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稍纵即逝》:END-幸福
最近,训练员先生总是很晚才回来,而每次回来的时候也总是神志不清又满身的酒气。我很担心他,可每当我询问他到底怎么了的时候他却总是搪塞过去,不只是这样,就连日常生活中他也像是躲着我一样……
我知道,他有了一些不愿与我分享的烦恼,可我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告诉我,毕竟……
我们相信我们是爱着彼此的啊。
而今夜,又是不知第几次的,只留我一人在寂静的氛围中孤单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训练员先生回来的一夜……
“我回来了。”不知时针已经在黑暗中拨动了几时,我在朦胧的睡意中听见了门口传来训练员先生有些哀伤的声音……
“今天怎么又这么晚回来……”我急忙踩着拖鞋去玄关迎接满身酒气的训练员先生。我似乎已经有些习惯看见训练员先生像是这样,如此颓废的站在黑暗的玄关上神志不清,而非之前那个愿意在夕阳尚未离去便站在我的面前面露微笑的样子了……
“是……应酬……”训练员先生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当然知道,这也是谎言,可我依旧不想追问什么,我不想让本已十分烦恼的训练员又因我而更加困扰……
“下次记得早点回来也别喝那么多了,对身体不好……需要我热一下晚饭吗?还是想去睡觉?”我也像是应付一般地说着,我当然也知道训练员先生并不会听我的,我也不指望仅能凭着这几句关怀就能消散他的烦恼……我只是希望他能相信我,和我倾诉他心中的烦恼……就像我们一直以来的那样。
“嗯……我不饿……铃……不,抱歉,带我会卧室吧。”
而更让我心寒的是,他似乎不愿再呼唤我的名字了……
帮训练员先生脱下外套,换上睡衣,我扶着他来到了我们的卧室。
看着训练员先生躺在床上睡着时也皱着眉的模样,我愈发难过……到底是怎样的苦难才能让一向坚强又温柔的训练员先生变成这个样子?是工作的问题吗?还是和新来的孩子们相处的不愉快吗?
“小……”这时,我听见训练员先生在梦中喃喃道:“小草……”
“小草?那是谁?”我疑惑地念着这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名字……是训练员先生现在的担当吗?还是曾经的朋友?我不知道,可我却能感受到心口有些痛苦……止不住的,痛苦……
等到第二天早上,我旁敲侧击地询问训练员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却慌张地搪塞了过去,随后早饭也没有吃完地上班去了……
而在这之后,那一夜也不是我听见训练员先生在睡梦中呼喊着那个名字的唯一一夜,渐渐地,我开始怀疑些什么……当然,我并不会怀疑训练员先生对我的爱,我只是……担心自己是否还是那个能为训练员先生带来幸福的人……
不知不觉的,我也变得痛苦了起来,而我似乎也开始厌恶那个名字了……
直到那天临晨。
那一夜,训练员先生回来的格外的晚,而我也坐在渐渐微明的客厅中想了许多许多……
“如果我不能为训练员先生带来幸福,那我也至少必须……”
思绪被开门的声音打断,我红着眼眶地走到玄关,看着训练员先生比以往更狼狈地站在玄关,而他的手里,则拿着一张照片……
我看着这样的训练员先生,终于鼓起勇气,悲伤地问道:“训练员先生?您还……爱着我吗?爱着无声铃鹿吗?”
听到这句话的训练员先生沉默了,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地,对着我大声诉说着:
“对不起!……铃鹿!可我……可我现在喜欢的是小草啊!……”
“啊……不要啊……不要真的是这种事啊……训练员先生……”我看着面前激动的训练员先生,悲伤地喃喃道。
而训练员先生自然没有听见我这声微弱的请求,继续说道:“在那之后,一直以来,和我一起奔跑向未来的,和我一起面对生活的苦难的……都是……小草啊……我现在爱着的,是小草啊……”
这时,我看清了训练员先生手中的照片,发现在相片里,站着一个陌生的栗毛的孩子,恬静而温柔地微笑着……不知为何,我有些无奈地想到,如果是这样的孩子的话,一定能追上吧?追上训练员先生的心……
“所以,我不会……和铃鹿……我要和小草……”悲伤已经不允许我听见更多……
被背叛的感觉扼上胸口,悲伤、失望、绝望、痛苦,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我的眼眶中翻涌……啊……什么嘛。明明以为自己还能很体面的和训练员先生告别,再由衷地祝福他们呢……可我……
可我根本做不到啊……
“那我呢?”
说着这句话的我,取出藏在怀中的菜刀,刺向训练员先生……
我能感觉到……
我能感觉到训练员先生的重量垂压在我的胸口,那曾是与我拥抱的重量……
我能感觉到训练员先生的味道缠绕着我的身体,那曾是与我共眠的味道……
我能感受到训练员先生的温度消逝于我的指尖,那曾是与我同醒的温度……
不知为何,我竟感受到由衷的庆幸……庆幸这一刻的训练员先生彻底的,彻底的属于了我……
“小……小草?”我听见训练员先生在我的耳边虚弱地喃喃到。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念着她的名字?”我不甘心地想着。
将训练员先生轻轻地放在地板上,我取过了他手中的照片。
不知为何,照片上有着三个身影,其中两个莫名的熟悉,就像是我和训练员先生过去的模样一样,而另一个却有些陌生……
另一个……
“是……我?”
此刻,那被我相信数年的谎言被这张照片轻易地戳穿,被雪藏的记忆也在沉默中珊珊赶来……可却已经挽回不了任何……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失神地跪在地板上,跪在训练员先生身旁……在几乎扼住我喉头的呜咽中,在几乎要摘去我的眼睛的泪水中,悲伤地微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一缕朝阳落在我的手边,可我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我只能感受到,我在哀嚎……
悲伤地、绝望地、痛苦地……
哀嚎……“对不起,训练员先生。”
哀嚎……“对不起,铃鹿同学。”
直到,哀嚎也不再有意义地……
……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