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幽兰黛尔）第十九章 清醒
回去的路上我们几乎没有沟通，不知是为方才的暧昧气氛觉得害羞，还是对于最后没有等待到结果的尴尬。
她的脸一直都有些红晕，尽管在夜晚中很难分辨。这次回去的路上，我并没有牵手，不知道是在顾虑什么，有丽塔会接她，我俨然把自己当作她的累赘了。
我不清楚自己的在她们两个眼里的地位，在我来不灭之刃之前，她们两个的关系是最好的，我好像就是突然介入的旁观者罢了，甚至还是动机不纯的旁观者。
我同样也不会明白她们两个的关系，明面上是不灭之刃的正副队长，可我见过多次的为对方牺牲的抉择，如此深厚情谊，不该是职务关系所带来的。
我之前也多次再想，自己自作主张地申请加入不灭之刃会不会是破坏了她们原来的行动主张，虽然不曾见过比安卡和丽塔两人的介意。
再后来，通过我的付出和“讨好”，也赢得她们的信任，可信任越多，我就越发愧疚，这不应该是给初次动机是为了多见见这位队长，我这个卑劣小人。尽管后面我不再这样肤浅，牺牲一些自己去维护她们，让我愧疚的心好受一些。
更不用再说，会得到这位队长的青睐。
人的感情热度是有限的，我们总会或多或少的倾斜，越热爱一个事物的同时，往往会忽视很多其他事物。
毕竟时间也是如此，给一份热爱的时间，是独立唯一的，其他事物只有分其剩余。
我是这样认为的，尽管我知道我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或许在比安卡心里也是如此，不过也会因为谨慎担心，担心我目前会影响她们两个的关系。
还是希望比安卡和丽塔的相处，不会受到影响吧，丽塔追随比安卡的时间，可远比我长久，自然比我更值得回馈。具体怎么和比安卡说这个，我思量好了再议。
我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一切都不要因为我而发生改变。
…………
我怀着有些想回避的心，接近了比安卡和丽塔住的地方，丽塔是知道我和比安卡的关系吧，她们无话不谈，自然这种信息更是应该坦白。
可我这么想到这，丽塔是知道的，既然知道，更使我顾及更多。根据之前和丽塔的接触，她是支持我接近比安卡的，包括前些天，还是她告诉我比安卡真正的心意，让我明了事实，不再困惑。
其实，按照我和丽塔的关系来说，我和比安卡终成眷属，她应该会高兴，可我内心在抵触，因为至少之前我们三人的关系现在改变了，当然再次面对，就有些不适应。
……
是比安卡敲门，在等待丽塔开门的时候，我有些忍不住打退堂鼓了，索性说了一句：“那个，比安卡，我就送到这吧，我先回去了，再见……”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疑惑望着我，“舰长不进去坐坐吗？顺便吃个晚饭再走啊。”
我回应道：“不用了吧，我……”欲脱口而出的话，卡在了半路，我想我不应该麻烦她们，可是门开了，丽塔的身影显现出来，我此时的拒绝就有些刻意了。
为了不让这份回避的刻意那么明显，我沉默了，等待着她们的再一次邀请。
“欢迎回来，比安卡大人。”她开门后第一眼自然看见的是比安卡，她往后再望一眼，也发现了我的在场，随即补充了称呼，“舰长大人……”
“晚餐快要做好了，先进来休息一下吧，稍等一会就好。”还是丽塔那独特的礼貌语气。
加上比安卡回首的眼神，我不太好拒绝了，不如说，之前的我也没有在她面前，展露过坚决，因为她就是我心中最软的地方。
“好吧，那就劳烦你们了，我就不客气了。”我也回复自己的礼貌。
…………
进来入座后，比安卡打开了电视，在频道上反复切换，好像都没有太多令她停留的节目，索性直接播到了新闻。
也是日常报道的世界各地建设的进度情况，只是在最后几句好像又提到了最近的犯罪率还在提高，不止是这个城市，还有几个知名城市也出现了这个情况。
我忽然联想到之前搭车时，车上播放的新闻也报道了这个，难道现在现在又严重了吗？
这样现象的背后，到底还有什么秘密？灰蛇所说的最近崩坏能在增加难道是真的？但是和犯罪率是否又存在什么联系呢？
种种疑点，令我眉头微皱，沉思之际，听到了比安卡的声音。
她有些打抱不平，“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种人。”此时电视上正在介绍最近几起严重的犯罪案例。
看她这般正义感，我想提醒什么，但好像都是自己的猜测，还是未完成的，这种现象的背后我再调查一下吧，再告诉她吧，最近虽动荡，以比安卡的实力，我应该不用太担心什么。
…………
不过多久，丽塔把晚餐的菜品端了上来，这次没有在餐厅，直接在这里吃着是可以的。
看丽塔这样繁忙，我有些不好意思，直言道：“需要我帮忙吗？”
“舰长大人是客人，不用劳烦了……”丽塔摇了摇头，旁边的比安卡也说着：“我去帮忙就好了，你坐着等我。”
看着她们的离去的背影，我开始感叹自己的懒惰和在这样氛围随遇而安的样子，什么时候，我开始接受自己的所得的幸福感了，我真的有权利得到这些吗？
反思的方式很多，我一向习惯手扶额头，不过等她再过来的时候，为了不让她们发现我情绪的异端，只好恢复正常。
…………
比安卡看着桌上的菜肴，突然一时兴起对丽塔说：“丽塔，我们还有酒吗？”我记得，这样的画面之前一段时间，就有过。
“有的，我去拿，请稍等一下……”丽塔起身去照做。
…………
这顿饭，我是吃得挺拘谨，我不能因为和比安卡这个女主人关系近而显得随意，这不合礼仪。
只是，反观比安卡今晚倒是很开心，喝得也是尽兴，没有和丽塔提过多的自己的事情，不过脸上的笑意是不曾断过的，丽塔一直是微笑向应。
在丽塔面前，她是有些不好意思在和我怎么说话了，既然没有聊到我，我也是在一旁默默倾听着。
…………
比安卡的酒量很差，明明是她提出来的喝酒，结果没过几杯，她就有些晕乎乎的了，之后我就都没再喝了，好像是丽塔怕浪费，就把剩下的都喝完了。
一切结束后，比安卡又睡在了那个沙发上，和上次真是好像呢，不过她这次脸上没再有愁容，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所以收拾这些东西，就交给我和丽塔了，我端着餐具进了厨房，丽塔对我说：“还是交给我吧，舰长大人。”
“丽塔，你应该知道的，单受惠不做点什么，我心里过意不去……”
“可是……”丽塔依然在纠结。
我心中微叹口气，说着：“就当我把比安卡那份完成了……”
“那……好吧，谢谢舰长大人。”丽塔是妥协了，可我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帮忙，悔恨自己的说的话，这个时候扯到比安卡，是在暗示什么吗？这种话，怎么听都是不合礼仪的吧，我为什么会这样松懈自己。
盘子和杯子分开洗，我们分工合作，我深呼吸几下，虽然懊恼之前的行为，但也确实无法补救，我们这时候没有交流。
都在各自忙活自己的，我几次想找个机会向她搭话，去缓解这尴尬，但好像，尴尬的只有我一个人吧，我这个庸人自扰的迟钝愚人。
等面前的东西都洗完了，丽塔在洗手后擦拭着双手，我突然说了一句：“对了，丽塔，那个……你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
“我吗？没有的……舰长大人”她思索了几秒，对我说着。
她这话，是为何意？到底是遗忘了这个手链的存在，或者是刻意为之，可是后者的可能我完全想不出动机，我愿意相信是前者。
可我想把这个手链还给她时，又犹豫了，但是不还的话，我的动机又是什么？我或许应该把选择留给她吧，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本能地想还给她，应该不会犯错吧。
就是我错了，是我该承担的，可是我想让她选择吧。
我掏出口袋里的手链，整理在手心上，我有些希冀地说着，因为我内心也在期待着吧，期待着她是无意的。
“丽塔，我昨天晚上，在路口无意捡到了这个，好像是我之前给你的……”
丽塔眼神闪烁了一下，捂着嘴偏过了头，几秒又转回来，小心翼翼地拿回了那个手链。
摩挲着那个东西，她这才露出了释然地微笑，好像和今晚一直保持的微笑有些不太一样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谢谢你……舰长大人，我没告诉您，是因为怕您责怪丽塔弄丢了您送的礼物，谢谢您帮丽塔找回来……”她感动地说道。
我内心松了口气，好像事情没有我想得那么坏，是我多想了，笑了笑，“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我似乎没有什么资格再提醒她尽量不要弄丢了，这种感觉从我心底升起，那就这样吧。
“那个，我先回去了……”我对她告辞，其实下句是习惯性地想说一句，比安卡拜托你了，因为之前崩坏时期说过不少，我需要处理些事情的时候，就这样和她说。
但是，现在再说这句话的话，就有些不太合适了，况且，就算我不说，丽塔也会把一切都照顾好，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过，细节之处，我看到丽塔的玉指轻动，抓着自己的裙子，使裙子上多了点褶皱，她微微低下的头，终于抬起，眼神里好似带着我读不懂的迷离，回归“微笑”。
“嗯……一路平安，舰长大人”
…………
我走到了刚才的客厅，看着熟睡的比安卡，一脸幸福的神情，嘴角还是挂着晶莹，可不再说梦话了。
虽然之前睡梦中念念有词的样子也很可爱，但总归看到她这般开心，我当然更喜欢这样的她。
说真的，这几秒的凝望，让我有种吻在她额头的想法，但这样算趁人之危吧，我还是不再看下去了，或许这样能有效抑制我刚才的想法。
…………
走出了这间房子，我来到了街道，现在夜晚20点左右了，这条街的行人没多少了，但是两旁的房子灯火阑珊。
我走了几步，路灯的光线没有房子里的柔和明亮，不过也能起到作用，我这时突然想抽烟了，拿起一支放在嘴里，用火柴点燃了。
说起来，我挺喜欢这样的方式，打火机也用过，都不如这样的有感觉，可能我还在怀旧吧，怀旧监狱里的方式。
我两指夹起，深吸了一口，流淌在胸口的感觉，有些畅快，也有些苦涩。拿烟的手，垂在腿边，我吐出了一口烟雾，淡淡的白色在暖色调的灯下缭绕，有些暗淡。
我回头望着比安卡房子的方向，只能看见玻璃映出的窗帘和灯光，她们或许要休息了吧……
…………
忙活了一天，也充实了一天，今天可谓是收获颇丰，有同比安卡一起的温情脉脉，可同时也有不少的疑惑。
通过今天那个人，我很想清楚现在还有多少人没有在战后得到妥善处理，罪犯应该是杀完了吧，可千千万万个避难所里的人又有多少真正被拯救了呢。
或许人各有异，难免不少的在自暴自弃，可若反省的人真的会有及时的反馈吗？
再想到犯罪率的问题，会不会和我方才所想的那群人有些联系呢？战后的心理建设应该是重要的，但我同样不排除，是存在有心之人的暗中作梗。
和灰蛇一众等地下组织的接触，我觉得这段时间的这座城市地下势力，风起云涌，有改天换地的趋势，不过后言仅为预感，无法证实。
…………
最后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我自知在比安卡和丽塔心中地位，不会太高，但总有一点空间。
我处处以礼仪相待，甚至和比安卡确定关系后，更是谨言慎行，怕的就是冒犯了她们两个，让她们心情不同之前自然。
可最后的丽塔的眼神，有些令我感觉疑惑，事情扑朔迷离，连我们三人的关系也在变化其中。
…………
我走到了要回去的路上那个公园，白天娱乐的人们在此时都不见踪影，我走的有些慢，花的时间有些多，现在的时间，行人都回去了。
现在如此危险的时期，敢在夜晚出现的人越来越少，圣芙蕾雅旁边治安已经是很安全的了。
手盘扶掠花草，可胸口突然又是剧烈的疼痛，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我选择捂住了嘴，而不是胸口，惊扰附近的人，哪怕这里没有人，不是居住区。
或许，我该感谢这该死的病症，没有在白天发作，没有因此破坏了和比安卡的出行。
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明明是深秋的天气，冷汗还是不断涌出，这种痛感就像是胸口里的血管交织，割裂，再爆炸一样。
我忍不住坐在躺椅上，想擦擦自己的汗，可手刚到就被更深层的痛阻止了，停滞的手没有动，扶着额头，我还在深深的喘息。
这感觉和当初强行融合律者核心没有什么两样了吧，至少带给我的痛苦。
…………
这样绝望的时间，大约过了半小时才有所好转，待疼痛慢慢消散，我这瘫软的身躯才能站起来，我向着自己回家的方向继续赶路，尽管，步履瞒珊。
我哭笑几下，我刚才有个想去医院的念头，可是……现在还不能去，因为一旦去了，我可能就会被限制在那里，甚至会暴露我的状况，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比安卡知道，就不好了。
况且，我明天还要帮忙领回史丹那只猫，答应下来的约定，可不能因为这个无足轻重的疼痛破坏了……
我本来是想走到这个道路，搭个车的，怕可能这个病症再复发，让司机发现事端也是不好的，哪怕陌生人也不能暴露，谨慎要做到最后。
只是走着回去，路确实还有点长……
半途中，也挺幸运的，没有见到一个行人。忽然，一阵风吹过，我被一些扬尘弄得咳嗦了几声，习惯捂着嘴，放下时却看见一手的鲜血。
我被这样的情景，弄得有些害怕了，害怕我的身体，原来不在意的事情，我现在有些相信了，我的身体确实出了点问题。
祸不单行，我又感觉鼻子一热，用手堵住，满手指的血，我慌了，拿着香烟想堵住，仰头，好像都没有什么用处。
似乎，眼前能看见的光线变得有些暗，头有些重了，我觉得有些不对。
不行！我只有加快步伐，要赶紧回去，尽管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速度了，可是没有到家，自知已经走不动了，偏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里面环境很差，还有点残破的席子，不过没人，我这是走到了哪里。
连乞丐都不要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不过这个城市居然还存在着这样的地方，或者有关的人，还真是不该。
我拼了命守护的这个世间，不该还有着路有饿殍的现象，城市之间存在破旧的地方可以理解，就是不该存在“破旧”的人。
这些，我现在好像都无法感叹了，因为，我的意识做来越模糊了，我选择这个地方，虽然应该没人来，但终归是城市里的地方，至少白天可能有人看到的，我只是尽量想逃避，不让自己的熟人发现……
鼻血流得越来越多，流在嘴角，身上，染红了不少地方，视线也在模糊，这时，欲拿起手机，欲拨打急救电话，手上的血糊在屏幕上，加上我的眼睛好像什么也看不清了……这次晕倒，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
但好像，我这次的预感没那么强烈呢，应该不会死吧……
我奢望着赶在明天之前醒来，想到这，我后悔了，后悔没有及时去医院了，但那样会让比安卡知道，都不会圆满，不是吗？
约定……约定……
作者解说：这里舰长是在赌，赌自己不需要被救，赌自己的预感是对的。因为实在迫不得已让比安卡知道他的情况是最最后的可能，下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