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她每天起床都在修罗场11

“嗐，有什么差别呢？这世上的，从未变过，就算所谓的过得更好了，本质上的东西其实还是老一套，跟以前也没什么差别。”

“好吧，你说得对。”男子似乎从来不反驳她，也不否定她，更不会说半个不字，宽容溺爱得很。

白依依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小儿女的姿态，道：“阿爹，你身子不好，不若飞升罢。我这里有许多存下来的避雷符。”

“哦？”男子笑了起来，“徐释之那小子不会飞升前都一直在给你画符吧。”

男子叹了口气：“依依，我望你能好好的。他们都是真心待你。”

“我这样的人，不敢只为自己。”她趴在桌子上，往上挑眼看人，叹息道，“阿爹，我心里向来清楚的。自个儿不是真心的，就不要求别人真心。”

男子无话可说，犹豫片刻，却还是迟疑道：“那他……复活后……”

白依依还是趴在桌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木板：“阿爹，我欠他的。”

男子不说话了。

白依依旧事重提：“爹爹，你要不要飞升了，我想你活着。”

男子却不以为然道：“长生不老，是凡人妄想，是修仙者的宿寐求之。却是我避之不及。”

“皎皎，你要知道，活太久了，不是件好事。”男子眯着眼，狐狸眼缱绻，满是倦意。

他就像个走了很久很久的行人，又像是一只一直在飞行的无脚鸟，用尽一生，无处落脚，于是心怀厌倦。想要早早投入死亡的怀抱。

漫长的等待叫人绝望，以至于宁愿寻死来躲避这压得人喘不上气的毫无止境的等待。

白依依不再强求。

男子很少叫她皎皎，每次这样叫她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做好决定。

男子见她这么乖，于是从戒指里摸出了一枚戒指给她：“这是我早早给你备好的，我快死啦。”

他眯眼笑着：“你知道的，我等修士，夺天地之造化，吞天地之灵气为己用，自然要在陨落后，尘归尘，土归土，灵气消散在天地间。我陨落后，你也要好好的。”

白依依笑道：“爹爹，我不想飞升。”

她神色里是同样的哀愁：“我早就不想活啦，只是一直事没做完。若是死了，正好。魂飞魄散才好呢。”

男子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长发：“好孩子。”

他们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七月十三，男子陪着她走遍了孟国皇宫，看着并未改变多少的皇宫，二人都没有话说。

白依依把一本秘籍给了个一直不受喜爱的皇女。

就像她几千年前曾经做过的那样。

故意落下一步棋子，于是等待着这枚棋子开花结果那一天。

七月十四，她在烧纸，花江江畔，白府宅内，披麻戴孝，给一人烧一夜纸。

每年七月十五，盂兰盆会，她会给白府众人焚香烧纸，从清晨烧到夜里。

可前一日，她只给管封一个人烧。

她年年烧纸，岁岁上香，只因去不得地府，便要他以钱财阴德贿赂，换得个轻松日子，莫要受那些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