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麻衣与超能力者们（七）
“抱歉，让你跟着一起吃泡面。”
看到帆风润子悄悄观察她们两人吃饭的方式，麻衣才想起来她住在和这些垃圾食品无缘的世界里。
在她的认知中，帆风的存在就和昂贵的鱼子酱一样，本应该一辈子都无法见到实物。
“没关系，能跟你们一起吃饭，我很开心。”帆风发自内心愉快地笑着，似乎正要找到用塑料叉子的要诀。
“我给你拿双筷子吧。”上条站起身往厨房走去，帆风想要叫住她，说不用麻烦了。但话语停在嗓子里没有震动成声音。
她一直想和所有人都好好相处，不让任何人感到不快和悲伤，但是好像因此她跟身边的人都拉开了一道若有若无的隔阂。
也许从这里开始也不错。
简单的午餐没有进行太久，饭后百合子推开方便面纸桶就要躺回床上去，上条在她耳边跟她唠叨要运动运动，虽然百合子一脸不耐烦，却没有不听劝告，缓慢的在房间里小范围转圈。
帆风悠然看着眼前的场景，有点觉得女王有时候会有相似之处。
忽地，百合子扬起瘦削的下巴，侧眼看向上条，初雪般白皙的脸颊泛出樱花色的绯红，轻声道：“那里的校服，你穿着还不错。”
上条迟疑了一下才明白百合子所指，低头扭动身体又看了看，“是吗？我觉得裙子太短了。”上条提出自己在意的问题。
百合子露出失落和愤慨的表情，她明明纠结了那么久才鼓起勇气夸她，这个人居然这么轻描淡写。跟边上那个卷发女夸她的时候表现完全不一样。
“哼！”百合子不再言语，她并不明白堵在胸口的不快的具体形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是生气，甚至她到现在都没有考虑过留在这边的意义。
帆风看到上条满头问号，有意要帮她，就这么放任她，多半她这辈子都想不明白百合子生气的理由。
轻轻一拍手掌，上条和百合子都被响声引来视线，帆风亲和笑着，气氛这种看不见的存在如果不能强行改变，就改变其中之人的注意力。
“铃科同学也来试试常盘台的校服吧。”
“不要！”
百合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帆风的提议。
见到完全不同的待遇，帆风露出苦恼的神情，暗忖曲线救国的办法。
“对啊！”上条好像这才想起来，“百合子以后也是要穿这套制服的。”说罢，她拿起放在袋子里的校服就往百合子身边跑过去，“你穿穿看，就知道我说的裙子短是什么感觉了。”她还没见过百合子穿短裙的样子，很有兴趣。
和刚才拒绝帆风不同，面对上条的百合子尽管仍然推脱，但态度并不坚决，很快就变成半推半就开始换衣服。
“我自己会穿！”
“不用你帮忙！”
“说了给我放开！”
帆风坐在地上傻眼地看百合子面红耳赤地说狠话，却一点都无法反抗的样子，似乎稍微找到能够让她听话的方法。
同时对上条提起新的兴趣——她究竟在施展什么样的魔法？能够让她认识的这些麻烦分子全都对她言听计从。
不过大概问她，也得不出像样的答案。
不多时，百合子便换上常盘台的校服，诚如她所说，上条只是在帮倒忙，当然如果上条不出手，她根本不会换。
“我说吧，裙子很……”上条得意地把百合子推到镜子前，随后便呆然了。
冰冷的镜面真实地将两人的身影反射成像，巨峰在眼前坍塌填入大海的震动莫过于此。初次见面的时候，上条曾为百合子的容貌所惊艳，但是之后她几乎不会变动的表情和懒散的个性很快消磨了这份动容。而现在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一起，上条无论多么迟钝，都无法再忽略让她无法感叹不幸，只能从原初痛恨诞生。
月亮一般无法追逐的静谧美丽。
镜中的百合子脸庞盈满嫣红，更透出皮肤白皙，潜藏在白色刘海下的眼睛流淌着清澈，上条放在她肩膀的手掌一动不敢动，生怕此刻的触摸超越了次元，一旦微动就会发现是虚幻。
和上条穿上校服时完全被衣服的美丽吞噬掉不同，在百合子身上，常盘台的校服只能沦为配角，看过来的人绝对不会先意识到校服，即使在后续的观察中移开视线看到校服，仍然只会认为校服的灼灼光辉是来自仿若画笔勾勒的少女。
“这也……”
“……太合适了。”
上条和帆风达成共识，同时越是想要夸奖，就越想不出合适的话语。
或许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形容她的话语。
听闻边上和身后的人只是惊呼感叹，百合子红着脸咬牙切齿，她过去也曾经服装店里试过潮流，店员和路人也是这副表情。之后她就没再尝试过潮流的衣物。
“差不多可以了吧。”
“不……你就这么穿着吧。”上条说着话，惊叹中的表情没能跟上。“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适合穿裙子，太可惜了。”
她的笑容是真实的，仿佛一尘不染的孩童，但比起不受污染的纯净，受到污染，却仍保持纯白才是难能可贵。
出生的时候大家都曾拥有世界祝福的可爱，然而却很少有人能守护。
“超合适的，我都被你迷上了。”
“是吗……”
“嗯嗯。”
但是成为大人终究还是不能只有纯真，不然辜负别人的期待可无法察觉。
帆风悄然叹息，面容上仍维持温柔的笑意说道：“真难得，一起拍张照片吧。”
“哦！要拍要拍！”
上条抱住想要逃跑的百合子，招手让帆风过来。
站在百合子低着头，隐隐能看到整张脸都是夕暮燃烧起来的赤红；比剪刀手的上条依然是僵硬的笑容；帆风一手把百合子和麻衣都搂过来，取景器挤得满满的。
“3，2，1，茄子！”
三人首次的合照伴随咔嚓的声响定格。
上条凑到帆风身边看照片，得到自由的百合子则马上飞奔到床上，用薄被子盖住头。
“果然还是笑成这个样子了呢。”上条皱起眉头，她所有需要笑着的照片都是这副模样，她本以为这次真实的开心能将脸部肌肉调整好。
“上条同学不擅长笑吗？”帆风也注意到了。
“叫我麻衣就好了。”
“哦……”上条对帆风做她姐姐这件事看来相当上心。
“那你叫我润子吧。”
“嗯，润子学姐。”
“麻衣……同学。”
距离一下子缩短太多，还是不太习惯。
“不好，都这个时间了啊。”润子看到手机上角的时间显示，惊呼道：“不好意思，麻衣同学，我接下来还有预定，不能帮你收拾了。”
“没事，帮我这么多，已经很麻烦您了。我送送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