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小说》 -prologue- 06.5 不安烟云
虽说是字数没撑住，才诞生了这么一个带小数点的篇章。
但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世上，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是低头走路玩手机的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放下手机抬头望天空，看到天上飘着令人不安的烟云。
聪明：
“先说好了，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在交涉过程中，为您提供任何帮助的。不予评论，甚至不会说一句话。”
白灰：
“什么交涉……买件衣服而已。”
白忙活几趟，来回换了半天衣服，聪明平板表示为了锻炼我的自立能力，接下来买衣服的环节它会保持沉默。虽然我们的对话完全在脑内进行，不需要浪费时间磨嘴皮子把话说出来，但它还是不想提供帮助。感觉，有些奇怪，明明不久前皇宫里的我，过的还完全是一个人的日子，现在突然告诉我它要不说话了，我却感觉像是生活中缺了点什么一样。
白灰：
“喂，怎么不说话了。你认真的吗？”
不说话了，它真的不说话了。
白灰：
“………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跟个ai一样死板了。”
它不就是ai。
管他怎么样，反正只是买点衣服而已，我难道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白灰：
“回去我一定要教训教训你……”
我摆正身体，在门口站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在服装店门口，看起它的招牌来了。招牌上写着某某服装店，因为是生僻字，我不认识，就算了。看完了招牌，我又开始去看贴在门前的营业执照，从执照的花边看起，照片经营日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神厌倦了营业执照，我又开始在店门口寻找起了下一个观察对象…………
最后，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在看店门边金属生锈的纹路……明明是很无聊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观察得这么仔细？我现在不是应该进到店里去了吗？但我一想到我要走进这家店，和人交谈这件事，我立马就对眼前的铁锈纹路充满了好奇心………
白灰：
“……………”
只是，买件衣服而已………其实我根本对店门前的营业执照和铁锈没有一点兴趣。我彻底明白了，我想让自己认为，我对门前的东西感兴趣，于是我就能“理所应当”地站在门前不进去，观察起这些东西。其实不过是逃避的借口罢了，我并不对它们感兴趣，我只是想找个借口，拖延进店里去的时机。别说骗别人了，我完全是在编一个借口，想自己骗自己………我的社交恐惧症，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不行，我得进去………
白灰：
“………！”
我下定决心，推开店门前的软门帘。但我一瞬间，又被这个反射着七彩色光的软门帘吸引了目光，停下了脚…………我怎么能被这种东西吸引目光，不能再骗自己了！这次一定要进去！
白灰：
“！！！！”
我终于，脚踏实地的、心怀觉悟地，站在了服装店里。
幸运的是，服装店里除了我没有其他客人……为什么没有客人我会感到庆幸，是因为有其他客人在我会不自在吗？这也是社交恐惧症的一种表现……我不能这么想。
白灰：
“呼…………”
只有我自己，我不禁松了口气。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服装店内，似乎是刚装修好没三天的样子（不对唉……这么算，地球应该是六天啊），空气中还有一股甲醛味。虽然这种味道令我很不舒服，但对嗅觉没那么灵敏的地球猴子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
除了装修之外，很多衣服都没摆上架子，假人也还裸着。这家店明显还没做好待客准备。但抛开准备不足，这家店内的灯光和色彩搭配都令人十分舒心。可能是在为正式开店做准备，有一位扎着长马尾辫的女性蹲在地上摆弄着塑料纸盒………
“铃铃～～…………”
卷动的门帘，带动了门口附近的复古铃铛。
店员？：
“哎～，欢迎光………”
她转身站起，但那营业性的笑容，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崩溃了……一瞬间变成了恐惧的表情，随即，又皱起了眉头，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
白灰：
“请………请问…………”
我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我现在，蒙头脸套手的，穿得像个抢劫犯一样。可能是我还是小孩吧，身高太矮，没吓着人，反倒让她疑惑了。
白灰：
“……………”
我也不管我那演练了无数次，却没能说出来的半句话了。
脱掉兜帽，摘下面具，脱下手套，释放尾巴……久违暴露能在空气中，我的耳朵和尾巴都感到释然，忍不住想要蹦一蹦捋一捋。
店员？：
“！！！！”
那位店员？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白灰：
“……………”
我又检查了一遍我的穿着，确定了没问题。
白灰：
“……怎么了，我……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店员？：
“啊！………没什么。”
她忽然回过神来，脸上还保留着惊讶的神色。我能感觉到，她已经不太年轻，差不多是孩子上小学的母亲年纪了，但身材和精神上，却感觉充满了年轻少女那样的活力……比我这样，整天只会埋怨的小鬼要有活力。
店员？：
“嘻嘻………”
她却忽然对着我，双手撑膝俯下身体，眯着眼笑起来………虽然，描述的是挺好听的，但是这个笑容，明显是喜欢小孩子的人，面对讨喜的小朋友，情不自禁露出的那种笑容。
店员？：
“到阿姨这里来，有什么想要的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的心情，似乎变得特别好，在我把那套“抢劫犯”装扮取下来之后……不会是因为我吧？是我自己自我意识过剩了吗？
白灰：
“……………”
虽然……虽然她确实年纪不小了，而且脑袋什么也没有，只在侧边长着猴子的耳朵，看起来特别奇怪。但正好是我不擅长应付的那种类型……见到漂亮的人，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于是我决定把头撇开，转移开视线。
白灰：
“是需要，不是想要。”
只要不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立马就变得利索起来。
店员？：
“不会是迷路了吧？阿姨来帮你找爸爸妈妈，你先在这里坐着吧。”
她不由分说地扯着我的手，拉到沙发上让我坐好。
白灰：
“我自己过来的。”
我生气地用尾巴去戳那只不由分说扯我的手。
店员？：
“自己过来的？……难道说，离家出………”
白灰：
“猫猫星大使馆，专车接送。”
虽然我并不喜欢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底细，但我想和店员正常对话。
……………
店员？：
“………哎？大使馆？”
有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
白灰：
“留学。我从母星来地球留学，安全起见，我住在大使馆里。”
飞船停在大使馆，我住在飞船上，应该算是住在大使馆里吧………不对，我不是不喜欢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底细吗，为什么我现在会在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的问题上钻牛角尖。
店员：
“住在大使馆里…………话说，你不会是…………”
白灰：
“贵宾。”
当然，真实身份我还是不会拿出来炫耀的。我没那么虚荣。
店员：
“唉～………虽然还不明白，不过算了吧。所以，为什么想来地球留学呢？”
似乎提起了她的兴趣，她坐在了刚才拉我坐上去的那个小沙发上，贴着我很近……这个距离，我很难不对她做出眼神交流。如果我还是像刚才那样避开她的目光的话，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白灰：
“从没想过……是我父亲一手安排的。”
为了保证让我听起来不那么像个小孩，我把“爸爸”换成了念起来比较生硬的“父亲”。
店员：
“是因为家里的生意才跟着过来吗……真是辛苦你啦，要离开家乡这么多光年。”
白灰：
“没有，没有什么生意。他没过来，只有我自己过来了。”
是因为靠的太近了吗……我在言语上陷入被动，接连不断地说着自己的事情。
店员：
“唉？只有自己一个人来地球吗？那生活上………”
白灰：
“大使馆会全力照顾好我的，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我打断她的再次提问，必须结束这个话题。
店员：
“大使馆的职责………你究竟是什么等级的贵宾呀。”
明明刚才还在想，我社交恐惧症的严重程度。但一说起话来，除了不敢看对面的眼睛之外，我也没什么呼吸气促，紧张出汗，说话结巴之类的，一点也不紧张。我这不是对答如流吗？明明说话没什么问题，那我刚才为什么还不敢走进来。
白灰：
“虽然我来地球没几天，偶尔还需要吸氧气，但马上就要入学了，我需要全套的校服。网上查了一下，这里是全区少数几个售卖校服的点，没错吧。”
我怕她又问些有的没的，赶紧切入正题。
店员：
“这样啊，没错。”
白灰：
“还有就是，我没什么穿的衣服。从家里带出来的只有睡衣。”
真想打死自己，怎么这种话我也好意思说出口………
店员：
“这……这样啊。”
明显想笑了……为了让自己显得不尴尬，我只能移开视线。
店员：
“我明白了。这里还没装修好，跟我过来吧。”
是对我的形象有所改观了吗，她不用“阿姨”自称了。
~
白灰：
“…………”
她领我在大致这周围转了一圈，途中穿过几家店的时候，店员和客人灼热的视线又再次刺在我的身上……不过这倒不是重点，她在穿过那些店的时候，她和店员都有一定的眼神交流。虽然，我并不是那种热衷于自己找话题和人聊天的，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店员？：
“你问为什么，因为这些店都是我的啊。”
白灰：
“…………”
聪明平板在地图上为我标记好的那些服装店，都是这个人的……这样的大老板，为什么自己还要亲自来店里接待客人？
店长：
“是觉得，这样的我还自己来店里工作很奇怪吗？其实不是啦，上周发生了点事，我在这里把结婚戒指，在他面前扔掉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私事……对我这个小鬼。
店长：
“事后还是觉得有点可惜，但怎么找也找不到。这种事，我也不好意思和人说……所以，我才自己一个人在店里找。”
她嘴里是满不在乎的语气。
店长：
“毕竟，也有过七八年的日子嘛……那个戒指也挺大的，不想就这么让它被清洁工扫掉。”
虽然我只是个小鬼，没经历过婚恋感情，但我感觉，这并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的事情。为什么？
店长：
“当然也无所谓了嘛。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顺便带你来看衣服，转换转换心情……”
比起倾诉，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白灰：
“…………和我这种外人说没关系吗。”
店长：
“什么外人，你不是猫猫嘛？”
一边说着能激怒我的话，她一边用手抚摸着我的脑袋，尽量避开那两只耳朵地摸着。
白灰：
“别这么叫我………”
平时穿的先不管，首先是校服。根据聪明平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为我列好的购物清单，校服分四大类型，春装夏装秋装和冬装校服，理所当然的不含泳装、运动服。有些学校有自己的校服，需要向学校购买。据清单所描述，我需要上的那所学校，是从幼儿园一路到大学全学部都包含的巨型学校，所采用的校服和地球相应区域的官方校服一致。
我所处的地区，是地球的“十七区”。地球根据曾经存在过的国家，划分为几十片区域，它们没有什么有特殊涵义的名字，单纯用数字命名，就像地球这个星球无聊的名字一样，没有感情而无趣。
店长：
“衣服购物清单？可以让阿姨帮你看一下吗？”
白灰：
“不用了……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拿出来给你看。”
差点忘了……我和聪明平板的一切交流，都以脑电波的形式，在脑壳里进行。就算是为我标记出来的地点，和画出来的路线，也是仅仅显示在我的视网膜上，只有我自己能看到。
白灰：
“我的尺寸是最小号的。我需要……春装，夏装，秋装还有那个冬装的校服。十七区的。”
是注意到，我不擅长应付陌生人了吗？到达某个出售校服门面之后，她将店员打发走了，只留下她和我。
店长：
“一整年的校服啊。”
她转身走进仓库里。
一整年的校服……我稍稍想起来了。虽然不记得是从哪看到的，地球的一年里，根据温度和周遭植物景色的变化，分为四个季节，春夏秋冬。购物清单里要买一年份的校服，看来，父亲想让我在地球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真想回家，真想念白之乡那里高氧浓度的空气啊。
店长：
“来啦，都在这里。”
她拿出四只展示用的全身型衣架，上面挂着………
白灰：
“你等一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店长：
“唉？………”
她顺着我的视线看向校服的下半身。
店长：
“是袜子的问题吗？这个不算校服的一………”
白灰：
“不是。”
店长：
“是裤子吗？这样啊，其实一百多年前校服的男女款式都一样来着，但后来发现结婚率和生育率都大大下跌了，才急忙改回来成裙子的……虽然这么多年以后结婚率和生育率也还在继续下跌就是了，哈哈……”
白灰：
“为什么给我拿裙子啊！？”
她拿出来给我的校服，很明显是女式的……四季款的下装，全是短裙和长裙。
店长：
“没有，这个是专为猫娘设计的校服，后半部分有专为尾巴设计的结构，怎么翘尾巴也不会把裙子掀起来的。”
虽然现在问题不在这方面，但说起这个我不得不提一点。其实，没有尾巴的人类朋友（其实就是猴子）们可能不清楚，这并不是在裤子后面开一个洞那么简单。顺着无尾生物的思维，根据他们自己穿的衣服，想当然的认为，长了尾巴的人那就是在裤子后面开一个洞让尾巴伸出来就完了。其实那样很蠢，在裤子后面留一个洞放尾巴，穿起来非常麻烦，要硬生生折叠尾巴从洞里穿过去是很痛的。更别说裙子，一翘尾巴就把裙底掀开走光，完全不现实。我们下本身穿的衣服设计理念上就完全不同，是完全分开，不一样的。校服这种东西，就只能特制两个版本出来了。就好像天生没有头发的族群，造不出梳子一样。
白灰：
“没问你这个，我又不是女的！不是什么猫娘！”
店长：
“哎？…………”
一时间，店长她盯着我，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
………………
但接下来，她的反应，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
店长：
“不想穿吗？阿姨能理解。”
她却没有惊讶于我的真实性别……而却朝着奇怪的地方误会了。
店长：
“还是先试穿，习惯一下比较好吧。”
虽然在有些人看来，这可能是小说里喜剧搞笑的桥段……但在我这里，是配着大提琴的悲伤旋律，有受辱意味的玩笑。
白灰：
“谁要习惯裙子……别说笑了，我想快点买完回大使馆去。”
店长：
“好，好，不开玩笑～……”
她的脸上明显带着笑意……根本没在认真对待我。到底什么意思？觉得这样很开心吗？还是不相信我？
店长：
“不穿这个的话，就只能穿人类款的校服了。”
她挂起手上的校服，转身拿起一旁衣架上摆着的男校服。和需要走进仓库里取的那四件不一样，上面挂着许多。
店长：
“裤子后面没有为尾巴设计开口，也没考虑过该怎么穿进去。这种衣服，你穿不了的哦。”
白灰：
“……………”
我到底该怎么跟这个人说明情况………
店长：
“可能，你不知道吧………”
以为我没能理解状况，她自顾自的说明起来。
店长：
“没想过这个问题吧。你们猫猫穿的内衣裤和裙子和我们是不一样的，需要在尾巴的部位开一个口。我们人类没有尾巴，后面是不会留口的哦。如果要带着尾巴穿进来，会非常不舒服的。”
居然只把自己称为人类……明明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来着，这群猴子都这样自大吗？但这不是重点……
白灰：
“不用你说，我知道。”
店长：
“所以是穿不了的。”
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卖给我男款的校服，她又挂了回去。
白灰：
“就没有男款的开洞的裤子吗？”
店长：
“不好意思……这个是十七区这几年的标准设计，里面真的没有。”
校服设计者，居然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白灰：
“………………”
有没有一种可能…………
白灰：
“………你不会是，觉得好玩，一直在拿我开玩笑吧？”
店长：
“没有这种事………别生气啦，先来看看其他衣服吧。”
见情况不妙，她便将我带离这间店面。
我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店长：
“这家店里摆着的都是猫猫的衣服。”
店里的衣服，很明显都是考虑了尾巴而设计的。虽然，从尾巴部位的设计就能看出来，设计者是没有尾巴的人，没考虑好我们的感受，但那也比单纯挖个洞要强，要穿起来方便。
白灰：
“……………”
活泼可爱的，性感魅惑的……尾巴的装饰物，考虑到“猫耳”而改变了形状的地球猴子帽子，清一色的裙子和女式装扮…………就是，没有男款的。哪怕看上去稍微有点中性的，都完全没有。哪怕是稀少的裤子，每条裤子上那块地方都没有拉链，就仿佛从没考虑过要怎么上厕所………至于内衣裤，少不了花边和蕾丝，甚至少见暗色系，不用说男用的了。
白灰：
“来错地方了吧……这不是卖女装的地方吗？”
店长：
“～…………哎～………”
看着我，她略微笑得有些尴尬………不是在开玩笑，她反倒像是觉得我搞错了什么那样，难道没明白我的意思？
白灰：
“你别看我这样，我是男的！”
因为一直被误会，我真的很讨厌性别方面的话题……但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店长：
“真的不好意思哦，这里不是什么女装专卖店，为猫猫设计的就只有这些了。”
白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店长：
“就算再讨厌可爱的衣服，你也还是试着穿一下，习惯一下吧，反正迟早是要穿的。”
这个人……完全没有相信我……完全误会了，彻头彻尾的误会了……
但我总感觉，并不只是误会那么简单………怎么说都说不明白，我们两个人的认知，一开始就存在根本上的偏差。但只要不把话说明白，买衣服这事完全没法解决。
白灰：
“我的话有那么不值得相信吗？”
店长：
“哎呀哎呀～………”
她却不解风情地又把手放在我的脑袋上，揉了揉……
店长：
“那就不穿吧……不过，这种事，最好还是回去问问自己的爸爸妈妈哦。”
白灰：
“有什么好问的？”
店长：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教你的……不过，一定是哪里有问题呢。”
什么哪里有问题……明明就是你有问题…………但我无法说服这个人………
店长：
“猫娘，还是要多了解自己一点比较好哦。”
白灰：
“呃！！”
听到这句话，我的尾巴瞬间炸毛起来……但我，却没有勇气问责………当作理所当然一般的她，反倒让我产生了，些微的自我怀疑………她没跟我开玩笑。难道，是我，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关于性别这件事？
白灰：
“对………对不起，失陪一下……”
我像是逃跑一样，离开店面。
……………………
……………………
所有的服装店，都和她一样。我把尾巴藏起来倒还有人愿意相信我是男孩，但只要我展示出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便一致给我介绍女性的衣服。而且，适合我们身体的衣服，无一例外都是女装……就连稍微中性一点的都见不到………每个人，都无一例外地相信着自己。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相信我的性别。
到底怎么了………难道说………有问题的，原来是我吗？
我怎么呼唤，聪明平板也没有给我回复。
我喘着粗气，凭借着我对自己的最后一丝信心，跑到男厕所里，把自己关进单独的隔间……
白灰：
“呃～………呼！呼！………”
急促的奔跑，和长时间在各家店的争论，已经让习惯了高氧的我痛苦得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白灰：
“唔唔唔！！！…………呼………啊………呼………啊…………”
我以为我早就习惯了，明明今天都没怎么吸过氧，我现在却要紧紧抓着输氧管，猛烈地换气，才能维持自我………
难道……一直在骗我，我是皇帝……但其实，我是女孩子，是不应该当皇帝的女性，大家只是一直在骗我……就这么把我养大…………
白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还没有蠢到，意识不到自己的生理性别。
…………最后，还是男厕所给了我信心。我能站着上厕所，这就足够了，我毫无疑问是男人。我没有认知障碍，我也没有认同偏差。
白灰：
“……………”
我居然会在这方面对自己产生怀疑，哪怕只有一会……我一直以来都讨厌别人当我是女孩，结果现在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讨厌误会的我岂不是个傻逼？我并没有脆弱到逃避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自己生下来是什么样，我并不为拥有一具体弱的身体感到自卑，我也并不讨厌我能引起误会的相貌。
既然我没问题……他们也无一例外地将自己所误会的事情，当作常识………
那么，在这个星球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灰：
“聪明………回话啊…………”
平时那个什么都知道的AI，却偏偏此时此刻弃我而去………
……………
…………最后，我在店长的笑话之下，我把清单上的衣服买了下来。当然，我指的是没给尾巴留洞的普通男款。校服之外的通常装，我甚至都没有心情再挑选，让她帮我顺手拿了几套。回去的一路上，我都颓丧着头，耷拉着尾巴，迈着急促的脚步，想把这一整个商场都抛在身后………
把买来的东西像逃离火山爆发区那样猛地塞进前备箱，我钻进后座。外面的猴子，时不时对我这个钻进豪车里的孩子抛来视线。我关掉车窗的透光，切断来自外部的好奇视线，车子里瞬间被黑暗笼罩。我，竟然在这样本应令人害怕的黑暗中，才得到了些许安心感。
白灰：
“带我回去……直接停在飞船旁边…………”
不管路人还是机器人，我现在谁也不想见……我一下车就要走进飞船，走进“家门”，然后把舱门紧紧锁上。
白灰;
"………………"
关闭主照明灯，关闭副照明灯，关闭辅助光源，关上所有的氛围灯……唯有身处绝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才稍稍找回了自我。我并没有真正对自己产生怀疑，我也并不厌恶自己，那我这是怎么了……我很恐惧，但我在恐惧什么……我不明白……
…………
《荒诞小说》
-prologue-
06.5
待续
感谢观看
初版完成日期：2021.12.11
代皇帝发表文章的yy888u2题外话：
最近有两个设计，办完了就考试，还得收东西飞机回家，有点麻烦。
最近学了不少做拍片的知识，跃跃欲试想要做点泰拉视频，但首先要把200血通了。这事回了家再继续办，现在这段时间有点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