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复还》同人小说（13）
王都的佣兵公会外观上和厄泽城里的那个建筑其实也没什么大的不同。
除了本身可能要大了不少之外。
墙上悬挂着各种各样的指示牌可以很顺利地让佣兵和冒险者们找到自己想要的各类接待服务。
而在入口的大厅，则被摆放好了一排排桌椅，做成了类似于开放式的酒馆的样子，佣兵们可以选择一个座位坐下，或者是去前台点一杯酒。
正也是如此，本就热闹的公会中更是显得人声嘈杂，有喝得酩酊大醉的，有在自己的座位上夸夸其谈的，也有细心的打理着自己的装备的，还有将各类委托摊开在桌子上细细端详的，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冒险生活的人间百态，或喜……或悲。
所幸，在这些人之中，我的一身老土而陈旧的装扮便显得不那么扎眼了。抬头看了看黄铜色的指引牌，我打算先去佣兵服务的右侧柜台，了解一下基本的状况。
沿路的告示墙上倒是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羊皮纸委托，不过那些委托大都缺乏诚意：有的，是风险远远大于回报的：而有的，仅仅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奴隶一般的廉价雇佣佣兵，更有甚者，会为了不可告人的利益或者秘密，在告示墙上发布假消息，以此欺骗那些愚蠢的、天真的冒险者上当。
而公会不是不管，仅仅是法不责众而已，在告示墙上的委托密布之前，这里便是令公会头疼的地带了，但公会在这里，也仅仅是提供了一个官面上的平台而已，打着“自由”名号发布委托的“自由”任务背后，自然是不为法律与道德约束的“混乱”。
或许在这如同垃圾山的委托之中真的存在那么一个两个的有价值的委托，但是，与其在那里寻找渺小的希望，不如选择更快捷有效的方式。
我又不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我仅仅是瞥了一眼那乱七八糟的委托公告，便径直朝着前台走去。
往往，真正有价值，有意义且有保障的委托，都是由买家直接委托公会前台发布的。这样一种由买家出资，公会代理的形式，避免了佣兵与雇主存在的猜疑链。同时，由于任务的价格会由公会公开，也让佣兵们放心了不少。
唯一的不便，可能就是，双方的交易之中，需要额外支付一笔费用给公会，用作代理的资金。
但比起不需要额外支出，“自由”的委托墙来说，这样一种“规范”的交易，反而被佣兵们所推崇。
冒险，说得不好听点，这叫刀口舔血，用命换钱，年轻人的梦想，和这些唯利是图的佣兵的现实可差得远了，比起纸面上几十个金币的利益计较，毫无疑问是自己的一条小命更加重要。
因此稳妥起见，我打算先从佣兵级别的任务接起，逐渐适应……
“哥们！”前台的接待小哥见到我坐下，顿时来了精神，热情的说道，
“一看你就是个佣兵，是要来接取任务的吗？”
“嗯……”我想了想，“给我看一下你们这里最高级的任务吧。”
考虑到我现在已经是佣兵境界的最顶端，半步的职业者，我打算先了解一下王都这边佣兵的概况。
“最高级任务？好嘞，正好就有！”
接待的小哥似乎十分兴奋的样子，从下面拿起一个卷轴，张开并宣读道：
“难度等级-地狱，令人绝望的究极任务——猎杀倍荷玛森战士！那可是在辉煌佣兵境界都处于顶端的强大魔物！成功猎杀一只，可以得到委托人留下的金币！二十枚！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啦？”
…………
……
给大家解释一下。
这个所谓的“强大魔物”呢，其实本质上就是寂静之森里那些随处可见的史莱姆，对对对，就是我上一章里走路都能撞见的，随手一砍能杀十几只的那种。
地狱级佣兵任务……
你•他•妈•在•逗•我？
“看起来小哥你不太满意哈……”
或许是我一脸便秘的表情瞪着他，把他吓着了，小哥擦了擦鼻子上的冷汗，颤抖着微笑道，
“难道你想接更高级的？难道说小哥你想接职业者任务吗？！往左走就是职业者接待处……但是我可要提醒你，那可是职业者任务啊！要对付的敌人中最差的都是接近职业者的存在呃。”
于是我继续盯着他，
“看，看起来这位小哥心意已决……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我，那我就……”
“就？”
我只见这货从桌子上拿起了另一张羊皮纸……
“那我就特地向您推荐一款死亡意外险吧！该险种提供丰厚的……”
我直接站起来离开了柜台。
真的，要不是考虑到这是在佣兵公会的前台，我想一巴掌扇他个阿姆斯特朗式回旋级别的大风车。
算了！看起来还是得莽！直接去接职业者任务！
……
职业者这边的接待处与刚刚那边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但是接待我的并不是刚才那种不靠谱的兼职了保险行业的小哥，而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
坐在台前，我不由得低头端详起来……
嗯……这个规模看起来……大概有D？
“啧。”
小姐姐很是鄙夷地一翻眼皮，
“喂，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该不会你是走错了路，才过来这边的吧……”
看起来我似乎惹她不开心了……王都的生活环境十分险恶。谨慎，要谨慎，看起来有必要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了。
“啊……不，我是来接取任务的。”
只见小姐姐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张羊皮纸，微微一笑，春光荡漾——
然后一巴掌把纸糊在我脸上。
“下一个。”
…………
这张纸上详细地记载了大部分被公会认为“有价值”的赏金首，以及部分在案的简介；在其背面则简单的记录了一些佣兵小队的招募简章和由公会作为中介所接下的冒险者委托。
可以算是很有价值了。
“让我来看看——魉拙计。似乎是生活在杜鲁德大草原上的兽人，不知为什么拥有与兽人所不相称的鬼魅速度，凭借着速度在草原上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如今已经有许多过路商旅遭到其袭击，不过证据表明魉拙计袭击商旅后只会夺走其中的食物，对其他财物等等一概不感兴趣。
……
“兽人的智商果然还是不怎么够用。”
我嘀咕着，继续阅读后面的部分。
注意事项：由于不知名的原因，他的速度非常快，虽然其本身实力不过是接近职业者的程度，但他若是想逃跑的话，一般的职业者都追不上。所以即便接受此任务的佣兵有战胜他的实力，也要想办法避免他逃跑才行。
他的标志是戴着骷髅面具，请多留意。无论如何，请剿灭他，剪除草原上的一大祸害。
……
“原来如此，接近职业者的实力，加之超越职业者的移动速度……杜鲁德大草原一望无际，确实，他只要一心想跑，没有数个佣兵小队合作组织起数十人的包围网，只凭单打独斗，是很难抓到他的……”
我信步走在佣兵工会的长廊，沉浸在思考之中，不知不觉间周遭的人却已越来越少。
“需要用一些计策了……呃？这是哪里？”
到这里，已是空无一人，隐隐能听见身后来路传来的大厅里冒险者的喧嚣，左侧一间房门虚掩，我正打算离开，却不料一阵风吹来，门扉洞开。
抬眼望去，是一座颇为精致的小院，常青树下，一张石桌，两把石椅，一位红发的青年正低头饮酒，虽然隔得远，但我依然看得分明，那人肩宽背直，眉宇方正，背后负一把长剑，一股浑然天成的豪放之气由然自生。
我本来不愿意多生是非，正想悄悄关上门默默离开，但不巧的是，在我看到青年的同时，他也似乎注意到了我，
“嗯？那里来的小家伙，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青年的声音平和而富有磁性，虽然是二十岁余的口音，语气却让人有种老气秋横的感觉。
“对，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在王都需要处处小心，我大概是不小心误入了某个紧要的人物的私人区域，道歉之后立刻离开为好……
……
“慢着。贾斯汀，对吗？”
“诶？您知道我的名字？”
——阿尔西斯——
“当然知道，你……”
……
“你最近可是差点引起西北分会负责人的注意来着，风头出得不小啊。”
我控制着脸部的肌肉，摆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短短数月内，从佣兵的底端攀升至这般程度，斩杀训氏家族年轻一代的天才子弟，训蛇士。甚至，传闻蓝心冰川的那位大小姐也与你有联系。”
想不到，自从线索断在了厄泽城之后，竟然还能让我遇得到这般意外之喜，难道，这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们所说的“因果”吗？
“……您，您究竟在说些什么？”
贾斯汀立刻伸手握住了背后的剑柄，向后大跳了一大步，目光紧紧地锁住，冷汗从脖颈流下。
“哈哈哈哈——你说谎时的模样和拉瓦尔那小子一模一样。不必惊慌……也多亏了有老夫在，才将你的那些事情压了下来。”
我挥挥手，示意无碍，我尚未打定主意，要拿这个天赋不错的小伙子怎么办。不过，看他一行足迹，行侠仗义，来到王都，倒是颇有以前我的几分影子……
“正义？正义……唉……”
人总会有身不得已的时候，而我，也为了我的坚持，变成了我最为讨厌的样子……
我不由得低沉的叹了口气。
“老夫阿尔西斯，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口中称呼的那位拉瓦尔大叔，就是我的徒弟。”
“阿尔西斯？！您，您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勇者阿尔西斯吗！”
贾斯汀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双目放光，几乎就要五体投地。
“诶……诶？什么情况？”
这跟我计划的不一样啊？
“难道说，我……老夫很出名吗？？”
贾斯汀立刻，坚定，而用力地点了下头。
“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流传着有关于您的传说。什么勇斗恶龙啦，剑斩恶霸，惩恶扬善啦……”
角落，一道红色的目光注视了过来，
“瞄？”
呃……这……我，我有点小尴尬。
“勇斗恶龙？惩恶扬善？”
我尝试着确认了一遍，结果我每吐一个词，对面的贾斯汀就点一下头。
…………
“哈，啊……哈哈哈……哈……”
我尝试着大笑两声，结果完全没人反应，也对，这儿一共也就三个人……
完了，更尴尬了。
不对！计划！老夫的本意是后半句！师承啊！这贾斯汀，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啧。
“年轻时的那点破事，竟然被那群该死的游吟诗人加工成了这副模样……”
“喂，贾斯汀。老夫年轻时，是一名赏金猎人。一切行动，只为了赏金……与其说是惩恶扬善，不如说我接到的委托也大多都是打击恶人的。其实要说助恶为虐的任务也不是没做过。”
“剑斩恶霸倒是杀了不少，至于什么勇斗恶龙……劣等血脉的地龙倒是斗过几条，真正的巨龙怕是一爪子便能将我拍得粉碎吧。”
我抖了抖肩膀，自嘲地笑了一声。
……
“啊？”
……
“原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啧，这小子真的和请报上写的一样机警狡诈吗？我咋觉得这货有点楞呢？
拉瓦尔啊！老夫后半句提到的拉瓦尔啊！
算了，再给他点提示算了。
“贾斯汀，知道老夫，为什么没有让人把你轰出去吗？”
贾斯汀迟疑了一阵子，缓缓开口询问道，“您刚才似乎提到了拉瓦尔长……”
哎呦喂老夫太感动了，终于把话题掰回来了。
“咳咳！拉瓦尔，是我的学生。”
我严肃地坐直了身体，低沉地说道，
“拉瓦尔他，是我的学生。我唯一的学生。”
那么，先来试一试这小子的深浅吧……好戏即将开场了。
“有个秘密，他从未对人说起过，如果不是我手头掌握有大量佣兵公会的情报资源，我也肯定无法获知，拉瓦尔那小子，是姆伊森人的后裔。和你一样，年纪轻轻便家破人亡，他的父母是运河上的姆伊森盗匪，被王都军队所剿灭，失去父母的他孤身一人流落到了运河下游的一座小城。”
“莫非……”
“没错，厄泽城。他的大半童年时光，都在厄泽城。一对好心的老夫妇收养了他。那位老人，在厄泽城曾经也是个名气不小的佣兵，有着王牌佣兵的实力，也因此教会了拉瓦尔习武，令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
“又过了十几年，拉瓦尔长大了，那对老夫妇也寿终正寝，再次变回了一个人的拉瓦尔和你一样，选择来到王都，接触更高层次的天地。他的天赋或许没你好，但也不算弱了，来到王都后凭借着接近职业者的实力，完成了不少的任务，在中下层佣兵中积累了名声。”
“而老夫在那时，凑巧刚刚结束完一段旅程，回到了王都，当时觉得这小子不错，便收他做了弟子，教他修炼，带他云游王国各处开阔眼界。”
“怪不得……拉瓦尔大叔他总是对贫穷的人那么好……”
贾斯汀这小子的低语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的耳朵？我品味着这段话，目光一凛，暂且先不动声色，试探下去……
“说起来，他也的确是很争气，二十七岁便冲到了黄金职业者的境界，傲视王都年轻一代。当年王都的几名天才，也就是如今几大家族的家主、长老，见到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但是……之后的事情，却完完全全是我的错误了。”
在我低沉地缓慢地讲述之下，贾斯汀已然逐渐沉浸在了这段故事里，怪不得娜塔莉总说我有当游吟诗人的天赋……该死，我为什么要去从事那种低贱的乞讨生活？
“那时，杜鲁德大草原上玛荷托拉祖境出世，威震王都的全能神教教团强势介入，联合几大家族逼迫玛荷托拉一族开放祖境进入的名额。据说玛荷托拉一族祖上是曾经统治过整个辉煌大陆的，西北高原的“干扰者”的手下佣兽，而其祖境必然蕴藏着与“干扰者”有关的遗物信息。也难怪王都几大势力会如此不顾颜面强硬威胁了。”
“之后几大势力，包括我们佣兵公会在内，都派遣了强者前去探索。千不该万不该，这次祖境之行，我带上了拉瓦尔。我也根本没有想到，他是如此地不幸，在大庭广众之下通过了一处考验，得到了那枚催命符。”
我讲到了这里，突然一顿，目光灼灼，注视着贾斯汀。
没有反应？难道，真的是我多疑了？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继续述说。
“名为“极限法球”的宝物——那是英雄都会眼馋的无价之宝，刚刚落入他手中，其他势力的高手便撕破脸皮，不要命似地开始争抢……”
果然。
如我所料。
缘分一词，当真奥妙。
在我提到那四个字的时候，这小子的面庞明显抽搐了一下，其神情动作虽然无碍，但这并不能逃脱的掉我气息的锁定。
贾斯汀啊贾斯汀，果然，你定是和这个东西有说不清的关联！
我决定暂且稳住这小子，因此，后面的故事，也得换个说法。
“……也正是在那场战斗中，尽管我拼命护佑，拉瓦尔他还是落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修为尽失，此生再无修炼的可能。之后，他便主动向我告辞，归隐厄泽城，决心去过那普通人的生活了。唉……”
“拉瓦尔队长他……”
“既然你某种意义上是他的弟子，那么，叫我一声祖师也不为过吧？”
面前的小子，双眼呆滞，垂手站立，低着头，很明显，尚未从刚刚的往事回忆里走出来，既然如此，不妨我再加一剂猛药。
“拉瓦尔他，应当是将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既然如此，老夫身为他的老师，自然也要帮他一把，就顺便教导你一番好了……”
————
“不，不是的……”
我摇摇头，从刚刚的出神走了出来。品味着方才拉瓦尔大叔的往事，不由得唏嘘感慨。
怪不得拉瓦尔大叔明明拥有远强于实力的技巧，却久久无法进步，怪不得拉瓦尔大叔始终不与人为争，怪不得……拉瓦尔大叔那么慷慨无私，接济穷人。
但，祖师啊，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在拉瓦尔大叔的最后时光里，在那个最后的任务前夜，他的日记里，表达的是对您的忏悔，和让我与法芙娜和平生活，忘记佣兵生活的愿望……
只可惜，我早已回不了头。
（但是这些误会又怎么样？白嫖一个英雄境界的老……师的指导，对我，百利而无害。）
我于是跪拜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对着祖师行了一礼。
“……以你如今的境界，想必还有很多东西不清楚，有的话就尽管问吧。”
面前的红发青年声音依旧如同方才一样，低沉，平淡。英俊的面庞上，隐隐流露着两抹若有所思的目光。
“啊啊，有的有的。那个，祖师啊……技能，究竟是什么？”
对对对，来一套技能大礼包！吊打训蛇士的那种最好！
“哦？嗯……以你的修为，倒也是时候了。”
阿尔西斯哑然失笑。
“其实，你随便上公会里找个人打听都能得到你想要的信息，但是，那还远远不够。对我们人族来说，技能是至少要到职业者境界才能掌握的东西，但并不是说职业者就一定能领悟技能，只能说达到了最低要求。事实上，据我所知到蓝玉职业者境界都还没有技能的可是大有人在，而相对应的，某些绝世天才甚至能在白银职业者境界便掌握两个技能。”
“哦哦……”
完蛋了，白白浪费了一次指点的机会。
“怎么，沮丧了？哈哈哈哈……废话不多说了，勿要好高骛远啊！职业者境界，这是最低要求。达到的话，就来找老夫。到时候，自然有合适的技能传给你。”
阿尔西斯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以你的……资质，应该不会让老夫等太久对吧？”
在脚步即将跨出门扉的，那一瞬间，我似乎想到了一件事，便回头，喊道，“对了！祖师……”
“哦？还有什么事？”
……
…………
………………
“您身边的那只红色的猫……”/ /“其实，极限法球，就在我的身上。”
