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所以和学神结婚了（29）
孙颖莎多少有点人来疯，这一点王楚钦挺清楚的，在熟悉的朋友们面前她总是活跃得有些过头。
但是他没想到，就算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孙颖莎也能随时随地戏瘾大发。
窗外飘着雨，哗啦哗啦的雨声提供了纯天然的助眠白噪音。王楚钦靠在床头随意地翻着朋友圈，孙颖莎本来也躺在旁边抱着手机看，并且时不时地跟他聊两句，但这会儿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想来是睡着了。
他悄悄地关了台灯，也准备睡下。
“头哥。”孙颖莎忽然在黑暗里呢喃出声。
“嗯？”王楚钦只当她是在说梦话，觉得有趣，就答应了一声。
“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结没结婚。”孙颖莎又说。
王楚钦迷茫了。
这是做了啥梦啊，怎么听上去他在里头好像有点儿生活作风问题呢？
“结，结了啊。”王楚钦也不知道他这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到底在对着一句没头没尾的梦话心虚些什么，或许是因为孙颖莎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疑问句威慑力太强，又或许是因为事发突然他脑子还没转过来弯。
而孙颖莎根本没给他缓冲和回味的时间，支起身子用一只手揪住了他的睡衣衣领，疾声厉色道：“我就知道，姓王的，你明天就给我去和你老婆离婚，不然咱俩就完了！”
王楚钦表情凝滞不敢吱声。说梦话他听过，梦游他看过，梦中杀人他也在书里读过，但是这在梦里有来有往地和没睡觉的人演八点档肥皂剧他还是头一次见。想不到他面子还挺大，上来就是个男主角的待遇。
就是不知道这梦里演戏能不能打断。不是有种说法是不能叫醒梦游的人吗，那他现在是不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等待孙颖莎重新睡去比较好呢？
看他没有反应，孙颖莎扥了下手里攥着的他的衣领：“头哥，你陪我演一下嘛！”
王楚钦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豆包儿，你没睡啊？”
“我当然没睡了！我要是睡着了，还能这样、这样和这样吗？”孙颖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她刚才说了好几句话，又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证明她不是在梦游，最后还扯了扯王楚钦的领子，意思是他的小命在她手上，想要活下去就老老实实陪她演戏。
“不早了，搁平时这点儿你早睡着了，现在不困吗？”
“我这个点儿还没睡好像不是我的责任吧。”
“我的，我的。所以现在我有义务让你赶紧睡觉。”
“我不，你先陪我演戏，我再睡。”
“这是演的哪一出？”
“偷情。”
王楚钦不太理解：“好端端的演啥偷情啊？”
孙颖莎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给他展示：“我刚才看了一篇小说，讲俩人偷情的。本来想当睡前读物，可是好刺激哦，反而越看越精神了。”
原来她刚才一动不动不是睡着了，是在看小说啊。
王楚钦接过她递来的手机瞄了两眼，正好瞄到一段极为香艳的描写。
王楚钦：Σ( ° △ °|||)︴
“老婆，你平时阅读都是看些这种内容吗？”
孙颖莎大概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把手机夺了回去：“谁让你看那种桥段啦？我说的是整个的故事框架。讲的是男主明明当初一穷二白的时候是靠他老婆那边的关系发的家，兜里有了几个钱之后就飘了，四处骗不谙世事的年轻小姑娘，把女主骗到手以后还跟女主说自己没有结过婚。然后男主老婆就找上了女主，两个人都聪明，知道这件事情本质的症结到底在谁。各自解释了一番以后没有动手也没吵架，联合起来把男主耍得团团转。最后老婆离婚情人分手，男主落了个人财两空的结局。”
王楚钦：〣( ºΔº )〣
“我还以为你指的是偷情刺激，原来是报复男主刺激。虽然是这男的咎由自取，不过听上去下场也太惨了，有没有不那么惨烈的角色分配给我？”
孙颖莎略微思考了几秒：“有哇！好多呢，比如霸道总裁和他的小秘书、校霸和校花、武馆馆主的女儿和豪门大户的病弱公子……”
王楚钦揉了揉认真地掰着手指给他列举剧本的孙颖莎的脑袋：“这么多类型啊？豆包儿，你平时看小说看得可够杂的。”
“都是我姐给我看的。我上初中的时候她去外地上大学，给我留了一大箱子言情杂志，《花火》《爱格》啥的，我写作业累了就会翻一翻，时间久了就不知不觉看了挺多。”
“小学神也看言情呀？”王楚钦对于学霸层次人群的刻板印象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纠正的，他总觉得学霸们就应该是除了吃饭睡觉写作业以外不会有任何娱乐活动，连他自己身为一个学霸的同时也对乒乓球痴迷多年的这个事实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只记得自己上初中的时候班里女生确实会互相传看一些杂志，他当时的同桌就对此非常痴迷，还会在大课间和她的好朋友探讨剧情。她们嘴里的那些个情啊爱啊恩啊怨啊的他那时候也不大懂，还为此被同桌带着不屑的眼神骂过“大脑袋榆木疙瘩”。
“我啥都爱看，高中的时候还痴迷过法医小说。”孙颖莎歪了下脑袋，“你感兴趣吗？我们可以换那个题材来演，你演尸体我演法医。”
“那还是算了，我怕我演技不行。”王楚钦赶忙摆手。
孙颖莎就又继续列剧本：“不过上了大学以后，我室友她们又教给了我很多之前我没听说过的专有名词。像什么带球跑、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女a男o……”
前面几个看字面还算好理解，就是最后这个女a男o貌似有点抽象。
“啥叫女a男o？”王楚钦问，“血型吗？”
“应该不是吧？谁看小说还在意里面角色是什么血型啊。”
“也对。那除了血型还有啥会用字母表示？性格？”王楚钦对于这些小说设定着实不太有涉猎。
其实孙颖莎自己也不太清楚：“嗯……我也说不好，就听室友说过王曼和林高远就有点儿女a男o。”
“远子和王曼昱？”王楚钦更迷惘了。他原本的猜测是指两个人长得像字母a和字母o一样，都圆滚滚的。可是假如林高远和王曼昱是女a男o的话，以他俩那直溜直溜的瘦高个儿，往那一站跟一双原装筷子似的，很显然不符合他假想的这个设定。
孙颖莎倒是脑袋瓜活络：“他们明天不是要来吗？到时候我们偷偷观察观察就是。”
年级里第一聪明的学神和第二聪明的学霸，双双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百度”的东西。
王楚钦把跃跃欲试的孙颖莎按回床上用被子裹成小粽子，说你还知道明天他们会来玩啊既然如此就赶紧睡觉省得到时候起不来让人家看笑话。
孙颖莎只被留了个脑袋在外面：“哥哥，现在是7月，你把我捂这么严实，我要热死了。”
王楚钦把房间里小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两度：“热可以通过空调解决，不给你捂严实了你不老实睡觉。”
被子也丝毫束缚不住孙颖莎不羁的灵魂，她腰部发力，像只竹筒粽子一样滚啊滚到了王楚钦身侧：“哥哥，你说咱妈要是知道了咱俩的关系会不会气死？毕竟，毕竟咱们可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啊！”
王楚钦本来在面朝外探出上半身喝水，被她这句话惊得呛了一口，还险些掉下床：“豆包儿，咳咳，你你你说啥呢，这这这可不能瞎说啊！”
孙颖莎的声音泫然欲泣：“哥，我明白你的难处，我也不想和你这么继续不清不楚下去……可是，可是，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以及，这个故事走向，听上去，好像有点儿刑。
“那……我带你走，咱们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王楚钦尝试连接她的频道。
“可是孩子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有遗传病？会不会先天性心血管发育不良，会不会得21三体综合征，会不会是无脑儿？”
“老婆，咱不是八点档家庭伦理剧吗，怎么变深夜健康科普了？”
“我这是带健康科普的伦理剧。”
“那我就是带体罚私刑的教育片儿。”王楚钦亲了她一口，“快点儿睡觉！不然打屁股了。”
“哦，好吧。”
合眼合了没两秒，孙颖莎又不长记性地开了口：“朕决定封你为贵妃。”
这又是想起来了哪一出。
王楚钦暗自发誓这是他今晚陪她玩的最后一个题材，如果等下她还要继续拓展，他一定得采取点儿什么措施。
“哦？为啥我不是皇后呢？”他问。
“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孙颖莎轻佻地摸了一把王楚钦的脸，“你这姿色去料理后宫可惜了，不如留在朕身边当个宠妃。”
“就没有那种集皇后和宠妃为一体的吗？就是那种后宫不多的、帝后很相爱，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第三者的。”
“嗯……当然有啦！不过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其他嫔妃还是有过但没有被记录下来。” 孙颖莎想了片刻，“比如南唐后主李煜。”
“李煜，是那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李煜吗？”王楚钦记得自己好像在初中课本上学过他的词。
“对的。”
“那你就当这种皇帝，娶我一个就够了。”
“哎呀，可是他的第一任皇后后来生病去世了诶，然后他就娶了她的妹妹做继后。”孙颖莎一脸坏笑地抬眼望向王楚钦，“头哥，你有弟弟吗？”
王楚钦：……
别说，他还真有，且比他小不了几岁，上个月刚刚高考完，现在是大学生预备役。
“又想吃锅望盆儿是吧？是嫌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王楚钦已经有了新办法拿捏她，根本不带怕的。
“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这法子立竿见影，孙颖莎果然马上投了降，“注意身体健康，克制，克制一点。”
王楚钦没回话，盯着她笑了半天，笑得她心里毛毛的。他假意把身体往她那边蹭了一蹭，吓得她赶紧把被子拉起来蒙住了脑袋。
“这才对嘛，睡觉！”王楚钦替她把被子扯下来掖到下巴底下，“盖成这样也不嫌憋得慌。”
王曼昱在去孙颖莎家的路上和林高远拌嘴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起因就是外面在下雨，但不紧，加之从出租车下来后要步行的距离并不长，林高远便提议两个人合撑一把伞。王曼昱觉得那样靠得太近走起路来不太方便，还是想各打各的。林高远随口说了句“你看人家小情侣都是一起的”，王曼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反常态地呛了他“那你去找个愿意和你一起的吧”就自己打伞走了。
“今天怎么搞的，吃枪药了？”林高远只好迈开腿追了上去。
王楚钦开门的动作过于鬼鬼祟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家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头子！怎么样，好久不见，最近婚姻幸福吗？”林高远勾住王楚钦的脖子就往屋里走。
“周四不才刚见过。”王楚钦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嘘——莎莎还没起呢，小点儿声别把她吵醒了。”
“还没起？”王曼昱闻言，狐疑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她睡午觉去了？”
“不是午觉，是昨晚上睡了到现在一直还没醒。”王楚钦稍显心虚。
相比之下，林高远的声音就显得洪亮多了：“什么？这都几点了还没醒，别说日上三竿，日下三竿都有了吧！”
“说了小点儿声咋不听呢！”王楚钦辩解道，“哪有那么夸张，这不是才不到两点么！”
王曼昱不想再跟他废话，直接去孙颖莎卧室薅人：“莎莎起床了啊！再不起要睡傻了！”
但她床上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王曼昱转身询问紧随她其后跟过来的王楚钦：“莎莎呢，你不是说睡觉呢吗？”
王楚钦顿时语塞。
“王楚钦！”见他半天不说话，王曼昱明白了什么，把他扒拉开，拔腿就往对面房间冲。
林高远连忙拉住她：“小鱼，咱不好往人家卧室跑吧，毕竟也算是男生宿舍，万一看见啥不该看的……”
话音未落，王楚钦卧室的门被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头哥，什么事啊这么吵。”孙颖莎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出现在门口。
三个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了次卧。
王曼昱反应快，在看清了她的穿着后一下子反手拍在了林高远的眼睛上：“你别看！”
孙颖莎还没清醒，闭着眼抻直了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宽松地套在身上的那件王楚钦的t恤随着她的动作纵了上去，露出来更多面积的大腿。
“小祖宗！”王楚钦急忙跑过去挡在她前面。
“小鱼，小鱼——”林高远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就被王曼昱一把捂住了眼睛，五感失去了一感，让他轻易不敢随便乱动，“你松松手，我眼睛刚才被你拍的有点儿疼，我看看我是不是要瞎了。”
“我倒巴不得是我瞎了。”王曼昱这话是对着王楚钦说的，一字一顿，伴着凌厉的眼刀嗖嗖地穿过王楚钦的头发。
王楚钦赔着笑把神识尚在游离的孙颖莎拉回了屋内：“哈哈，那个，我先让她穿戴整齐。”
门关了一分钟又打开，王楚钦在王曼昱审视的目光中慢慢地从里面挪腾出来进了对面房间：“哈哈，那个，我给她拿件儿衣服。”
美好的周日从给王曼昱顺毛开始。
林高远：“我早跟你说过，咱别管人家小两口的事。”
孙颖莎：“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好啦。”
王楚钦：“是啊。”
林高远：“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咱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干涉，你说对吧？”
孙颖莎：“我们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王楚钦：“是啊。”
林高远：“更何况大头是怎么对莎莎的我们都有目共睹，退一万步讲人家证都领了。”
孙颖莎：“头哥也没强迫我什么，非得说的话还算是我强迫他的呢。”
王楚钦：“是啊是啊。”
王曼昱听了一通乱糟糟的发言以后终于开口：“王楚钦你能不能说点儿除了‘是啊’以外的东西？”
王楚钦抿了抿嘴：“我觉得没啥可说的，这不是挺正常一事儿吗？你俩不也一块儿睡吗？”
王曼昱问孙颖莎：“莎莎，你之前在超市不是和我说你不跟他睡一个房间吗？”
孙颖莎正色道：“王曼，我们要以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
王曼昱又转向林高远：“你那天神秘兮兮地给我说什么质的飞跃量的积累，是不是早就和王楚钦串通好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林高远急忙撇清：“这我可没有！不信你问他俩。”
王曼昱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这股子从早上开始就莫名其妙而来的无名火终于寻到了源头。
其实她并不是对王楚钦和孙颖莎同居这件事有什么微词。
她就是觉得……别扭。
孙颖莎刚上大学的时候才十七周岁，有一些入学文件之类的东西还需要监护人或者其他已成年的同学代签，她当时的代签人就是时年已满十八的王曼昱。这就直接导致了王曼昱从大一甫一认识孙颖莎起就对她建立了一种责任感，这种责任感即便在后来孙颖莎过完十八岁生日成为一个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后也没有消退。
简而言之，就是今天这一出戏码让她真正有了一种自己从孙父孙母那里接过手悉心照料的小白菜被隔壁家的猪拱走了的实感。
“你们……别让我撞见啊！”王曼昱想双手握拳，但最后还是没有握起来，只在虚空里抓了一把，十个手指的骨节都被她捏得咔嚓咔嚓响，“莎莎，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以后有什么后果都要自己承担了啊！”
“放心吧，我又不会对她不好。”王楚钦揽住孙颖莎，一脸郑重地说道。
“嘿。”林高远偏在这挺严肃的场合笑了。
“笑屁。”王楚钦怼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笑你？”林高远回怼。
“你笑啥？”王曼昱也忍不住问。
“我觉得，咱们刚才那个场景，好像大头见岳父岳母。”林高远说，“他这又承诺又发誓的，咱俩真成父辈了。”
“就当是给你提前彩排吧，咱们这关系我就不跟你收费了。”他拍了拍王楚钦放在桌面上的另一只胳膊：“来吧大头，难得聚齐，聊点儿别的。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
“我去你的！”
坏消息是林高远被王楚钦打了，好消息是王曼昱终于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