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呀(10)
两方人马刚打了个照面,蓝将军便气沉丹田的一边行礼一边语带歉意的说道:“丞相大人,前些日子,犬子私闯贵府,今日我特地带人前来赔礼。”
说完向蓝允一示意,允子立马向两人行了个大礼,末了保持住行礼的姿势,并将腰身和头都尽量压低,以示歉意。
见状,魏丞相赶紧上前双手扶起了允子:“蓝二公子不必行此大礼,此番该是我们感谢贵府的救命之恩才是。若不是贤侄发现及时,我真不知阿染会如何了!”
“该是我们拿着谢礼,去贵府拜谢才是。”说着,大公子魏墨也弯腰向着三人一起行礼。
“丞相大人严重了!”蓝父见状也赶紧去扶。
“哎呀!你们寒暄完了没有?我的阿染呢?”蓝夫人急躁的打断了四个男人的一场戏。
蓝将军此刻内心是:夫人啦,这又不是在自己家里,好歹给你夫君我留点儿面子啊。
而魏丞相和魏大公子此刻的内心是:呵呵,有点儿尴尬啊,但是,什么叫你的阿染?这么熟的吗?
在家里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允子只好干巴巴的解释到:“呵呵,丞相大人,请不要见怪,我们贸然来访实在是事出有因,听闻小公子醒后不愿好生将养,不如……让我母亲去劝劝?”
魏父和大儿子魏墨有些疑惑的对视一眼,但也不好抚了对方面子。于是五人前往后院,待到了魏染的卧房门前,因着坤泽房间,外男不好擅入,蓝允和蓝父便等在院中,魏父和魏墨便领着蓝夫人进去了。
蓝夫人一进门便看到了此刻靠在床头半坐着的魏染正双目无神的盯着床尾,不仅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这毫无生气的模样瞬间就让蓝夫人红了眼眶,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急忙行至床边,对着魏染侧坐床沿,然后伸出右手小心的轻抚着魏染的左脸,心疼的说:“好孩子,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我,我帮你揍回去!”
听到声音,眼神好不容易才聚焦的魏染,看清了坐在床边红着眼眶、脸上挂着泪的人后,一瞬间委屈和不甘都涌了上来,扑过去抱住蓝夫人带着哭腔叫到:“夫人~~”然后就开始哇哇的哭,真的是哇哇的哭。听到他哭,蓝夫人也忍不住了,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魏家两父子哪里见过这场面,别说是两个人抱着哭作一团了,就是他们家阿染,在十岁丧母的时候也未曾哭的这样伤心过啊,怎么今天就这么难过了呢?一时间,两父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魏墨请父亲继续在房里陪着,自己则去院内问问情况。
而此刻等在院内的蓝家两父子,听到房内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哭声,大概也能想象到房内情景。于是蓝将军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院内的石桌旁坐下了,而蓝允继续站在房门前不远处等着。然后就看到魏墨出来了,朝自己点头致礼后,便径直走到他老爹面前,行礼询问到:“蓝将军?”
蓝父无奈,只叹了口气,将身子朝另一边转了转,不愿回答。于是允子只得化身贴心小棉袄,替父亲回到:“少傅大人应该知道我蓝府原是有三位公子的吧!我是双生子,我原本是有一个弟弟的,他生为坤泽,从小就软糯可爱,在乾元严重超标的将军府里,甚得我母亲的喜爱。但是十五年前,他被闯进府内寻仇的一伙敌国残兵当着我娘的面虐杀了!不仅头朝下的摔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更是被开膛破肚挖出了内脏!当他们准备继续对我动手的时候,幸得父亲带兵及时赶到,才保住我一命!但我母亲的精神,从那日起……便不大好了。夜夜梦魇,日日失魂,最后无奈之下,为了保住我娘,父亲便哄骗母亲说弟弟是在府门口玩耍时被人贩子拐走了,他已请求京兆府尹大人张榜,全国寻找了,不日定能寻回。”
长出了一口浊气,缓了缓,允子才接着说:“于是这么多年来,母亲才得以满怀希望的生活。但前些日子,令弟机缘巧合被我带回了府,看着同为坤泽,且年纪相仿的小公子,母亲或许以为……是弟弟终于回来了。于是在发现令弟被接回府,母亲却以为她的小儿子又不见了,眼看当年的疯魔又将重演,父亲不得以便只得告诉母亲说……说……”蓝允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魏墨,“说你们就是从人贩子手里买回了弟弟的好人家,并且一直将他视如几出,而令弟也并不知自己非亲生,我们不该去打扰人家一家团圆。本以为事情能就此糊弄过去,谁知道,令弟出了那事儿,而母亲则日日嚷着要来贵府看望令弟,我们知道迟早瞒不住,于是就…………”
终于说完了,一时间三个男人在院内静默无言。也是这份安静,让魏墨发现屋内的哭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于是转身进屋查看,便看到还在抽抽搭搭的弟弟,此刻正乖巧的将头靠在蓝夫人肩上,一口一口乖乖吃着蓝夫人一勺一勺递过来的白粥。看到这个场景,魏墨顿时觉得:或许,不仅是蓝夫人把阿染当做了自己的儿子,阿染也把蓝夫人当做母亲了吧!或许,这就是当初阿染要住在将军府而不愿回来的原因吧!
待喝完粥,哭累了的魏染,很快便在蓝夫人的轻拍和细哄下,躺着睡着了。于是蓝夫人带着魏家两父子出了房间,到院中毫不客气的对着蓝将军说道:“我要带阿染回将军府!”
“啊?”蓝家两父子大惊,不想发生的事它还是来了。
而魏丞相却有些莫名其妙,正要出声询问,就被自己儿子的一个眼神和微微的摇头给按下了疑惑。
“ 夫人啦!这不合适!”给蓝将军愁的呀。
“怎么不合适了!哼!买来的终究不如自己亲生的!夫君!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蓝夫人越说越激动,眼睛还红红的,眼眶里慢慢又蓄起了泪。
“这…………”蓝将军最是拿自己夫人没法子,只好朝蓝允疯狂使眼色。
接受到信号,允子赶忙说:“娘啊,是魏……阿染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宜再挪来挪去的折腾了,不如……不如我每日陪您来丞相府,照看阿染,待他身子好些了,再看他的意思,可好?”
“对哦,阿染不能再折腾了。好!那就这么办!现在,你马上给我回府,我记得你哥上次回来给我带了些草药,说是对身体好的,你同我回去看看,阿染能不能用得上。”说完,也不管院里的另外三人,抓着允子的后衣领就把人往外拖。
可怜蓝允只得被他娘提着后领,一边倒退一边抱拳给魏家两父子告礼。蓝将军见状,也不好意思的一边给人施礼一边告辞。
待三人走远,魏墨便将自己刚刚的听闻转述给了他父亲。回想起当年突遭此变故的将军府是如何一派愁云惨淡的模样,魏丞相心里也有些同情了,再加上自己刚刚那么近距离的看到自己的小儿子那么依赖蓝夫人,也就心软了,于是,蓝夫人和蓝允日日上门照看魏染的事他便也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