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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译 Endless Night 第二十章

2020-02-18 05:58 作者:基顿的帽子  | 我要投稿

调查会第二天我去了冯镇长家,想就那个据说是李婆婆的人听听他的看法。

“您比我了解她,”我说道,“依您看她会为了报仇故意害人吗?”

“不太可能,觅之,”他说道,“她哪来的报复心?欣忆把她怎么样了吗?没有。她没理由害她。”

“谁说不是呢。可她一次次想把欣忆吓走又怎么解释?对欣忆怀恨在心?这说不通啊,欣忆初来乍到,她们俩素昧平生,一点纠葛也没有,李婆婆怎么会专跟她过不去呢?”

“我懂,我懂。”冯老说道,“我和你说,觅之,我总觉得这背后另有隐情。欣忆在嫁给你之前来过英国吗?”

“我也不清楚。我对她以前的事也不了解,我们是,呃,凑巧认识的。”我打住了,看了看他。

我继续道:“您还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唉,都是缘分哪。”突然间,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我连忙控制住自己,免得一会儿发癫狂病。

冯老耐心地等着我,一声不发,难得遇上他这么沉稳的人。

“我们就是在这儿认识的。”我说道,“就在祸起庄。那天我看见广厦的拍卖广告,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就一路走了过来。我们就这么相遇了。她站在一棵树下,被我吓了一跳——要么就是我被她吓了一跳。总之我们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在这个天打五雷轰、绝了门子的倒霉地方住了下来。”

“你真觉得那块地下了咒吗?”

“这我,唉,我也不知道。我不相信诅咒的事,我也不愿去想它。但欣忆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我缓缓说道,“我觉得有人故意想把她吓跑。”

冯老警觉道:“故意的?谁会这么做?”

“也许就是李婆婆,我也说不准……她跟踪过欣忆,还当面威胁她再不走就要有血光之灾。”

“岂有此理!”冯老愤怒道,“这种事你早告诉我就好了,我会警告她住手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干?”我问道,“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和很多人一样,”冯老说道,“李婆婆喜欢显摆自己。她给人算命要么是一丧百丧要么是一顺百顺,生怕别人不相信她能未卜先知。”

“假如说,”我缓缓说道,“她是被人收买的呢。我听说她见钱眼开。”

“确实,她是个财迷。要是有人——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恪勤局长告诉我的。”我说道,“我自己肯定想不到这一点。”

“这样啊。”他疑惑地摇摇头,继续道,“我还是不相信她会存心害人。”

“她可能没打算下杀手,也许只是点了个炮仗想吓吓马。”我说道,“不过有时候我总觉得她跟欣忆有仇,虽然我也说不上为什么。”

“没有的事,这完全没道理。”

“祸起庄真是她的吗?”我问道。

“当然不是,那帮算命的让人轰走好多次了。不过这些人上哪儿都是一样的待遇,这点仇也不至于记一辈子。”

“嗯。”我说道,“有道理。可万一谁别有用心,所以才花钱雇她……”

“别有用心,什么用心呢?”

我考虑了一会儿。

“我随便一猜啊,您别太当真。假如真和恪勤局长说的那样,她是某个人的棋子,那幕后主使的目的是什么?毫无疑问,他们想把我们赶走。他们之所以在欣忆身上动手,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比我更好吓唬。他们想通过吓唬她影响到我们俩,从而把我们赶出这里。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目的一定是这块地,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停住了。

“有道理,”冯老说道,“可这块地值得费这么大劲吗。”

“没准地下藏着某种矿产。”我说道。

“这,不太现实。”

“谁知道呢,也许地底下埋着财宝,嗨,没准有贼想拿这儿当窝点呢。”

冯老还是摇头,不过没那么坚决了。

“还有一种可能,”我说道,“也许收买李婆婆的是欣忆的仇家。”

“谁会和欣忆有仇?”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在这儿肯定没结过仇。”我站起身,说道,“我该走了,谢谢您听我唠叨这么半天。”

“别客气。”

刚要出门,我突然摸着兜里的一个东西,又不假思索地折了回去。

“我有样东西想请您看看。”我说道,“我一会儿打算拿到局长那儿。”

我从兜里拿出一个裹着石头的纸团,纸上有些印刷上去的文字。

“这是今早从窗户扔进来的。”我说道,“我们刚搬来的时候也遇上过相同的事,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干的。”

我展开纸团递给了冯老。那张纸沾满了泥,上面的字迹很淡。冯老拿出老花镜,仔细阅读起来。纸上只写着一句话:“你老婆是被一个女人害死的。”

冯老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有意思。”他说道,“你还记得最早那张纸条上是怎么说的吗?”

“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叫我们赶紧滚蛋,具体怎么写的我早就忘了。那次估计是小混混惹事,这次可不一样。”

“你说会是哪个知情人在给你传信吗?”

“我看纯粹是谁吃饱了撑的瞎捣乱,这种人多了去了。”

冯老把纸条还给了我。

“还是拿给恪勤看看吧,”他说道,“这种事他是行家。”

我又来到警局,局长对此事果然十分重视。

“案情越来越复杂了。”他说道。

“您怎么看?”我问道。

“不好说。写纸条的人可能知道凶手是谁。”

“不就是李婆婆吗?”

“不一定,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出事的时候可能有人在场,或者听见了什么声音,或者看见有哪个女人在现场附近。虽然现在的矛头都指向李婆婆,但纸条上说的好像不是她,也许真凶另有其人。”

“那李婆婆呢?”我问道,“你们找到她了吗?”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们去她常去的地方找过了。这帮神婆在东英格兰有个营地,我们去问过认识她的人,她们都说没见着她。不过这帮人口风很紧,也不排除包庇她的可能,她在那片好像还挺出名的。反正无论如何,她肯定跑不出东英格兰。”

局长说这话时格外自信。

“为什么?”我问道。

“你听我解释。她一直在纠缠你太太,恐吓她、威胁她,现在又闹出了这场命案,她心里肯定慌张得很,生怕被我们逮住,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可哪怕逃到天涯海角她也是一样心虚,所以她绝不敢抛头露面,更别提坐车跑路了。”

“可她长得那么显眼,找起来应该不麻烦吧?”

“放心,这只是时间问题。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落网的。”

“您好像还有别的想法。”我说道。

“是啊,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吗,我怀疑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受人指使的。”

“那她肯定更急着跑了。”我指出道。

“那当然。不过你仔细想想,罗先生,肯定有人比她还要着急。”

“您是说,”我思索道,“收买她的人?”

“不错。”

“没准收买她的就是个女人。”

“也许有人知道了内情,所以才写了这张纸条。这样一来那位幕后主使肯定也睡不安稳。我估计她只是想把你太太吓走,根本没起过杀心,事情闹成这样也出乎她的预想。”

“说得对,”我说道,“她没想杀人,只是想通过欣忆把我们赶走。”

“所以说现在最坐不住的是谁呢?当然是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人了。李婆婆肯定会反水,把所有底细统统交待出来,包括那位雇主的名字。大难临头,你说这位神秘人怎么会不着急呢,罗先生?”

“您是指那个幕后主使的女人?”

“我可没说一定是女人,总之是男是女不重要,问题在于这家伙很可能会杀人灭口。”

“李婆婆不会已经……”

“有可能。”局长说道,说罢他换了个话题,“罗先生,你知道你们家林子里有个小亭子吗?”

“知道啊。”我说道,“怎么了?那儿还是我和我媳妇重修的呢。我们俩平时偶尔过去转转,不过最近没去。您问这干什么?”

“我们搜查的时候去过一趟,那儿好像没上锁。”

“本来就没上。”我说道,“一个破亭子上什么锁,里头又没有值钱的东西。”

“我们原本以为那儿会有李婆婆的线索,结果线索没找着,却发现了这个,我正打算拿给你认认。”他说着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巧的女式打火机,上面用黄金雕着花,还用钻石拼出了一个字,黄。“这是你太太的吗?”局长问道。

“不是,她娘家姓吴,不姓黄。”我说道,“我没见她买过打火机。安小姐也没有这种东西。”

“我们在亭子里找着的。这玩意儿可值不少钱。”

“黄,”我若有所思地嘀咕道,“哪儿有姓黄的……对,黄娜,欣忆的后妈姓黄。可那条路上的杂草都长疯了,她这个老佛爷能乐意爬山路?再说她在我们家住了一个月,我也没见她用过这东西。不过也难说,这种小物件我向来不在意,没准安雨婷留意过。”

“那你拿回去问问她认不认得。”

“我会的。奇怪,如果这真是黄娜落下的,我们最近去那儿的时候应该就看见了啊,那儿本来也没多少东西。您是在地上捡着的吗?”

“是啊,就掉在椅子边上。其实知道这个亭子的人很多,我们这儿经常有小情侣上那儿约会,问题是那么贵重的打火机全镇也找不出一个来。”

“会不会是黄骊?她也姓黄。”我说道,“不过这么花哨的东西我看不像她的。再说她上那儿干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她跟你太太很熟?”

“是啊。”我答道,“她和欣忆走得特别近。要是她想到亭子里坐坐,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嗯。”局长沉吟道。

我紧盯着他,说道:“您该不会说黄骊跟欣忆有仇吧?这不可能。”

“按道理说是不可能,可是人心难测,女人心更难测啊。”

“说到黄骊……”我欲言又止,因为我后面的话和目前的话题不大沾边。

“她怎么了,罗先生?”

“我听说黄骊的前夫姓李,巧的是我媳妇的一位主要受托人也姓李,叫李嗣才。我觉得她的前夫好像就是这个人。嗨,说这些干什么,反正跟案子也扯不上关系。”

“其实要细究起来……”说到这儿他突然打住了。

“问题是出事那天我亲眼看见李嗣才了,他也在再迎君……”

“哦?会不会是来看你们的?”

我摇了摇头。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和黄骊很像的人。也可能我看走眼了。对了,您知道盖我们家的是谁吗?就是黄骊的哥哥。”

“黄小姐对你们家表示过兴趣吗?”

“她好像不怎么喜欢,”我说道,“她欣赏不来她哥哥的风格。”我站起身,“您慢慢忙,我就不耽误您了。李婆婆的事还请您多多费心。”

“这叫什么话,放心,我们肯定全力以赴。调查官也点名要见她呢。”

我道了别,走出了警局。真巧了,说黄骊黄骊就到,我刚走到邮局跟前,正好碰上黄骊从里面出来。我们都停下了脚步。遇见新近丧亲的熟人难免会有点不知所措,她有点局促地向我劝解道:

“我都听说了,觅之,别太难过了。欣忆她…对不起,我不说了。”

“没事。”我说道,“你对她那么好,我还欠你一句谢谢呢。”

“听说你马上要去美国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说吧。我很快就走,那边还有不少事呢。”

“那个,如果你走之前想把房子卖了的话,我,我…这房子我想要。”

我愣住了,被她这番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想要?你不是不喜欢吗?”

“我哥哥和我说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我也这么觉得。你开个价吧,这房子我真心想要。”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来参观的时候连一句夸奖都没有,怎么突然又变卦了?他们兄妹俩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是亲近,还是疏远?黄骊提起老孙的语气总是很耐人寻味。且不论亲与不亲,老孙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老孙对她一定很重要。

我慢慢地摇了摇头。

“我懂,你以为欣忆走了我就会把那儿卖掉,就会离开这个伤心地。”我说道,“你错了。这不是伤心地,这是我们幸福的家,这里有我们生活过的记忆,我就是死也不会卖掉祸起庄的,绝对不会!你就别打这个念头了。”

我和她四目相对。我们的目光仿佛在角力,僵持到最后,她率先移开了视线。

我单刀直入,问道:“恕我冒昧,听说你结过一次婚,你前夫是不是叫李嗣才?”

她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回答道:

“是。”她说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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