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生存日记:第零天
尽管最初计划时再三叮嘱自己要少带点东西,轻装上阵,可是当把选好的东西塞进包里后,往身上一背,肩膀和内心还是同时一沉——还是太重了。 左挑右捡想舍弃点什么,但无从下手,那件衣服穿起来很帅,那件衣服保暖性很强,感觉每个都是必需品,最后只挑出两只没法配对的袜子。 也许是心理作用,之前还觉得肩膀不能接受的重量,现在体感已经好多了。 人心啊,总是这么贪得无厌,我明白自己没法整天背着这个重量的包到处行走,也许到达目的地后,只能丢弃几件物品,以减轻自己的压力。 今天天气倒是很好,因为南北温差,还想着就算出发地太冷,也要少穿点,打车去火车站,以尽量避免穿着厚衣服过去后增加负担。 出校门上了公交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因为前一天凌晨四点才睡的原因,我早就困的不行,所以打算眯一会。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可惜面前的窗帘有一股时有时无的霉味,它被固定那里,不能移动,好消息是前方的窗户可以打开,而且开了一个小口,有新鲜空气灌入,霉味不总是有。 要不要换个座位呢?实在有些乏了,而且这里虽然偶尔有霉味,但也能呼吸到新鲜空气,我这样想着,伴着车内两个大妈的交谈声,昏昏睡去。 大妈们说的是方言,山东方言大差不差,努力倾听就可以听懂,但我没有那么做,似懂非懂的语言很催眠。 也许可以搞一个公交车白噪音,加上到站播报和周围人窃窃方言私语,半睡半醒间我这样想着,但很快被自己否决,这种白噪音需要方言,通用性很差,而且完全不能用来学习。 打字到这里,右边的女生忽然咳嗽了一下,惊的我左边睡梦中的大叔一个趔趄,我忍不住轻笑出来。嗯,希望大家可以一起笑,法不责众,佛祖不要扣我功德。 上了火车,为了节省手机电量,我决定看会电子书,把之前看的《心理医生的故事盒子》看完了,感觉一般,具体书评写在微信读书里,就不再提。 看完这部,又开始看莫言先生的《生死疲劳》,目前已经看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很震撼,故事很棒,剧情的设计也很巧妙,受益良多,书摘弄了一堆,想法也写了一堆。 书看累了,就会发会呆,23小时的硬座,不算短,类似长短的火车硬座之前也常坐,但现在莫名的有些感伤。 之前的每次坐火车都是有目标的,或者有盼头,知道自己要去哪,要见谁,或者要干什么。但这次,完全陌生和未知,陌生的火车站,陌生的城市,未知的一个月。 感伤之余还有些紧张,必须承认,我有好几次想打退堂鼓,不过后来都坚持住了,这大概也是我敢坦白的原因吧,显得自己真实又勇敢。呕,真虚伪。 有时也会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在火车上,看《心理医生的故事盒子》时,看到咨询师送来访者的一首长诗,看完之后心有戚戚然,隐约觉得知道了,又似乎不知道。 但,重要吗?我就要去做,就算不需要原因,我也要去做,这就是我,这才是我。 半夜十二点,火车在阜阳站停靠,看了看时刻表,停靠十五分钟,我决定趁这个机会下车走走,顺便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下车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吸烟者,烟雾缭绕,那一刻我屏住呼吸,想逃回车里。 下车时听见周围有人谈论,停靠这么久是因为要换火车头,我有了兴致,决定去看看火车头是怎么换的。 直奔火车端点,两个端点,我必须蒙一个,幸运的是我蒙对了,火车头是红色的,只有绿色车厢的一半长短。 到那里时旧火车头已经完成了分体工作,有些遗憾,我看着它孤单的向前驶去,在黑暗中拐弯,划入另一个轨道,又看着黑暗中几道光束慢慢接近。 有穿着绿色荧光服的工作人员从绿色车体中出来,跳下轨道,来到停在不远处的新车头前,在黑暗中捣鼓什么,我看不太清楚。 不会是要手动栓链子什么吧?我有些失望,掏出手机掩饰自己想要看热闹的意图,慢慢踱步接近。 今年春节时家里电路出了问题,和爸爸搬着梯子到屋外维修,结果有个好看热闹的邻居在旁边看,目光让我好不自在。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这样想着,用手机来稍微掩饰一下,希望工作人员不要觉得不自在。 可惜没等我靠近,工作人员就完成了工作,随着一声鸣笛,火车头再次启动,朝着车体行驶,“砰”的一声轻轻撞上去,这么简单粗暴吗?我有些惊讶。 接着又是一阵气体释放声,是靠气压链接吗?我思考着,但是来不及跑过去细看,新乘客已经全部上车,乘务员开始催促,我哆哆嗦嗦的上车。 安徽原来也这么冷。 打字到这里,左边的大叔已经醒了,在玩手机,挺好的,他之前打瞌睡时,头一直靠向我的肩膀,斑驳的头发黑白相间,但都如枯草般毫无光泽,杂乱纵横的伏倒在头皮上,我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 之前说到,右边是个女生,看上去似乎很漂亮,我没有机会也没有找机会去看,偶尔余光看到戴着口罩的脸,感觉还不错。 她的手很好看,细嫩光滑,不算特别白,但青色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微微留了点指甲,修剪的圆润自然,指甲颜色也是引人遐想的肉粉色。 纤细的手指让本来不大的手掌看起来有些修长,有几次伸到我面前来拿东西,轻而易举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不经意间低头,女孩的鞋子更让我有些意外,太小了,恐怕只有35码,或者更小也说不定,但女孩看起来差不多一米六,不算矮。 对面有两个中年女人,皮肤保养的很好,手背和手臂看上去和年轻女孩差不多,但是脸色暗淡,爬着一些皱纹,有些违和。 车厢里有人不舒服,呼叫了乘务员,稍微有些喧闹,两个中年女人按耐不住站起来看,随后开始交流:“是那个去湖南的人,啧,就是喝酒喝的,喝那么多酒能舒服才怪。” 我静静的听着,觉得好奇妙,因为她们两个的存在,车厢里的人仿佛变成了一个团体,大家彼此熟络,并且本该如此熟络。 早晨六点醒了过来,实际上凌晨四点才睡的,但因为是硬座,睡的并不踏实,睡一会醒一会,六点醒来后再也没法入睡。 意识到这样不行,今日不同往日,以前可以硬熬,下车去酒店睡,今天下车就要谋生了,要保持状态,所以起身去了列车办公席,想看看有没有下铺硬卧。 因为是早上,不同于昨天半夜一卧难求,很顺利就买到了一张下铺票,我暗暗得意,省了一半的钱,还买到宽敞的下铺,以及,顺应了自己的生物钟,也不影响睡眠。 穿过三四个车厢来到卧铺,最不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属于我的位置上睡了一个人,再三确定车厢和位置没有错啊,我轻轻把他拍醒。 他指了指旁边的下铺,说那是自己的位置,让我去那边,又说自己下站就下车了,接着秒睡过去。 好吧,至少是下铺换下铺,我没再多说什么,放好东西躺到床上,正准备睡觉,忽然想到他下站下车,那本来属于他的位置,在下站可能会上来人,如果我睡着了,恐怕也要落得个被拍醒的下场。 纠结之余心里生出一丝怨气,不过忽然想到,卧铺都是有到站提醒的,尤其这种半夜和上午,因为怕睡过站。 也就是说,至少我不会担心被路人一脸嫌弃和质疑的拍醒,在那之前乘务员已经把我喊醒,并且那时旁边占了我的位置人也会下车,我可以换回去。 虽说如此,我还是决定不睡了,等一个小时那个男人下车换回来再睡,期间时不时有人坐在那暂时属于我的床上,那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我在家里的床上躺着玩手机,而时不时进来一个陌生人,坐在我的床上。 男人下车后,我麻利的更换床铺,还不忘把之前床上自己用过的被子和枕头带过去,不管怎么样,让我接着睡另外一个男人刚刚睡过的被子和枕头,还是让我有些不自在。 虽然那床被子不久前肯定也盖在别人身上,但我好歹没有亲眼目睹不是? 2.28-3.1.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