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炎老院士关于瘟疫的预言真那么神吗?(二)打赌的继续哈
瘟疫、中医和理性精神
《王永炎老院士的预言真的那么神吗?我也来一个,谁敢对赌?——瘟疫、中医和理性精神》发出之后,反响强烈。褒者有之,我万分感谢;毁者亦有之,我亦十分感谢!我写这文章本就是打算扔出砖头一块,一则期望在互相辩难中激发各自的理性精神和对文化的温情敬意;二则期望在相互的辩难中探讨中医甚至是中国文化的出路究竟在哪里?只要辩难双方能一直恪守理性精神,我相信理就会越辩越明!假如在辩论当中,有足够的理由能够说服我,我个人很乐意放弃自己原有的观点。
上篇文章我扔出了一个预言,并且评价王老院士关于瘟疫的预言对于预防、阻遏这次新冠瘟疫没有起到作用。这是事实,毋庸再辩。有朋友认为是因为体制的原因导致王老院士的预言没有发挥作用,其实这种观点不值一驳。为何?因为王老院士的预言准的那部分基本没用,不准的那部分就更没有用了。
空口无凭,得拿证据来说话!

我们不妨从预言二字入手。何谓预言?维基百科这样解释:预言(英语:Prophecy),是对未来将发生的事情的预报或者断言。一般来说预言指的不是通过科学规律对未来所作的计算而得出的结论,而是指某人通过预知超能力出于灵感获得的预报。
看了维基百科对预言的解释,我估计毁我的朋友们或许不淡定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再看看另外一个词条:预测。
预测:预测,是研究和预估未来将会发生的事件及结果。预测类似预言、预知、占卜,前者可能是可供检测的科学方法,后者则常常无法证伪。
比较一些预言和预测,我相信大多数朋友应当倾向于王永炎老院士去年六月关于瘟疫的这段话是预测而不是预言。为什么?因为预言是不用问为什么的。预言凭的是一种超能力,不用问为什么。很多邪教就经常散播一些类似世界末日的预言,以造成民众的恐惧,从而不但掏空信众的荷包,还要主宰信众的身体和思想。
所以如果更加严谨一点,与其说王老院士这段话是预言,不如说是预测。如果有朋友认为王老院士这段话就是预言,凭借的就是超能力,那么真的很抱歉,最起码暂时咱们没什么可探讨的,因为不在一个频道上,也就没办法对话!
只要是预测,那么我们最起码可以问三个问题: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我这篇文章先从“是什么”这一方面来探讨王老院士去年六月份关于瘟疫的预测。
那我们看看王老院士关于瘟疫的预测究竟“是什么”。1、预测事件:要有瘟疫发生;2、预测地点:大江以南(当指长江,有朋友在留言当中说,我觉得是指松花江。那我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你当年中高考的时候语文是否能及格,我猜够呛);3、预测时间点:下半年,特别是在冬至前后,也就是连续到明年的春季。
王老院士的讲话,从“是什么”这个角度来分析,基本就是以上三条了。下面我们来一一分析。
1、预测事件

关于预测事件,王老院士说“要有瘟疫发生”。那么什么是瘟疫?《中国医学大辞典》曰:瘟,疫也。急性传染病之总称。(谢观等编著,1479)《中国医学大辞典》曰:疫,病之传染而症相似者。《素问-刺法论》: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谢观等编著,902)《素问·本能病》篇:“厥阴不退位,即大风早举,时雨不降,湿令不化,民病温疫,疵废。风生,民病皆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
综而言之,瘟疫就是急性传染病。王老院士说“要有瘟疫发生”,确实是发生了,预测的挺准的,因为新冠肺炎确实是一种急性传染病。但是就像我在上一篇文章中所说,瘟疫年年有、月月有、日日有,自有人类以来就有瘟疫(哦,不,没有人类之前可能就有了瘟疫,因为动物也会有传染病,比如猪瘟、禽流感之类,我相信没有人类之前就有了,因为病毒的历史可比人类悠久多了)。
瘟疫有很多种,比如流感、天花、麻疹、天花、非典、疟疾、霍乱、鼠疫、肺结核、登革热、艾滋病、埃博拉病毒等等等等,再加上2019年的新冠,可谓不胜枚举。
虽然天花现在已经基本被消灭了,非典也突然消失了,埃博拉病毒也控制的比较好,但是像流感、艾滋病这样的一直这些年来一直在当代人类中流行和传播。
所以我说王老院士虽然预测准了,但是我也可以预测准呀,实际上只要对什么是瘟疫略有常识的人都能预测准。就像《周礼·天官·冢宰》所言:“疾医掌养万民之疾病,四时皆有疠疾。”这个疠就是瘟疫。
当然,有朋友会说,人家王老院士预测的是大瘟疫,类似非典这种。虽然老先生没有明言,但是根据当时的语境,老先生有这个意思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那我们就退一步,认为老先生预测的是大瘟疫。那么什么是大瘟疫呢?这个标准很难定,我们姑且就以非典为标准吧,范围就局限在中国。
根据资料显示:截止2003年8月16日,中国内地累计报告非典型肺炎临床诊断病例5327例,治愈出院4959例,死亡349例(见百度百科“sars事件”词条)。我们就以非典为标准,只要诊断病例和死亡人数超过非典的我们就姑且认为是大瘟疫。请看下面两个表:


(以上两表见《健康研究》杂志2014年10月第34卷第5期《2008—2012年中国法定传染病的流行态势分析》p485-486)
通过比较我们可以看到,实际上自2008到2012年每年感染以及死于各类传染病的人数远远超过非典,这不是瘟疫是什么呢?只不过我们大多数人在生活中忽视了它而已,只不过它们的传染性以及剧烈程度赶不上非典和新冠而已,所以我们往往就忽视了它们。
《周礼》所言:“四时皆有疠疾”。诚哉斯言!
另外,王老院士只预测说“要有瘟疫要发生”,但是瘟疫有很多种,究竟是哪一种瘟疫,王老院士并没有预测究竟是什么瘟疫,这种瘟疫它感染人之后究竟会有什么病症,而只是笼统地说“要有瘟疫发生”。当然,关于这一点,我们绝不能苛责老先生。
这种预测,就像我在上一篇文章中所说,只要稍微具备一些医学、甚至生活常识,都可以,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神。
2、预测地点。

关于瘟疫可能发生的地点,老先生原话只说“大江以南”,这“大江以南”自然是指长江以南,为什么,因为老先生还说了一句“暴雨成灾”,去年上半年长江以南暴雨成灾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老先生讲话是2019年6月27日),而松花江以南、长江以北地区那时候可基本没有什么“暴雨成灾”,所以那位说大江以南可以是松花江以南的朋友可以休矣。
我们再看看这次新冠疫情的发源地在哪?武汉!更明确一点,华南海鲜市场!虽称华南,实则在大江以北。并且这次疫情的中心是湖北,湖北虽有小部分在大江以南,但是绝大部分在大江以北。所以老先生预测的地点并不准确。根据老先生所言的“大江以南,暴雨成灾”,再结合2019年上半年的实际情况,我们可推知老先生或许预测的是将在湖南、江西等真正暴雨成灾的地区,当然,也涵盖了湖北的少部分地区。
综上,老先生关于瘟疫的预测地点并不准确,也过于宽泛。既然不准确,也过于宽泛,也就更谈不上什么神了!
3、预测时间

关于瘟疫可能发生的时间,老先生原话是“下半年,特别是在冬至前后,也就是连续到明年的春季,要有瘟疫发生。”
下半年,没有错!但是太笼统了。
不过老先生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是冬至前后”,去年冬至是阳历2019年12月22日,我们就算前后10天吧,也就12月12至1月1号(去年12月有31日)。而据2020年1月24日国际顶级医学期刊The Lancet(《柳叶刀》)所发的 Clinical features of patients infected with 2019 novel coronavirus in Wuhan, China(《中国武汉地区2019年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的临床特征》)一文,第一例新冠是2019年12月1日发现的(根据病毒还有潜伏期,感染的时间应该更早),时间也相差11天。
另外,稍微具备一些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冬春之际是呼吸道传染病的高发季节,所以王老先生预测这个时间点也谈不上什么神奇。
4、小结

本文,我们主要从“是什么”这一角度剖析了王老院士关于瘟疫的预测,从上文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从“事件”的角度,还是“时间”、“地点”的角度,我们不难得出这个结论:王老院士的预言准的那部分基本没用,不准的那部分就更没有用了。由此可见,王老院士的预测远远谈不上神!
虽然我个人认为王老院士关于瘟疫的预测压根谈不上神,但是这丝毫不妨碍我对老先生的尊敬,老先生所言的“要观天地之象,观万物生灵之象,观疾病健康之象”一语,有大智慧蕴于其中。这三句话所言,从很大程度可以说是我们中国文化的渊源所在。
另外我还想说的是,在查阅王老院士资料时,更是让我对老先生心生敬仰之情。这里不妨向诸位推荐老先生的一篇文章,即《王永炎院士访谈录》,从这篇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到老先生是如何对待科学,如何对待学术,如何对待文化,如何继承和弘扬中医及中医文化的。
最后,摘录一则老先生的话以作此篇的小结:
科学既面对自然,用理性的态度和方法看待自然、探索自然,同时也深入人性,在科学研究中思考人类的前途和命运,在科学活动中弘扬诚信合作以及为追求真理而不屈不挠的献身精神。因此不能仅仅把科学视为一种手段,甚至一种达到它种目的而采取的牟利手段。相反,科学本身就可以作为目的。真正的科学研究不仅是为了增长人类对于自然的认识,同时还在传播人类应该在工作生活的协作、友爱和宽容精神,传播一种独立思考、勇于探索、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追求真理的人文精神。
向老先生致敬!
楚风于庚子廿九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