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诗和远方,至少有故乡的篝火|陈近南《枕头里的梦》歌词赏析
“大人的世界什么都很贵,只有热血的青春最便宜。”

其实我从去年就开始就在追《说唱新世代》了,其中我个人最喜欢的歌手就是陈近南。从第一期《来自世界的恶意》开始,到《天选之女》《最后的晚安》,可以看出她的歌词富含治愈的力量。可惜的是当时播到决赛的时候我因为个人原因没有来得及第一时间收看,也就错过了今天的这首《枕头里的梦》。后来我在网易云听到了录音室版本,当时就已经被歌词吸引到了。而最近我冲了qq音乐的会员,才得以听到这首歌的最终版本。
封面其实是这首歌的专辑封面,但本文的主题是在《说唱新世代》中演唱的live版。
至于为什么不叫“解析”而叫“赏析”,是因为这首歌并没有太多用典,没有太多隐藏的含义,是一首很真诚的歌。(虽然还是有一些解析的成分)

首先是专辑的封面。是一位坐在太空舱中,抱着月亮的少女。房间的布置就是普通女孩的房间样式。圆形舷窗外是无垠的宇宙。少女身边环绕着像幽灵一般的生物。我倾向于认为这是象征着在外拼搏的人,经历了一天的辛苦工作回到家里,享受短暂的睡眠,等待第二天降临的故事。身边环绕的生物长得很像蘑菇的伞,有毒的蘑菇通常象征着迷幻的幻想,这里指的是或许不切实际的梦。(或者仅仅只是披着床单的幽灵)

这首歌的歌词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在外打拼的人们,我知道你们有着想实现的梦,不用太过辛苦,我和你们站在一起,我在听着。”整首歌的基调都是如此。

如果你也觉得累
那就听妈妈的话每天早点睡
如果你也觉得累 那就抱自己一下
洗尽身上所有不该承受的疲惫
开头就定下了全曲的基调,告诉听众“不必太过劳累,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尽管在《What do you want 》这首歌里她在“说唱辩论赛”中选择的阵营是“不会放自己一马”,但是在这里她展现出了她对人的温柔。拼搏与休息并不矛盾,短暂的休息是为了明天能够更快地奔向自己的目标。
像“妈妈”“抱自己一下”这些词或者短语带给人的印象就是“温和”“治愈”。可以看出她在意象上的掌控力很强。
“洗尽身上所有不该承受的疲惫”没有哪个人生下来就是要承担这些痛苦的。这些痛苦可能来自工作,来自学习,来自人际关系,甚至来自自己。但是不一定非要去与它们死磕到底,你是可以休息的,这并不是逃避。
如果 你也厌倦了自己
爱还有恨看的都不够分明那就听我的声音
至少我还能理解你的心情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会遇到很多人。其中有些人会对我们好,有些人会伤害我们。其实在旁观者的角度,这些人就像黑与白一样很容易分辨,但当局者迷,我们没法看到那些恶人点燃的煤气灯,或者如毒蛇般的獠牙,选择白白地浪费了我们有限的爱意。他们留下伤口后可以悄然离开,不用付出一点代价,而作为受害者的我们却陷入了自责之中,想着“如果能早一点看穿ta就好了”“如果能分清楚爱与恨就好了”。我们并不孤独,至少有许多人都能理解这种感受。
你心里有故乡的篝火
(若没有诗和远方 至少有故乡的篝火)
这里不得不夸一下live版的混音。原版的混音特效着重在“你心里有故乡的篝火”这句,而live版着重于后面的“若没有诗和远方 至少有故乡的篝火”。混音特效加多了之后,会给人一种“是来自远方的吟唱”的感觉。这里的特效带给人一种新鲜感,而且也把重点着重在了“你心里有故乡的篝火”这一句上。
这一段将目标定在了“在外乡打拼的人”身上。尽管身边都是不熟悉的,会给人带来刺激的人和物,但是我们心中依旧住着故乡的风景,有一片自己的桃源乡。尽管那个“理想的自己”很遥远,但是我们已经拥有了数不尽的内心的财富。
你有属于自己的王国
(他们有他们的领土 你也有自己的王国)
这句讲的是人际关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人际边界,外人进不去,是只属于自己的,可以休息的地方。他们有着他们的边界,而我们自己也有着自己心里的小世界,不应该容许任何人插手。许多人会有无法建立起自己的边界的问题,因为他们太在乎别人,不知道哪些事情他们做不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休息,为人际关系用尽了精力。把对别人的爱分一点给自己吧。
你眼里有绽放的星河
(一颦一笑都独特 你的眼睛里有星河)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是没有任何魅力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更加爱惜自己。因为我们还有梦,还有对远方美好的向往,让我们成为了有着魅力的人。还有人会给予我们爱,美好的事物正在我们的心中生根。我们是如此的重要,所以不能让自己太疲倦。
你的身边还有一个我
(baby我会陪你入睡 你的身边还有我)
你并不孤独。
You are not alone.
其实这里的主题与《来自世界的恶意》一样,都是表达出了“想要去陪伴”的心情。只是这两首的目标人群并不一样。后者的目标是患有心境障碍的孩子们。许多时候,千言万语可能都抵不过一个拥抱,一个在你身边的肩膀。仅仅只是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有人,还有人能够理解,还有人能够陪着自己去度过难关,就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副歌这一大段,每两句之间相辅相成,以同一个词语结尾,像是在一唱一和。采用的意象更是精妙。几乎每个词都用在刀刃上,是如此恰当。
你的枕头下藏了多少泪
也许还有好多没做完的梦境
大人的世界什么都很贵
只有热血的青春最便宜
大多数时候,我们做过的梦仅仅只是梦而已。
白天的世界太残酷,我们只能把委屈带到本来应该休养生息的晚上,带到床上,带进梦里。把所有的东西藏起来,假装自己一切都好,已经很累了。
就算那些自称“早熟”的年轻人,在遇到巨大的压力时也会变得像个孩子一样。在这个内卷严重的社会里,自己的努力开始变得越来越微不足道,会让人怀疑自己努力的意义是什么。
因为自己在这样的世界里像个小孩一样,所以称他们是来自“大人的世界”的人。我们格格不入。
虽然你鲜血淋漓
但是没有什么能够让你放弃
回头看一地风情
也许这是上帝的磨难和赐予
这里突然开始上扬,与前面压抑的氛围形成对比。尽管现在可能对自己来说很痛苦,但是几年后,甚至十几二十年后,一定会看到希望。这也是陈近南特有的鼓励方式。光是存在的,水面下的黑暗也是存在的。但是请不要因为黑暗太可怕便忽视了光。
我不想溃烂在风里面 人间让我厌倦
逃不出这个圈 疯狂自我催眠
偏爱的都残缺 明灭的全世界
离开不用告别 我爱这个夏天
这段是全曲最诗意的一段,也是我最爱的一段。每一句都是那些在这个社会中苦苦挣扎过的人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不想什么都没做就消失,不想被生活困住,不喜欢这个好人没好报的世界,不喜欢这个不安全的地方。
“明灭的全世界”这句在录音室版中是“溃烂的全世界”。这里的改动并不是因为需要过审,而是因为前面“溃烂在风里面”中已经出现过“溃烂”这个词了,重复使用会影响观感。而“明灭”比起“溃烂”,像是在黑色里混入了灰,让文字的色彩更加丰富,而不是单纯的负性情感。
提到“爱这个夏天”会令人联想到太宰治与他的和服。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个世界,可是还有值得留念的东西。在这个让人难以忍受的世界里,我们仅仅只能靠着这些爱支撑下来。这就是现代的史诗。
至少我能理解你 心里所有的疑惑
就让我陪你看尽 世界的日出日落
等到天亮再出发 现在只听我唱歌
你枕头里的梦想 现在还剩下几个
没关系的。我在。你是可以休息的。
晚上就是用来休息的,不要把这个时间浪费在反思过往上。
这一段仿佛一个温暖的拥抱,融化了人们防卫的盔甲。
上面她提到的那些人们面对的困境,她都能够理解,因为她也经历过。正因为她经历过,所以才不想让别人也来单独承受这种痛苦。
(你心里有故乡的篝火)
若没有诗和远方 至少有故乡的篝火
(你有属于自己的王国)
他们有他们的领土 你也有自己的王国
(你眼里有绽放的星河)
一颦一笑都独特 你的眼睛里有星河
(你的身边还有一个我)
baby我会陪你入睡 你的身边还有我
这一段的混音与原曲一样,甚至加入了更多的细节。如果前一段副歌强调的是中心思想的话,那么这一段则是强调论证过程。
因为是live版,在唱到一些词的时候会感觉到她很用力,这使得这首歌包含了更多的情感。

整体的歌词其实已经有了很多优秀歌词的特点了。没有深奥的用典,没有难懂的生僻词,几乎每个人都能够听懂。歌词中也不乏画龙点睛之笔(比如我加粗强调的句子,是官方live中强调的歌词)。几乎全曲都表现出了一定的控制力,没有哪处称得上败笔。
这首比起rap其实更像是注重旋律的歌。歌词中并没有刻意的双押三押,而是注重在自身思想的表达上。
曾经我在rosedoggy《叫爸爸》的评论区看到“是不是只有唱感人的歌曲才能晋级”。显然不是,但rosedoggy败在陈近南的点难道只有主题这一个方面吗?
《来自世界的恶意》和《叫爸爸》这两首从作编曲角度来说都是优秀的作品。但我个人认为歌词角度陈近南更胜一筹。讽刺现实的歌曲很多,其中优秀的歌词不少,rosedoggy他们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再说,能够写出打动人的歌曲,何尝不是一种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