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文·黎明系列(十四)【方夜篇 （上）】
（含《花千骨》同人）
“皇上今晚要去哪？”方夜跟在慕容黎的身后，步出了御书房。
慕容黎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色，微微有些恍惚:“都已经过了亥时了？回乾清殿吧，”
“是。”方夜见四下无人，孩子似的，上前扯住了慕容黎的衣袖，开心道:“那皇上我们回去吧。”
“小夜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慕容黎宠溺的笑。
“因为皇上今天一整天都很忙啊。”
“怎么，难不成小夜喜欢看朕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
“因为，皇上今天一整天都在御书房，而且身边只有小夜一个人啊。”方夜一路扯着慕容黎的袖子向前走，这是方夜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虽然现在方夜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走到哪里都扯着黎主的袍袖，但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方夜还是可以同从前一样，一改平日里的清冷，像一个孩子般的向慕容黎撒娇。
“你啊——”慕容黎无奈的勾了勾嘴角:“都已经长得比朕高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有吗？”方夜闻言拉着慕容黎面对面站好，无比认真和慕容黎比了比:“嗯——还真是，可是皇上不是说过吗，在皇上的心里小夜永远都是小孩子。哪怕——”方夜说着伸出手向天上比了比:“小夜有这么，这么高，也还是父皇的孩子。”
慕容黎的心蓦地一颤，方夜的身份永远都是慕容黎心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虽然方夜曾只是他的义子，但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慕容黎一定让他的小夜同天儿他们一样，做一个无忧无虑，逍遥快乐的皇子。
只是——错了终究是错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慕容黎每一次想起那一年的那一天，都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皇上怎么了？”方夜抬手在慕容黎的眼前晃了晃。
“嗯？”慕容黎回过神来，解下了身上的赤色大氅仔细的披在了方夜的身上:“没什么，只是许久没有听到小夜叫朕父皇了，一时有些感触罢了。”
“是小夜失言了！”方夜这才察觉，自己竟不自觉的叫了慕容黎父皇。
“小夜……”慕容黎一把扶住了正要跪在地上的人，心疼道:“若是小夜喜欢，以后只有你我二人之时大可如此叫朕。”
“真的？”方夜笑了，恍若春风，眸似星辰。
慕容黎望着方夜那天真纯净的笑容，心中的苦涩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一寸一寸的侵蚀着心中的每一个角落:“当然。”
“父皇，父皇，父皇……”方夜幻出真身在慕容黎的身前雀跃盘旋。
“终于可以睡觉了！”方夜一进乾清殿的门，直接飞扑到了床上，抱着枕头在宽大的龙床之上翻滚了几下，就那样抱着枕头睡着了。
而慕容黎则是十分自然而娴熟的褪了方夜的鞋袜与衣物，为其盖好的了被子。
方夜是所有嫔妃中，唯一一个没有自己寝殿的妃嫔，因为在他随黎主进宫的那一天起，就住在了黎主的乾清殿，那个时候的方夜，还是一个圆滚滚的团子似的小娃娃。
方夜本是慕容黎义兄之子，书香门第，家境殷实，怎奈天降灾祸，方夜三岁那年，不知为何，方家一夜之间满门被屠，当慕容黎赶到的时候，主仆，护院，整整三十七口，只有被藏在了床下的方夜还活着。
慕容黎将他抱出来的时候，方夜既不哭也不闹，只是声音微弱的问了慕容黎一句:“义父，爹娘和哥哥姐姐们是不是都死了？”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从那天起，方夜随着慕容黎进了宫，做了钧天的宸王，叫了慕容黎父皇，可他却不敢一个人独处，不敢熄了灯睡觉，只要慕容黎在身边就紧紧的抓着慕容黎的衣袖，才会少一些恐惧，也只有在慕容黎的床上才能睡得安稳。
方夜至今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母亲浑身是血倒在他面前的样子。
母亲很漂亮，特别是一双眼睛，温婉明媚，灿若星辰，可就是那样美丽的一双眼睛，却只能眼睁睁的，无助而绝望的看着躲在床下的孩子，不敢哭泣，甚至不敢悲伤，就那样缓缓地流尽了身体里最后的一滴血，死不瞑目······
“娘！”方夜猛的从噩梦中惊醒，坐起身，惊恐的环顾着四周。
“小夜别怕。”慕容黎起身握住了方夜微凉的手。
握着慕容黎温热的手掌，望着殿内燃得正旺的烛火，方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夜要不要喝点水？”慕容黎抬手擦了擦方夜额头上的冷汗。
“嗯。”方夜有些惊魂未定的点了点头。
“噗——”可还没等慕容黎转身，方夜便蓦地一口血吐了出来，猝不及防的喷了慕容黎一脸。
“小夜！！”慕容黎抱着倒在怀中的人，红着眼睛嘶吼：“来人啊！！！”
“皇上！”正靠在寝殿外廊柱上打瞌睡的守夜宫人猛然惊醒，一路连滚带爬的进了乾清殿。
“传太医！！还有，速去朝阳宫将皇贵妃请过来，快去！！”
“是，是······”殿内的景象，将宫人也着实吓得不轻。
“小夜，小夜？”慕容黎颤抖着声音，叫着怀中的人。慕容黎活了三百多年，还未像此刻这般害怕过。
“皇——皇上——咳——”方夜紧紧地抓着慕容黎的手，身上似是被千万只白蚁在疯狂的啃噬一般，痛得无法呼吸。“小夜是——是不——是——咳咳——要去找爹爹和——和娘亲了？”
“不会的，不会的！小夜不会死的，不会的！！”慕容黎不停地擦着方夜顺着嘴角流出的腥红，却只是徒劳。
“看——看来——沈家出手了——”方夜很清楚，自己是中毒了，而今日他所有的饮食都是和慕容黎用得一样的，唯独一时贪嘴，将慕容黎的那碗银耳羹也一起喝了个干净。“只是——只是想不到——皇上——要小心——那下毒——之人——定是——定是皇上极——极其——信任之人——”
“朕，知道了，知道了，小夜不要说话了，太医和皇贵妃马上就到了。”慕容黎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却惊恐的发觉方夜的体温在一点一点的变凉。
“小夜？”慕容黎望着方夜苍白的面色，一把将盖在对方身上的被子掀了起来。
只见温热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方夜下身洁白的寝衣。“小夜你······”慕容黎感觉自己就快要发疯了。
“是啊。”方夜虚弱的勾起了嘴角“还——还没还得及——告诉皇上。”方夜拉着慕容黎的手，似是用尽了力气，将慕容黎的手贴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皇——皇上别——别怪小夜——小夜可能要——要——要带着——带着他——一起——一起······”方夜的话还未说完，便在慕容黎的怀中，缓缓地阖上了眼······
“皇上，请您放手。”
当执明听到消息赶到乾清殿的时候，正看到仲堃仪跪在床边，用力的拉着慕容黎紧抱着方夜的手。
“皇上，您不放手，臣妾没有办法为夜常在医治啊！皇上相信我，夜常在真的还没有死！”
“你起开！！”慕容黎猩红着双眼，疯了似的抱着怀中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人“小夜他死了，他死了！！”这是慕容黎三百多年来，第一次失去了理智。
“皇上您若是再不放手，就真的来不及了！”仲堃仪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虽然他与方夜都是黎主的妃嫔，但方夜也是他与孟章（孟嫔）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还记得方夜小的时候，每天向自己学习完法术之后，就跑去缠着孟章讲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给他听，虽然那个时候的方夜还是会因为想念爹娘而一个人偷偷的躲起来哭，但每当听完孟章给他讲的故事之后，就又是那个简单而快乐的小夜了。
“你放手！”慕容黎运起内力抬手一挥，用力的将仲堃仪击倒在地。
“慕容黎！！”执明一个大步向前，直接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慕容黎的脸上：“你给我清醒一点！！再这样下去，小夜就真的没命了！！”
慕容黎抬起头，神色恍惚的看了看执明，终是放开了手。
“来！”执明一把将仲堃仪拉了起来，扯着袖子胡乱的擦了擦对方脸上：“没事吧？”
“没事，挺得住。”仲堃仪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气血开始为方夜诊治。
“怎么样？还——还······”执明看着仲堃仪号着方夜脉搏的手，有些害怕将后面的话问出口。
“嗯。”仲堃仪点了点头，先是封住了方夜的几处穴道，然后将两颗黄豆般大小的药丸含在了方夜的嘴里。转头对正跪在地上，已经被吓傻了的林太医说道：“去把稳婆请过来。”
“是······”已经年过半百的林太医爬着就出了乾清殿。
“不能挽回了吗？”执明期盼的看着仲堃仪，红了眼眶。
“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仲堃仪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将被子为其盖好：“而且，我刚刚给他服下的丹药也只能将他体内的毒素暂时压制，如果两个时辰之内没有解药的话······”
“两个时辰？”执明只觉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不由得身形一晃，还未等执明站稳，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乾清殿传来。
“启禀皇上，前方急报！”果然，不消片刻，一名身着铠甲的信使便单膝跪在了乾清殿外。
“何事？”此刻的慕容黎已经彻底的恢复了神智，一边将执明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稳，一边阴沉着声音问道。
“回皇上。”信使虽是跪在殿外，但声音却能让殿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沈将军联合开阳王佐青起兵造反了，定国大将军陵安正在与其交战。”
“战况如何了？”
“按照陛下之前的部署，那沈杰与开阳必败无疑。”
“告诉定国大将军，除沈杰留活口之外，其余的，杀无赦！”
“是！”
“庚辰！”
“在！”慕容黎的话音刚落，一名身着玄衣，面容清丽的少年便一个闪身跪在了慕容黎的身前。
“沈府家眷还有小夜的解药。”
“是！”庚辰俯首领命。
“皇上。”刚刚爬出门去的林太医颤颤巍巍的回到了乾清殿：“稳婆到了。”
慕容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仲堃仪一眼。
“先让她在外面候着吧，得先将小夜的毒解了，才能······”仲堃仪咬了咬牙，终是说不下去了。
“现在该怎么办？”执明心急如焚：“先不说那沈杰是从哪里弄来的毒药，解药是否在他那里，可就算他有，但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小夜怕是等不到了。”
“那，可否尝试将夜常在体内的毒用内力逼出来。”林太医跪在地上拱手道。
“不可。”仲堃仪断然拒绝：“小夜所中之毒乃是蛊毒，若是强行用内力逼毒，不仅无效，反而会让小夜体内的蛊虫愈加活跃。”
“蛊毒？”执明竟猛然间想起了一个人：“皇上，快叫人去请小公子。”
“萌萌说的可是魔族小公子，杀阡陌？”
“对。”执明一把握住了慕容黎满是血迹的手：“听说此人就是以毒物来提升修的，而对制毒炼蛊也早已是登峰造极了，或许他能有解毒的办法。”
“可是魔族与钧天相隔万里，就算以朕的功力也做不到在两个时辰之内将人带回来。”
“皇上难道忘了今天是公孙少傅娶妻的日子了吗？”
“公孙钤娶的是小公子？”慕容黎有些难以置信。
“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