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53）
——出错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智惠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面对同龄人不怀好意的嘲弄和责骂，她毅然挡在美炎的身前。一开始是因为痛惜美炎的幼小娇弱，不想看她挨了骂就原地发抖不停抽泣；很快，遮挡就变成了对美炎的隔离，后者一听见阴阳怪气的话就梗着脖子冲上去，即便被打翻在地也顽强地轮番爬起。那时美炎才六七岁，敢于追击死缠烂打的习气令十一二岁的智惠心惊肉跳，却也越发地疼爱起来。再有此类挑衅，智惠也就自然地挡在气愤的还击者身前，横眉反驳对方的指手画脚：“美炎才不是什么荒魂磁铁呢！我在她身边就一直很安全！”
以智惠刚刚步入少年期的心智，没有料到习惯了这样的辩驳之后，真的会落入它宣称不会成为现实的情境之中。她可以清楚地回忆起那一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却在惧怕和窥看的两端冲动中来回摇摆不能自已。这导致她能够不时想起来检视的记忆也变为断片式的，不知经过多少次自主涂改和剪辑拼接——
她一如往常地来到安樱神社找美炎玩耍。幽静的树林突然显得过于偏僻而古怪。有头无躯的荒魂突然出现在半空中，居然还跟女孩们对视了一阵。更多的荒魂凭空出现，其中还有体型更大的有四肢的个体。她拽着美炎四处逃避，却发现已经走投无路。没有时间迟疑，她抱着水性不精的美炎跳进水量上涨到最大的小河，全然不顾自己更不会游泳。她将美炎向上托起，尽量让水流带着两人远离盘旋在河道上方的荒魂。失去知觉前，不断浮起沉下的她看见了美炎坚定的眼神，丝毫没有自身难保的担忧。同样的眼神是她醒来之后所见的第一幕，使她在美炎跌落的热泪中开始庆幸两人的平安无事。至于荒魂的下落，美浓关紧急出动的刀使解决了一切。经过短暂的休养，她的入学考试和御刀选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地点从她一直心仪的美浓关变成远在关西以西的长船——在实际上没有征求她意见的前提下，濑户内一家迅速搬到了濑户内市，彻底远离了美炎，一别就是五年……
眼前仿佛掠过一道闪电，智惠从散碎化的回忆中清醒过来，聚精会神地听队长与美浓关协助者的交谈。“最近表现反常的学生？”妙子单手捧着脸边想边答，“你找对人了。听取学生倾诉的烦恼并给予建议，也是我的日常工作。”在米璐亚期待的注视中，她频频用食指敲打着下巴说：“这样的学生当然什么时候也不会少，但最奇怪的应该是——H君吧！抱歉我暂时不能透露更多他的私人信息，但我可以保证你们见到他！”
“您还记得他说的大体内容吗？”绫小路优等生耐心地追问，“他的烦恼源于何处？”
“应该是校外的个人生活，来自家庭面临的困难？”女教师追索着记忆中的残片，“但我想进一步了解的时候他就逃开了。后来我主动约谈他也没结果，说是没时间了。学习上他的心不在焉很明显，最近两次考试一次成绩严重下滑，另一次缺考了。几天前我找过跟他相熟的男生，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您问过跟他关系近的女生了吗，妙子老师？”美炎夹杂着疾行后的喘息插进话来，“您也许觉得我要说的是关于他的重要线索，可我看这小子才是关于里香的重要线索！”众人齐刷刷盯着她，说话始终柔和平缓的灯纪最先忍不住了：“须原学姐出什么事了？”
回望多股紧张而好奇的目光，美炎自信地浅笑：“详细情况还是有请第一信息提供者说明吧！”说着就将还在平复呼吸的双叶推到人群中间。双马尾姑娘成为焦点后先是一打寒噤，随后鼓起勇气全部吐露道：“里香只跟我说过一次，她最近烦恼的事跟……那个男生有关。她想帮他解决家里神社惹上的麻烦，毕竟她就是为了跟着那家伙才入学美浓关的，还说神事科学成以后要到他家工作……说远了，重点是里香最晚一次离校以后没有回家，我想她一定是去给那人帮忙了，可是一直联系不上她，你们说她会不会遇上危险？”她连声叹气，焦急地跺着脚：“我在说什么呀！可这万一是真的，无论如何请你们救救里香！”
听到这话的人们无不面面相觑，随后将视线集中到米璐亚和她正对着的妙子身上。调查队长低沉的嗓音不容置疑：“田中老师，请带我们去见一见他！”
尽管妙子精心选择了一条学生不够多的路线，两边的男女学生还是对这群风风火火的年轻女性侧目而视。要不是顾及校规和礼仪，调查队已经在校园里跑起来了。一行人快速上楼，通过走廊后一无所获，又跑回楼外的地面。队伍中眼力更好的人首先发现，一个貌不惊人的男生正迎面疾步走来，直到妙子惊叹一声“H同学！”便加快速度迎上去。
短短一瞬，刀使们便各自找好停止位置，将那男孩围得密不透风。他明确地想退缩也无处可逃，只好僵在原地。妙子亲切的问话使他的表情放松了一些：“老师终于找到你了！我就单刀直入了，须原同学现在何处？她的反常行动跟你有多大关系？”
“……我就是来说这件事的！”被隐去真名的男生抬起头颅，眼神充满挣扎：“是我太没用，拒绝不了对她有危险的事情！现在她已经…已经被他们……求你们救救她！”
美炎脑门一热跨出一步，双手如钢钳样揪住男孩的领子用力摇撼：“你小子怎么一早不说？！看着最好的朋友步步掉进危险，你还算男人吗？”剧烈晃动停止后，男生羞愧地偏开视线。清香与佐和乃马上各搭住美炎的一条手臂，无声地试图劝和；双叶则对歪着头的他怒目而视；呼吹不屑地喷出一股鼻息，轻轻地说：“呵呵，男孩子！”
智惠握住美炎的胳膊，与她对视并点头回应她质疑的目光，使美炎慢慢松开了攫住H的手。米璐亚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缓过气来的脸，急迫但不带感情地问：“你刚刚提到了‘他们’，就是对你和须原不利的那群人吗？把关于他们的事全部告诉我们！”
“……那伙人说要收购我家的神社，神主也就是我父亲当然不同意。”男孩苦涩地低着头陈述，“随后我家境内开始出现污秽——真正异常的不洁之物。我们请学校的神事科来查看，找不到原因。只有里…须原相信我，主动提出帮我调查。我提醒她我被不明身份的人跟踪过，她说她会小心。从镰仓回来以后她直接赶到我家，找出了社里秘藏的供奉，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里神体’。她说今天观察后就回来，没想到……是我害了她！”
“里神体是什么东西？须原身上发生了什么？后一个你更清楚吧？”
初中男生艰难地昂起脖子，思绪开始飘向不久以前：“像是御刀的一部分？有时发着让人不快的光。至于须原，她一定早就被他们盯上了——”
晨雾遮盖了山坳，导致公路旁不大的停车场也不能被场边的人尽收眼底。须原里香站在便利店的一排书刊报纸后面，眼望着落地玻璃窗外侧白雾弥漫的水泥地，口耳却专注于和电话另一端的人互动。
“真的没有问题吗？”男孩未完全变声的声音显得焦急而软弱。
“我继续查看了，没有发现新的征兆。”里香的回答在自信中掩盖着一丝担忧，“那个秘宝肯定不是污秽的来源，更像是吸引它们出现的诱因。我已经尽力布设了结界，至少可以撑到引起学校重视。以后让学校来收藏它，应该对因太君更好吧！”
“太谢谢了，里香。”他深感侥幸地松了口气，“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你的情意，不光是这次危机，还有平时那么多照顾。我还是不放心你，你可以马上动身吗？我正在半路上换车的地方，等你来了一起回学校吧！”
里香泛起幸福的笑容，温柔地回应：“我已经出来了，不用担心。既然你愿意等，我就全速赶过去！还记得那家可丽饼店吗，我突然好想它呀……”
没有等到男方的回答，她的话剩下的部分就停在舌头上，两眼定在窗外。一辆蓝灰色的全封闭厢式货车钻出轻雾驶入停车场，刚一停下就陡然加速，直冲便利店的门面而来。男孩从听筒里发出怀疑的呼喊，里香却没有注意到，呆呆望着不断增大的汽车正面，直到它轰然撞进玻璃窗。落到墙根上的碎玻璃哗啦作响，车头两侧的门迅速打开摔上，冲下来的两个人之一直奔勉强站着的里香。少女刚动了不顾一切逃开的念头，就被强健的手锁住一只手腕，全身被拉进那人怀里。不待她挣扎，蒙面人就把里香强行压在自己胸口，另一手将加压管里的液体注射进女孩的侧颈。
里香颤抖了几下便失去知觉，浑身瘫软地倒进那人的怀抱。他动作麻利地弯腰伸手到女孩的腿下，一抱起她就急转身跑向车尾。第三个人迅速拐弯跑过来，帮助同伴接住里香，合力搬进货车的尾门。收银台后的店员刚从震惊中恢复清醒，意味不明地喊了一嗓子。从前门下车的第二个人立即跑到他面前抬手一晃，即便一点边也没蹭到，这个年轻人还是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歹徒随即跑回货车的副驾驶位，再次摔上车门。货车轰鸣着排出一股废气，倒出遍地狼藉的商店，拐上公路绝尘而去。
下期预告：危机拯救队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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