幸福下去了?
薇薇安? 如果爸爸真能卸下那些身份和使命,和妈妈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就简简单单的......
薇薇安? 是不是结局也能比现在好很多?
薇薇安娜? 如果提前联系麦基,动用商业联合会的资源,更早,哪怕只是早一天回到施彤领......
薇薇安娜? 是不是,起码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薇薇安娜? 如果你能被看到--被正常地看到,被不含审视、嘲弄与怜悯的目光看到......
薇薇安娜? 如果你能找到更完美的意象,更熨帖的修辞,能不带遗憾地书写那些灿烂的金盏花和温柔的背影......
薇薇安娜? 如果你能够,一直平静地阅读......
薇薇安娜? 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
珂拉? 你值得过上更好的生活,薇薇安娜......
珂拉? 如果真有的话......
*此处背景图变更
薇薇安娜 可为什么,每一次都......
薇薇安娜 让人如此失望。
薇薇安娜察觉到了响动。那是门垮塌的声音,遥远但是清晰,像是一场雪崩的最初,山顶上那层雪盖在松动。
薇薇安娜 ......!
薇薇安娜 还有再试一次的机会吗?
薇薇安娜走向离自己最近的门。那是一扇新的门,一如此前经历的每一次。
薇薇安娜 在这门后,会不会有更恰到好处的取舍,更圆满的解,会不会,不用那么遗憾......
她这么想着,已经拧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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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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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里科 始源之......"崔林特尔梅"的时空非常不稳定,尤利娅·许勒尔,你的预感没错。
费德里科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
费德里科 所以,请尽量靠近共鸣管线,保护好自己。
尤利娅 执行者先生,那你呢?
费德里科 我必须尽快找到阿尔图罗。
尤利娅 阿尔图罗小姐应该已经......见到了她想见的人。
费德里科 阿尔图罗是危险的,她应该随我回到拉特兰。
费德里科 如果她所求的对象真的是巫王,那她此刻可能也面临着危险。
费德里科转身,看向远方。
尤利娅将改造过的共鸣管线激活后,由近及远,二人周遭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显然,费德里科已无需再苦寻阿尔图罗的去处......
黑中透赤的螺旋巨塔就矗立在他视野的尽头,被无数他前所未见的塔群簇拥着。
尤利娅 执行者先生,分别前能不能告诉我,扬他现在怎么样了?
费德里科 遇到了一些常见的成长问题。
费德里科 洛里斯·博尔丁为他留了一笔钱,从他本人的意愿看,他可能会离开莱塔尼亚,去其他国家闯荡。
尤利娅 也好。
尤利娅 扬一直都是个有想法的孩子。
尤利娅 ......
费德里科 尤利娅小姐,你似乎还有问题想问。
卡普里尼女性稍微加快了脚步,费德里科只是照常走着,让她领先了自己几步。
尤利娅 洛里斯他......
尤利娅 是不是已经死了?
费德里科 我没有说过......
尤利娅 执行者先生,很明显啊,你就是那种一头扎进工作里一心不二用的人。
尤利娅 但你格外关心我的事情,甚至愿意暂时搁置自己的任务,肯定是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尤利娅 洛里斯跟我讲过拉特兰公证所的任务守则......
费德里科 遗嘱。
费德里科 女皇庆典之前,洛里斯·博尔丁为阻止巫王残党作乱,死于博登区密林公园附近的下水道。
费德里科 他死前留下的最后信息是一通电话,电话中提及希望尤利娅·许勒尔的案件有人能接手。
费德里科 十五年来,他反感崔林特尔梅这座城市,厌弃自己在宪兵队的工作,除去最后那场战斗,他对一切都表现得漫不经意。
费德里科 你的案件是他唯一的心结。洛里斯·博尔丁是前拉特兰法定公民,该请求应视为他的遗嘱。
费德里科 只是,失踪案的真相已经解开,且不再具有追究的可能......但我在他的住所,发现了一封留给你的信件。
尤利娅 ......
费德里科 我只看过一遍,但记得全部的内容。如果需要,我可以背给你听。
费德里科 只是,里面充斥着大量情绪性的表达。
费德里科 诸如:"当我决定要对你的案子一查到底的时候,那个满脸横肉的上司把我叫到办公室。"
费德里科 "他拍着我的脸说",这里是一句莱塔尼亚粗口,"别以为立下了军功就可以和所有人叫板"。
费德里科 "尤利娅,我恨崔林特尔梅,我恨自己没办法......"
尤利娅 执行者先生,洛里斯,不是这样......
尤利娅打断了费德里科的话头。
尤利娅 我认识的洛里斯,从来不会把"英雄"这样的词挂在嘴边。
尤利娅 可他是第一个冲进巫王高塔的军士。
尤利娅 可他是唯一一个有了爵位却还是选择成为一名宪兵的傻子,他是默默守护这座城市的军功者。
尤利娅 可他是唯一一个愿意为了保护平民顶撞贵族的宪兵。
尤利娅 不管是拉特兰还是莱塔尼亚,从来都没那么好,有太多东西需要改变,他一直都知道。
尤利娅 心怀希望的人从不会败给失望。
尤利娅 ......从不会。
尤利娅停下了脚步,自顾自地说着。费德里科也停了下来,从背后看着她轻轻耸动的肩膀,没有走上前。
年轻的执行者沉默地聆听,试图分析那些话语里的情绪。
费德里科 尤利娅小姐,你是否对洛里斯·博尔丁......感到失望?
费德里科 其实他只是......
尤利娅 不。
尤利娅 执行者先生,我只是,觉得遗憾......
尤利娅 他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吗?而我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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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突兀地响起了管风琴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能量冲击。
费德里科下意识地拔铳。
尤利娅 ......会答应他的求婚。
费德里科回头。
淡淡的云气掠过费德里科的双手,面前的卡普里尼已经不复存在。那本就是一团虚无。
费德里科 --!
//
费德里科突然想到了安布罗修修道院火场中的花朵。他当时觉得,自己的困惑会在那朵花上得到解答。
那时他也如这般,面前空无一人。
区别在于,此刻,他仍未能弄清此时此地的真相。这里没有律法,没有坚实的土地,唯有无穷无尽的危险与未知。
费德里科 这是尤利娅·许勒尔的第二次"死亡",初步判断为"始源之角"受到了剧烈冲击,而她被异动的能量波及。
费德里科 我会马上查证具体的原因。
费德里科 简而言之,这同样是一场意外。
费德里科 意外再一次摧毁了尤利娅·许勒尔的生活,但在最后一刻,她依然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费德里科 ......
费德里科是一位优秀的公证所执行者,这是他正式成为执行者的第七年,被冠以圣徒之名的第二个年头。
他自称送葬人,他见证了许多的死亡,可这是第一次,他真正触摸一个人在最后时刻的情感--
她永远生活在自己的"崔林特尔梅",她热爱,她遗憾,连死亡都无法动摇她对生活的信念。
如此简单。
如此强烈。
*此处背景图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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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
巫王 萨科塔,你已沉默良久。
阿尔图罗 尤利娅她......
巫王 利奥波德和弗莱蒙特创造的那对双子,正试图以蛮力突入我的帕维永。
巫王 孱弱的意识体,无法经受激烈的能量波动。
阿尔图罗 不,不止尤利娅......?
尽管视野里别无他物,阿尔图罗依然侧过了头去。
突然的能量异动像是风拂去一层轻雾,藏在雾下的那些呼吸和脚步,那些喜悦和恸哭突然变得清晰可感。
它们正在,不,一直都存在于行宫的每一处。
如果人的心灵如同一把弦乐器,那么此刻,她感受到了无数根弦在颤动!
阿尔图罗 我只能看见尤利娅,是因为洛里斯的关系,我仅仅与她产生了联系。
阿尔图罗 而在您的行宫之中,"生活"着如此多平凡之人的灵魂......
巫王 他们以信息的形式存在,也以莱塔尼亚人的身份存在。
巫王 仅此而已。
巫王 萨科塔,你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缅怀。
巫王 你说,你为求证一种未来而来?
阿尔图罗 ......我想,某种程度上,我已经得到了验证。
阿尔图罗 人,究竟因何而成为"自我",因何而强大,强大到足以对抗将至的危机与注定的消亡?
阿尔图罗 我们存在于"秩序"之中。
阿尔图罗 戒律与规则是拉特兰的锚与缆,让信仰得以跋涉至整片大地,为信徒提供祷告的对象。律法形塑了我们的虔诚。
阿尔图罗 而金律乐章让十个并无文化认同的迥异地区成为"莱塔尼亚",并为这个国家提供了存续千年的制度、典范、审美和道德......
阿尔图罗 世代相传的经验、明文写就的条律、约定俗成的观念......
阿尔图罗 这些先于个体的存在构建成"秩序",指引着我们该如何思考、言说,如何自处以及与他人相处。
阿尔图罗 ......成为刻入我们骨血中的......行为本能。
阿尔图罗 可秩序并不完美。它是牢固的、差异的、冷漠的。它让我们分离。
阿尔图罗 拉特兰的秩序救赎它的信徒,却将乐园对萨卡兹关闭,不愿为他们提供饱腹的面包与遮雨的瓦。
阿尔图罗 阿戈尔与伊比利亚身临同一片危机四伏的海洋,却因彼此的秩序,无法守望同一座灯塔的光亮。
阿尔图罗 可即使秩序倾轧了我们的存在,我们渴望的,依然是秩序能变得更好。
巫王 ......除了"秩序",别无所求。
巫王 拉特兰的律法不过寥寥百余字,莱塔尼亚的乐章早已板结。
巫王 世人浅薄。世人狂妄。世人愚蠢。
巫王 世人只愿视死物为永恒。怯懦如斯,却又因此无畏。
巫王 那么,萨科塔,你的答案是什么?
阿尔图罗 ......"情感"。
阿尔图罗 我们存在于"此刻"。无数个各自不同、不断改变,却又彼此联结的对"此刻"的感受,绵延成一条时间的河流。
阿尔图罗 感受积淀成情感,情感形塑我们的心灵。
阿尔图罗 我们的情感如此丰沛而深沉,我们对每一个人、每一次遭遇怀以爱、恨、珍惜或不甘......由此,我们知晓应该如何生活。
阿尔图罗 这是我们生来的本能。早在律法、宗教、政治、科学诞生之前,人类即是如此对抗生命的消亡。
阿尔图罗 而我们,确确实实能够以此为联结。
巫王 你是说,你们萨科塔之间的共感?
阿尔图罗 是的。
阿尔图罗 语言是无力的。而共感越过了表达的鸿沟,让我的同胞得以轻易感知彼此的喜怒哀乐......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形式。
阿尔图罗 可它并不公平,太过模糊,太过狭隘,像是一种被写就的规则,服务于拉特兰的秩序。
巫王 你渴望"真正的共感"?
巫王 它发自内心,基于你所谓的"情感",它范围更大,程度更深,它将那片大地的所有人都连接为一体?
巫王 有趣的妄想,萨科塔。
阿尔图罗 我曾寻找,也曾尝试......却总是失败。
阿尔图罗 您能想象吗?在一间破败的修道院里,萨科塔与萨卡兹共同对抗生活的困苦与信仰的动摇,也共同守护着一个来之不易的花园。
阿尔图罗 可当真正的灾难到来,我们才发现,六十年间彼此理解与接纳的"同胞",依然会怀疑,会动摇......依然如此陌生。
阿尔图罗 情感如此真实,它发自内心。可人们的心灵本身,往往那么脆弱。
阿尔图罗 我们擅长回避痛苦,回避有关痛苦的表达,甚至不知该如何表达......这反过来帮我们遮掩了自身的脆弱。
阿尔图罗 因此,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感同身受。隔阂始终存在,所以悲剧总是发生。
巫王 所以,你希望用自己的乐声帮助人们解开束缚,直面自己的内心,就像打磨一件乐器。
巫王 你在尝试,引导他们填补缺憾,让心灵变得强大?
巫王 这是你长久以来,赋予自己演奏的使命?
阿尔图罗 是的,巫王陛下。
阿尔图罗 因为我求证至今,巫王陛下。
阿尔图罗 我构想着一种未来。
巫王 说下去。
阿尔图罗 在那个未来里,所有人都拥有最为强大的心灵。
阿尔图罗 我们的强大不尽相同。或如您,尘世中再无什么能动摇您的意志,甚至连死亡都无法磨灭您的抗争、求索与征服。
阿尔图罗 或如珂拉、尤利娅、行宫中的那些灵魂......他们无关伟业,只是热爱自己的生活,却敢于对抗能吞没他们的风浪。
阿尔图罗 我们当然会执着于追求幸福,但更重要的是,不再回避痛苦,不再以痛苦为耻。
阿尔图罗 我们生而为人,我们应该痛苦,我们更应直面痛苦。
阿尔图罗 虚无、怀疑、迷茫、悔恨、屈辱、忧伤......这些复杂的情感,不再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一道伤疤,一片难以言说的混沌。
阿尔图罗 我们不再羞于表达,也不再苦于寻找表达的方式。
阿尔图罗 我们知晓该如何与自己相处。我们因此强大。
巫王 ......
巫王 萨科塔,你演奏的结果通常并不圆满。你应该知道,情感不足以成为多数人的行事准则,完全遵循内心反而会招致恶果......
巫王 造物主狡黠,为每一座房屋都安排了足以压垮它的风雪。
巫王 而你的未来希望涵盖......"所有人"?
巫王 有趣的妄想。
阿尔图罗 不,巫王陛下,必须是--"所有人"。
阿尔图罗 诚然,这片大地已经有了您这样的个体。
阿尔图罗 自秩序中诞生,却超越秩序本身。超绝的人格、强大的力量、无穷的知识、探索的精神与颠覆性的洞见......集于一身。
阿尔图罗 您得以窥见已知之外的黑森林,甚至掌握跨越它的力量。
阿尔图罗 而这一切却在同时......让您疯狂,将您毁灭。
阿尔图罗 这些超凡的魅力,您基于此取得的那些可望不可即的成就,又将随着您的消亡而荡然无存。
巫王 ......
阿尔图罗 我们无法希冀一个个体,去打破困囿所有人的囚笼。
阿尔图罗 所以,所有人都应拥有强大的心灵,所有人都应能,"共感"。
阿尔图罗 我们基于情感的联结,共享知识与经验、能力与洞见。
阿尔图罗 而那时,没有危机能动摇我们的联结,没有挫折能磨损我们的默契......
阿尔图罗 没有不可被显形的真理,没有不可被理解的痛苦,没有不可被克服的阻碍,我们因自我的强大而共同强大。
阿尔图罗 我们各自鲜明,却又生而为一。
阿尔图罗 当我们并肩站在一起时,任何灾厄与未知都无法将我们撼动。
阿尔图罗 所以我来到了您面前。如果真的存在"强大的心灵",强大到足以对抗注定的消亡,那我便不应忽略那个,未来。
巫王 ......
巫王 你见证了如此之多,体验了如此之多,你如此笃信情感的力量。
巫王 那么萨科塔,你为何不向自己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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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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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您在......读我的内心?
阿尔图罗 从我来到您的王座前开始您就在......这是您的"演奏"?
巫王 那是你的方式,觐见者。
巫王 在帕维永,一切本就为我所有,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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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 日积月累的愧疚?
斯特凡诺主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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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 难以排解的悲哀?
克莱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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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 无望的失望?
巫王 强大的勇气?
洛里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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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 无尽的遗憾?
金律法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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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 坚定的爱?
珂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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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演奏",不会有这样强势而无理的演奏。
他没有与你达成共识,也不与你同悲同喜。你只是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全部的自己。
在莱塔尼亚的历史上,巫王即是这般整肃、改造他的乐团与军队。无从忤逆。
巫王 萨科塔,倘若情感有其形,那你是我见过最为充盈的个体。
巫王 但你为何,空无一物?
巫王 你将自己视作"镜子",映照他人的悲喜。不,你并非这样纯粹的客体,你将自己变成了容器。
巫王 你的感受被他人的感受淹没,你感同身受,却又一无所知。
巫王 你在解开他人束缚的过程中自我纠缠......你无比接近,混沌。
巫王 ......
阿尔图罗感受到一双手。
那双手探至意识的湖底,仍不停留,搅动湖床的淤泥,直抵最深处的虚无。
溺毙的感觉如奔突的水流,冲刷着意识的每一个角落,将她彻彻底底地吞没。
巫王 嗯?
阿尔图罗? ......
巫王 原来如此。
巫王 这是你唯一的真实。
*此处背景图变更
巫王 ......
良久,巫王不发一言。他沉默地注视着王座前的人。
阿尔图罗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如此之快。
巫王 萨科塔,你描述的那个未来,确有其价值。
巫王 或许,它真的可被实现。
阿尔图罗 ......
巫王 不过,你恰恰是离答案最远的人。
巫王 如若你只是容器,只是镜子。如若你不能发现那个被你忽略的事实......
巫王 无论你是否行在一条正确的路上,你都无法走到终点。
阿尔图罗 巫王陛下......
//
巫王 时间到了。
巫王 我不会回应你的求证。
巫王 而此时此刻,我允许你见证我的终局。
//
巫王 既然来到了我的帕维永。那么,上前来,双子。
巫王 我记得你们。
起先是声音。遥远地,管风琴的嗡鸣声响起,清晰地传至王座前。
继而是一抹柔和的金色。这抹金色像是一滴饱满的墨洇入视野,急速蔓延,将墙体彻底溶化。
绚烂的光芒洗染着乌云,崔林特尔梅的晚霞照亮了早已不存在的黑色高塔。
赫琳玛特 赫尔昏佐伦,你还真是恋栈这个王座。
伊维格娜德 二十三年前,在我与希尔德加德攻入这道门之前,你也是如此般端坐在王座之上。
伊维格娜德 因为一条政令,那些深夜受召的臣子被你的旋律慢慢撕碎了灵魂,依然匍匐在台阶下不敢动弹,而你懒得低头看他们一眼。
巫王 看你们的装束......双子,你们现在自命莱塔尼亚的皇帝?
巫王 贵族们尽心力创造的兵刃,发硎后却指向了自己。
巫王 滑稽。
赫琳玛特 ......
赫琳玛特 没错,我与莉泽洛特脱胎于你的术式,我们的血肉与能力,诞生于贵族无聊的野心。我们确实只是,造物。
赫琳玛特 但正因如此,我们可以只忠于莱塔尼亚。
巫王 那么,回答我,你们效忠的莱塔尼亚,如今是何模样?
伊维格娜德 我与希尔德加德不以功绩自居,赫尔昏佐伦。
伊维格娜德 起码,崔林特尔梅的人们抬起头的时候,能看到灿烂的晚霞,而非充斥着血的铁腥味的阴云。
伊维格娜德 我们这么希望,我们这么做。
巫王 天真。
巫王 你们要继续编织幻景,遮蔽自己看到真相的可能吗?
巫王 人类被丑陋的规则所桎梏着。我们身处,囚笼。我们不知,真相。
巫王 你们茫然,你们短视,又能给予莱塔尼亚怎样的未来?
伊维格娜德 几乎将莱塔尼亚逼入绝境的巫王,竟在责难我们无法给予它未来?
赫琳玛特 ......
赫琳玛特 好了,莉泽洛特,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赫琳玛特 二十三年来,我们每年都会在新生日的庆典上合奏,你的琴艺始终如一。希望你并未对战斗生疏。
伊维格娜德 希尔德加德,我永远是完美的盾,于你,于莱塔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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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琳玛特 赫尔昏佐伦,我钦敬你曾经的见识、魄力与成就。你曾推翻那些比高塔还牢固的偏见与旧秩序,将机会带给每一个莱塔尼亚人。
赫琳玛特 你赋予过莱塔尼亚前所未有的活力,你本应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主。
赫琳玛特 但你将这个国家推向战争,你建起更可怖的高塔,将百倍的痛苦施加在曾因你获得希望的普通人身上。你毁于自己的欲望。
伊维格娜德 赫尔昏佐伦,莱塔尼亚有它流传的典范,有它和谐的旋律,有莱塔尼亚之所以为莱塔尼亚的艺术与道德。
伊维格娜德 你动摇了它的国本,破坏了它赖以生存的根基,你将它变成了自己的附庸。
伊维格娜德 你倾尽国力,以整个国家为耗材,无论你进行了何种探索,无论你掌握了什么,它都属于莱塔尼亚。
伊维格娜德 我们来,取回它。
赫琳玛特 徒留虚影的高塔,本就不应存在。而它竟然在莱塔尼亚的上空盘桓了二十三年之久。
赫琳玛特 你刚才如何称呼它......"帕维永"。行宫?
赫琳玛特 赫尔昏佐伦,今天,这里将成为你最后的,碑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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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石晶簇凭空激增,它们最先撞上了赫琳玛特的剑,继而在伊维格娜德撑开的盾上溅射开来。
融为一体的黑与红。耀眼的金。浓郁的紫。
三人的术式凝练到了极致,像是化不开的原始色块。它们碰撞却无法相融,无法晕染,只能在王座前泼洒,抢夺每一寸空间。
//
随着色彩一同爆发的,是震耳欲聋的跌宕声响。武器本就是乐器,两篇风格迥异的乐章被奏响在了同一个时空。
铜管、木管、弦乐、打击乐、键盘,甚至鸣铃树与死亡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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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贡黄沙下生锈的簧片、黑流树海淤泥下包裹着火焰的琥珀、萨米冻土深埋的无根之花,以及,此刻荒域中无垠的混沌本身......
万千事物与声响共存于巫王的旋律。这旋律由他谱写、由他指挥、由他演奏,"巫王"即是旋律的动机,"巫王"即是旋律的主题。
尘世间再无这样的乐章,它嘈杂、刺耳、毫无逻辑,却又如此恢宏、磅礴、震撼人心。
相比之下,伊维格娜德与赫琳玛特的二重奏是如此简单。
自轻处起,自急处落,庄重雄伟的管风琴如同一座被深山环抱的城堡,而空灵的小提琴则是从城堡旁垂落的瀑布。
在距离瀑布最远的房间,依然能清晰地听见水流溅落在石头上的声响,而在距离瀑布最近的房间,也不会觉得喧闹......
伊维格娜德与和赫琳玛特仿若一人,她们的乐章如此和谐,仿佛从未有过裂痕。
//
乐章亦是战歌,莱塔尼亚的两代皇帝在王座前交锋,整个帕维永即是他们的沙盘与军阵。历史在此刻倒流--
高卢的旗舰在科西嘉一世的带领下越过河谷,士兵们摩肩接踵,连接成厚重的阴云,撕开施彤领铁壁般的防线。
//
而赫尔昏佐伦的身影在此刻才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立于高塔之巅,天地与之同力,风雨、雷霆、沙暴皆为他如臂使指--
将一切吞没。
而在铺天盖地的血色尘埃里,伊维格娜德与赫琳玛特的行动并不起眼。
她们在夜色和选帝侯联军佯攻的掩护下潜入维杜尼亚,直奔那座高塔。
高塔将门庭洞开,迎接它的访客。毫无戒备的高塔术师仓促结阵,随后逐一化作深秋的红叶......
//
盾与剑击碎了始源之塔。
一如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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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巫王 我的帕维永,帕维永中的一切,正在迎接崩解与消亡。
巫王 帕维永......不灭的殿堂,它不是我的建造,它不是任何人的建造。
巫王 帕维永是人类千万年来无法计量的牺牲累积起来的所有。
巫王 科技、艺术、进化的经验,每一次选择,每一次悔恨,每一次爱与恨,每一次希望与失望。
巫王 所有的祈求,所有的念想,所有文明的诞生与毁灭,所有被铭记之物与所有被遗忘之物。
巫王 帕维永是人类的所有。
巫王 帕维永是人类意志凝结的丰碑。
巫王 这意志在湮灭之中创生,这意志在混沌之中诞出秩序。
巫王 唯有这样的意志能够令真正的始源昭显,唯有这样的意志能够征服真正的始源。
巫王 源石。
巫王 湮灭之始和混沌之源为我执掌,我以此逼迫源石揭示自己的本质,逼迫它献上起源的真相。
巫王 但我意识到,不论源石如何增殖、如何覆写、如何再现......
巫王 它道出的真相从不变化。它一直就在我们面前。
巫王 它说万物始源,也是造物。
巫王 它说创造之初,也有主宰。
巫王 它说希望已经逝去,永恒已经消亡。
巫王 我来到始源的起点,我来到造物的根源,得到的竟是更深的桎梏,得到的竟是更无情的决断?
巫王 它坚如死寂,它明若繁星。
巫王 造物者残忍,造物者邪恶,造物者狡黠。
巫王 祂无法消灭意志,但能够让意志脆弱。祂无法凌驾意志,但能够让意志迷惘。
巫王 意志是最强大的武器,也是最坚固的囚笼。
巫王 真相如此赤裸,但探求者的意志,或消殒,或癫狂,何以挑战真相?
巫王 真相不应只有一人知晓,事实不应只有一人见证。
巫王 我希望不止一人的意志,能够来到这个地方。
巫王 这让我成为最险恶的梦魇,让我成为自由的叛徒,让我成为......暴君。
巫王 但如果始源之塔仍然未达止境,那也必须有人去到任何时空都无法抵达的地方。
巫王 如果连根源也是桎梏,那也必须有人连根源也一同征服。
巫王 如果那根源尽头的造物者要令万物俱灭......
巫王 那造物者也必须先于万物灭亡。
巫王 虚无不会是真相,虚无绝不该是真相。我绝不容许,我绝不原谅。
巫王 这是我最高的愿景。这是我所有的罪恶。这是赫尔昏佐伦最终的意志。
巫王 造物者必须灭亡。
巫王 双子,你们的力量比那时还要强大。
巫王 我早已弃绝的一切,比我弃绝它们那时还要强大。
巫王 但你们从未知觉自己,你们从未知觉......自由。你们放弃......身为人类。
巫王 莱塔尼亚的剑与盾,不应只是剑与盾。
巫王 双子,及觐见者们。
巫王 你们来到了王座之前,你们前来,向我求证,对我审判。
巫王 唯有人类,才能求证人类。唯有君王,才能审判君王。
巫王 假如你们击败了我,你们必须抵达我无法抵达之境,你们必须实现我未实现之愿景。
巫王 就算希望逝去,就算永恒消亡。
巫王 亦只是赫尔昏佐伦的绝响与终局。
巫王 莱塔尼亚,必将比希望更加璀璨。
巫王 莱塔尼亚,必将比永恒更加漫长!
//
君王沉入癔幻。君王竭力嘶吼。君王的词句洒向荒域,化作愤怒的流动的雷。
ZT-10 弥撒“君王” 行动后
*此处背景图变更
//
埃拉菲亚女孩背靠着书桌的桌脚盘坐着。她在膝盖上放了一个枕头,将一本书摊开在枕头上,烛火照亮她低垂着的柔和侧脸。
她就那样窝在角落里看书,安静地,认真地。
小女孩从书页间抬起头,对上薇薇安娜的眼睛。
薇薇安 ......
薇薇安娜 薇薇安,你似乎并不惊讶?
薇薇安 ......我看到了门口的影子,知道不是别人。
薇薇安娜 是了,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只能靠烛火照明,你因此花了很长的时间观察阴影。
薇薇安娜 你在看的书是?
薇薇安 《最后的骑士》。
薇薇安 我正看到......
薇薇安娜 倒数第三章。无名的骑士身后是巨大而孤独的灯塔,海浪将他和他的坐骑罗辛南特一遍又一遍逼退。
薇薇安娜 但他们一同怒吼,向着漆黑如夜的巨浪发起......
薇薇安娜 冲锋。
薇薇安 呀,你不要剧透啊......
薇薇安娜 一个晚上,你把这一段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直到抱着枕头在地上睡着,直到妈妈后半夜回来掐灭了蜡烛。
薇薇安 唔,你怎么知道?
她当然知道,这个房间、这个姿势、这本书......
这本就是她的记忆。
薇薇安娜倒退至门口。
薇薇安 你要离开吗?
薇薇安娜 抱歉,薇薇安。
薇薇安娜 这段人生里有我的问题,而我正要去寻找答案。
薇薇安娜 兴许,兴许还来得及打开下一扇门。
薇薇安 你开过多少扇门了?
薇薇安娜 一百多......我已经记不清了。
薇薇安娜 我只是想......找到一种更好的可能性。
薇薇安 唔,如果依然找不到呢?
薇薇安 "更好",能像数学题那样清楚吗?
薇薇安 在你进过的那一百多扇门里,可能爸爸妈妈多过了一段无人打扰的安宁生活,可能妈妈离开的时候比实际的要晚几年......
薇薇安 算起来,是不是其实也有过"更好"的答案?
薇薇安 为什么,你依然觉得遗憾呢?
薇薇安娜 我......
薇薇安 你怎么确定还会找到更好的答案?
薇薇安 而且,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呀......
薇薇安 爸爸老是说,如果当年在金盏花小巷,他再等十分钟,兴许就能等到妈妈,兴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薇薇安 "可惜命运不会给人重来一次的机会。"
薇薇安 可是,就算真的等到了,爸爸依然会离开的,不是吗?除了多给妈妈留下一次告别和哭泣,故事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薇薇安 所以,你其实希望找不到更好的答案?因为这样就能说服自己,"本来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薇薇安 我不明白,这不是跟爸爸一样吗?
薇薇安娜 薇薇安......
薇薇安 我要接着看书了......
薇薇安娜 薇薇安,你很失望,对不对?
薇薇安 ......
薇薇安 快离开吧,你还来得及开启下一扇门。
//
坍塌的动静更近了。
薇薇安娜转过身,她此刻已经能看清,那些不知为何正在崩毁的门,像是连续倒塌的骨牌,像是记忆中彻夜的烟火......
由远及近地扑向这座施彤领中央最高的高塔。
父亲平常极少来这里,而在节日的夜晚,作为选帝侯,他更需要接待络绎不绝的宾客,身为侍女的母亲则要忙碌至次日凌晨。
她就这么缩在房间的角落,用书本屏蔽一切声响......
居中显示文本 "等到浪潮退去,等到荣誉与生命一同消逝。"
居中显示文本 "世间万物皆由兴至衰,化为尘土。"
居中显示文本 "等到熔炉迸发烟火,等到天灾降临,等到家人与故友都将其遗忘。"
居中显示文本 "这片大地上最后的一名骑士,孤独地,向着漆黑如夜的巨浪发起冲锋。"
居中显示文本 当时,她是那么地向往,那么地,充满勇气。
居中显示文本 她告诉自己不要软弱,她想象自己是个骑士--骑士薇薇安娜。
居中显示文本 真正的骑士,无惧一切困苦与灾厄。
//
"坍塌"已至眼前,崩毁清晰可见。
难以名状的危机感涌上薇薇安娜心头。她突然有强烈的预感,那些门的倒塌,不仅仅是一次次失败找寻的具象化。
如果这个小小的房间被吞没,有什么东西会真的被抹去。
//
??? 薇薇安娜。
??? 当那名骑士冲向无边的浪潮中时,你觉得他,想的是战胜这片大地吗?
薇薇安娜 不。
//
薇薇安娜 我不会离开。
薇薇安娜转身,将那个小小的女孩挡在身后。
薇薇安娜 从走上那段旋梯开始,我甚至说不上来具体发生了什么。
薇薇安娜 或许这是每个来到"始源之角"的人都会经历的过程。被内心深处的死结牢牢捆缚,迷失在混沌的漩涡里,与它成为一体......
薇薇安 ......
薇薇安娜 薇薇安,我要对你说些什么?应该说,我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薇薇安娜 烛火渺茫,烛火总随夜风飘摇......今后总有泼向你的污浊,无可挽回的遗憾,你将囿于寻找与失去。
薇薇安娜 但你务必要相信,你曾憧憬的故事,并非虚幻的传奇,或者可笑的符号。
薇薇安娜 你曾真切见过能照亮整片大地的光芒。哪怕无人从被它照亮的路上行过,那光芒仍不可动摇。
薇薇安娜 或许你不是那光芒。但你亦曾,为守护它而拔剑。
薇薇安娜 薇薇安娜·德罗斯特,别忘记,你是一名骑士!
//
"坍塌"已至,黑暗一瞬间吞没了薇薇安娜。
相比最后的骑士,海洋与天空依然是具象的,可薇薇安娜并不清楚自己的敌人到底是什么。
她突然发现自己不再能感知到手中的剑,也无法点燃烛火。恐惧像是怒潮或者汪洋,在一瞬间将她洗刷至麻木。
可是很快,自己就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没来由地感到轻松,那些悲伤与恐惧不再令人难以自拔......
因为它们在,一点点消失......
在那些崩毁的门与门的罅隙里,有什么事物正在吞吃自己的情绪?!
无数的影像,真实与幻觉纠缠着,如诡异但柔软的茧壳束缚了薇薇安娜......自己必须,握住什么。自己能够,握住什么?
//
耀眼的光点亮了薇薇安娜的眼眸。她赫然发现--
穿越苦暗与荆棘,成为历史,成为传说......骑士的剑枪,从未被时代磨损的光芒--
此刻,竟投映在她的手心。
//
薇薇安娜 ......
她握紧。挥舞。以骑士之姿!
光芒转盛,璀璨的金色漫过一切,奔向时空的尽头。
*此处背景变为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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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旋梯和所有的门都已经消失。
薇薇安娜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可刚才沙砾般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她闭上眼睛,反复确认自己在黑暗中最后见到的景象--
邪祟的生物与难以名状的声、光、形、色互为躯体,它们构成了"混沌"。插在那混沌中的,骑士的剑枪熠熠生辉。
薇薇安娜 我刚刚握住的,是它的......投影。
薇薇安娜 ......
//
薇薇安娜 女皇陛下......
薇薇安娜 不对!"始源之角"外的混沌里,存在更可怖的灾异......这里不能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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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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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蒙特 ......
巫王 弗莱蒙特?
巫王 那对双子......最终还是你阻止了我。
巫王 我的成功得益于你,我的失败依然由你造就。
巫王 离开。帕维永正在崩解......
巫王 哈,还是为了命结。
弗莱蒙特 你在荒域中取得的成果足以让人敬怖,但你的语气还是那么讨厌。
弗莱蒙特 我难道要感激你让它"物尽其用"?
巫王 是的。
弗莱蒙特 ......
弗莱蒙特 赫尔昏佐伦,我从未见你如此不甘......
弗莱蒙特 但我必须取回它。未来,它将作用于卡兹戴尔的存续。
弗莱蒙特 拖得太久了,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巫妖王庭早就该离开莱塔尼亚。
//
巫王 "放逐"?
巫王 弗莱蒙特,早在路德维格大学那间密室,你本有机会向我施展这项巫术。
巫王 按照尘世的时间,过了多久?
弗莱蒙特 一百三十来年。
此刻,迟到的巫术跨过漫长的时间,跨过同行者的歧路,重新施展。
灰色的大雨飘扬着向上,整个空间看似因此倾倒。尽全力施展的"放逐",反而柔和得充满别样的美感。
巫王 弗莱蒙特,我从未见你如此痴愚......
巫王 命结是巫妖系在帷幔中的绳结,与你们的生命共振。你不可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雨滴连缀成弦,在虚空中跃动,它们随根系处的弗莱蒙特呼吸。
只是如常地呼吸,可久违的充盈感自灵魂深处传来。
弗莱蒙特仿佛只是随手摸了摸口袋,却发现遗失的钥匙一直安静地躺在触手可及的角落。
巫王 我不是早就还给你了吗?
弗莱蒙特 ......
巫王 弗莱蒙特,命结恒常,巫妖因此无限积累生命的厚度。
巫王 死亡不会追上你,它只是追上了我。
巫王 为何对你来说,承认它却如此艰难?
弗莱蒙特 ......
整个空间都被淋湿的那一瞬,巫妖的丝弦终于完全包裹住了巫王,它们拥抱、缠绕,看上去像是一具棺椁。
巫王 你只是来道别吗?弗莱蒙特啊,我的挚友。
巫王 这座高塔,为何仍如此矮小......
淡漠了年岁的巫妖只是站着,没有任何表情,他的面前空无一物。
"放逐"的痕迹在褪去,每一根丝弦都已感受不到巫王的气息,旋角狰狞的卡普里尼像是从未存在过。
唯有最后那句呓语仍在空中飘荡......
它重得如一句诘问,轻得像一声叹息。
//
*此处背景图变更
阿尔图罗 ......
不知何时,阿尔图罗已经站在了高塔前。
她怔怔地听着,无人能回应那句诘问,而叹息声也已散尽。
阿尔图罗 这是您最后的"遗言",这就是......"答案"。
阿尔图罗 自此后,莱塔尼亚再无巫王。
费德里科 阿尔图罗,你果然在这里。
阿尔图罗 费德里科......
费德里科抬头看,眼前的黑色巨塔一点点失去它的形状和色彩,褪色的源石晶簇在虚空中一点点敛去痕迹。
阿尔图罗 巫王,已知最为强大的心灵,依然无法对抗注定的消亡。
//
费德里科 停下。
费德里科举起了铳。
费德里科 莱塔尼亚的双子女皇已经直接介入了事件,整个案件的影响已经远超本次任务最初的外交风险评估等级。
费德里科 眼下的事件结束后,我将以最快的速度与教宗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取得联系。
费德里科 在此之前,你的自由将被限制,直至我们得以返回拉特兰。
阿尔图罗 不。
费德里科听到了回答。
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远亲,并未像往常那样,围绕着情感逻辑与亲属关系进行毫无意义的拉扯。她只是疲惫地拒绝,然后走向他。
阿尔图罗 你可以扣下扳机,费德里科。
阿尔图罗 此刻,在这片名为荒域的混沌里,我的面前只有你,我没有可以演奏的对象。
阿尔图罗 我丢失了我的乐声。我不会逃跑,也没法耍弄任何的把戏。
费德里科 ......
费德里科 你的逻辑存在疏漏,阿尔图罗。
阿尔图罗径直越过了费德里科,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
//
*此处背景图变更
黑键 始源之塔......正在坍塌。
弗莱蒙特 赫尔昏佐伦死透了,他撑起来的泡泡当然也会跟着破掉。
黑键 他真的不在了?
弗莱蒙特 才放下狠话没多久,就又不相信自己所见了?
黑键 ......能杀死他的,依旧是赫琳玛特和伊维格娜德。
弗莱蒙特 你听起来倒是没那么失望,挺好的。终有一天你会比今天更清醒地意识到......能在命运面前转身离去,是多么幸运。
//
有什么东西从弗莱蒙特的袍子底下垂了下来。
黑键忽然意识到,刚刚弗莱蒙特的身形在向他走来,影子却留在了原地。
那道影子包裹住了摇摇欲坠的王座,顺着阶梯一路延伸,渐渐地缠住整个塔身。
黑键 您的影子......
弗莱蒙特 影子......哈,别被你的眼睛骗了。
弗莱蒙特 你看到的,是我的线,我的命运,我......的本质。
弗莱蒙特 除了赫尔昏佐伦之外,你是第二个见过我真正模样的莱塔尼亚人。
黑键 您在用命弦支撑崩塌的空间?
黑键 可是对巫妖而言,命弦......不是比血肉之躯更重要吗?
弗莱蒙特 赫尔昏佐伦做的混账事不少,有一点却说得很对。
弗莱蒙特 湮灭的时刻就快到了。要是真让荒域渗出去,把莱塔尼亚炸成一片窟窿,什么巫妖,什么莱塔尼亚人,大家一块完蛋。
弗莱蒙特 逃吧,小羊崽子。
弗莱蒙特 这里马上就待不了活人了。不想被死亡追上的话,赶紧离开这座坟墓。
//
阴影爬满了老巫妖的身体。
只一瞬间,那团影子就裂成了数不清的丝线。
它们飞向每一片坠落的砖石,每一处虚空的裂痕。
可震动依然在加剧。
黑键 ......来不及。
黑键 崩溃......近在眼前。
//
*此处背景图变更
//
伊维格娜德 这片空间......也会下雨吗?
伊维格娜德 啊,这是弗莱蒙特阁下的线。他身上总是齐齐整整的,我还没见过他和别的巫妖一样,长出这么多的线头。
赫琳玛特 "始源之角"撑不住了。
赫琳玛特 我们得在这个地方完全崩塌之前,退回现实。
伊维格娜德 那样的话,我们至少需要一条路......
//
伊维格娜德 法术的光辉?
//
??? 女皇之声薇薇安娜·德罗斯特,本该与两位陛下并肩而战,请原谅我......来得有些迟。
赫琳玛特 ......是你。
伊维格娜德 薇薇安娜,你的光比以前要亮一些。
薇薇安娜 因为我......见到了真正的黑暗。
薇薇安娜 刚刚,我行走在无尽的螺旋楼梯上,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可能的现实的崩毁,险些......就要被混沌吞噬。
薇薇安娜 然后在某个时刻,在黑暗之中,我窥见了......
薇薇安娜 我并不知道我窥见的是什么。
薇薇安娜 那可能是最深的恐惧,最大的空洞,彻底的失序,那是......我们无法理解的灾异。
薇薇安娜 它们蛰伏在混沌之中,我已感知到它们的注视。
薇薇安娜 赫琳玛特,伊维格娜德--
薇薇安娜 敌人正在向我们飞快地行进。它们即将侵入我们所知的一切。
//
*此处背景图变更
埃芒加德 线突然摸不到了?
埃芒加德 不对,不对不对--所有的线都在一起震动!震得实在太厉害了,所以才会摸不到连着"始源之角"的那一根!
埃芒加德 莱辛......莱辛!
"巫王的余音"? (前所未有的噪音)
//
米夏埃尔 埃芒加德女士,梅耶尔先生在这里!
莱辛 ......
埃芒加德 他该不会......
莱辛 我还......没死。
埃芒加德 那就好,我的线都乱了,离这么近也很难感知到你。
埃芒加德 还有老师......刚刚我们的线还是连着的。
埃芒加德 我和其他巫妖在这一边,他在那一边,我们往两个方向各自拉扯着现实和"始源之角",好不容易达成了一个平衡!
埃芒加德 但现在不好了,一下子全都不对了。
"巫王的余音"? ......
莱辛 他们......不再发出声音了。
莱辛 不,不止是这些死去的人。
//
年轻的贵族 音乐......音乐停了......
年轻的贵族 巫......巫王......双子女皇......
年轻的贵族 施彤......领......玛......玛尔塔......
年轻的贵族 我......
年轻的贵族 ......
年轻的贵族 ............
莱辛 ......整片剧场都安静了下来。
莱辛 所有的乐章......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仿佛有人施放了一个最大规模的静音法术。
刚刚还在狂乱的噪声中不能自已的人们,都停止了表面的躁动。
痛苦和愤怒等激烈的情绪正从他们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刻的恐惧。
但这种恐惧也并未长久地停留。当它扩张到了极致,就成了一种空白。
有什么东西正从虚空中渗出来。
它正在侵蚀和消解一切。
秩序崩溃了,而混乱也没有留下。
埃芒加德 ......虚无之中的灾异,侵蚀万物的空洞。
埃芒加德 那些眼睛注意到了我们。
埃芒加德 难怪就连巫妖的线都无法稳定两边空间......
莱辛 ......敌人有多可怕?
埃芒加德 唉,真是能摸得着的敌人就好啦。
埃芒加德 最可怕的是,那些敌人都未必真的会到我们面前呀。
埃芒加德 荒域之所以叫荒域,是因为那里是空的,是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反过来侵入我们的现实......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莱辛 得立刻让老爷子他们出来,然后想办法把通道堵上。
莱辛 埃芒加德,你和老爷子还能互相听见吗?
埃芒加德 ......时间不够。我没法立刻在一片狼藉中找到正确的线头。没有线连通两边的话,里面的人是出不来的!
米夏埃尔 失败......了吗?赫琳玛特......不可能......
莱辛 回到这里。想一想......你心底里最牵挂的事。
米夏埃尔 赫......赫琳玛特......我不能......
莱辛 赫琳玛特应该给了你一条最后的命令。
米夏埃尔 要是她回不来的话......
米夏埃尔 要是......时间到了,金律法卫没有收到新的......新的号令......
莱辛 "湮灭"崔林特尔梅将是最后的办法。
莱辛 在这一点上,我认同她的选择。我们都可以死在这里,莱塔尼亚......还有莱塔尼亚之外的人们不能一起沦陷。
莱辛 等等,绳结动了。里面的人还没有放弃。再坚持一会!
米夏埃尔 ......嗯。
莱辛 埃芒加德,绳结能算是你说的,连通两边的"线"吗?
埃芒加德 凑凑合合吧......我在努力了,要是两边的联系能更稳定一些,我和老师说不定能围绕绳结上的法术,来稳定通道。
莱辛 得靠你了,黑键......
*此处背景图变更
黑键 我感觉到莱辛他们了......
黑键 离我们很近!
弗莱蒙特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弗莱蒙特 现实与荒域被再一次拉近了,就和叠在一起的两个泡泡......不,和一个泡泡被放在一根针上差不多。再近一点,泡泡就该全碎了。
黑键 假如我能拽着绳结,再走出去一些......您和埃芒加德小姐是不是就可以稳定通路?
弗莱蒙特 离泡泡边缘远一点!
弗莱蒙特 该死,小羊崽子,你会被虚无抓住的。
黑键 ......
绳结在手中颤动。
黑键能感受到,那只紧握着这条白色布带另一端的手。
因为长时间握剑和挥剑,那只手已接近麻木。
力气花光了,源石技艺也差不多枯竭了,伤口不再流血,疼痛渐渐模糊。
而使命与意志,虽然仍在大脑深处顽强地跳动,但在语言崩溃之后,这些念头也很难再被清晰地描摹。
我们是因何走到这里?因何战斗到现在?我们因何而生,又将因何而死?
虚无迎了上来。不见前路,没有退路,唯有虚无。
//
黑键正在下坠。
而坠落的尽头......将什么都没有。
//
不。那里有东西。
是一片温暖的白色,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黑键突然意识到,他还没来得及找到那名拉大提琴的萨科塔,但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与他之间的情感与回忆,不是任何人,任何源石技艺......甚至命运赋予的。
最美好的部分就在那里,从来都只属于他们自己。
那是一个笑容。
一段琴声。
一抹......希望。
//
命运总是从我们身上夺走很多东西,幸好,我还拥有爱与恨的能力。
崔林特尔梅的晚霞、开得热烈的金盏花、眼神如湖泊般潋滟的孩子,还有她那对温柔的父母......
我爱我看不见的这些风景,这些人。它们照亮了我,也会驱散遮住更多人眼帘的那些晦暗。
可是我也恨。
恨花期那么短暂,恨那些无形的意志束缚着我爱的一切。我的孩子啊,自从回到莱塔尼亚后,你总是蹙着眉头......
你问我:"新的秩序在哪里,又是否一定会比昨天与今天更好?"
我没法回答你,我只是决定那么去做了。
爱意味着责任,而恨同样会带来责任。你要为你已经改变的和没能改变的负责。
我的孩子,我的朋友,如果你爱,如果你恨,那么你将背负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
我怀疑。
怀疑是一种怯懦吗?还是一种勇敢?
倘若是怯懦,我为什么将那些怪物的血肉掺进圣餐,愿意将希望寄托于另一种信仰?
倘若是勇敢,我又为什么在最后那一刻缩回了手,那些鲜活的丑陋的生物组织让我恐惧?
六十年,我看不到遥远的乐园,但生活在清晰地崩毁着。我不愿祷告,我只能祷告。
谁写就了律法,谁确保它的纯洁与完整?我问信仰,而信仰缄默。
我不敢说我已剔除了深种于脑中的那些妄念......不,我仍怀疑。
修道院正在远去,我在衣袍的褶皱里发现了一小撮种子,克莱芒啊,我的孩子,哪怕死在路上,我也会为它们找一块湿润的土地。
我怀疑我们的律法。怀疑让我怯懦,怀疑让我勇敢,怀疑会推着我一直走......
//
我其实讨厌酒精,可我突然发现自己离不开它了。那时候尤利娅已经死了很久。三年?五年?
我的人生有两次逃离。
拉特兰,所谓的圣城并没有那么美好,空气中的甜味和喧闹掩盖了不平等,黎博利与萨科塔的差异似乎不值得讨论。
来到莱塔尼亚的时候,我依然很年轻。我见到了与白墙截然不同的乌云,无数人在巫王的统治下惨死。
我是第一个冲进始源之塔的士兵,可我并不相信巫王被打倒后一定有一个全新的莱塔尼亚。
尤利娅说得不对,我从来都是个悲观的人。失望让我清醒,失望让我不得不去找寻并捍卫那些少之又少的美好。
可最后,我和我的失望妥协了,我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灵魂终有归属,想必我死后,无法和尤利娅去到同一个地方。
我最后应该还是保护了一些人吧?我想问问那个执行者先生,问问尤利娅,问问我自己......
我还算不算,英雄?
//
居中显示文本 ......
居中显示文本 我是在行走吗?
居中显示文本 我似乎一刻未停。
居中显示文本 可我要走向何处?
//
我好像踩在了海滩上。
黏腻的海滩。奇异的海洋生物竟然奏响了我的琴弦。
那是我听过最乏味的心声,我什么答案都没能得出。海浪将我推离了那片海滩。
那时我二十岁。
//
我好像踩在了沙地上。
柔软的沙地。我的对面是名为长生军的战士,他与黄沙同岁。
我每拉响一个音符,对方盔甲的罅隙中都会传来历史的呼啸。
那时我十五岁。
居中显示文本 我是在行走。
居中显示文本 我一刻未停。
居中显示文本 我正走在......
//
我好像踩在了草坪上。
......雨中的草坪。我正在参加人生的第一场葬礼。
"谢谢阿尔图罗。是她的琴声解
"马切洛,也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给予我的幸福生活。我想
"等到战火平息的时
我站在墓碑前,看着客人们逐一上前向母亲的遗像致哀。
我明明听见了那些声音--悲伤、唏嘘、遗憾、嘲弄、憎恨和幸灾乐祸......可为什么,他们的表情,却都能够保持最得体的哀伤?
唯有以最真实的感情面对死亡,才是对生命的尊重。不是吗?!
母亲,我没忘记你说过的话,我还能时时听见你的心声。我还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挣脱日复一日的自我拉扯,勇敢地走出那一步?
自由是那样难能可贵。
可是死亡......死亡为什么如此轻易?!
等到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那场演奏。
费迪,这一次,我依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乐声。
//
巫王 嗯?
阿尔图罗? ......
阿尔图罗 阿尔图罗,你是如此敬畏死亡。
阿尔图罗 死亡如此轻易就抹消了人的存在,为一切情感画上休止符。
阿尔图罗 那些直面了真实却最终走向死亡的人们,那些旋律让你赞叹,但更多的时候你恐惧、愤恨、怀疑,你--寂静而沉默。
阿尔图罗 而在到达那个未来前,在无限的漫游里,你还需要演奏多少次?你还需要为自己谱写多少空白?
阿尔图罗 无声亦为奏,谱曲必有结。
巫王 这是你唯一的真实。
你如此脆弱。
//
阿尔图罗睁开了眼睛。
她像是走完了很长的一段路。时间如一条河流,人们是顺流而下的旅人。可自己为什么在一步一步地,向着来路跋涉?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破碎的容器,而在那千百样人生里体验过的坚定的爱、浓烈的恨、莫大的勇气、难以排解的失望和愧疚......
都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直到只剩下空空的自己。
不知何时,她已离开荒域,走入了广场上的人群。人们面无表情地经过她的周围,而她怔怔地站立,表情与所有人别无二致。
阿尔图罗抬头,从那个她从未离开过的草坪上抬头......
//
头顶有乌云经过,一滴雨落在了她的脸上,像是一滴晶莹的眼泪。
--为她那来不及承认的,脆弱和悲哀。
*此处背景图变更
阿尔图罗 ......
//
年轻的贵族 玛尔塔,我的爱人,是你将我从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捞上来,鼓舞我......
年轻的贵族 如今,我却只能带着对你的思念苟活。
年轻的贵族 我应该去找你吗?哪怕我们的贵族老爹不同意,至少你得知道,我对你的爱意从未有半分动摇。
年轻的贵族 玛尔塔......爱人,是你将我从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捞上来,鼓舞我去做自己渴望的事情。
年轻的贵族 如今,我却只能带着对你的思念苟活。
年轻的贵族 我应该去找你的。哪怕我们的贵族老爹不同意,至少你得知道,我对你的爱意......
偌大的塔前剧场,每个人口中都在重复念叨着什么,那些词句的内容满溢着喜怒哀乐,可却听不出任何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们看不见阿尔图罗,他们看不见任何人。
身影交错时阿尔图罗的手臂被一个三角铁砸中,她几乎握不住自己的琴。
阿尔图罗 ......
米夏埃尔 赫琳玛特......赫琳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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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里科 米夏埃尔。
米夏埃尔 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费德里科 ......
阿尔图罗 没用的,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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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明智的做法。
费德里科 场面太过混乱。
费德里科 群体性的幻觉......从路德维格大学奏鸣塔到塔前剧场,这是第三次发生此类情况,但情形比此前更加严重。
阿尔图罗 性质并不一样。
阿尔图罗 巫王消亡后,"始源之角"已经崩毁,而荒域即将坍塌向现实。
阿尔图罗 人们并非单纯地陷入幻觉,而是......他们无法对抗混沌的侵袭,那些丰沛而深刻的情感正在离他们而去。
阿尔图罗 你现在听到的,是他们还仅剩的,最为强烈的情感。
费德里科 阿尔图罗,你在做什么?
阿尔图罗 金律乐章、条律、道德、典范的艺术......"秩序"无法帮助人们对抗无孔不入的混沌。
阿尔图罗 当最后一丝情感都流失殆尽,广场上的所有人将变成一具又一具空壳。
费德里科 我们得唤回他们的理性。
阿尔图罗 费德里科,只有你是特殊的。
阿尔图罗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没有情感,何来意志?
阿尔图罗 唯有情感,唯有情感本身能让人保持"自我"。
费德里科 如你所说,这些人已经濒临某种"空白",而你仍要演奏他们?
阿尔图罗 不。这一次,我演奏的对象,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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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我会将我的情感,分享给所有人。
费德里科 这听起来接近于另一种形式的共感。
费德里科 然而阿尔图罗,你过去曾多次试图破坏拉特兰的共感根基。你早已背离了拉特兰。
阿尔图罗 背离拉特兰吗?或许我不在乎......可从过去到现在,我都没有主动选择过离开拉特兰。
阿尔图罗 我只是并不认同律法所代表的秩序。
阿尔图罗 至于共感......它的局限,正是我对未来所有想象的起点。
阿尔图罗 更具体的,我日后会对你说明。现在,看看身边这千千万万的人们。
阿尔图罗 他们曾用力地哭,也曾热烈地笑,直到这最后的时刻,仍在拼尽全力挽留着生命中的那一丝感受......哪怕自己已经意识不到。
阿尔图罗 无论是巫王,还是尤利娅,他们同样伟大而可敬,也同样残缺而脆弱。这是我们的"自我",人之为人的本质。
阿尔图罗 我们必须变得强大,而无从消弭的脆弱,也应有容身之处。
阿尔图罗 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那个并肩站立、共享悲喜的未来。
费德里科 ......
阿尔图罗 我感受着自己,费德里科。
阿尔图罗 此时此刻,唯有我心怀希望,我才能还给人们希望;唯有我爱,我才能还给人们爱。
阿尔图罗 我愿以这微末的自尊,联结所有的,悲与喜。
费德里科 你的琴声......有些人向你靠了过来......
费德里科 这个年轻贵族的脸上有了表情。
阿尔图罗 是情绪回流的反应。已经空掉的心灵,需要一点时间重新接纳一切。
费德里科 行动评估:阿尔图罗,你的行动有利于稳定局面。执行者费德里科·吉亚洛将协助你。
费德里科 你停下演奏前,不会有任何人干扰到你。
小小的间歇后,阿尔图罗再次扣紧琴弓,乐章即将进入高潮段落,琴弦擦出的泛音像是翩跹的蝶。
她还来得及抬头看一眼天空,巨大的裂隙悬浮于双塔之上,那是黑暗洞开的眼眸,可它的周围,依然有未被完全侵蚀的晚霞。
晚霞多么美丽啊,像是砸断镣铐时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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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辛 ......那个萨科塔的琴声。
莱辛 绳结又开始动了,我感觉到黑键了!埃芒加德--!
埃芒加德 在忙了在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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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线从巫妖翻飞的衣袍间飞入云层。
风开始重新穿行,凝固的云也恢复了流动。
紧跟着是一阵不太剧烈的震动,就如列车进站时,地面传来的小小颠簸。
埃芒加德 通道稳定了。
埃芒加德 只要保持清醒,他们很快就能出来。
莱辛 米夏埃尔,醒醒!
米夏埃尔 ......
莱辛 赫琳玛特一定交代了你什么。你得想起来!
米夏埃尔 我的......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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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琳玛特" 拿好你的乐器。
米夏埃尔 ......赫琳玛特?
米夏埃尔 这是......我的回忆?琴声在让我看见......
"赫琳玛特" 低音号很沉,你累了,是吗?
"赫琳玛特" 那就说出来。你只是个孩子,没必要把什么都藏在心底。
"赫琳玛特" 害怕?很正常。
"赫琳玛特" 大人都怕我,那些比你年纪更大的贵族,更凶狠的术师,他们都怕我。他们觉得,只要我想,我的剑随时都能从身后刺穿他们的胸膛。
"赫琳玛特" ......不怕?还想成为我的女皇之声?
"赫琳玛特" 你真的,想好了?不,你说想好了也没用。你根本就是个孩子,被你的亲人送到这里来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懂。
"赫琳玛特" 别......别扒着我的腿。你这样,我会没法拿剑的。好吧,我就当你累了。
"赫琳玛特" 待会你就得去自己的房间练习吹奏乐器和源石技艺。还有贵族在外面等着觐见,今天我不会再过来。
"赫琳玛特" 你想睡一会儿......或者玩一会儿也行。
"赫琳玛特" 想当女皇之声的话,也得等你拿得动手上的低音号再说。还有,别说什么是鲁珀坎的期望让你必须成为女皇之声。
"赫琳玛特" 我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至少应当能选择什么时候转过身去。我们身上的责任,不该是别人逼我们扛的。
"赫琳玛特" 只有你自己想好了,决定了要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你才有资格吹响我交给你的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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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夏埃尔 嗯,我记得的。我得吹响我的号。我得告诉金律法卫,所有人都得救了。
米夏埃尔 我不会让您失望。
米夏埃尔 我的陛下......赫琳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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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琳玛特 ......米夏埃尔,干得不错。
薇薇安娜 大提琴声......好清晰。阿尔图罗小姐在帮我们?不,不止......她在帮助所有人。
薇薇安娜 至少在这一刻,我们的心灵是鲜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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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娜 我们依旧能够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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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娜 那是......外面的景象?是通道吗?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伊维格娜德 薇薇安娜,去找弗莱蒙特,确保在这片空间里的人都能回到地面上。
薇薇安娜 那您和赫琳玛特呢?
伊维格娜德 我们吗?
伊维格娜德 当然是履行我们一直以来肩负着的责任......
赫琳玛特 ......把威胁挡在莱塔尼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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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维格娜德 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赫琳玛特 最后的旋律......已经奏响。
赫琳玛特 莉泽洛特,你的盾将能罩住双塔和双塔之下的所有人。
伊维格娜德 而你的剑......
赫琳玛特 ......我的命运,早在踏入此地之时就已注定。
赫琳玛特 不,是在更早之前。
赫琳玛特 当"始源之角"脱离我和弗莱蒙特阁下的计划,在崔林特尔梅的中心降临的时候,我就只能这么选了。
伊维格娜德 ......是啊。
伊维格娜德 希尔德加德,你......不想再问我什么吗?
伊维格娜德 ......
伊维格娜德 这样啊......你的反应,果然与我预想的没有丝毫差别啊。
通道在迅速地闭合。
黑暗一拥而上,填补了本不该存在的缝隙。
而裹藏在最浓的黑暗之中,同样正在向她们,以及她们身后的现实扑过来的,还有无数蠢蠢欲动的眼睛。
金色与黑色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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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琳玛特 赫尔昏佐伦曾在此地建起了一座塔,在混乱无序中确立了秩序。
赫琳玛特 作为继承了赫尔昏佐伦的力量,又杀死了赫尔昏佐伦的人,我自然也能超越赫尔昏佐伦。
赫琳玛特 虚无中的眼睛,混沌中的威胁,恐惧凝结的实体,不存在于现实的敌人--
赫琳玛特 "邪魔"。
赫琳玛特 我,赫琳玛特,莱塔尼亚的女皇,莱塔尼亚最锋利的剑--
赫琳玛特 --我在此宣布,你永远无法入侵我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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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烈的光芒从赫琳玛特的剑尖绽放。
在她的法术引领下,散落虚空的"始源之塔"的碎末重新凝聚,建成了一座新的"塔"。
这座丰碑横亘于现实和荒域之间,挡住了黑暗中窥视着一切生机的眼睛。
光芒映照下,现实中的双塔,塔下的万民,还有塔上的云霞融化在了一起,成了一团模糊又温暖的涟漪,在她身后渐行渐远。
赫琳玛特没有再回头。
她的法术,她的剑,还有她的身躯,都成了这座漆黑丰碑的一部分。
赫琳玛特 他们都说,你是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赫琳玛特 今时今日,抑或在遥远的将来,我将殒命在此,化作混沌的一部分。
赫琳玛特 这是我的命运。
赫琳玛特 但这绝不是......莱塔尼亚和莱塔尼亚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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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贵族 晚......霞?
年轻的贵族 回来了......
年轻的贵族 真......真美啊......
莱辛 ......天空中有什么在落下来?
米夏埃尔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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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状不规则的乌云裂开了。
清晰可见的金色从黯淡的天幕中透出来,飘洒在每个人脸上。
莱塔尼亚的人们刚从浑噩的梦中苏醒,就被这片降临在双塔之间的金色云霞夺去了目光。
不知道谁第一个开始的,人们开始情不自禁地弹奏手中的乐器。
不再是金律乐章,也不是什么耳熟能详的经典曲目。
全新的旋律,伴随着五彩的源石技艺光辉,应和着万人激动的心声,自发地在云霞之下流淌。
阿尔图罗 费德里科,你看到了吗?
阿尔图罗 莱塔尼亚的新英雄......不,新的神明降生了。
阿尔图罗 第二次杀死赫尔昏佐伦,化解了莱塔尼亚的灾厄,将希望与生机带回这片大地的人,莱塔尼亚唯一的女皇,"永恒恩典"伊维格娜德。
阿尔图罗 她将彻底取代始源之塔,成为莱塔尼亚天空的主宰,比晚霞还要绚烂的......"崔林特尔梅之金"。
阿尔图罗 人们欣喜若狂,而她如愿以偿。
阿尔图罗 可是,这位新生的神明......她在落泪。
阿尔图罗 金色的光辉实在太过灿烂,足以夺走所有人的目光。而那颗泪珠滑落她的脸庞,永远地留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