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史逸闻之新皇帝的人选
元兴三年,悠唐南渡,天下震动。
“圣谕,宣炎王殿下觐见。”
段艺璇在沈梦瑶的带领下来到未央宫长安殿,元兴帝正在这里等着他。
看到段艺璇来了,元兴帝忙叫他进来:“成璧,你先去吧。”
“臣告退。”
段艺璇目送沈梦瑶离开,这才转身进了殿中,向皇帝行礼。
元兴帝摆了摆手:“不必多礼。玉章,你知道予叫你来所为何事吗?”
段艺璇急忙跪了下来:“臣死罪。北境失陷,皆是臣的罪过,请陛下治罪。”
元兴帝双手互握,相互摩挲着。过了一会,他才说道:“这也不能全怪你。谁能想到竟会突然发生瘟疫,以致军无战力,不得不败退。此非人祸,而是天灾。”
“多谢陛下宽宥,然臣之罪莫大焉,实不敢不受责罚。”
元兴帝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就把你降爵一级,改封南英郡王,诏书即刻下达。”
“臣领旨谢恩。”
“予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些事情不能怪罪于你,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予最担心的就是你思虑太重,钻了牛角尖,伤害自己的身体那就不好了。”
“臣谨遵圣谕,必然不辜负陛下期望。”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改日予对你另有大用。”段艺璇站起身来,慢慢后退着离开了。
元兴帝微笑着看着段艺璇慢慢走远,突然喉头一滞,一股甜腥涌了上来,不由自由的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他身后的屏风后面马上跑出一个人来,扶住了元兴帝,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你怎么没有跟他说?”
元兴帝擦了擦嘴角,说道:“现在的这种情况,我如何能说?立储之事,事关重大,玉章他却在这个关键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在此时册立太子,群臣怎么会信服?”
“可是你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一旦有什么不测,储君未定,社稷难免动荡。”
“若是上天不佑,我猝然弃世,一切就拜托大哥你了。”
“臣绝不负陛下。”
元兴帝笑了笑说:“当日我曾与兴元帝谈及将来神器归属,讨论了很多人,譬如仲华、奉贤、景明,还有你陆婷陆亮龙。”
陆婷忙说道:“臣何德何能,万不敢觊觎大位。”
元兴帝抓住了陆婷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大哥,你德高望重,无人不服,万一我有不测,要紧之时你可自立为君。”
陆婷听了这话,如遭雷击,不知怎么回应,过了许久他才说道:“臣一定竭心尽力,辅佐南英王。”
元兴帝又说道:“友三如何?”
“陛下何意?”
“友三勋劳素著,近岁又屡立大功,开疆拓土,百官无不敬服。我听说他也有大志,欲得天子之位。”
陆婷想了想,说道:“友三资深望重,不是玉章可比。”
“所以我才担心。万一他不愿臣服玉章,闹出事来,如何是好?”
“臣愚鲁,唯陛下圣断。”
“予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当夜,元兴帝驾崩于长安殿。
侍中陈思最先得到消息。他急忙命令卫尉吕一和众侍卫分头通知朝中重臣,请他们进宫商议大事。
百官得知噩耗,急匆匆赶来,瞻拜皇帝遗体。众臣行礼完毕,站起身来,陆婷扫视殿中,疑惑道:“怎么不见南英王段艺璇、随王苏杉杉和兰陵侯刘姝贤?”
蒋芸见大家都不言语,就站出来说道:“陛下大行,却没有留下遗诏,现在最要紧的是商议推选新君。玉章、子乔、思齐三人皆有败军失地的大罪,理应从重治罪,岂能让他们参与这样的大事。”
“诸生,你错了,”陆婷忙说道:“陛下留有遗命,传位于南英王段艺璇。子元,你快叫人请他过来。”
吕一默然不应,也不走动。
陆婷惊诧道:“子元为何不动?”
吕一这才拱手作答:“申王殿下容禀,臣以为延陵侯所言甚是。南英王有大罪,岂能为天子?请殿下与众卿再做他选。”
陆婷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列位,对于新君人选,你们有何想法?”
起居舍人张雨鑫说道:“论功劳,论资历,朝中无人能与申王殿下您相比。所以臣提议,由申王殿下继承大统。”
张怡、金莹玥等人纷纷表示赞同。
御史刘增艳反对说:“永靖侯所言,吾不能认同。难道诸位忘了,申王曾经交好的平王和康王尽皆犯有叛国之罪,申王难逃嫌疑,怎么能不明不白的坐上皇位?”
张怡惊怒交加,反驳道:“刘正我其心可诛!二王之事,陛下早有结论,和申王毫无关系。你今日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岂不是图谋不轨吗?”
刘增艳立即道:“张子卿,我看你才是心里有鬼。二王之事,虽有陛下金口玉言,也难洗清申王身上的污点,不能让天下人心服。人心不服,岂能继位?”
陆婷厉声喝道:“够了!身为朝中大臣,在陛下灵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张怡和刘增艳都告罪,然后退到了后面。
陆婷对众人说道:“正我说的对,我实不能担当大任。诸位还请再提其他人选。”
李佳恩提议海西侯费沁源:“海西侯乃圣父神皇最喜,天资聪颖,精明灵秀。”袁雨桢反对:“海西侯乃兴元帝之废太子,兴元帝早说他不可复立。”
杨冰怡提议泉侯宋昕冉:“大行皇帝素来爱重泉侯,风流俊秀,才貌双全。”李宇琪反对:“泉侯资历浅薄,又无大功于国,不能承继大位。”
……
闫明筠看大家莫衷一是,于是说道:“既然百官各有意见,谁也不服谁,不如还是尊奉皇帝遗命,拥立南英王为是。”
青钰雯、沈小爱、陈倩楠、杨晔等人纷纷点头称是。
张昕怒而说道:“潁侯这是什么意思?刚刚南英王已被否决,潁侯为何再提,莫非怀有私心?”
闫明筠只得闭口不言。
众人争来争去,没有结论,渐渐地都不说话了。
陆婷问徐晨辰道:“子升,你年高德劭,必有佳选,你认为何人可以继承皇位?”
徐晨辰推辞道:“我虽年长,却少见识,不知嘉王、尊王、奉王三位殿下意下如何?”
吴哲晗也说道:“我是有罪之人,不敢发表意见,还是请尊王、奉王说吧!”
戴萌道:“既然申王、嘉王和秣陵侯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推辞了。我以为除鸿鹄侯孙友三外,再无第二人选了。”
莫寒也说道:“奉王说得对。我无异议。”
陆婷大声问道:“众意如何?”
众人纷纷说道:“鸿鹄侯聪明睿智,战功赫赫,可以为君。”
万丽娜有不同意见:“鸿鹄侯素轻佻,不当立。”
徐晨辰道:“鸿鹄侯年少时,虽有失宜的行止,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端方的多了。”
陆婷走到孙芮跟前说道:“鸿鹄侯为何至今一言不发?”
孙芮道:“有诸王百官在先,小侯不敢擅自发言。”
陆婷笑道:“鸿鹄侯太过谦了!如今众卿一致认为你可以继承大宝,请上前吧!”
孙芮推辞道:“不可,不可,皇帝遗命不能不遵哪!”
陆婷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那就请南英王来,问问他的意见吧!”
他吩咐陈琳和许杨玉琢到宫门前带了段艺璇、苏杉杉、刘姝贤三人进来。三人跟守门侍卫正在争吵,很长时间一直不能进来,于是心急如焚,眼看就要动手,陈琳和许杨玉琢来到,喝止了他们,叫他们一起进宫。
一边走,苏杉杉一边急急问道:“皇帝驾崩,传位何人?”
陈琳答道:“大行皇帝并无遗诏,不过众大臣已经公推鸿鹄侯继承皇位。”
苏杉杉道:“怎会如此?皇帝一直属意于南英王,当立南英王为是。”
许杨玉琢瞥了他一眼,说道:“悠唐南渡,北境陷落,尔等不能说是无罪。罪人怎么能做天子?”
苏杉杉还要再说,刘姝贤拦住了他。
五人进了大殿,陆婷对段艺璇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南英王,你有何想法?”
段艺璇左右看看,见苏杉杉脸带怒容,刘姝贤却冲他摇了摇头。
吕一见状,拔剑出鞘,上前一步,厉声说道:“鸿鹄侯天命所归,谁有异议,先问我宝剑锋刃如何!”
段艺璇急忙说道:“艺璇乃是罪人,既蒙皇帝赦宥,保守头颅,已经是大幸,哪里还敢再奢望至尊之位?”
陆婷微微叹气道:“南英王说得有理。——诸位,既然如此,我等当恭请鸿鹄侯登大位。”
众人再三请求,孙芮百般推辞,终于推拒不得,就在大行皇帝灵前继位,改元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