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新生·老生
“……喂？”
“伊吹吗？早上好！”
“早上好**啊，五点半你打**的电话给我啊，我还没睡醒呢！”名为伊吹的少年看了一下表，然后就立刻开始破口大骂，“从昨天开完新生会你就和发了疯一样，拉着我聊到十二点半。这才五个小时，你到底想干嘛啊，银盏？”
而另一边的少年银盏和没事人一样：“看到你有空骂我我倒是放心了，至少现在的你是那个机敏过人的少年而不是池沼。”
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喂？伊吹？”银盏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没有人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几声哼哼。听到了这两声熟悉的哼哼，银盏下意识地将耳机摘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机管局——”
震耳欲聋的大喊大叫声从耳机里传来，尽管是耳机，但声音的分贝已经接近手机外放的分贝了。银盏一脸无奈地等着那边嚎完，才重新戴上耳机。
“***，听清没，***。”他也毫不客气地口吐芬芳，“别试图拿别的声音来糊弄老子，这几年被你折磨的，各种各样的大喊大叫声我都听了个遍，你的声音还能听不出来吗？别装池沼了。”
“***。”电话那边的伊吹也骂了一句。
骂归骂，睡意全消的二人最终还是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当然，聊的最多的话题还是他们的未来。
“你倒是坚定啊，我一直以为你会去战斗部，毕竟你的能力很适合战斗嘛！”
“哪里啊，能力强归强，副作用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你也看到了，我被那个叫叶桦的男人打得多惨。一旦能力无效，我就成了纯池沼。”伊吹苦笑，似乎那一场战斗的惨败还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我的‘实力’配不上我的‘能力’，这才是我亟需解决的问题。”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条理清晰啊，真是可怕的人，可惜你在老家那边名声臭掉了……”
“你就不能说两句让人舒服点的话吗？”
“抱歉抱歉，其实我很羡慕你啦……”银盏有些失落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你实力很强，是唯一一个推免生，并且你对你的未来有很周密的计划。而我，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该干些什么……”
“安啦，我觉得寒流社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见到朋友士气有些低落，伊吹赶忙安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就把选择权交给寒流社吧。毕竟是‘那家伙’推荐的社团，加上还有远近闻名的 sakaki 坐镇，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后的早上七点，六中对面的女仆咖啡厅准时开门营业了。因为除了咖啡厅的主业之外，这里还是离六中最近的一个早餐店，因此很受学生们的欢迎。现在是暑假期间，学生不用再早起上学，因此客流量有所下降。不过，职业习惯还是让咖啡厅按时开门，尽管可能并不会有什么人这么早来。
——也有例外，开业没多久，就有两位少女来到了店里。女仆小姐姐赶快出来接待——因为没有预料到早上会有客人来，因此只有一位女仆小姐姐在上班。按照女仆的引导，两位少女来到了落地窗边坐下。
“请来两份抹茶芭菲，谢谢！”
在女仆小姐姐点好单，前往后厨的时候，其中一位少女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抽出了一份文件：“姐，我想了一晚上，觉得我还是去战斗组比较好？”
另一位少女摇了摇头：“我觉得和你相比，我们更应该讨论讨论我应该去哪儿的问题——所有人都说我有能力，包括爸妈，但是我却完全不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
“不用担心，如果你自己无法决定，就把锅甩给社团，让他们做决定吧。那可是 sakaki 先辈的社团啊！”说道 sakaki，少女眼睛闪闪发光。
“阿爆，口水流出来了。”
“啊，抱歉。”
“不过，关于你去战斗部的问题，我想了想，还是希望你不要去，爸妈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被称为姐的少女似乎并不希望阿爆去战斗组，“你和我不一样，你没有必须要战斗的理由……”
“嗯……我明白了。”
几小时之后的同一家咖啡馆，两位 JK 坐在落地窗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她们一边品着红茶，一边谈天说地，时不时地还发出阵阵笑声。幸好这是个女仆咖啡厅，服务员对这美好的一幕有很强的抵抗力。
“黑糖姐，你说我这个能力，走哪个方向比较合适啊？”其中的一个少女托着腮，问坐在她对面的另一个品着红茶的少女。 “我吧……琅榈姐你自己的想法呢？”黑糖放下杯子，眼骨碌一转，反问了回去。
“我吧……我觉得我去收集情报还蛮合适的……”
“Bingo！那不就完了吗？”黑糖打了一个响指，“我是没想到你居然还对你的方向有疑惑。你这个能力除了收集情报，还能干别的吗？倒是我，琅榈姐，你给我个建议可好？”
“你啊……你这个能力太万金油了，四个方向都能沾点边儿。”琅榈挠了挠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对了，我明白怎么做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一小两枚硬币，拍在桌子上。
黑糖“噗嗤”一声笑了。
“害，这么质朴的方法我怎么没想到啊，看来还是因为太兴奋了，忘记了初心。”黑糖一边自嘲，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那还是按照原来的规定，1 代表战斗，2 是情报，3 是辅助，4 是科技。”
在两位 JK 的注视下，两枚硬币在空中翻滚着，落在了桌子上——1 元硬币是正面，1 角硬币也是正面。
“战斗组！”两人相视而笑。
“您好，这是您要的抹茶芭菲。”这个时候，穿着女仆装的小姐姐将黑糖点的甜点端了上来。黑糖冲着她点了点头，笑了笑，随即将芭菲推到一边。
“现在不恰吗？”
“不急不急，我先把表给填了。”黑糖很明显还在兴头上，她从背包里翻出了部门意向表填了起来。
“你居然随身带着这玩意儿？”琅榈忍不住吐槽。
在两位 JK 谈笑风生的时候，刚才的那位女仆装服务员不动声色地走回了后厨。在确定了没有人在向这里张望的时候，她关上门，从柜子里摸出了一个老式对讲机，接通了对话。
“大小姐？”
“M3，你的声音有点小了。”慵懒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咖啡馆是公众场合，后厨的隔音并不能保证，并且您并没有给我们配耳机，因此也请您把声音放低一点儿。”尽管嘴上叫着大小姐，但是女仆丝毫没有退让，反而还教训起了对方。
“不愧是莓果家的女仆……我会注意的。”大小姐被怼之后，乖乖压低了声音。
“那好，现在开始汇报。”不愧是莓果家的女仆，汇报直截了当，“您的同学黑糖和琅榈来我们的咖啡厅用餐，琅榈选择了情报组，而黑糖在投硬币之后，选择了战斗组。”
“嗯……谢谢你，我知道了。”
“您已经决定好了去哪儿了吗，大小姐？”女仆追问，“继昨天晚上的暮子，青木，早苗，肆舟还有今天早上的皇女、爆心地、海韵还有豆浆之后，您现在又获得了黑糖和琅榈二人的情报，您还是无法做决定吗？”
“嗯……”大小姐的声音显然有些迟疑，“再让我想想吧。”
“我的天啊，莓果子居然还要想想，她把好些新生的选择都摸清楚了，就这样还没法决定。”在女仆咖啡厅对话的同一时间，六中的活动室里，少女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进了在座所有人的耳朵，“不过有一说一，莓果家的女仆姐姐不但长得好看身材棒，窃听能力也是一流……”
“你在哪儿呢，若白？”南方不耐烦地问道，“还不过来开会吗？”
“我在莓果家咖啡厅的后厨待着呢，”若白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南方的不快，“我跟你们说，观察这帮小怪物的反应真的有意思啊。你们接着开会讨论吧，我这儿听得见你们说话，你们也听得见我。”
“小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入敌方大本营还把敌人的裸体看了个精光的人才叫怪物吧。”芥末闭麦吐槽，“空间能力是真的强啊……”
“问题是你一惊一乍的，一会冒出来一句一会冒出来一句，我们这会怎么开？” 南方看样子是忍了一段时间了。
“行吧，真的是。”话音刚落，若白就出现在了她的座位上，“我回来了。”
“哎，”永乱叹了口气，“那我们继续。水母，接着说吧。”
“如果按照若白刚才反馈的情报来看，这一届新生中会有一半左右加入战斗组。
鉴于总人数所带来的压力，我希望可以获得一定的协助——我一个人估计搞不定这么多小孩。”原本水母想说的不是这些，然而从若白那儿得到了最新情报之后，他决定把自己的优先级稍微改一改。
“这条可以，接着说。”永乱一口答应下来。
“还有，战斗技巧这部分，我想把之前我们这代用的讲义更换一下。”这一部分才是水母一开始想说的东西，“既然我们最近已经和‘冠军’取得了联系，他也答应了会协助我们。是不是可以请求他来给我们讲一些东西……”
“冠军啊……”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开了。
冠军，这大概是所有牡丹之国的能力者们都敬仰的人了。正如称号一般，冠军就是站在牡丹之国所有能力者最顶点的人物。可以说，冠军就代表着牡丹之国的最强。这样的强者和自己的组织取得了联系，并且提出愿意协助。不仅仅是水母，在场的所有人都渴望着能从冠军那里取经。就算只是一点点，对自己来说也会是重大的提升。
“这个交给我，我来问。”永乱同意了水母的意见，“但是，冠军有冠军自己的事业……大家满怀希望的期待着吧。”
“报告！”若白突然举手打断了讨论，“我要去厕所！”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就又一次从自己的座位上消失了。永乱决定不再管她：“水母你还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没了，这两点就靠社长你了。”
“行，那么维 C 和芥末，后勤组和科技组有什么想讨论的吗？”
“科技组申请经费，”芥末抢先举手，“并且申请和冠军所属的研究机构合作。”
“写报告交给学校，然后准备答辩。”永乱回答的也很干脆，“至于冠军那边，我会一并问的。”
“收到。”芥末对着维 C使了个眼色，于是维 C开口：“后勤组也想得到冠军的指点。”
全场哄笑。
“该说不愧是冠军吗？他是真的受欢迎啊。”小樱吐槽。
“再怎么说也是史上最年轻的冠军嘛，还是三连冠军，还是我们的直系先辈— —不光是战斗组和情报组这两个可以直接上战场的部门，我们后勤组想着接受他的指点嘛。”维 C 赶忙解释，“真的，我是很认真提出来的。”
“理解理解，”永乱赶忙安抚，“不过话说回来，情报组也需要冠军的指点吗……若白？”
“她关麦上厕所去了。”小樱指出，“回头我去问问她吧。” 永乱点了点头。
“好了，还有什么人有想说的吗？”主持会议的南方问，“如果没有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会把会议记录上交给出云老师和舒尔茨老师，接下来的一年里就拜托大家了！”
时间来到了晚上六点，在庐城市最著名的酒店——太太厨房的某一个包间里，有两家人正在觥筹交错。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在场的唯一的少女，面容姣好身材一流的她无疑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此外，她的红色高马尾在这个国家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就算是进来的服务员，也不由得会多看她两眼。
坐在饭桌另一边的夫妇俩显然注意到了服务员的眼神，在包间里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不禁揶揄道：“叔叔阿姨，您家的孙女可真是太受欢迎了。”
“那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少女身边的老爷爷哈哈大笑，“不过，您家的公子或小姐也一定是当代的青年才俊吧。”
“您过奖了，我家那位就没见干过正事。”夫妇俩自谦道，“您的女儿已经报名进入了寒流社对吧，感觉怎么样？”
“emmmm，社长感觉比较普通……不是在说他坏话，就是……真的感觉很普通，反倒是旁边的两位副社长看上去倒是各有特点。”少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点儿结巴。
“普通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了少女的回答，夫妇二人放声大笑， “据我们的了解，现任社长获得的最多的评价貌似就是‘普通’。但是，普通这个词，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优点，不是吗？” 少女和她的爷爷奶奶并没有听懂这里面的深意，只能呵呵呵地陪着笑。
“但是，孩子，”夫妇二人话锋一转，“据我们对寒流社的了解，进去之后是要根据自己希望的发展方向来选部门的吧……你选好了吗？”
“还没有选好。”少女实话实说，“叔叔阿姨有什么建议吗？您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吧，战斗部，还是情报部，我该怎么选？”
“尽管以你的能力，战斗部和情报部都可以搭一点边，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加入战斗部比较好。”在思考了一阵子之后，叔叔回答，“毕竟你的父母对你的希望是 ‘拥有自保的能力’，对你来说就是打架的能力，至于情报……你的身份，在牡丹之国还能稍微玩一玩，拉到世界上去，恐怕很多人都能认出你是‘那个人’的女儿，这还怎么做情报工作嘛！”
“嗯，我知道了！”在叔叔的点拨之后，少女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说这些严肃的了，大家开开心心地享用晚餐吧！”阿姨举起了饮料杯，“让我们为两家的友谊，干杯！”
“干杯！”
和太太厨房里的热闹相比，不远处的庐城六中北区已经基本冷清了下来。尽管这里是庐城六中给高三学生特别准备的一个校区，但是由于还在暑假，学校也没有强制学生上晚自习，因此很少有人会选择在这样的一天的这个时候留在学校。
——当然，也有例外。
在北区主教学楼（12 层）顶楼的天台上，一位少年远眺着几公里外的六中主校区。尽管那里灯光暗淡，似乎已经空无一人，但是他依然在注视着那里，发着呆，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哦豁，先帝你又躲着大家，一个人来吹风啊！”
轻快的声音从出口那儿传来，打断了少年的思绪。他寻声望去，只见那是一副于他来说十分熟悉的面孔。
“你来做什么？”少年重新扭头，眺望远方。
“只许先帝乘凉，不许百姓吹风吗？”来人一脸轻松地走到了他身边，“话说就你一个人，樱谷呢？”
“尽管是夏天，天台上的风对于正常人来说也是冷的，所以我就没让她过来。”
“先帝的温柔可真是少见呢。嘛，对你这样的‘吸血鬼’来说，确实不像我们这样对温度那么敏感……”
“所以你来做什么，世居姐姐？”“先帝”单刀直入，他并不喜欢在自己休息的时候被打扰。
“嗯，那我就不废话了，这里有今年的新生资料。”世居的表情严肃起来，“此外，关于之前 sakaki 对我们的警告，我去做了些调查，现在我这儿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
“靠，效率真高，不愧是‘实权掌控者’啊。”
“过奖了，这只是情报组的传统艺能而已，实权掌控者当然还是先帝你啊。” 世居递上来一份文件，“先帝”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
“这些小孩一个个倒都挺有潜力嘛，不错不错。”先帝表示赞许，“这不就是些新成立的、和我们差不多的组织名单嘛，而且大多数还是准备公开向我们发起挑战的。这样看上去，没有 sakaki 说的那么严重啊？”
“表面上来说确实如此，但是，您要知道——他们的性质和我们是相同的。” 世居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敲山震虎。”他的手锤了一下墙壁。
先帝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们面临的，实际上是 Nuclear Warfare 和其他高等结社之间的矛盾是吗？因为他们很难对 Nuclear Warfare 下手，所以就准备拿我们开刀？” 世居无言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先帝思考良久，做出结论，“这事儿我们无能为力。”
“什么？”世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相信乱乱子，毕竟他是我们选择的新领袖，危机应对能力肯定不差。”
“但……这也太乱来了吧？这不是领导能力的问题，而是战斗力之间的差距。如果是‘上层’想动我们，那么他们的战力至少不会和 Nuclear Warfare 差很多。此外，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情报网严重不对等，我甚至都查不到这些‘上层’到底有哪些人……”
“我们有能力说服‘外教’放我们离开这里吗？”
“这……”
“那不就完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那个老外，但是他好歹也是兢兢业业为我们的建设作了不少贡献的。此外，他的实力，应该不用我多说吧。”先帝摊手，“此外，还有那位最近才和我们联系上的‘冠军’。我对他略有了解，平心而论，那家伙是真的强啊……”
“可是他人又不在本地，如果我们出了问题，他根本赶不回来……”
“要相信永乱南方星野还有水母他们，我们当年不也在没人看好的情况下解决了很多危机不是吗？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最终试炼，在那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收集情报，和他们交流，让他们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具体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嗯，我知道了。”世居点了点头，离开了天台。
先帝再次望向了远端的夜幕，今天没有星星。没有光亮，只有无尽的夜。阵风袭来，但无论怎么感受，都没有丝毫的寒意。
乌鸦在天空中盘旋着，这座城市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这么多乌鸦？谁也不记得了。
由寒流动漫社创意工坊部产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