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 （吴雅凌译）欧仁·吉尔维克

我未见鸟

在敞开的笼子深处

念叨：

“我留在这儿，

在空间低处。”

我未见鸟

不信任

在空气里。

我未见鸟

不飞行

为自己开心。

我未见鸟

不住上升

直到不能。

我未见鸟

穿过

风的防卫。

我未见鸟

找我

求庇护。

我未见鸟

拒绝受惊。

我未见鸟

是我的兄弟。

我也未见它

不是我的兄弟。

我未见鸟

让我渴望

飞得比它好。

我未见鸟

迫我

只想它。

我未见鸟

猛追的

先是自己。

我未见鸟

毁自己的窝

伴着狂喜。

我未见鸟

在冰上凿洞

用爪

为了不用嘴。

我未见鸟

待在荒漠

只为孤独。

我未见鸟

放弃长鸣

在迷宫中。

我未见鸟

来问我

它是谁。

我未见鸟

诅咒水泉。

我未见鸟

想抵抗

溪的流动。

我未见鸟

找不到

林中的巢。

我未见鸟

反吐出

咽下的蚯蚓。

我未见鸟

拒绝唱歌

不肯

打扰树篱。

我未见鸟

为解闷

想要历险。

我未见鸟

怨橡树

掉了叶子。

我未见鸟

不懂交替

静默与歌。

我未见鸟

当昼夜

一回事。

我未见鸟

不让夜的行进

有节奏。

我未见鸟

厌倦

夜夜见证

太阳的吻。

我未见鸟

求告天空

被染红。

我未见鸟

热衷

挠伤夜。

我未见鸟

想在夜的墙上

撞碎自己。 

我未见鸟

逗弄云，

但我见云

逗弄鸟。

我未见鸟

讨好玫瑰，

但我见它俩

一块儿讨好

颤栗的日头。

我未见鸟

我没听鸟

擦过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